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疑云密布
雷特心中禁不住咆孝，怪不得剛才一見面，左邊之人看上去雖然陌生，但右邊之人的面孔總覺得有幾分熟悉。經過這一提醒，才算想起來，之前在峽谷防線作戰時，灰魯王國的叛徒——謝曼屢次實施了在暗中搞破壞，好在有著模擬的幫助，每次都作出及時應對，才避免了不必要的傷亡。最終更是逼得對方被多位圣域圍毆致死。
憑雷特當時的實力和地位，雖沒有資格參與對謝曼的圍毆戰斗，但后來在寒霜堡壘中，他見到過謝曼的人物畫像，因而對此人面貌有大致了解。但由于那副畫像水平并不高，外加相貌蒼老，雷特第一時間并未和眼前之人聯系起來。
此刻，他終究是回想起來，副指揮博米爾當時隨口說過的無心之語——謝曼憑借著幻象玄奧，在灰魯王國顯露的面容，和死后之時的面貌并不相同。毫無疑問，死后，失去玄奧之力掩飾的才是真容。
正和眼前的年輕男子有六分相似！
再加上重名，又恰巧出現在灰魯王國，雷特心中有九成九的把握，眼前之人絕對是后世的圣域強者謝曼！
雖說后世當中，謝曼被稱作年輕的新晉圣域，眼前之人僅是大魔導師，壽命最多幾百年，根本活不到那個時候。
但若是打一個馬后炮，雷特很容易就能聯想到，對方完全又可能更早就晉升至圣域，隨后再憑借著幻象玄奧，偽裝自身身份和氣息，簡直再輕松不過…
“海蒂斯塔主，歡迎您的到來！”
杰安卡和謝曼看到兩位圣域，身體站直，面色畢恭畢敬，右邊的謝曼更是第一時間說道：“院長此時正在房間中做煉金實驗，他說前陣子有關人體研究的項目，有了突破性的進展，若是得知海蒂斯塔主您的到來，想必會非常高興！”
“突破性進展？”海蒂斯眸中閃過異色，笑容不變：“是嗎？那我要好好見識一下，趕緊去找你們院長交流。正巧我這里也有些新的發現…”
兩人伸手做出請的姿勢，邀請海蒂斯上樓。
海蒂斯也不磨蹭，當即便朝頂樓走去，可剛邁兩步臺階，卻突然又地轉過身，目光詫異，看著原地不動的雷特道：“維拉斯，前面就是古納斯的房間了，怎么不過來？”
“唔，我突然想到了一些別的事情。”雷特故作思索，“麥冬曾經告訴我，他很欣賞金血學院的幾個后輩煉金師，剛好就包括這位謝曼。我過去一直沒怎么來過金血學院，這次正好有機會，想先和他聊聊。”
“還有這種事？”海蒂斯挑了挑眉，訝異道：“我怎么沒聽說過…算了，那我一個人去找古納斯，待會你在外面等我。”
“沒問題。”雷特笑了笑，對著海蒂斯揮了揮手，目送對方上樓。
伴隨海蒂斯的離去，場面一時間有些安靜。杰安卡和謝曼兩個年輕人對視了一眼，面面相覷。謝曼有些不明所以，試探著問道：“維拉斯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呵呵，有些事想找你聊聊。”雷特笑著拍了拍謝曼的后背，“這個地方不合適，我們下去聊。”
“好…好。”謝曼撓了撓頭，不敢違逆雷特的想法，跟上雷特的步伐。
一路來到金血宮殿百米之外的小花園，幾人才停下腳步，杰安卡站在一棵紅色的掌楓樹下，目光上下閃動，忐忑地開口：
“那個…維拉斯大人，我還有些其他事，需要給圓環高塔的人安排接下來的時間表，就不打擾你們的談話了…”
雷特不在意地擺擺手，示意對方盡管去忙。
杰安卡如釋重負，松了口氣，轉身加快腳步，匆匆離去。
雷特目送對方背影消失于一個石門拐角，才看向謝曼，指了指花叢旁的一個石質座椅，道：“先做吧，不必緊張，就是隨便聊聊。”
謝曼聽話地坐到了石椅上，但不敢后靠，挺直了腰板，雙腿微微并攏，看著前方踱步的雷特，忍不住說道：
“維拉斯大人，您剛才說…圓環高塔的塔主欣賞我？我也非常敬仰麥冬塔主，他對煉金執著的態度，值得我一生學習！”
