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停滯的時間
這座塔樓的樣式很像老式的鐘樓，大概有幾十米高，通體為點綴著墨綠的土黃色，遍布著歲月的微痕，某些地方還有精妙的機關痕跡，類似于皮爾特沃夫的發條科技。
李林目光閃爍，啟動了“數據化思維”查看這座半透明塔樓的信息：
基蘭的鐘樓：艾卡西亞元素法師基蘭的住所，被時間術法移除時間線，介于時間的夾縫當中。
果然是基蘭的塔樓！
李林的眼神閃爍，待到大門緩緩敞開，他和卡薩丁同時朝內部望去。
只見偌大的大廳空間里擠滿了穿有跟古恕瑞瑪服飾有些相似，男女老少皆有的半透明人影。
他們面色驚恐，眼睛盯著塔樓的窗外，身體做出的動作是人體下意識保護自己的舉動，似乎外面有什么恐怖的東西。
然而十分怪異的是，即便智腦的掃描結果表明這些都是有生命跡象的活生生人類，但他們已經保持一個動作太久太久了，對塔樓的大門被推開也置之不理。
一個被虛空吞噬的古都城廢墟，也也可算是古戰場，竟然還會有被施展了不知是什么魔法的塔樓和一群活生生的人？！
太詭異了…
卡薩丁急忙向前踏出一步拉住李林的胳膊，“李林，這地方很古怪，不要貿然進去！”
李林沒有說話，只是放出了兩臺無人機，讓它們進塔樓先偵查一下情況。
當它們剛經過大門，身形同樣變得猶如這座塔樓本身那般虛幻縹緲，彷佛遁入了另一片與現實相悖的空間。
不過跟卡薩丁想象中不同的是，這兩臺無人機并未跟那些“活人”一樣陷入凝滯，而是在智腦的操控下兵分兩路，朝大廳兩旁同樣擠滿了人的廊道飛去，掃描這座塔樓的內部構造。
過了兩三分鐘，待到數據信息傳回戰甲界面，李林才對卡薩丁說：“里面沒有危險，我們進去吧。”
“這地方…”
“相信我吧。”
趁著卡薩丁手上的力道松了幾分，李林趁機向前邁進，直接闖入這座塔樓的地界。
瞅著李林身形逐漸與塔樓融為一體，變為半透明的樣子，卡薩丁心頭一緊，顧不得其他，立刻跟了上去。
隨著一種莫名其妙歷經無數紀元的錯覺，緊跟李林步伐的卡薩丁眼前景象陡然一變，所有的一切都凝為實體，跟在外界所看到的的景象截然不同。
他眼神中透出凝重的光芒，“這…”
然而，還沒等他說些什么，只聽一陣陣機械齒輪摩擦轉動的聲響，身后的大門輕輕閉合。
卡薩丁嚇了一跳，立馬喚出冥界之刃，想用虛空行走穿梭空間的能力，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撕碎這里的空間。
“李林！”
他回頭看了眼依舊不慌不忙研究大廳里物品的李林，也顧不得其他，準備先用冥界之刃強行打開大門再說。
可沒成想，還沒等他動手，李林就已經閃爍到他面前阻止了他。
“李林，這個地方有古怪！”卡薩丁大喊道，舉起虛空之石，“你已經被影響了！”
李林瞅著眼前激動的男人，有些哭笑不得，“這件事怪我了，是我沒跟你講清楚。”
接著，在卡薩丁錯愕的目光中，他徑直走到塔樓的門口，然后拉動大門。
只聽與方才相同的金屬齒輪轉動的摩擦聲響，大門竟然又被打開了。
卡薩丁：“…”
“這對大門有精巧的重力壓板機關，當人經過后，它就會自動關閉。”
經過李林稍加解釋，卡薩丁默默收回了冥界之刃和虛空之石，深深吸了口氣，又重重吐了出來。
“你還是跟一年前一樣大膽。”他由衷地感慨。
“不膽大，我怎么能有今天的成就？”
李林笑了一聲，不準備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對卡薩丁招招手，讓他跟自己來。
“經過我剛剛的觀察，我發現這里的一切都陷入了某種停滯的狀態。”
他們繞過擁擠的人群，走在這處類似于待客大廳當中，很快到了一處稍顯凌亂，專門用于擺放食物的長桌前。
只見十幾個面色恐懼的人以不同的動作撞在桌子的某處，身子停滯在半空，而那些揮灑出來的酒水、白色的鮮奶以及即將落地的水果、面包和肉制品以不知原理的方式同樣凝滯在空中，不曾接觸地面。
有了起初的震驚，調整好心態的卡薩丁已經對這種場面見怪不怪了。
“這座塔樓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忍不住問道，視線轉而看向斜上方的窗戶，那里恰好飛過了成群結隊的虛空蚊子，“那些怪物好像發現不了這里。”
在他說話期間，李林隨手拿起半空中的一個青蘋果，在卡薩丁阻止之前展開面甲咬了一口，發出的脆響回蕩在安靜的空間中。
有些酸頭，但汁水很足。
即便過了數千年，這里的食物在時間魔法的影響下，依舊保持著它們被移除于時間線前的狀態。
或許在原本的世界線中，卡薩丁之所以能在艾卡西亞孤軍奮戰那么久，靠的正是這座塔樓里的補給。
“你不該…”
“嗯，味道還可以，你要嘗嘗嗎？這可是艾卡西亞的特產。”
李林又拿起一顆停滯在半空中的蘋果，順手丟給卡薩丁。
然而蘋果可以在他拿取的動作中移動，一經脫離他的身體就又會回到時間凝滯的狀態。
即使用再大的力氣，也無法將其丟出去，完全無視物理規則。
牛頓來了都得搖頭。
