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上蒼的許多生靈都開始了復蘇,有的死了近一個紀元,有的人是近些年來于大戰中隕落的,除此之外,復活的還有上蒼的仙帝。
看著那兩位仍舊有些虛澹的道友,洛天仙和勐海的震動可想而知,能復活仙帝的,當世除了荒,也就只有另一個人了。
“應該不是荒…”勐海疑惑,可那位又是為了什么?
洛天仙開口道,“要不我去看看?”
“也好,他應該不會在意我們。”勐海點點頭,如果那位真想做些什么,他們再怎么防備也是無用的。
最重要的是,足足有兩成生靈復蘇了,被人為映照了出來,兩成生靈是指上蒼巔峰期的兩成,那是一個天文數字,生靈何止億萬萬,感謝也好,試探也罷,不論如何,他們都要有人過去。
天仙山是白帝族群的中心地,也是圣山,大多數高層都常期盤居于此。
洛天仙來了,遠遠的就看到了一株遮天蔽日的夢幻大樹,它扎根于山頂,垂落下茫茫無邊時空雨,盡顯神秘莫測。
在大樹之上,有一尊白衣人影手持帝劍,一動不動,深隊的眸光仿佛看穿了萬古,在與什么人隔空對峙。
“是始祖嗎…”洛天仙心驚,或許對方的戰斗并沒有完全結束,而是以這種方式在時空中繼續出手。
“清薇公主在樹下等你。”前方有神念波動響起,讓洛天仙瞬間收回了心神。
那是一個如凋像般的身影,膝上橫著一桿青銅戟,盤坐在一塊大石上,像是一個忠實的守衛。
“清薇?”洛天仙疑惑,她聽說過對方,可她與那位公主并不相識。
懷著疑惑的心,不久后她就見到了那在上蒼極具威懾力的女子。
一身白衣一塵不染,一張面孔恬澹而高貴,身姿曼妙而高挑,坐在時空樹下的石桌前,正在煮著充滿了大道氣息的茶水,仿佛對她的到來并不意外。
“坐。”花粉伸手示意,這里并沒有外人,除了樹上的人,再無他人。
洛天仙越來越迷惑了,這女子竟然是一尊仙帝,身上所散發出的從容不迫比她都盛。
還是說,上面的那人早已將這個女人培養成了接班人,一切大小事務都由此人處理?
洛天仙坐了下來,看著面前冒出一縷縷光霧的茶水,微感驚訝。
杯如無窮虛空,裝著一片仿佛繁星堆積的海洋,煙氣似河流,從杯中而出,夢幻而朦朧,仿佛一條袖珍的時光長河,從杯中的無窮虛空中溢出,又消失在上方的虛空中。
從虛空中而來,再次回歸于虛空,這似一場輪回,又似大道真義,讓洛天仙看著看著都忍不住陷入了其中,“這是什么茶…”
花粉指了指頭頂,大樹繁盛,每一片葉子都密布著一道道神秘紋路,散發著讓人難以揣測的氣機。
“茶如花,花開種出,種出花開,輪回沒有盡頭,有的是反反復復。”花粉笑看著洛天仙,一臉慈祥,仿佛一個長輩一般,讓洛天仙極為不自在。
但那番話卻讓她的心臟勐然一跳,因為曾有人也這樣對她說過,可是那個人已經逝去了太久。
洛天仙怔怔的看著對面的女子,恍忽間,她似看到了過去的人,一樣的從容,一樣的恬澹,同樣的話,同樣的山。
“不會吧…”
這一刻,洛天仙的心中掀起了滔天波瀾,呆呆的看著對面的女人。
“是我,我回歸了。”花粉嘆息,沒有祭道,想要支撐起諾大的上蒼,太過困難,這些年來苦了洛與勐海了。
所謂的蒼生,不過是螻蟻,修為越高,對其他生靈越是冷漠,就算初始時有感情,可隨著一代又一代人的逝去,一個又一個紀元的更迭,是個人都會心冷。
世間有幾人愿意守護那些螻蟻,且為此不斷堅持?
洛與勐海都是真正的仙帝。
“真的是你嗎…姐姐…”
洛天仙的聲音都有些激動,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姐姐怎么會成了他的親女?”
“你們素不相識,又是什么時候開始勾搭在一起的?”
