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來,那元軍終于走了嗎?”
蕭鳳看罷手中文書,抬起頭來看著段陵。
段陵回道:“啟稟主公,確實如此。等到我們攻破泉州之后,便發現那蒲壽庚等人,已被元軍給炸死。而城中的船只也被那元軍洗劫一空,我等雖是想要追擊,無奈對方離開偌久,根本就尋不到對方蹤跡。只好作罷。”
“無妨。如今既然已將對方趕走,那便可以了。”
蕭鳳輕嘆一聲,她也想要將對方趕盡殺絕,但先前一戰也耗損她相當精力,穩定地方也離不開身,只好將其交給了別人來負責,這才導致這般結局。
雖是感到懊惱,但眼下已成定局,蕭鳳也只能放棄,轉而將目光投向內部。
他們雖是得了宋朝昔日領土,但這領土太過龐大,若要將其吞并,那就要耗費不小的精力,尤其是那些傳統的士大夫,更是讓人頭疼。不過蕭鳳也在長安之內培養了不少的人才,若要將其收歸己有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這事兒,終究還是得費上不少功夫,短時間內也急不來。
“微臣慚愧。讓主公失望了。”
段陵躬下身來,畢竟那元軍終究還是自自己手中逃走。
蕭鳳輕笑一聲,然后安慰道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哪里不敗的將軍?便是我,以前也不免犯了許多錯誤,只是日后需要小心便是了。”
段陵稍感安心,旋即起身退下,畢竟蕭鳳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可無法將精力全都集中到這上面來。
蕭鳳放下心來,卻是看向旁邊王牧,手中捏著一封辭職信,目中透著幾分留戀,問道:“你打算辭職?”自當初將王牧招攬至麾下以來,也已經過去了五年。
而在這五年之內,蕭鳳因為得了王牧的輔助,可是要輕松許多,無需如同往常那樣,總是一時不刻忙碌不止,能夠將精力集中到軍務之中。
然而現在,王牧卻向她提出了辭職,這讓蕭鳳有些意外。
王牧闔首回道:“啟稟主公,正是如此。”
“可否告訴我原因嗎?”蕭鳳問道。
作為首相秘書,其職介雖然僅僅相當于從六品這種程度,但因為貼近首相,其影響力并不比一些三品甚至是二品官來的弱,以王牧的才能,若是干下去的話,可不比其他人來的差。
王牧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卻道:“主公,實不相瞞。這些日子,我跟在您的身后,也的確學到了不少,只可惜卻苦無發揮之處。先前時候戰事未完,所以未曾提及此事。但眼下元朝覆滅,臨安也已經入了我朝麾下。所以我便想要辭職,也好到地方歷練歷練。興許日后,也能如主公這般青史留名。”
“原來如此?”
蕭鳳不免感到失落,依著王牧口中所言,顯然是覺得首相秘書身份限制了她的發展,所以便想要去歷練一下,好發揮自己的才能。
王牧稍微有些緊張,低聲問道:“不知主公是否可行?”
“當然可以。”
蕭鳳點點頭,她并非那乾坤獨斷之人,既然王牧有心離開,自然也不會竭力挽留,畢竟以王牧如今的才能,若是僅僅擔任首相秘書,還是被限制了。
“只是你打算走什么方向?政務官、事務官、還是議員?”目光灼灼看著王牧,蕭鳳張口問道。
華夏朝之內,官員被分為政務官、事務官以及議員。
政務官不用說了,就是以前那些知府、知州之類的官員,無論大小都需要通過中央任命,其權力也是最大,足以決定治下的一切事物。而事務官則是以前的胥吏,為了避免這些胥吏仗著手中權力為禍鄉里,所以也將其納入政府之內,需要通過嚴苛的考試,方能擔任事務官。至于議員,那自然是不用說了,便是一如張商英、趙文英這幫人,有著相當大的名氣,但是卻又沒有實權。
這三者體系的晉升體系皆有不同,政務官的頂點乃是首相,事務官的頂點則是總理,而議員的頂點則是主席,三者互相糾纏,構成了整個體系。
王牧斟酌片刻之后,然后說道:“自然是政務官了。”
“政務官?”
蕭鳳只感驚訝,然后叮囑道:“你可知曉,這政務官可不比其他,最是困難了。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遭到打擊。畢竟你乃是女子,很容易遭到中創的。”
王牧笑道:“若是這點困難也害怕,那何談成功?當初主公起事時候,不也一樣克服眾多困難,走到現在嗎”
“這倒也是。”
蕭鳳點點頭,又道:“只是你打算去哪里?不妨和我說一下,我也好幫你。不是嗎?”
“嗯!若是可以的話,不如就定在華亭縣,如何?”
