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六張申岳的決心 張申岳立即連連點頭:
“沒錯,我就是想說這個。√書荒閣www.shu
這下子不但龐雨,連解席都在苦笑:
“這可真是個大題目呢——申岳,如果你真這么想的話,你要說服的可不僅是我們,而是整個委員會,甚至是全體大會!”
“但現在瓊州府地區是你們在做主。
張申岳一眼看破老解企圖踢皮球推卸責任的打算:
“而且說實話,我們大家彼此都清楚——你們兩個人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影響到委員會的。
瓊州府現行的方針政策,以后很可能將成為我們對待所有占領區的樣板。
解龐二人盡皆默然,老張畢竟是自己人,不那么好哄的。
沒奈何,龐雨只好正經面對。
“好吧,老張,既然這么抬舉我們。
那我們不妨來詳細談談,將來這個集體的所謂路線問題。
“首先我要糾正你一個觀點——你說我們在剝削普通民眾?如果把征稅看作剝削的話,我們確實是在剝削。
但你應該也能看到,我們剝削的對象可不僅僅是平民。
龐雨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正是前兩天大戶們繳納的稅收總額清單,這可不是個小數目,林峰花費了好幾天才統計清楚,今天才剛剛拿來清單。
“我們確實是和那些地主老財談笑風生,吃吃喝喝。
還送了他們禮物——但我們依然是在剝削他們,而且比剝削平民要狠得多。
龐雨毫不諱言地說道,并拍了拍那套清單:
“林峰已經統計出來了:比起他們本應該繳納的數額,平均每家大戶都多交了百分之五十以上,有些甚至達到了百分之二百!而平民只要按正常標準交納賦稅就可以了…嘿嘿,我們短毛地禮物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這一點,老張你可承認?”
雖然心里有點不太服氣。
但張申岳此刻依然只能點頭。
龐雨說得不錯,這些大戶此次付出的代價確實高昂。
只不過穿越眾們用很好的操作掩蓋住了這種壓榨。
用牌匾和禮物,當然還有一堆空頭許諾作為心理安慰,成功安撫住了對方而已。
“對于那些平民,如果是我們親自來操作,肯定不會用這么直白的順口溜…但我們大家都清楚,這是不可能的——平民的數量太多了,光靠我們自己根本管不過來。
這事兒只能交給本地官吏來做。
“所以…”
龐雨舉起那幾分文告,臉上反而帶了一絲笑容:
“他們能寫出這種東西來,我覺得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些人畢竟還是習慣原來那種居高臨下地地位,他們不可能從吸血吏一下子轉變為人民公仆——而這一點,恰恰決定了,老張,我們不可能走你說的那條路!”
“…我不理解。
張申岳表達地很直率,龐雨的回應也一樣直率:
“很簡單。
因為我們沒有人——你說的那些東西可不是空泛名詞。
每一條都是一項非常具體的政策。
而政策是必須要有人去推行的——請問找誰來做?用那些明朝官吏么?用封建王朝的官僚系統來執行的方針政策?你認為這現實么?”
張申岳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忽然迸出一句:
“我們在王家莊那次,不是做得還不錯么?本地胥吏配合地也挺順手。
龐雨反而楞住,看了他片刻,嘿嘿一笑:
“不錯?那要看你怎么定義‘不錯’這個概念了——我們在王家莊只需要破壞,而破壞永遠是最簡單的——帶領一伙子平民。
搶劫和瓜分了一家大戶,僅此而已…當然這本來就是我們的目地,可以說是干得不錯。
但是,之后呢?老張,在分完田地之后又發生了什么,你關注過嗎?”
不等對方回答,龐雨站起身來,在后面的柜子里翻尋出一堆新地契,直接把它們攤到張申岳面前:
“這是老嚴他們送來的存檔副本:有些人還沒拿到地契就把它賣了,做契約的時候直接要求寫上了新買主的名字!而另外一些則是轉手雇傭了原來和自己一樣窮困的貧農做佃戶。
地租田賦還跟原來收地一樣多——僅僅因為后者運氣不好。
沒趕上我們的分田。
張申岳不相信的翻看著那些文件,臉色卻是越來越白:
“不應該的…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這才是正常的結局。
”解席終于也開口。
“以那些農民的見識,這是他們唯一能想到地上進之路了。
手指點著幾張契約,上面明顯都是同一個人的名字,同樣也是姓王,龐雨哼哼冷笑:
“如果善于經營而且運氣不錯的話,若干年以后,這就將是第二個王大戶,一個和原來一模一樣的循環,除了戶名更換以外沒有任何改變。
“我們可以教導他們…”
張申岳仍在堅持,但聲音已經低下去很多,龐雨很無奈的搖搖頭,繼續反問:
“教他們什么呢?…農會?合作社?還是人民公社?這些制度在我們自己的那個社會成功了嗎?而且最重要一點——這邊有多少人懂這個?除了咱們這十三個現代人,還有誰能聽懂這些名詞?誰還知道它背后的寓意?就算我們十三個人統統支持你,就算我們都知道應該怎么推行這些制度,我們各自帶些人分散下去,大概一人能控制一個村,充其量可以掌握住十三個村子——然而可能這么做嗎?瓊州府還要不要了?商業渠道還要不要發展?我們所面臨的問題可不僅僅是農村!”
