戀上你看書網,掌燈判官 四品殺道修者華成暉,率眾從拱宸門沖進了皇宮。
懷王的戰術非常清晰,從拱宸門進宮,轉由臨華門進入后苑,后苑之中不必久留,皇帝大概率不在這里。
去后苑的目的是走迎陽門,從迎陽門進入內廷,進內廷后直搗福寧殿。
福寧殿是皇帝的寢宮,是皇帝的正寢,只要皇帝不外出,不朝會,大部分時間都在福寧殿。
來到福寧殿外,華成暉的先頭部隊遇到了幾百內侍。
內侍單打獨斗確實驍勇,可組軍對戰明顯不濟。雖說宦官們在整體修為上占便宜,但懷王手下有一名四品兵家修者。
有這名兵家在場,懷王府兵的戰力急劇提升,進退攻守,步履一致,刀槍果決,箭無虛發,僅用了兩刻時間,便將宦官擊潰。
懷王攻占了福寧殿,可問題來了。
皇帝不在福寧殿。
一個時辰前還收到諜子秘報,皇帝就在福寧殿,看來皇帝這是剛剛離開。
他去哪了?
懷王抓住幾名內侍,嚴加拷打。
一名內侍說:“陛下在坤寧殿,和皇后在一起!”
另一名內侍道:“陛下在大慶殿,坐在龍椅上,等著文武百官來救駕!”
還有一名內侍道:“陛下在集英殿,且和太子與公主喝最后一頓酒。”
又有一名內侍道:“陛下躲在秘閣之中,與陳順才等人,準備殊死一戰。”
眼下情勢非常緊急,必須盡快殺了昭興帝,否則等禁軍殺到宮中,又或者有文武群臣趕到宮中,尤其是兩位蒼龍長老趕來,懷王的處境就大不妙了。
懷王當即下令,眾人分頭尋找昭興帝。
華成暉提醒道:“陛下,不如換上龍袍,直接去大慶殿登基大寶!”
懷王有些猶豫:“昏君不死,我若登基,恐名不正言不順。”
“何人敢胡言亂語,只管殺了就是,陛下若不登基,我等闖進皇宮,卻真成了逆臣賊子!”
懷王點點頭:“說的是,更衣,去大慶殿!”
皇帝登基,有很多流程,要祭天,要祭地,要祭宗社。
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坐上大慶殿的皇座。
懷王身著龍袍,率軍來到大慶殿前,昭興帝站在大慶殿門口,同樣穿著龍袍。
兩人對視片刻,昭興帝長嘆一聲:“賢康,何至于此?”
懷王只簡單應了一句:“殺昏君,保我大宣社稷。”
事已至此,無須多說,終究你死我活。
懷王的十名部下帶上五百府兵正要上前,忽見兩千禁軍從大慶殿兩側沖出,包圍了懷王。
事發突然,懷王大驚失色。
禁軍不是被公孫文擋住了嗎?
公孫文這么快就被禁軍擊敗了?
是我大意了,不該把賭注全都押在他身上…
更讓他吃驚的還在后面。
皇帝身后走來了兩個人。
站在皇帝左邊的是陳順才。
十名高手能否擊敗陳順才?
有機會,大有機會。
陳順才不是武栩,雖然同是三品,他沒有實力擊敗十個頂尖高手,更別說這十個人當中,有七個有四品修為。
但如果有兩個三品呢?
公孫文站在了皇帝的右邊。
懷王的臉頰一陣抽動,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多么嚴重的錯誤。
公孫文滿身才學,修為高深,懷才不遇,棄暗投明。
多么完美的故事,這是在各種史料和古書之中反復出現的故事,懷王被公孫文的膝蓋和誠意打動了,也被自己的韜略和膽識打動了。
可從他信任公孫文那一刻起,他已經陷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公孫文刺殺太子,讓懷王背了鍋。
公孫文逼迫懷王殺了圣德長老粱世祿,以至懷王無路可退。
公孫文,好陰毒!
這么說不對。
他只是皇兄養的一條狗。
真正陰毒的是皇兄!
