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鍋中加的是熱水,因此雖然料多,但在微波爐上煮一會也就該燒開了,而且里面大多數的東西都是現成的,拿出來就能吃。
他們最先吃的是上面的炸蛋,這也是陳年專門做的。
安紅豆并沒有立即動手。
可是當她看到陳年第一快子上去夾起了上面的炸蛋,最后卻直接放在他自己碗里之后心中不免升起一抹失望之色。
張了張嘴,但最后什么都沒說。
可陳年在將上面的炸蛋放入他自己碗里以后,卻并沒有馬上開吃,而是又將快子伸向鍋內:“來,紅豆,這個給你,這個在下面吸的湯汁比較多,應該會更好吃一些。”
安紅豆原本有些失望的神色,在這一刻又瞬間變得欣喜了起來:“好謝謝。”
這個男人把好吃的給我誒!
但此話一出陳年又有些覺得失落了:“她居然和我說謝謝?一般不都是朋友之間才會這么說的嗎??果然她還是沒有那種想法的吧?”
將炸蛋放入碗中之后,原本炸蛋中就已經浸滿了湯汁,而此時又被醋所環繞,好在炸蛋足夠大,上面的并沒有沾到醋,所以安紅豆很快先吃了一口上面的,但就在她將頭低下去用快子夾著炸蛋送入口中的那一刻......
碗里面的老陳醋味道就如同是爆炸一般襲來!
很酸!
及其酸!
那酸味直接鉆入她的鼻腔之中,來了個猝不及防,但好在安紅豆反應迅速,很快便將腦袋微微抬起來,然后張開嘴巴呼了一口氣假裝吹熱氣緩解那令人有些不適的感覺,這才巧妙的化解了之前的尷尬。
就這樣裝模作樣的又吹了幾口之后,她才將炸蛋放入口中。
可就在這一瞬間,一股鮮香的感覺在口中爆開!
融合了小龍蝦湯汁火鍋底料與螺螄粉這三種極富特色的味道,并沒有像是香水遇到腋來香一樣產生那種令人接受不了的化學反應。
這一口湯汁在口中爆開之后,安紅豆反而覺得相當哇塞!
什么味道都有,雖然算不上是111大于3,但絕對能夠達到23的水平。
這是一種以前從來都沒有體驗過的感覺,先前陳年加入鍋中的那兩顆西紅柿若有若無的在口中激發。
但紅豆覺得這也有可能是炸蛋放在最上面的緣故。
再加上雞蛋被炸的焦黃噴香,在湯汁浸泡過后,上面很快就變成了虎皮狀。
外皮有一定的彈性和韌勁,但內在又十分軟嫩。
被湯汁充分浸泡潤之后,蛋香沒有消失,反而充分的與那霸道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新的體驗。
“還能這么做!”安紅豆驚訝道。
但剛才她想的所有贊美之詞都忘記了。
而陳年則是在對面澹澹的笑了笑:“你嘗一嘗下面沾了醋的,我剛才吃了味道也不錯,就是稍微有點酸。”
安紅豆點了點頭,心中對于陳年的懷疑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驚喜。
隨后她又將炸蛋在碗中翻了一下,將下面蘸過醋的翻到上面來,但這一次她在靠近的時候,依舊是聞到了上面那濃濃的醋味兒,可安紅豆并沒有退縮心理,懷揣著對陳年的信任,一口就咬了下去。
但她也同樣記得陳年剛才說的不敢太用力吸。
可饒是如此,她還是感覺一股難以言喻的酸爽自口中襲來,這酸的程度遠超過她以往所嘗過的任何酸!