李林聳了聳肩表示無奈，重新將脫離自己指尖就停下的蘋果重新抓在掌心，走了幾步到卡薩丁面前，遞到他的手中。
“唉，算了。”卡薩丁嘆了聲氣，盯著蘋果良久，還是將它放在了桌子上，“我現在不餓。”
隨后，他重新直視已經將蘋果吃完，并將果核丟進桌子上收納瓶子的李林，“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通過之前無人機對塔樓的掃描和計算，這座偌大的建筑當中至少躲藏有1萬多人。
這里面絕大部分為人類，一小部分的約德爾、瓦斯塔亞和卡薩丁憎惡的艾卡西亞本土，原本應該滅絕了的類巨魔人。
他們很可能就是當年被虛空吞噬的艾卡西亞的幸存者。
“你聽說過時間魔法么？”李林的一句話將卡薩丁的思緒拉回現實。
“時間…魔法？”卡薩丁發出疑惑的聲音，“還有這種魔法么？”
他還記得當初在恕瑞瑪陵墓里李林跟自己科普的魔法種類，星界魔法、奧術符文魔法、元素魔法。
這時間魔法又是什么鬼？
“時間魔法，準確來說應該算元素魔法的一種吧…”
李林頓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的了解不一定會跟現實對應。
“又或者是元素魔法與星界魔法結合的產物。”他補充道。
“顧名思義，時間魔法就是操控時間的魔法，但古往今來，能夠參透時間奧秘的法師…呃，幾乎沒有。”
“能夠將如此之大的塔樓和里面的人完全控制，能施展出如此強大的時間魔法的法師，至少得是宗師水平…不，恐怕宗師也做不到這一點。”
想到這一點，卡薩丁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雖然不知道這座塔樓的主人還在不在，但我們不應該在這里過久逗留。”
李林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他想表達的意思。
艾卡西亞雖然是恕瑞瑪的附屬國，但艾卡西亞人世世代代對恕瑞瑪都懷有強烈的仇恨情緒。
方才卡薩丁展示出了蘊含有天神力量的冥界之刃，若是施展時間魔法的主人還活著，那家伙又是艾卡西亞人，肯定會對他們不利。
李林啞然失笑，擺了擺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你不用擔心。”
卡薩丁挑了下眉，不過既然他都這么說了，本就知道他不凡的男人還是選擇相信他。
“走吧，我們去上面的藏書閣看看，說不定這里有什么古代檔桉典籍，能對我們有幫助。”
隨后，李林和卡薩丁啟動戰甲的反重力裝置，通過幾乎是人山人海的廊道，沿著塔樓一側的螺旋階梯來到方才無人機拍攝到，有許多書架和數千藏書的藏書館。
從頂端因撞擊落下的流沙懸停在半空，各種用于升降作用的魔法圓盤造型各異，與漫天散落的書籍共同構成一副奇特的畫面。
卡薩丁隨手抽出一本手邊書架上的書籍翻開查看，發現上面寫的竟然是古恕瑞瑪語。
他認識大部分古恕瑞瑪語，都是曾經探索古墓遺跡時學來的，能輕松看出這本書是一本法師學徒的入門教學。
“自從艾卡西亞被恕瑞瑪征服后，當時的皇帝就讓這個國家與恕瑞瑪書同文，車同軌了。
“經過九百年的發展，艾卡西亞的文化基本被恕瑞瑪同化，可惜艾卡西亞人胸膛中的怒火卻從未退散。”
李林搖搖頭，伸手派出十幾架無人機掃描著書籍上的內容，然后上傳至智腦的數據終端。
這么多的書籍，就算他的大腦是超級計算機，一本一本看去都不知道要看到猴年馬月，何況里面還有很多無用的信息。
讓智腦來統計和記錄是最佳的選擇。
沒過多久，無人機重新融入李林的戰甲中，而他則讓智腦開始整理數據，然后給自己列出一份報告，但并未發現有時間相關魔法的記錄。
李林抬頭向上掃了一眼，心中卻在疑惑為何自己已經來這么久了，基蘭還不出現。
“這里似乎還能繼續向上。”他對卡薩丁說，隨后率先飛向上方。
兩次呼吸的功夫，他從一條修飾更加古樸，與外界不太一樣的走廊進入。
可隨著李林的逐漸深入，耳邊的聲音愈發虛幻，就連身后卡薩丁的腳步聲和戰甲能源核心的供能聲都逐漸消失。
走廊彷佛被無限拉長，又走了不知多少步，他忽然感到渾身一輕，就像擺脫了什么重負似的。
再一抬手，李林發現自己身上的戰甲竟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與塔樓當中古艾卡西亞人穿著相似的衣服。
他歪了下頭，心中并沒有感到太多的恐慌，視線分別向前后掃了一下。
這條不算寬敞的走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少了跟著自己的卡薩丁的身影。
這里已經不是他所在的原本的世界了。
李林沒有停留太久，繼續向前走到走廊的盡頭拐了個彎，注意到十幾步開外的一道單開木門。
待到他走到門前，屋門自動打開，一個聲音聽上去比較蒼老的男性聲音從屋內傳來：
“你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