無論如何都得拼一回,哪怕有只有三成勝算,也得拼一回。
懷王下令道:“眾卿,隨朕死戰,誅殺昏君佞臣!”
一聲令下,兵家修者率先行動,動用勵軍之技,讓五百府兵士氣高昂。
公孫文厲聲喝道:“天子面前,焉敢放肆!”
循禮之技,循的是天子之禮,試問有幾個大宣子民不懼怕皇帝?
絕對的禮儀等級帶來了強烈的威壓,勵軍之技帶來的士氣轉眼消散。
公孫文又喝一聲:“逆賊還不束手就擒?天子寬仁,可饒汝等不死!”
懷仁之技,將士戰意全無。
在這一刻,勝負已經分出來了。
陳順才一聲獰笑,帶領禁軍沖向了懷王。
公孫文站在昭興帝身旁,借帝王之勢,釋放浩然正氣,層層施壓。
陳順才的目標非常明確,戰斗剛一開始,先沖到府兵腹地,使出渾身手段,強殺了兵家四品。
兵家四品一死,懷王全軍大亂。
大慶殿前,激戰一個時辰,懷王手下十名高手,陣亡五人,被俘一人,五百府兵全軍覆沒。
剩下四人,分別是一名朱雀四品,一名五品陰陽兼修七品殺道和兩名不知道門的高手。
四人保護著懷王,拼死殺出重圍,逃離了大慶殿。
陳順才還要追趕,卻被昭興帝召回,陳順才道:“陛下,不能再留懷王了。”
“確是不能留他,不急,遲些再去。”昭興帝笑了笑,看了看公孫文。
公孫文壓低聲音對陳順才道:“陳秉筆放心就是,懷王走不脫,但手足相殘的罪名,不能讓陛下承擔。”
公孫文知道懷王會往哪跑,他只有一條路可去。
東宮。
公孫文給懷王出的主意,讓苦修工坊坊主葉安生在東華門佯攻,懷王跑到東華門和葉安生會合,還有機會逃離京城。
“快些去,葉安生應該還在東華門!”懷王一路催促。
朱雀修者道:“倘若他沒攻下東華門,我等一時也難以突圍,等禁軍從身后趕上,卻如何脫身?”
陰陽兼殺道修者道:“不若先去東宮,挾持太子,逼迫東華門放行,可保萬無一失。”
懷王道:“眼下情勢急迫…”
朱雀修者道:“無妨,我等還有力一戰!”
懷王聽從了兩人的建議,去了東宮。
可在東宮之中卻沒見到半個人影。
“太子可能去了玉瑤宮!”懷王帶眾人去了玉瑤宮,玉瑤宮中依然空空如也。
朱雀修者愕然道:“他們躲出去了?”
懷王只覺一陣暈眩,險些摔倒,勉強站穩身子,對眾人道:“強闖東華門!”
等到了東華門,一千禁軍守在門口,苦修工坊坊主,連同四百匠人也在其中。
懷王一臉茫然看著葉安生,喊一聲道:“安生,為何如此?”
葉安生低著頭道:“工坊是天子的工坊,安生是天子的臣子。”
葉安生根本沒有攻打東華門。
不僅沒有攻打東華門,他還去了一趟懷王府。
懷王下令:“速速突圍!”
四名高手沒有動手,一陣威壓襲來,強迫他們低下了頭。
葉安生去懷王府,放出了兩位長老。
梁功平站在懷王面前,連聲嘆道:“賢康,你造孽!圣德長老現在何處?”
梁季雄紅著眼睛喝道:“逆賊,今當生啖你肉!”
一座破舊閣樓里面,梁玉瑤來回踱步:“懷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他兒子剛死,他又敢謀逆,還想加害于我,以為我怕他不成?卻問他找得到我么?”
太子哼一聲道:“六姐,咱是出來逃命的,不是上陣殺敵的,不必把話說的這么得意!”
