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掌燈判官 余杉揪住徐志穹衣領,險些把銀牙咬碎:“徐志穹,我知道你與韓師妹過節頗深,三言兩語,譏諷貶損,我只當玩笑聽了,可她下月便要成我發妻,我豈容你壞她清白!”
徐志穹笑道:“她清白,清白的很,怪徐某多事了,余將軍好生操練,武威營卻要多出一位王八將軍!”
余杉怒吼一聲,和徐志穹扭打在一起。
徐志穹且耐下心來,與他邊打邊聊:“咱們同輩之中,余師兄最有天資,不止修為高深,涵養卻也了得,奪妻之恨你也能忍,咱們兩個慢慢打,最好打到天亮,等韓師妹暢暢快快把事情做完!”
打了十幾合,有不少人上前圍觀,余杉收了架勢,指著徐志穹道:“你隨我來!”
兩人走到遠處,余杉咬牙問徐志穹:“你說的是真話么?”
徐志穹長嘆一聲道:“大考前夕,你設計奪我聚元丹,我們自此成了冤家,你幾番害我,我都記在心里,遲早要與你算個清楚,可這一次,我是真心可憐你!”
“我不用你可憐!”余杉咬牙道,“與她共處一室的男子是誰?”
徐志穹沒有直接回答,反問一句道:“你可知韓笛為何被逐出青衣閣?”
這事的內情,余杉是知道的,韓笛因暗中勾結梁玉明被逐出了青衣閣。
“懷王世子?”
徐志穹道:“你若是怕他了,我隨你一起去,今夜勢必給你討個公道,你若是連去都不敢去,只當今夜沒見過我,下個月你們喝合巹酒,我給你送一份賀禮。”
余杉在雨中顫抖半響,忽而笑道:“你當你是什么人?我用你討什么公道?我這就去順緣客棧,你若是敢誆騙我,咱們倆的仇怨不共戴天!”
順緣客棧玉暖居,韓笛久等多時,不見徐志穹前來,心里十分焦急。
梁玉明倒了一杯酒,長嘆一聲道:“徐志穹果真心機了得,恐怕是看穿了韓姑娘的計策。”
韓笛心里也有些不踏實,三盒丹藥,一千兩黃金,這生意不能就這么砸了。
這該死的徐志穹哪去了?他當真舍得不來!
煩躁之際,韓笛推開了窗子,想吹吹冷風,忽見一個身影從窗子里跳了進來。
韓笛后退幾步,驚呼一聲道:“師兄!”
梁玉明以為徐志穹跳窗進來了,走上前去,卻看見余杉雙眼血紅,看著二人。
韓笛手足無措,她不知道余杉為什么會來,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梁玉明看清了狀況,趕緊解釋道:“余兄,你誤會了,我與韓姑娘在此…”
余杉一句話沒有多說,拔刀砍向了梁玉明。
梁玉明奮力躲閃,不敢還手。
他被蒼龍長老廢了修為,此刻若是還手,重修蠱術的事情就敗露了。
韓笛哭的滿臉是淚,嘶聲喊道:“師兄別打了,你聽我說句話,我求你別打了!”
余杉根本不聽,刀刀直奔要害。
梁玉明處境窘迫,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他不時向門口張望。
侍衛哪去了?
梁玉明帶來了四名內侍,還有十幾名衛兵,怎都不見人影?
苦苦周旋許久,五品宦官尹海成沖進房間,兩招擊退了余杉。
梁玉明兩步退到門口,抱拳道:“余將軍,我與韓姑娘清清白白,今夜之事權且作罷,此中詳情,且容來日再與你詳述。”
“作罷!”余杉獰笑一聲,“今日須在此留下一具尸首,此事方能作罷!”
梁玉明嘆道:“余將軍,凡事量力而行,你以為真能攔得住我?”
眼前有個五品宦官,單憑余杉一個,肯定攔不住梁玉明。
沒想到余杉舉起佩刀,喝一聲道:“今天偏要把你留在此地,留不住你人,便留住你性命。”
他瘋了怎地?殺道再能打,也只是七品而已。
內侍尹海成流汗了,他壓低聲音對梁玉明道:“世子,他帶兵來的。”
余杉當真瘋了,有些事不能忍,他帶著飛鷹軍把順緣客棧包圍了!
情勢危急,侍衛們都在客棧外面和飛鷹軍對峙,梁玉明給尹海成遞了個眼神,兩人轉身就走,盡早離開這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余杉見狀打了一聲唿哨,五百飛鷹軍沖進了客棧,客棧上下,驚叫聲不斷,亂作一團。
飛鷹軍驅散閑雜人等,列盾陣,圍住了梁玉明,余杉揮起長刀,沖向了梁玉明,忽聽門外有人喝道:“住手!”
話音落地,皇城司指揮使鐘參走了進來。
他身邊還跟著一名中年男子,刑部尚書余光遠。
余光遠沒說話,雙眼盯著余杉。
鐘參四下掃視一番,喝道:“飛鷹軍聽令,收兵!”
