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元府。
曾經的因川蜀和關中交流而成就的城市,如今已然是滿目廢墟。
斷裂的城墻之上,尚有著當初刀砍斧剁的痕跡,尤顯昔日慘烈戰事;而那碎裂的磚石之上,更殘存著黯淡的血漬,黑乎乎的一團令人看著就倍感刺目;至于那一間間民居,也早已經倒塌許久,上面都長滿了雜草,令人難以想象此地昔日的盛景。
“十六年了。沒想到,這十六年一晃而過。”
神色黯然,蕭鳳不覺拉住戰馬,卻是停留在原地,只是直愣愣的看著眼前一幕。
緊隨其后,蕭月亦是神色蕭瑟,策馬跟在蕭鳳身后,說:“姐姐。你還記得當初咱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嗎?”
“自然記得。那些事情,又怎么可能忘記?”嘴角滿是苦澀,蕭鳳的眼光落在這廢墟之上,卻似在這一刻穿越了時空,又是重新回到了當初時候。
另一邊,蕭星亦是神色恍悟,訴道:“只不過物是人非,咱們更不可能回道過去了。”
“喂,這盤烤雞是我的,你怎么搶我的東西啊。”
“這些都是我買的,我怎么就不能吃啊。”
“可是,就不能分一點嗎?畢竟還有這么多來者。”
三個小童打打鬧鬧,渾然沒有其他的心思,就只是執著于眼前的吃食,就算是弄臟了雙手和衣襟,也哈哈大笑,卻將旁邊略有懊惱的兩位大人忘在一邊。
“瞞著吃,大家都有。”
“若真的想吃的話,那就再添一碗。”
溫柔的話語在耳邊響起,但是三位小童卻也沒有聽進去,還在飯桌之上肆無忌憚的打鬧著,更是將別人異樣的目光盡數忘卻,只是執著于自己眼前的東西。
“姐姐。你可還記得你當初說的話嗎?”蕭月嘴角翹起,卻是笑了起來。
這一笑,卻叫別人看著心驚,誰都知曉這位冷煞修羅的厲害,更明白此女從來都是不茍顏色,但現在她卻是笑了起來?
“你這廝,貌若厲鬼,形如枯槁。行于道路之上,譬如黃白物事,頂風三丈之內,莫不退避三舍。若有人見,莫不如遭雷擊,仿佛夜叉無常,神魂幾欲脫體而去。即然如此,為何爾等還不白匹懸梁、遇水而投,見石而撞?也免得世間淪喪,竟敗于你一人之下!”
一張嘴中,卻將這話兒緩緩道來,其中分明是罵人之話,但蕭月這說來,卻不知為何,帶著一絲柔情。
聽到這話,蕭鳳搖搖頭,露出幾分苦惱來:“若是重新回到當初,我定然不會再說那般話來。”
“也是孩兒脾性。不過咱們雖是長大了,但卻是多了許多牽掛,卻是再也無法如以前那樣,毫無牽掛、恣意玩樂了。”蕭星輕聲一訴,不覺令蕭鳳百感交集,眼前卻是浮現出三人相遇時候。
兩個大人,三個幼童,一段的過去,卻因眼前之物,再度浮現出來。
緊隨身后,李庭芝有些詫異,拍馬來到身前,問道:“晉王殿下,不知你為何突然停下?”
“沒什么只是想起了故人了。”蕭鳳雙目微抬,瞪了對方一眼,又道:“連夜奔波,眾位將士也是操勞過身,不如就在此地駐扎下來,修養一段時日再說吧。李庭芝,你覺得如何?”
“晉王吩咐,小臣豈敢不從?”李庭芝連忙俯首拜倒,旋即向著全軍發出命令。
自當日見面,已然過去了半個多月。
這半個多月,赤鳳軍一路翻山越嶺,這才來到了興元府之前,而先前為了能夠趕上支援,全軍上下更是急行軍三天三夜,若是在繼續下去,只怕非得累壞不成,蕭鳳便順勢讓全軍歇息片刻。
“姐姐。你莫非打算前去吊唁故人嗎?”
看見眼前一幕,蕭星只覺心中涌出一股暖意。
“沒錯。”蕭鳳微微頜首,回道:“當初時候,多虧他們幫忙,否則我早就死在了妖僧之下。而現在正巧路過此地,若是不去吊唁一下,實在說不過去。”
蕭月不覺想起另外一人,也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當然。這一次,咱們三人一去過去。”
蕭鳳點點頭,將諸般事宜吩咐下去,便領著蕭月、蕭星朝著遠處的定軍山奔去。
昔日就算是騎著白麟也需要半個時辰的路程,如今三人施展神通,也只需要兩三分鐘便可抵達。
待到來到定軍山之前,蕭鳳撤去遁光,自空中落了下來,目光之內自然帶著忐忑。大概是因為得到附近人家的照料,這位于定軍山之上的武侯祠依舊維持昔日之景,更未曾有絲毫傾頹,便是那香爐之中的香火,也始終延續不絕,應該始終都有人前來祭拜。
畢竟這亂世之內,誰都希望什么時候能夠出來一人,平定整個天下。
但就連諸葛武侯都未必能夠做到,試問天下之間,還有誰能夠做到?