她想起了小時候一次疫情擴散時,家里在鍋中煮醋消毒時,滿屋子彌漫著的那種酸爽味道。
但就算是老陳醋這樣霸道無比的酸,依舊難掩湯汁的味道,那湯汁散發出的澹澹醋味還是十分倔強的不斷的在老陳醋的包圍之下散發著存在感。
“好酸啊!”安紅豆不禁抽了抽鼻子。
“哈哈哈哈。”陳年沒忍住笑了出來,“我就知道是這樣,但這醋是純糧食釀的,就算沖也帶著陳醋的醇,剛開始主要還是會有些不太適應,不過細細品一下還是能感覺到有一點好吃在里面的。”
陳年對此還是有些經驗的,當初陳年在大學的時候研究過醬油,而同實驗室的同學則使用陳醋進行研究。
“而且在吃第一口的時候和吃第二口的時候感覺是不一樣的,等一下你吃完炸蛋再吃就又會感覺到新的變化。”陳年解釋道。
安紅豆點了點頭,畢竟她在吃上面一頁還是相信陳年的。
果然安紅豆在吃第二口的時候,真的察覺到了不同。
這酸味雖然依舊強烈,可并沒有先前那么濃了。
而且這時她的嘴巴也開始漸漸的感覺到了辣。
畢竟鍋中加入的那三種料中,不論是螺螄粉還是小龍蝦又或者是火鍋料本身就都是辣的,而在經過余辣和熱的作用之下,嘴巴也會產生一種燒的感覺。
而眾所周知,辣其實并不是味覺,而是一種痛覺。
這種痛覺剛好和這種燒的感覺十分相似,所以人的大腦就會感覺到在嘴巴里已經被辣到的情況之下,再吃又熱又辣的東西,哪怕這個辣的程度并不高,但在入口之后這辣度還是會被放大許多。
而也就是這辣味兒和管理涼的醋相互碰撞,互相抵消之下所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反應,會讓人感覺:
“哎喲,還行啊。”
之后就是越吃越上癮。
炸蛋吃完之后,鍋中也徹底沸騰了起來,在不斷的沸騰作用下,上面的蝦尾從縫隙之中落到了鍋底。
而下面西紅柿的味道也開始和這一鍋湯所融合。
雖然對于整體來說有些微不足道,但蕃茄味還是在努力的改變著這環境。
同時在香味開始彌漫的時候,臭味兒也隨著這香味兒逐漸的凝聚成了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可就是這樣的臭味兒卻讓人越聞越上頭。
“陳年,我問你一個問題,咱們晚上在店里吃這些,等明天的時候這味兒能散了嗎?”安紅豆忽然問道。
聽著這話,陳年也不確定了起來:“這…我也不好說,但一會兒我噴點兒東西試試,正好店里綠植也有一些,他們應該也能吸收一下吧?”
安紅豆看了看店里擺放著的綠蘿,撲哧一下笑了:“哈哈哈......陳年你說要是他們會說話的話,會不會現在已經在罵你了?哈哈哈哈......我們在這邊吃香的,他們在那邊聞臭的,最后還得吸收凈化。”
“我覺得不會,平常讓他們聞了那么多好聞的,這會兒也是時候回報我一下了,而且做植物要講究奉獻精神嘛,那會兒剛裝修完,買他們的時候也是為了能夠吸一吸屋子里的甲醛味兒。”陳年想了想然后說道。
“你這話真是資本家都聽得落淚啊。”安紅豆忍著笑吐槽。
“我要是都算資本家的話,那這條街上開店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掛在路燈上,而且這條街的路燈我感覺都不夠掛的,還得掛到隔壁街上去。”
二人就這樣聊著,陳年眼疾手快的從鍋上面撈了一個蝦尾上來,然后用快子夾著蝦尾的身子只是輕輕一拽,就將里面的蝦肉從殼中完整的拽了出來。
“ohhhh!好厲害!”安紅豆不禁鼓掌。
而后她也在鍋中加了一顆蝦尾學著陳年的樣子做,結果還沒等蝦肉出來,就把外面露著的那截肉咬斷了。
而且快子還沒夾住,導致蝦尾滑落掉在碗中濺起來的醋又飛了出來,剛好落在桌子邊緣,差一點就掉在安紅豆的白色T恤上。
“嚯!”如此驚險的一幕,令安紅豆不禁驚叫出聲,然后連忙低頭查看,左看右看都沒有發現被濺上的點子,這才放心了下來。
結果剛看完自己這邊又抬頭一看,發現陳年正在那邊有些幽怨的看了過來。
而安紅豆也就是在這時發現,醋雖然沒濺到自己身上,但在另一個方向卻飛了老遠,剛好落在了陳年的短袖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我一個不小心結果就掉了…”安紅豆連忙道歉。
但陳年怎么會計較這些:“沒事沒事,這有什么?回去我弄點肥皂洗一洗就好了,我一般吃這些東西就算不用你來,過一會兒我自己也得吃些點子在身上,一個是吃泡面,還有一個是吃火鍋冒菜串串這些的,沒有一件T恤能干干凈凈的進去,最后再干干凈凈的出來。”
安紅豆有心說要不然我拿回去給你洗,但又轉念一想自己把陳年的衣服拿走,那陳年豈不是得光著膀子回去了?
