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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城頭失全軍撤退,入陷阱三面皆敵

  “次啦”一聲,一個士兵立時被一道銀芒撕開,化成兩半尸體跌落在地,一腔熱血盡數灑滿地面,更添血腥。

  腳踩被鮮血染紅的地面,仇烈的一雙眼睛也被染紅:“老匹夫!你以為你能逃得了嗎?”話甫落,便聞槍聲連綿,他卻混不在乎,只將那長槍一晃,便將漫天彈雨盡數擋住,又是縱身沖去。

  這一下,便似猛虎下山,一瞬間便將前方數人和之前那人一樣,齊腰斬斷。

  剩余士兵見到這一幕,具是心驚膽顫,身子不由自主朝著后方退去,好避開眼前的殺神。

  而在遠處,完顏守忠的親衛隊一起發動攻擊,連綿槍聲響起,子彈呼嘯而過,就讓守在宇文威身邊的士兵身上鮮血飛濺,再一次的倒在地上。

  這一次,傷亡更重,讓一開始百余名的士兵只剩下八十多位了。

  “所有人莫要驚訝,給我將盾牌舉起,不得后撤。還有,給我將所有的虎蹲炮給毀了,務必確保不能被對方奪了去。”居于眾人中間,宇文威怒斥一聲,立時便讓剩余士兵渾身一陣,又是重新抖擻起來。

  他們口中喊著號子,將手中盾牌高高架起,方才勉強擋住那連綿彈雨,而那些安裝在城頭之上的虎蹲炮也一個個被點燃,炮口被木塞塞住,“砰”的一聲整個炮膛完全炸裂,根本不能使用。

  宇文威知道,依照目前形式,城頭算是守不住了。

  而在這狹窄之地,銃槍或許有用,但虎蹲炮卻著實無用,為了防止被對方奪了去,宇文威果斷下令讓士兵將虎蹲炮給毀了。

  “好個家伙。沒想到這廝倒也有些本事,居然將剩余的士兵又重新整合起來了?”仇烈也更為兇狠,借著這個機會再次沖上陣前,竟然靠著一身高強槍術,便將那高聳盾墻生生擊破,背后親衛隊再次發威,又令數位士兵犧牲。

  這一番發威雖是勇悍,但他終究還有力竭時候,待到勁氣消散之際,便被那連綿銃槍所發射的子彈打退,勉強維持住陣型。

  如今時候,尚且殘存的八十多位赤鳳軍組成軍陣,倒是勉強在完顏守忠的親衛隊打擊下堅持下來,徹底覆滅。

  “所有人撤退,不得在這里繼續鏖戰。”宇文威瞧著對方勢大,便暫避鋒芒,打算自城頭撤退,以免自身傷亡慘重。于是,一行人便且戰且退,沿著旁邊的跑馬道朝著街道撤去。

  這次事出倉促,他們損失慘重,唯有撤入城中,方能夠借助地形優勢,保全自己。

  正當眾人自城墻之上撤退下來時候,迎面便見到一隊人馬正朝著城頭走來。

  這隊人馬和赤鳳軍樣式不同,既沒有銃槍在身,也沒有板甲護體,手上僅僅穿著自蒙古大軍繳獲而來的皮甲之類的防具,手中武器也多是弓弩、長刀一類的武器。

  他們乃是張邦益麾下的治安軍,目的在于維持城中穩定,所以只是裝備尋常武器。

  宇文威一見,眉梢露出幾分喜色,便郎聲叫道:“張邦益,快來助我鏟除這些叛亂分子。”

  這些人雖是裝備簡單,但是數量也有幾百余人,若是能夠幫忙,縱然無法擊退完顏守忠的親衛隊,但也足以拖延一段時間,讓別處還沒反應過來的赤鳳軍趕來。

  屆時大軍一到,自然足以殲滅這些叛亂分子。

  豈料那張邦益抬頭一看,腳步立刻停止,神色有異看著宇文威問道:“宇文先生,你這是做什么?”

  “還沒看明白嗎?有人意圖叛上作亂,還不快助我剿滅匪患。”宇文威神色一凜,張口怒斥。

  話音剛落,于身后之處,立刻便有連綿彈雨自城頭落下,“砰砰”之聲皆是響起,打的那鐵制盾牌連連作響,讓人聽著便感覺沉悶。

  “剿滅匪患?”張邦益忽的笑了起來,對著身后士兵便道:“所有人給我殺!”話甫落,其身后士兵連連開弓,然而所射目標卻并非完顏守忠、嚴忠濟兩人,卻是以宇文威為首的眾人。

  這一番連射雖是驚訝,不過赤鳳軍裝備精良,人數雖然居于下風,但卻絲毫不懼對方射擊。

  只是宇文威卻倍感驚訝,低聲喝道:“張邦益,沒想到你居然也叛變了?難道你當真是貪生怕死之徒?”