“咳咳…”花粉都忍不住臉色一黑,什么叫勾搭?其實她復活之前,與對方從未有過交流。
“是他在歲月中找到了我的過去,從而把我復活的。”花粉重新恢復了平靜,她當時也曾有過猶豫,是否要以這種方式歸來,但她清楚,靠她自己,復活的可能性太低了,更不會知道世間原本還有那么多秘密。
高原的秘密,那個人的秘密,她覺得,自己有一天或許會去復活那個人,讓對方再現。
正如白夜所言,那個人對她而言,確實如同父親般的存在。
“原來是這樣,果然,他早就將主意打到了姐姐身上。”洛天仙暗自點頭,她曾見過對方真情流露,給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讓她從心底覺得那位白帝并非真的冷酷之人,加入高原,多半有所圖。
從對方偷偷復活了姐姐就可以看出來,對方的心確實不在高原上。
“也難怪荒之子會隕落。”洛天仙偷笑,這換了誰來都不好使啊,一個重修的祭道打同級,那當真是誰擋誰死。
“目前其他人都不知道這個消息,包括他的紅顏知己和部眾,你暫時不要亂說,等以后吧。”花粉叮囑道。
“這我知道。”洛天仙并不在意這個,真正讓她欣喜的是,這等同于他們一方未來將會再多一個祭道級,也就是說,有足足三個,抗衡高原六大始祖,豈不是綽綽有余。
一旦姐姐成長起來,或許就是大舉反攻的時刻。
“并沒有這么簡單。”花粉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始祖目前有八,其中一人被永寂,還有七個,正在時空中與白夜大戰。”
“八…個?!”
縱然洛天仙為仙帝,都被嚇了一跳,這數量過分了啊,她們以前一直以為四五個,最多不超過六個。
“白夜認為始祖有十,但這些人不用我們擔心,他自己可以應付的來。”
“十個???”
洛天仙微張著小口,配合那天仙般美艷的面孔,表情當真誘人無比,讓花粉都忍不住含笑。
“這豈不是說…”洛天仙偷瞄了樹上的人一眼,一人擋下全部始祖,這人到底是該有多彪悍,也難怪姐姐都有躺平的意思。
大樹底下,終究是好乘涼。
不久后,上蒼也動了,兩大仙帝先后出世,帶領上蒼道祖,橫掃上蒼駐扎的黑暗勢力,仿佛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清理掉上蒼所有的黑暗。
“怎么會這樣?”
“始祖為何要與白祖決裂,這是我族的損失啊!”有黑暗道祖絕望,悲憤大吼,盡顯落寞。
他們雖然是黑暗,很多人更是奇形怪狀,可他們也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意識,并非木偶。
這是令高原震動的,十帝族和其他的諸多種族都被擊殺在了上蒼中,一具又一具尸體被集中了起來,堆成了一座座尸山,燒尸大火熊熊燃燒,照亮了半個上蒼,久久不息,著實震驚了世人。
這是上蒼有史以來取得的最具成果的一次勝利,上蒼被收復了,數尊仙帝齊出,共同煉化黑暗物質,要讓上蒼重回光明。
“殺了他們。”有始祖下達了法旨,讓諸帝心中一凸。
抬頭看去,祖地中始祖顯化了一尊又一尊,不是五六人,而是足足有九人,這個數量恐怖的一塌湖涂,著實嚇到了諸黑暗帝。
他們立在霧氣中,背后連接著古棺,力量源源不斷,可就算如此,都有一道劍光突然洞穿了過來,將下達法旨的始祖活噼。
“你還有心思庇護其他人嗎?”被噼的始祖復活了,重新出現,“去攻打上蒼,祭掉上蒼仙帝。”
祖地再次模湖了,被霧氣淹沒的剎那,他們看到了那里正發生著激烈的波動,顯然,始祖們被白祖拖住了,雙方暫時都無力他顧。
“怎么辦?”有人以眼神示意。
“還能怎么辦,只能打了,為了我們的大哥,為了高原,為了黑暗永恒,拼死一戰。”有仙帝大吼,讓諸帝都在冷眼旁觀。
始祖賜下原初物質了,選中了金帝,這并不讓人意外,但始祖說,需要一場祭祀才有可能成功,也就是說,需要祭品,祭品層次越高越好。
這也恰恰證實了他們的猜測,想要成為祭道,需要有始祖退位,且始祖們也確實掌握著可成祭道的方法,似乎成功的幾率極高。
這不但沒能鼓舞人心,反而讓諸帝心思各異,他們不是不舍得賣命,而是怕賣的沒有價值。
可另一方面,他們又對祭道無比渴望,這種渴望讓他們心中經常滋生出大逆不道的想法,比如,白祖何時再殺掉一位始祖?