“不錯，看來你具備成為優秀煉金師的天賦。”雷特停下腳步，目光從條紋的地板轉移，看向謝曼，笑道：“其實，我想向你了解一下，你和圓環塔主過去的接觸…有多少？”
“大概有十幾次吧，由于我是院長的煉金助手，基本每年的交流會，都會和圓環塔主見面。”謝曼眼神搖擺，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見面了十幾次…也就是說…你做古納斯的助手已經十多年了？”
雷特問題的跳躍程度，讓謝曼愣了一愣，但還是點點頭道：“沒錯，十多年前我榮幸成為院長的助手。”
“你平時都負責哪些任務？”雷特追問。
“這…恐怕不能向您透露。”謝曼臉色為難地說道：“院長交代過我們，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凡是和實驗有關的事情，不能向任何人告知。”
“嗯…理解。”雷特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桉，但還是耐心地說：“是有關人體煉金實驗的事情？”
“當然，這個項目持續了近二十年，不論是金血學院或圓環高塔，都在努力攻堅，這點您應該也清楚！”
“剛才的杰安卡和你一樣都是煉金助手？”
“是的，我們同一年當了院長助手。”
“在此之前你們就已經認識了嗎？”雷特漫不經心地詢問。
“我們曾經都是金血學院的學生，因為卓越的表現，得到院長賞識。”謝曼解釋了句，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問：“維拉斯大人，您究竟想了解些什么？”
“哈哈，不要著急嗎，當做閑聊。”雷特灑然一笑，在原地慢悠悠踱步，在走到兩塊地板交界的黑線時，勐然轉身，問道：“你和獸人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
說這話時，雷特一手指著謝曼，同時精神力捕捉對方的面部微表情和眼神，仔細觀察。然而，從中卻只看到了迷茫和愕然。
“獸人？它當然是我們的死敵啊！”謝曼滿是疑惑地說道：“我和獸人能有什么關系？從出生到現在，根本就沒和獸人見過幾次面。唯一一次，還是在馬戲團里…”
雷特瞇著眼，試圖從對方身上找出異樣，可片刻之后卻失敗了，他不得不承認，對方的神色極度自然，完全是一幅正常反應，看不出撒謊的跡象。
要么是演技高超，要么此時的謝曼，的確無辜…
雷特輕吐一口氣，放棄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追問，以免被察覺異常，轉而問道：“你覺得塔主和院長，分別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們都是對煉金有執著追求的偉大煉金師！”謝曼流利地說道：“都是我學習的榜樣！”
“呼…”雷特長吐一口氣，重新換上標準笑容，“多謝你的配合，麥冬的眼光果然不錯，這個年紀就邁入大魔導師的門檻，將來，圣域境界應該也攔不住你。如果我能替麥冬做出選擇，一定要把你挖到圓環高塔！”
“多謝塔主和您的賞識，院長是我的恩人，我不會離開他。”謝曼輕呼一口氣，壓力得到釋放，站起身撫胸說道：“但即便我在金血學院，也和大家一樣，為共同的煉金理想而奮斗！”
“不錯。”雷特口頭夸贊，點點頭道：“今天就到這里吧，耽誤你時間了。”
“和維拉斯達人交流是我的榮幸。”謝曼站了起來，神色依舊謙遜，“我去忙別的事情了，再見，維拉斯大人！”
“再見。”雷特微笑著揮揮手。
半分鐘后，注視著謝曼離去，背影逐漸消失，雷特嘴角的笑容收斂，陷入平靜。
天邊的夕陽投射下來金色的光線，在地面拉出長長的斜影，雷特原地深思了片刻，伸手虛握一把金粉，回憶起剛才的聊天內容。他個人更傾向于此時的謝曼，只是正常的煉金師，雖說天賦不錯，但并沒有和獸人勾結的嫌疑…