  “哈哈!”張邦益卻搖搖頭,面有悲戚的說:“你非此地百姓,又豈能知曉我太原之悲?若非那蕭鳳悖逆倫常,一意造反,我城中百姓如何能陷入死地?我若是繼續追尋這惡徒之后,只怕死后便要被那滿城百姓指著背后痛罵。”

  宇文威卻覺悲涼,更覺幾分譏諷,不禁搖著頭喃喃自語:“笑話、當真是笑話。”冷冷看著張邦益,也見到對方那對準自己的長箭,更是氣的渾身發抖,顫抖著手指指著對方說道:“你這廝只曉得一城的安危。然而這天下百姓的安危,你又何曾明白?若教那蒙古繼續猖狂,屆時為他們所覆滅的城市,可是不止太原一城,便是中原大地、甚至我朝南方之地,也要陷入戰亂之內。這一點,你可知曉?”

  “妖言惑眾!你并非太原之人,自然不知太原之痛。那蕭鳳既然導致太原淪陷,那她便罪該萬死。我便是叛了又如何?”張邦益見到宇文威這般辯解,更是嗔怒。

  想著當初太原慘象,他更是忍不住心頭怒焰,便下令身后士兵繼續進攻。

  宇文威無奈之下,只好下令麾下士兵繼續抵抗,赤鳳軍向來訓練有素,倒也不懼這裝備簡陋的治安軍,甚至隨著戰斗的持續,還在朝著對方所在的地方推進。

  然而這時,自背后卻響起一連串槍聲,卻是那完顏守忠的親衛隊追了上來。

  宇文威乍聽這聲音,更覺緊張:“立刻給我打破陣勢,沖出去。”

  “賊寇哪里逃?”

  卻在這時,那仇烈自旁邊店鋪之上一躍而下,正好擋在眾人之前,手中長槍猶如匹練一般,立時便在地上劃開一道深深裂痕,讓正欲奔逃之人皆是止住腳步。

  以一人之力便將整個軍陣生生擋住,仇烈渾如昔日燕人張翼德長坂坡一般,手持長槍傲然挺立,面對眾人時候更是獰笑道:“不過是茍延殘喘,你以為你能支撐多長時間?”

  尾隨其后,那親衛隊也自城墻之上走下來,一邊發射銃槍一邊緊追而來,顯然不打算讓宇文威就這般安然無恙的離開。

  這般模樣,當真是前有猛虎,后有餓狼,便是以宇文威的急智,也難以找尋活路。

  深吸一口氣,宇文威雖是置身絕境,神色卻依舊平靜如常,朗聲說道:“在我臨死之前,不知道你可否告訴我你究竟是誰?為何潛入我軍中?”

  “哦?你既然想知道,那我便讓你知曉明白。你可知曉去年時候大名府所發生的事情?當初時候,若非你這廝還有那修羅女一起連手,我父親如何會在其六十大壽的時候身首異處?此番恩仇,我可是夙夜難忘啊,每日夢中也是咬牙切齒,不敢有絲毫忘卻,就是盼著有朝一日能夠報仇雪恨。你若是在此地叩首道歉,我或許還可以給你留個全尸!”念及昔日場景,仇烈亦或者是嚴忠濟立時大慟,赤紅雙目看著宇文威,更顯憤怒。

  宇文威立時了然:“哦?原來是嚴忠濟啊。怪不得我總是感覺你看我的眼神當中,總是帶著一絲仇視。但是你若要我道歉,那卻是不可能。更何況你那父親一生所殺之人,也不在其數,落下這般處境也是活該。”

  “好個賊子,我若不殺你,豈為人子?”被這一激,嚴忠濟更是憤怒,長槍一動便是朝著軍陣沖來,銀芒乍現所到之處,更無一會之敵,須臾間便撞開層層防御,想要將宇文威斃于槍下。

  正和完顏守忠鏖戰的曾生見了,立時惱怒,兩把柴刀交錯胸前,青芒乍現立時便將金蒙震開,縱身一躍便來到宇文威身前,只見那長槍銳不可當,他便將手中柴刀擋于身前,“咔嚓”一聲就見手中柴刀寸寸崩斷,不敢怠慢左手一握,便將槍身整個攥住。

  “噗滋”作響,手腕之上數道鮮血飛濺,雙足連連后退數步,終于還是將這長槍抵住。

  嚴忠濟冷哼一聲:“松手!”銀芒再吐,玄鐵銀龍槍立生沛然巨力,立刻便震開束縛,長槍再度逼近面頰。

  數縷長發飄落,卻未曾命中目標,原來那曾生早有料到這一招,便早早側過身子避開了槍芒。

  隨后,只見曾生驟然欺身,運足一身真力,雙掌如同重錘,“砰”的一聲便打在嚴忠濟胸腹之處,巨力自雙掌之內如同潮水一般涌出,立刻便讓嚴忠濟如同風箏一般,朝著后方跌落足有十來丈之遙。

  遠處,完顏守忠也已然趕來,縱身躍起將嚴忠濟接住,穩住身形之后低聲警告道:“那曾生乃是丹鼎境強者。以你的實力如何能敵?你可莫要中了那老家伙的激將之法,平白無故失了性命。知道了嗎?”