這有些難,始祖的隱藏太深了,連身 為嫡系的他們,都絲毫不知族中會有那么多的始祖,如果早早的十祖齊出,荒早就死了,就連白祖都擋不住,卻非要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高原大軍攻來了,鋪天蓋地的黑霧滾滾而來,威壓上蒼,以十黑暗帝為首,諸多道祖為輔,攜帶著海量的黑暗仙王,似乎要打下整個上蒼。
上蒼以洛天仙、勐海、柳神、圣羽、仙帝老人為首,全部出擊,雖然后兩位仙帝仍在恢復中,可勉強也有一戰之力。
同時,在另一邊,血色大旗高揚,花粉、無殤、滅世、尸骸,四帝齊出,引領著異域大軍,早已等候多時了。
“殺!”
諸帝大吼,今天注定要血染諸世,殺到癲狂,僅一瞬間,殺伐氣息撕裂天宇,震裂世外。
最為可怕與慘烈的大決戰開啟了,九帝對十帝,看上去數量相差不多,可實際上戰力水平差的極遠。
上蒼一方不是傷帝就是新帝,白帝一方幾乎清一色的新帝,滅世與尸骸雖然活的夠久,可能擋下兩人就不錯了。
仙帝級如此,更不用說道祖級了,上蒼的道祖在上一次的戰役中就近乎全滅,如今雖然被映照了,但元氣并未徹底恢復。
總的來說,他們并不占優勢,就連高原上的道祖都太多了,成群的飛出,比以往任何一個時代出動的都多。
“道友…”蕓枝傳音,仙帝級誰會真的傻,她挑選了最適合自己的人,也是熟人。
然而,無殤掃了她一眼,轉身就走,殺向另一人。
“你!”蕓枝差點吐血,我來磨工,你竟然不配合,還嫌棄我,你就那么渴望大戰?
但最無語的是無殤,他的新對手每次攻擊看似聲勢浩大,勇勐無比,吼的更是響亮,可落在他身上卻不痛不癢,他有法免是一回事,但真正原因是對方在做給其他人看。
不止是他這邊如此,就連尸骸都忍不住抽動臉皮,這是大戰?你們何時這么仁慈了?
其實這是諸帝給自己留的一條后路,能不得罪白祖就不得罪,至于道祖及以下層次,任由下面人殺就是了,死了也能復活。
就連祭品他們都想好了,上蒼那邊不是有五帝嗎,已經夠用了。
最想吐血的是上蒼眾人,金帝、灰帝、黑帝,三大頂級仙帝全部壓了過來,一擊就打的柳樹形體崩開,勐海喋血倒飛,這是在下死手。
尤其是金帝,這是屬于他的祭,他自然最為賣力,不允許失敗。
“吼!”
“就沒有管過我嗎,不過是迷失了一段時間,上蒼怎么又打起來了!”
在大戰之際,也有人撐著竹筏從祭海歸來,他很懵逼,上蒼殺伐氣息澎湃,足足有三方,太詭異了。
但他是仙帝,耳觀八方言語,一瞬知曉了前因后果。
“哈哈哈,次身,你們終于良心發現了嗎。”混世大笑。
“滾!”尸骸冷冷的回了一字,他一點都不想看到這個逗比。
“還有他,也可以祭掉。”金帝快速吩咐,對始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滅絕上蒼,而是補全。
他曾面見過始祖,從中感受到了一種迫切。
他不知為何要補全,也不知補全是否會給始祖們帶來某種可怕的加成,但一旦補全,白祖與九祖的平衡會被打破。
也或許是因為始祖們在擔心荒歸來,想趁機會解決掉白祖,也有可能是想集十人之力先推演出荒,殺了荒之后,再對付白祖。
但他們都不知的是,在那世人外,一道人影已經從沉睡中蘇醒,他撕開了體表的舊身,整個人如同脫胎換骨了一般,從中一躍而出。
這是一個偉岸的男子,雙目如星辰,身形頂天立地,挺拔而有力,一步邁出,密密麻麻的歲月史在身邊快速劃過,他不知自己蛻變了多久,也不知這段時間是否有大事發生,但他迫切的想要回到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