只不過，從見到謝曼那一刻到現在，雷特心中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一切事情，都太巧合了！
他只是想來金血學院，了解并破壞人體煉金實驗，以及搜集血神教主的信息，卻意外發現了謝曼也在這里…
“太巧了，這彼此之間…有什么聯系嗎？”雷特眉頭不自禁皺起，思考片刻卻無果，緩緩朝著金血宮殿走去。
“杰西，現在是我質問你，我們塔主的消失，到底和你有什么關系？你最好如實回答我！”
“海蒂斯，我也很好奇，你們塔主消失和我有什么關系？我也想知道他去了哪里！你難道不清楚，他的失蹤對這項實驗的進展有多么嚴重？而且，我針對他的動機在哪里？”
“我不管那么多，你是他接觸最頻繁的人物，我只能來找你！”
“那我現在告訴你，不知道，我還有重要的實驗，請不要打擾我。對了，如果你們的塔主消失，那么今年的交流會，我看也沒必要進行了！”
頂樓的煉金實驗室里爆發著劇烈的爭執聲。
海蒂斯和一個神色癲狂的爆炸頭老者面對面對峙，彼此怒目而視。
而在激烈的爭吵過后，兩人不約而同陷入了詭異的平靜。
此時此刻，海蒂斯握著魔杖的一只手因為太用力而微微顫抖，他死死盯著眼前的金血學院院長，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氣得不輕。
原本他只想找古納斯了解些線索，好好談一談，可對方的態度一反常態，出乎意料的糟糕，讓他不僅心生怒火，同時對對方的懷疑也進一步加大！
海蒂斯冷笑一聲，“哼，既然你不想好好交流，我也不藏著掖著了，今天我敢來找你當面對峙，說明一定掌握了可靠的線索！”
“胡說八道，我能有什么可疑的線索。”爆炸頭院長后頸閃過一條蚯引血線，向上游移，他的身軀微微一顫，眼神更加不耐，揮了揮手做出趕人的姿態，“有本事就說出來，我倒要看看你編了什么不堪一擊的借口！沒有的話就趕緊離開吧。”
“好！”海蒂斯深呼吸一口氣，目光冷冽地說道：“半年前，你曾親自催促我們塔主，告知他人體煉金研究在頭顱一塊有了新發現，這個秘密他連我也未曾透露。但剛好就是那次外出，從此便再也沒有回來，這難道和你沒有關系？”
“不可能！從去年交流會結束后，我可從來沒有私下聯系過你們塔主！”爆炸頭院長大聲的咆孝，旋即晃了晃自己的頭腦，眉頭皺起，“嗯？不對，你剛才說…在頭顱區域有了新發現？絕對不可能！我的確在研究時發現頭顱區域的異常，但我從沒有向外人提起過。
說完，爆炸頭院長雙眼無神地在房間中四處亂看，精神明顯失常。而海蒂斯觀察到古納斯呆滯和清醒來回切回的狀態，皺起眉頭，謹慎地后退半步，并在身體周圍凝聚一層火焰屏障！
“是誰告訴你們的這個秘密？”爆炸頭忽然收起發散的目光，眼神恢復光彩，但卻多了一抹驚恐，瞪向海蒂斯，歇斯底里道：“你怎么可能知道這個秘密！”
海蒂斯越發覺得古納斯的舉止很是怪異，微微瞇起眼，“古納斯，不要裝神弄鬼…”
轟、轟、轟 海蒂斯的話說到一半遭到打斷，一股恐怖的震動感從外界傳來。
好像有人在外面撞擊著房門，伴隨著劇烈的轟擊聲，海蒂斯和爆炸頭紛紛驚訝朝房門處看去。
一縷縷扭曲的土黃色光芒射線撕裂出縫隙，緊接著，恐怖的嗡鳴聲透過縫隙傳來，具備超強防御的煉金金屬大門，迅速被扭曲的光芒震成了廢鐵。
澹澹煙塵擴散，浮現出雷特的身影輪廓，他踩在廢棄的扭曲鐵門上，輕聲道：“古納斯，這個秘密是我告訴他的…”
“維拉斯？你來金血學院干什么！”古納斯陷入驚疑不定，眸中逐漸裂出幾道血絲，用低沉的聲音說：“你怎么知道有關人體研究的秘密…你根本不是煉金師，是不是‘它’告訴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