一連串地質問讓張申岳瞠目結舌,他原本是做好準備。
想和龐雨好好辯論一下關于方針路線的選擇問題,卻不料對方根本不跟他談這些,直接舉出來一大堆實際問題。
而且還都是無法解決地問題。
“還是缺乏基層干部啊。
”解席在旁邊嘆了口氣,“所以從一開始我就說:要建立屬于自己地人才隊伍,明王朝的官僚體系終究不能依靠。
“但我們地發展步伐卻不能因此而減緩,我們不可能停下來慢慢等人才。
所有一切,都只能因陋就簡。
立足當前。
龐雨放下手中文件,坐到張申岳對面。
正視著對方:
“從擱淺登陸的那一天起,我們所做地一切,都只能是立足于當前允許的條件。
到現在其實也是一樣…老張,如果說當年那批開國元勛有什么最值得我們學習地地方,我覺得應該是實事求是,立足于本地實際——王明不顧當時中國的國情執意要學習蘇聯,明顯是犯了教條主義錯誤。
那我們跑到明末卻非要照套當年土地那套政策。
難道不是一樣的教條?”
“明末和土地時期很多情況都類似,但畢竟還是有差異的…”
見張申岳還要堅持的樣子,解席連忙插口:
“至少,現在滿洲兵還沒入關,民族矛盾這一條還沒凸現,老百姓主要反對的依然是官府。
張申岳沉默許久,終于抬起頭來:
“好吧,看來我原先考慮的是不太周到。
不過。
既然你們都說需要建立基層隊伍,我想總應該有人帶頭地…我打算下農村去。
就是王家莊好了,從那里開始。
解席與龐雨對望一眼,張申岳果然是個很實在的小伙子。
“那炮兵組的事情…?”
“吳季會接手的,現在已經培養出幾個新炮手,少了我那門炮一樣打得響。
龐雨本來還打算說些什么。
但見張申岳已經下定決心,也就沒再阻攔,反而給他出了幾個主意:
“…去找敖薩揚,讓他派幾名護兵,再從城管隊里面抽調十幾個人,組成一個工作組。
要特別注意安全,現在城里好些了,但城外依舊是橙色危險區域。
“另外,建議你去跟吳南海通個電話,他對于農村合作社好像是有點想法的。
你的這次嘗試很有可能會成為將來我們所有農村政策的樣板。
千萬要慎重行事。
而解席則完全是毫無保留的表示支持:
“好樣地。
盡管放手去做。
無論你作什么決定,咱們這里一定做你的堅強后盾!”
張申岳也不多說。
點點頭,起身離開了。
龐雨嘆了一口氣,臉上頗有憂色,而解席卻猶自眉開眼笑。
兩人立即發現對方態度不對,各自回頭,目光正好撞在一起。
“怎么,你對申岳的主張還有疑慮?”
“是有些疑慮…我不知道張申岳打算采用什么體制。
如果他的手法太過于激進,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反彈。
解席很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太多慮了,并不是只有你才一心為集體打算。
申岳是從農村出來的,他知道農民們想要什么。
他也知道我們地處境,行事不會太過分的。
“但愿如此吧,我是在城里長大的,對農村確實沒有切身體驗,所以在這方面我沒什么發言權。
不過…就算申岳的嘗試成功了,我還是不會贊同他要走的那條道路。
“嗯?”
解席不解,龐雨則又長長嘆了一口氣:
“那是一條紅色的道路,是要用血鋪出來的。
歷史上走了這條道路的幾家政權:蘇聯,中國,朝鮮…他們也都干過同一件事情:肅反…我想這不單純是巧合罷?”
看了看目瞪口呆的解席,龐雨嘿嘿一笑:
“也許在明末走這條路最終也能夠成功,但你和我,甚至哪怕是老張本人,能不能看到那一天,就真的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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