王牧斟酌片刻之后說出了自己的目標,眼見蕭鳳臉上透著疑惑,當即解釋道:“啟稟主公。此地臨近海上,更是位于長江邊上,正是發展商業的最佳地方。若是在這里興建城市,一者可以借助長江水運,將內地物資運到此地,二來也可以借助此地發展海運,更可以借此溝通東瀛、南洋諸國,將我朝所生產的商品輸送到各國。如此一來,豈不是上佳之地?”
“的確如此。”
蕭鳳笑道,而就歷史上來說,此地也的確借助海運的興起而發展起來,并且被賦予了魔都的美譽。
如今王牧挑選此地,正是最好的地方,她何妨助其一臂之力?
“只是你須得小心,若要讓此地發展起來,則不免會對臨安造成影響。到時候,只怕會有不少人借此攻擊你。你可明白?”只是一想到接下來的事情,蕭鳳便感到擔憂,又是叮囑道。
如今華夏朝已然占據宋朝,其都城乃是長安,作為先前宋朝的行在臨安自然被直接拋棄,僅僅只是作為一個尋常的治所而以,可以說已經注定了其衰退的結局,不可能和以前一樣繁華。
但是臨安之內的士大夫仍在,他們可不會甘心就這么衰退,定然會選擇反攻。
蕭鳳實在是擔心以王牧的手段,是否能夠壓服這一切。
畢竟她在處理完這里的事情之后,也會重新回到長安,縱然想要插手此地事情,也會因為距離的原因而宣告結束。
王牧卻是充滿信心,張口回道:“主公請放心,關于這一點我自然明白,絕不會讓此事發生的。”
“好吧。那你可要注意了,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千萬要告訴我,知道了嗎?”蕭鳳又是叮囑道,生怕王牧會因此遇到了什么麻煩來,這么些天的相處,她卻是將王牧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了。
兩人依依惜別之后,那王牧自然是前往華亭縣上任了。
而蕭鳳也開始接手宋朝遺留下來的問題,她先是讓人裁定了各地所需官員,然后再從投奔的士大夫之中遴選出合適的人選,將其派到相應的地方擔任官員,若是當地有官紳士族不服從,便會立刻派兵攻打絕不留情。
更是在諸如鎮江府、泉州等地派駐士兵,確保此地會服從華夏軍的統治,不至于等到蕭鳳離開了,這些地方便會轉而投敵。
等到所有的官員就任完畢,也已經是華夏歷一五零零年三月了。
當完成這些事情之后,蕭鳳也帶著麾下大軍回歸長安,畢竟長安才是她的根本,而且那元朝也還沒有徹底覆滅,還得繼續努力呢。
而在長安之內,那趙昺一臉焦急,低聲問道:“母親很快就要回來了,你說我該怎么辦?”
“陛下。莫要忘了,你可是皇上啊,何必如此緊張?”葉李勸道。
趙昺搖著頭回道:“皇帝?你又不是不知曉我的狀況,不過是一介傀儡罷了,有什么權力?而且你又不是不知曉母親的脾氣。若是她回來之后,定然會訓斥我等。到時候,你說又該如何?”
借著皇帝的身份,他在這段時間內,也籠絡了不少的官員,雖然其中基本上都是類似于葉李這般投機分子,并不包括楊承龍、段陵這種一品官員,但也算是不小的勢力,對于尋常人來說,還是相當具備誘惑力的。
“陛下。再怎么說,你也是皇帝,難道就不能據理力爭嗎?就說是嘗試一下治理政事,不就可以了嗎?”葉李撇撇嘴,繼續勸道。
一如趙昺這般懦弱之輩,他也是首次見到,不過是即將回來而已,有必要這么害怕嗎?
“這不可能!”
趙昺卻是回道:“就憑母親的脾氣,不將你們趕走,那就算是客氣了,怎么可能會放權給我?”
這么些年過去了,他早已經明白蕭鳳的意思,絕不可能會給自己任何掌握權力的機會,哪怕只是一個尋常的知縣,也不可能。
葉李神色一暗,就趙昺口中所言,的確是蕭鳳會干出來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你不如勸進吧。就說自己才德不足,想要將皇位禪讓給蕭鳳。如何?”
“禪讓?”
趙昺雙目一亮,低聲問道:“你覺得這個可能嗎?”
對他來說,皇位實在是一個束縛,若是將其交給別人的話,也不無不妥,反而會讓他感到輕松至極。
葉李鼓勵道:“或許可行。”
“很好。那就決定了。等到母親回來之后,我就跟她訴說此事。”趙昺當即說道,他已經急不可耐的想要擺脫這個束縛了。
只是葉李卻是目光幽深,心中暗暗想著:“只是以那蕭鳳深沉的心思來看,若要完成此事的話,只怕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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