  “我明白了。”揉了揉胸口,嚴忠濟拭去嘴角鮮血,默默運轉玄功療傷,方才讓體內傷勢稍微痊愈一點。

  此番計劃本該是天衣無縫,沒想到等到執行時候,卻頻頻出錯,不得不說眼前那老家伙,當真有一手。

  “嘖。沒想到被這廝給逃走了。”宇文威不免皺眉,暗道:“本以為能夠令他冒進,進而能夠鏟除此人,沒想到這廝卻也激靈,竟在一瞬間逃走了。下一次想要殺了對方,只怕就沒有這般簡單了。”居其身邊,那曾生也重新換了一柄長刀,再次提起真元,一臉警惕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此刻雖是尚存,然而他卻知曉,下一刻便可能是終結了。

  正在此時,于不遠處卻傳來一個開門聲音,旋即便從街道兩側的走出兩位百姓,一個耄耋老者、一個懵懂少年,見到大街之上的場景,立刻便呆住了,旋即就面有驚恐的大聲哭了起來。

  “嗯?”

  嚴忠濟、完顏守忠立時注意到這兩人,嘴角裂開帶出一絲猙獰。

  似有了解,那親衛隊之中,立刻邊有人調轉槍口對準兩人,眼看著就要扣動扳機。

  “嘖!我不是下令將全城百姓疏散了嗎?怎么這兩個還沒走?”

  宇文威神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只見身側士兵忐忑不安看著自己,他無奈之下只好硬著頭皮念道:“曾生,救下他們兩個。”心中卻是罵道:“若非那女人頭腦發熱所制定的策略,又何必救這等蒙昧之徒?”

  沒辦法,赤鳳軍自成立以來,便有護境安民的職責,見到治下百姓被別人要挾,自然不可能視若無睹。

  曾生聽到這命令,只見遠處硝煙升起,便縱身一躍,青芒揮動之下早將彈丸擋住,旋即就落到兩人身邊,正等要將兩人帶走時候,卻見這兩人一左一右,皆是自胸中掏出一柄匕首,“咔嚓”一下便整個納入曾生體內。

  “噗哧”一下,胸前兩道血水涌出,曾生只見眼前寒芒再閃,雙手一動已然將這兩個手腕捏住,“砰”的一聲便將那匕首捏碎,又是連連運起掌力,便將眼前兩人打退,正欲運轉玄功時刻,卻覺得腳下一軟便整個跪倒在地,嘴角亦是有黑血冒出,不免感覺訝然:“匕首有毒?”

  宇文威看見這一幕,立刻驚呆:“怎么可能?”

  不遠處,那老者將面容一抹,卻是露出了一個熟悉相貌來,正是那風凌子。

  此人哈哈大笑:“宇文先生,不知你還記得我嗎?”

  跟在此人身邊,那少年亦是寒氣陡升,獰笑道:“昔日父親之仇,便以你等死亡為報。”

  “他又是誰?”宇文威眼角抽搐,只覺自己似乎變身項羽,感受到當日的垓下之圍究竟是何等場景。

  風凌子朗聲笑道:“他便是曾經被你等所滅的怒蛟幫幫主曹云之子曹凱。如今時候,也算是到了算總賬的時候了。”

  “我道你當日太原之圍之后究竟逃到哪里去了,原來來到這里了嗎?”宇文威眉梢微挑,當初他獻計奪取太原時候,便是從怒蛟幫開始,沒曾想居然還留下這等余孽。

  只可惜當初蕭鳳心存仁慈,未曾斬草除盡,沒想到赤鳳軍一朝淪喪之后,這些妖魔鬼怪便全部涌出來了。

  “看這樣子,只怕老夫今日難以保全了。”

  喟然長嘆,宇文威心中暗嘆,已然感覺到一股凄涼之象。

  三面受敵的情況下,而且曾生亦是身負重傷時候,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辦法能夠避開此劫。

  嚴忠濟亦是朗聲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受死吧。”銀芒再現,已然洞穿數人阻隔,便要將宇文威刺死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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