徐志穹提醒太子和玉瑤公主,隨時做好逃跑的準備,可他們無法離開皇宮,只好又回到了玉瑤宮。
起初太子和梁玉瑤還心存幾分僥幸,以為懷王今夜未必會攻打皇宮,直到聽說葉安生帶著苦修工坊的工匠來到了東華門,他們這才意識到情勢的危急。
葉安生是懷王的門生,一旦讓他打進東華門,東宮和玉瑤宮都得遭殃。
而且葉安生和公孫文不同,他常來皇宮修葺宮殿,對皇宮十分了解,太子想不到有什么藏身之處能瞞得過他,倒是梁玉瑤想到了一個好地方。
崇政殿旁邊,有一座秘園,秘園的入口很難找,而且多年未曾修葺,破爛不堪,梁玉瑤料定葉安生短時間內找不到這里,她遣散其余宮人,讓他們分散在皇宮之中躲難,帶上太子、徐志穹和林倩娘藏進了秘園的閣樓之中。
“得意怎地?”梁玉瑤上前捏了捏太子的鼻子,“若不是我知道這秘園所在,你這條小命還能保得住?”
其實這座秘園不是梁玉瑤發現的,是陶花媛發現的。
陶花媛做紅衣使的時候,有一次奉六公主之命在宮中打探消息,不慎被內侍發現,情急之下,無處躲藏,恰好發現了這座秘園,在這里躲過了一劫。
事后她經常到這座秘園里來,被六公主發現,只得據實相告,說這是一處絕佳的藏身之所。
六公主沒有追究,只是萬沒想到,在關鍵是時刻,這座秘園卻救了他們的命。
太子道:“倘若懷王當真攻陷了王宮,我們又能往哪逃?”
梁玉瑤道:“不必擔心,秘園之外有我部下紅衣使,若是父皇當真被懷王給…紅衣使自會幫我找一條出路,讓我們離開皇宮!”
話是這么說,梁玉瑤也真心害怕。
如果懷王攻占了皇宮,且不說紅衣使能不能找到出路,屆時紅衣使還聽不聽梁玉瑤的指揮,都在兩說!
梁玉瑤正當煩躁,卻見林倩娘貼在徐志穹身邊,粘的很緊。
梁玉瑤皺眉道:“這妮子到底是誰?為什么你們每次出逃都要帶著她?”
太子皺眉道:“我不是跟你說過,這是我最寵愛的側室,我一刻都離不開她。”
“你離不開她?”梁玉瑤冷笑道,“我卻看她離不開徐志穹!”
太子抿抿嘴道:“志穹有功,我也是打算把這側室賞賜給他。”
“你好大方!”梁玉瑤不信這鬼話,走到徐志穹面前問道,“這妮子到底是你什么人?你說話呀,徐志穹,我問你話呢!”
“聽著呢,咱們先想什么時候出去。”
徐志穹心不在焉,他在閣樓里找到了一處陰陽法陣。
法陣的氣息非常熟悉,和他的陰陽二氣一模一樣。
誰的陰陽二氣和他一模一樣?
陶花媛呀!
陶花媛在這藏了好東西,好多好東西!
梁玉瑤還在忐忑之中,徐志穹耳朵一顫,忽聽秘園之中有腳步聲。
徐志穹下壓掌心,示意眾人不要出聲。
梁玉瑤咬了咬牙,蹲在了太子身邊。
徐志穹拿起燈籠,悄悄走出閣樓,但見一女子小心翼翼走了進來。
徐志穹化身無形,來到女子身后,用燈籠桿頂住了她的后心。
女子一驚,低聲說道:“公主,是我!”
梁玉瑤從閣樓里走了出來:“是我的紅衣使石艷茹,外面什么情形?”
石艷茹道:“懷王被圍在東華門,陛下正在四下搜尋公主和太子。”
梁玉瑤問太子:“咱們出去么?”
太子還在猶豫。
徐志穹道:“不出去也得出去,懷王造反,我等不見了蹤影,日后有些事情卻不清了。”
太子點點頭:“是得出去,否則會有人污蔑咱們是懷王的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