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絕境現,誰做釣魚翁 未等楊鏈真伽掌力吐出,旁邊裝著孫應時的棺材卻“砰”的一聲整個裂開。
其中,本該死去的孫應時,卻懸空而立,黑漆漆的眼眶之內,透著幽幽冷光,簡直就是通往地獄的門戶,死死盯著楊鏈真伽。
那楊鏈真伽更絕訝然,身形如遭泰山重壓分毫動彈不得,問道:“你不是死了嗎?”
“老夫名為燭湖居士,好勇斗狠或許比不上你。但若論殘軀燭照,這世間有哪個比得上我?”淡然無比,孫應時應聲回道,于他那紅潤臉色之上,哪里有昔日的頹廢?
“燃燒真元?難道是道解化生之法?”
楊鏈真伽暗道不好,想起道門之中一項秘術。而那被稱之為道解化生之術的法門,乃是昔日道門前輩所創,一經使用便可以瞬間提升數十倍戰力,只是因為其代價乃是人一生的真元和壽命,故此一旦使用之后,就會壽命燃盡、真元無存,乃是標準的與敵俱滅的手段。
他心中害怕,已經使用不覺鼓蕩起陣陣罡氣,將一身黃色長袍吹開,直如勁風鼓舞一樣護住身體,問道:“那你今日的目的究竟是…”
“殺你。”
不等他話音說完,孫應時只將手掌一揮,旁邊幾個棺材應聲而裂,一柄柄寒芒閃爍的長劍、大刀紛紛立起,一如它被鑄造時候所賦予的目的那樣對準目標,就等著一擁而上將目標徹底殲滅。
“野律巴格爾!上。”
忽的將手一拉,楊鏈真伽知曉自己短時間內難以提升力量,當下將旁邊一般呆立著的野律巴格爾扯過來,而對方那好似盾牌一樣身軀正好擋在身前,爭取了好一段時間。
野律巴格爾也未料到此處,于霎那間根本無法運起金剛伏魔咒,當即被這漫天兵刃覆蓋其中。幸虧他多年精修煉體法門,縱然無法運轉金剛伏魔咒,肉體強橫也足以媲美鋼鐵,故此那些兵刃雖然砸在身上,卻僅僅擦破血皮,并未傷到肉身根本。
見到野律巴格爾擋在身前,孫應時立刻橫生戾氣,想著昔日被這廝給逃了更絕憤怒不已,眾多鐵器應心而動,吼道:“區區蠻徒,當死!”諸多長劍、大刀立刻飛竄而出,直接貼覆在那壯漢身上,只不過剎那曾經金光璀璨的巨漢立刻被眾多兵刃裹住,分毫掙脫不開。
又一揮,那滿天兵刃立時攥緊,喀拉喀拉的鋼鐵扭曲聲艱澀的讓人難受,根根纏繞糾纏在一起一起發力,就要將野律巴格爾生生捏死在這。
不過數日,孫應時這神念控物手段,比之之前卻是更甚一籌了。
“娑頗咤野!”
憑空中,一陣梵唱正如雷霆乍起,轟然間響徹天地。
在這沛然巨響下,那滿天的兵刃立刻像是被抽出了魂兒,再無之前的玄異,紛紛掉落下來。遠處楊璉真迦卻通體泛著金光,金光璀璨奪目卻散而不發,只在身體之外凝結起來,令他整個人仿佛置身于一個三丈于高的虛像之中,一雙手內縛不動,糧食直豎合,將兩拇指壓在無名指之間,乃是不動明王十四根本印之一——獨鉆印!
“多謝世尊出手相助。”得此救助,野律巴格爾立刻跳住,望著楊鏈真伽只覺羞愧。
這一次,若非世尊相救,只怕他就要死在這里。
余光掠過遠處,楊璉真迦見到蕭逸早自此地離開,當即吩咐道:“你去追那人。至于你這死人?不妨就讓貧僧來超度?”旋即盯著孫應時,莊嚴寶相之中笑意濃濃,話中透著自信:“看到了嗎?這就是我佛家手段。以你區區殘軀,若是不盡快皈依我佛,少不得要入那刀山火海,日日夜夜受著煎熬。”
哈哈大笑,楊鏈真伽早將故作偽裝的高僧模樣拋卻,露出了這般張狂模樣來。
此刻那斡烈兀林答被忠勇四將牽制住,眼前之人不過風燭殘年,他只需要再努一把勁,便可以擒住蕭逸掌控整個興元府!
如此良機,豈可輕易放棄?