看著那端坐在祠堂之中的諸葛孔明,只因為這一刻,她卻是想起當初的大言不慚,甚至就連雙腮也為之紅潤起來。
蕭月一見這一幕,卻是“噗哧”一聲笑了起來,訴道:“姐姐。當初你不是大言不慚,說什么臥龍不過如此嗎?怎么今日卻這般忐忑?”
“唉。當初時候還不是太過年幼,總以為自己什么都能做到嗎?”被這一擠兌,蕭鳳也想起當初自己在這祠堂之前的妄言,雙腮更是發紅,又道:“不過經過之前鍛煉,方才知曉這治國之道,當真是莫測高深。”
正當走進去時候,卻見旁邊走過一人來。
那人眼見三人走來,頓時嚇了一跳,喝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何到武侯廟之中?”
“在下蕭鳳,今日路過此地,因聽聞武侯廟甚是靈驗,故此前來拜訪。若是有所得罪,還請見諒。”蕭鳳立時屈身一拜,道歉道。
聽到這話,那人方才恍然大悟,連忙俯身一輯,訴道:“原來是晉王殿下。沒想到您竟然真的來到這里了!天性可憐,你可終于回來了。”
“哦?看你樣子,似乎認得我?”
蕭鳳略有驚訝,張口問道。
那人回道:“你自然不認得我,不過我對于你曾經在興元府鬧出的動靜,更是記憶深刻。”旋即轉過頭來,卻是看著蕭月、蕭星,又道:“若是我沒猜錯,你們兩位,應該便是蕭大人的兩位女兒吧。天性可憐,總算是讓你們兩個活下來了。”
“正是!”
蕭月。蕭星俯身回道。
蕭鳳聽著稀奇,又問:“聽你所言,你似乎乃是當初興元府之人?”
“是的。”那人點點頭,回道:“當初蒙軍破城之后,甚是兇殘。只要是看到人就砍,當然也幸虧我因為貪玩跑到了定軍山武侯祠,方才僥幸逃過一劫。之后因為害怕山下流匪,故此在此定居。這一過去,便是十六年了。”
“十六年了?沒想到你卻是還在這里。”蕭鳳贊道。
那人回道:“沒辦法。除了這里,也沒別的地方可去了。不過也虧的這武侯祠庇佑吧,我也沒有遇到什么歹人,否則也不會平安的生活到現在。”
“蕭某”
瞥見那燃燒的香燭,蕭鳳微抿嘴唇,卻有走到旁邊功德箱邊上,往里面投了幾個銅錢,取過了幾個香燭。
蕭月、蕭星見到這一幕,也一樣送上了幾枚銅錢,并且取過了祭奠用的香燭。
“武侯在上。在下蕭鳳,今日路過此地,只因為擔心前途渺茫,故此再次為閣下清理”那人眼見三人走來,頓時嚇了一跳,喝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何到武侯廟之中?”
“在下蕭鳳,今日路過此地,因聽聞武侯廟甚是靈驗,故此前來拜訪。若是有所得罪,還請見諒。”蕭鳳立時屈身一拜,道歉道。
聽到這話,那人方才恍然大悟,連忙俯身一輯,訴道:“原來是晉王殿下。沒想到您竟然真的來到這里了!天性可憐,你可終于回來了。”
“哦?看你樣子,似乎認得我?”
蕭鳳略有驚訝,張口問道。
那人回道:“你自然不認得我,不過我對于你曾經在興元府鬧出的動靜,更是記憶深刻。”旋即轉過頭來,卻是看著蕭月、蕭星,又道:“若是我沒猜錯,你們兩位,應該便是蕭大人的兩位女兒吧。天性可憐,總算是讓你們兩個活下來了。”
“正是!”
蕭月。蕭星俯身回道。
蕭鳳聽著稀奇,又問:“聽你所言,你似乎乃是當初興元府之人?”
“是的。”那人點點頭,回道:“當初蒙軍破城之后,甚是兇殘。只要是看到人就砍,當然也幸虧我因為貪玩跑到了定軍山武侯祠,方才僥幸逃過一劫。之后因為害怕山下流匪,故此在此定居。這一過去,便是十六年了。”
“十六年了?沒想到你卻是還在這里。”蕭鳳贊道。
那人回道:“沒辦法。除了這里,也沒別的地方可去了。不過也虧的這武侯祠庇佑吧,我也沒有遇到什么歹人,否則也不會平安的生活到現在。”
“蕭某”
瞥見那燃燒的香燭,蕭鳳微抿嘴唇,卻有走到旁邊功德箱邊上,往里面投了幾個銅錢,取過了幾個香燭。
蕭月、蕭星見到這一幕,也一樣送上了幾枚銅錢,并且取過了祭奠用的香燭。
“武侯在上。在下蕭鳳,今日路過此地,只因為擔心前途渺茫,故此再次為閣下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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