指揮使一聲令下,飛鷹軍收了長槍和盾牌,跟著鐘參回了武威營。
他就這么離開了,仿佛沒看見余杉,也沒看見梁玉明。
看見了也得裝作沒看見,這事他不該管,也不想管,剩下的爛攤子算作老余家的家事,交給余尚書自己處置。
飛鷹軍走了,余尚書吩咐手下驅散了客棧里的所有人,轉眼看了看梁玉明。
梁玉明明白余光遠的意思,上前施禮道:“余尚書,今夜之事,實屬誤會,且容余某日后到府上賠罪。”
余光遠還了一禮,沒有作聲,事已至此,這是雙方僅存的一點體面。
梁玉明要走,余杉提刀追了上去,卻被余光遠擋在了面前。
看著父親,余杉臉頰抽動,五官扭曲,兩行眼淚流了下來。
梁玉明走了,余杉丟了佩刀,坐在大廳之中,咬牙不語。
韓笛從玉暖居里走了出來,哭得雙眼紅腫,跪在了余杉面前,抱著余杉的腿,抽泣道:“師兄,你聽我說,我來這里是為了…”
余杉一腳踢開了韓笛,轉身離去。
余尚書慨嘆一聲,對韓笛道:“韓姑娘,勞煩你和令尊說一聲,我余家福薄,配不上你,送去你家的納采,你留下就是了,日后我們兩家,不要再有來往,你好自為之。”
余尚書離去,客棧里只剩下韓笛一人,哭得撕心裂肺。
其實不止韓笛一個人,還有一只老鼠。
徐志穹蹲在房梁上,心里郁悶。
鐘參和余光遠怎么來的這么快?
不得不說,遇到大事,這些人的反應真是機敏。
余杉回了武威營,解下盔甲,換去濕衣,等著鐘參處置。
苦等一夜,不見消息,次日天明,鐘參把他叫到了皇城司正堂。
鐘參不說話,且讓余杉在堂下站著。
站了半個多時辰,鐘參問道:“知道你錯哪了么?”
余杉低頭道:“奪妻之恨不可忍。”
鐘參冷笑一聲:“誰說讓你忍了?”
余杉思量片刻,又道:“我自己的私怨,應該自己處置,不該連累了皇城司。”
“又特么扯淡!你自己怎么處置?梁玉明身邊有多少高手?你一個人去找他,難道想送死不成?”
余杉深吸一口氣,沉默半響道:“屬下實在不知該怎么做,屬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
鐘參道:“你錯就錯在事先沒有知會我就敢出兵,你把武威營當成了什么地方?”
余杉不服氣:“掌燈衙門也殺過不少顯貴,事先都沒有知會過指揮使。”
鐘參上前踢翻了梁玉明:“還不知悔改!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掌燈衙門是衙門,衙門能定罪,沒有旨意也能殺人,武威營是軍營,擅自出兵罪同謀逆!”
余杉不敢說話了,他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鐘參怒道:“奪妻之恨不可忍,你把事情告訴我,我會想辦法幫你討個公道,你一聲不響就把五百飛鷹軍調了出去,你余大公子脖子硬,有你爹護著,腦袋砍不下來,那五百飛鷹軍的性命誰管?卻等著人頭落地么?”
余杉低頭道:“屬下知錯。”
“現在知錯還有什么用?”鐘參恨道,“且等著陛下如何處置吧。”
午后,昭興帝召見鐘參,余杉惴惴不安。
鐘參吩咐道:“你找條鐵鏈,把自己捆上,等陛下派人過來,你誠心認罪,看在你父親面上,陛下或許能饒你一回。”
鐘參進宮去了,余杉趕緊找了條鐵鏈,把自己捆在皇城司正堂,等候發落。
不到黃昏,鐘參回來了,皇帝卻沒派人來。
鐘參命人解了余杉的綁縛,訓斥了兩句,命他回營中思過。
思過。
這就算完了?
余杉小心翼翼離去,鐘參也覺得費解。
皇帝確實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可并沒有責怪鐘參,也沒有過分責罰梁玉明和余杉,只是命令鐘參把事情壓下來,讓那兩人閉門思過。
皇帝叫鐘參進宮,是為了另一件事情,他讓鐘參徹查兵部郎中劉旭行通敵之事。
內外有別,兵部和皇城司少有來往,可如果真的涉及通敵謀逆的重罪,事情就另當別論了。
陛下沒告知兵部,也沒告知刑部,直接讓皇城司動手,這就證明劉旭行的罪名已經坐實,但缺乏證據。
這種事,最適合掌燈衙門。
沒有證據,掌燈衙門可以制造“證據”。
關鍵不知道陛下要查到哪一步,這事會不會牽扯到兵部尚書。
鐘參叫來了陳元仲:“你去弄些劉旭行通敵的‘證據’,明晚動手,把他辦了。”
陳元仲問道:“要活的還是死的?”
死的好辦,一死百了。
如果要留活的,一經刑訊,牽扯的人會更多。
鐘參猶豫半響道:“留活的,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