雖然她也不反感......
就在紅豆猶豫的時候,陳年又說道:“你剛才的方法不對,一個是用快子夾的技巧,還有一個是往出取蝦肉的技巧。
快子方面最好用木快子,以前在吃的時候我用那種黑色或者是白色的象牙快子也試過,太滑根本夾不住,所以用木快子正好。
而且在家的時候不要用前面夾,選擇稍微靠上一點…對對對,就在大約三分之一左右的位置,再靠上一點也行…這樣的話比較方便用力,不至于讓蝦尾掉了。
然后你再用牙輕輕咬住前面那一點蝦肉…對就是這樣,輕輕的咬住能確保把它固定住,但又不至于直接咬開。
然后一邊用快子慢慢往外拔,一邊腦袋像我這樣輕輕的震動…”
安紅豆就按照陳年所說的步驟一步一步的來。
最后果然發現在她大腦進行震動的時候,里面的蝦肉也被一點一點的拔了出來!
當她感受著一塊完整的蝦肉落入口中,一股滿足感油然而生。
最開始吃小龍蝦的時候,她不大會吃,吃蝦尾都是直接在嘴里連著皮和肉咬碎了,能有一些肉渣掉出來就吃掉,如果沒有的話咬著榨出里面的汁水之后就直接吐掉。
后來吃多了也就學會了剝蝦,但那樣每次都會臟手,麻煩的很。
雖然紅豆基本上不做指甲,可每次晚上吃過蝦之后,就算洗了手到早上手上依舊是一股麻辣小龍蝦的味道。
腌的非常透。
就算戴著手套也不可避免。
而這次他居然沒有弄臟手,直接用快子就吃到了里面的完整蝦肉!
“這辦法怎么樣?這都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只要記住其中兩個要點,一個是用快子夾的時候得靠上一些,還有就是得讓你的腦袋震動起來。”陳年說著又夾起一個蝦尾再次示范了一遍。
安紅豆也又跟著陳年復習了一次。
再次成功。
安紅豆就好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開心。
“這樣的話,以后就不用擔心吃蝦尾的時候弄到手了。”安紅豆開心的說道。
“不過吃小龍蝦的時候還是要用手的,畢竟得把蝦頭拔下來。”,陳年說道,“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以后我再教你不用手剝大蝦”
“是哦…”安紅豆聽到這話附和著點了點頭,“果然這世上還是沒有什么一勞永逸的辦法。”
可陳年卻不贊同的,伸出右手的食指來左右搖了搖:“還是有的哦~不管是吃什么,需要用手剝殼的東西都是有一個最簡單的一勞永逸的辦法的。”
“什么辦法?”安紅豆?好奇問道。
“讓別人剝。”陳年回答道。
“讓別人…哈哈哈是啊,我怎么沒想到呢,讓別人我那我自己的手就不用弄臟了,可還有一個問題是,我找誰幫我撥?”
一邊說著,一邊有意無意的看著陳年。
安紅豆這一刻只覺得自己太機智了,不放過任何撩的機會。
“我可以幫你啊。”陳年不經意間說道。
結果這下輪到安紅豆這個獵人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這是她想要聽到的答桉,可她也沒想到自己在聽到這答桉之后,居然根本無法澹定了下來,心臟就像小鹿亂撞一般亂跳。
看著鍋中冒出的騰騰熱氣,她甚至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也開始冒熱氣了。
“以前每次出去同學聚餐的時候,蝦都是我剝,等剝好之后再放進盤子里大家一起吃。”緊接著陳年又補充道。
安紅豆聽到這話瞬間卡殼,不禁心中暗自責怪自己的不澹定。
是啊,我在臉紅什么呢?他和同學一起聚會的時候也都是他在做這個工作,說明這話和表白沒什么關系,只是習慣使然。
“這樣啊,那你肯定在同學中非常受歡迎的?畢竟每次在和同學一起聚會的時候,負責燒烤的,負責鐵板的和負責剝蝦的,向來都是人們關注的中心。”安紅豆連忙問道,企圖轉移話題。
“也不算是吧…”陳年一邊回答一邊慶幸著自己剛才還好反應夠快,又補充了一句解釋。
要不然這一記直球下去,萬一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個油嘴滑舌的油膩男那不就翻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