“哦?原來是不動明王真言咒?只可惜你邪心未除、根本不正,根本無法將不動明王真言咒練到極致。若是你突破關口,成就地仙一流,煉成不動明王法身,我又豈是你的對手?”悠悠然,孫應時對一地碎鐵視若無睹,自黑洞洞眼眶中冒出的寒芒,只是盯著楊鏈真伽。
他昔日師從陸九淵時候,就通曉典籍,對諸般奇門武功亦有研究,故此對這昔日大興善寺所的不動明王真言咒也是有所了解。
“只是今日,你當死在這里。”
斬釘截鐵,孫應時卻將全身精神都凝聚在一起,雖然他的身體已然日漸枯竭,整個人就像是一具干尸,然而其內部卻自然孕育出一道銳利無匹的真意。
應著這真意,萬千碎石凌空浮動,百丈勁草驟然繃緊,俱是以他為中心,化作一個森羅地獄。
數百件兵刃好似又被重新賦予了靈魂,個個懸于空中,顫抖不已發出陣陣甕鳴聲,鏗鏘有力、劍氣縱橫,簡直要將整個天地切碎、崩壞。
“爾等在此處設伏滅我。爾等莫非當我是好欺負的嗎?今日里,我就先殺你,再擒住那人,到時候我看這興元府之內,還有誰能夠抵抗我天可汗的兵威!”
楊鏈真伽緊張起來,曉得眼前對方手段如何,原本豎起的兩個食指收回,雙數全然內縛,如同磐石一般,驀地吼道:“恒羅么野”,一瞬間金光大方,望之好似琉璃狀,化作一道堅硬屏障,將投射而來的諸多兵器紛紛擋住,一根根一件件全都崩裂碎裂,轉眼間就變作無數鐵渣,不復之前的威勢。
以寶山印還有不動明王殘食咒的堅固咒,擋住這些媲美強攻勁弩的攻擊,不在話下。
聽見遠處傳來呼嘯聲還有刀兵相交巨響,蕭逸暗道:“拜托了孫前輩。”連連驅策身下戰馬,企圖擺脫身后尾隨而來的野律巴格兒。只是這劣馬終究無能,而且那野律巴格兒功力尤甚,輕功雖然不及定慧迅捷、快速,卻勝在耐力強橫,死死跟在戰馬后面,漸漸的將兩者距離拉近。
依著這般樣式,估計一時三刻之后,他就能夠追上戰馬,擒住蕭逸。
遠處,定慧瞅著這些,心中暗想:“果然,那楊璉真迦按耐不住,想要出來摘桃子了。”望見尾隨蕭逸身后迅速趕來的野律巴格兒,她當即清嘯一聲,旁邊四人立刻竄出,正是那江離、武清還有鐵辛、薛冷四人。
蕭逸吃了一驚,問道:“你們不是去守城了嗎?怎么出現在這里?”
昨夜里那孫應時雖然被定慧救了,但是卻不知究竟為何,他一力堅持自己已經死亡,非要躺在棺材之中,說是要尋一個葬生之地。蕭逸無奈,自然只有應允下來,并且在第二日之后就開始著手安排這些事情。而根據當時候的商議,定慧此刻應當是在護著他的妻女離開府衙尋一處隱蔽的地方暫且住下,而那江離、武清等人則是在城墻之處,負責整個興元府防御事情,以防那斡烈兀林答趁機進攻,至于他自己卻來到這里,主持整個葬禮儀式。
一切事情倒也算是安排有度。
只是沒料到那楊璉真迦卻在此刻發難,若非孫應時自假死之中蘇醒阻住對方,只怕他已經被擒住了。
定慧輕哼一聲,回道:“還不是那些家伙,否則我們如何會過來?”目光落在那野律巴格兒身上,靈動的雙目卻浮現出怒氣,對這些北地蠻子憑空中生出幾分怒氣。
擅自挑起戰爭,沒有尊卑劫掠婦孺,如此行徑如何是江湖人士的行為?
豪俠之氣充盈心中,定慧長嘯一聲,小小身軀恰似飛竄而出的雨燕,一路上自樹冠之上掠過,就沖到野律巴格兒身前,身體周遭縈繞無窮煙云,正如仙女下凡,手作雷霆霹靂,直接砸向那莽撞漢子。
野律巴格兒亦是驚訝,為這小女如此修為感到詫異,身體陡然放出無量金光,直接變作怒目金剛,吼道:“小子敢而?”身軀好似黃金鑄成,早將那些許雷電蕩開,分毫傷不到身體半分。
“江離,給我困住他。”
然而定慧卻也知曉自己底蘊不足、真元薄弱,自然沒指望就憑這一招滅了對方,當即喚道。
旁邊江離應了一聲“諾”,立即自樹冠跳下,身上環繞著的困天鎖破空而出,輕輕一抖立刻旋轉彎曲起來,活似一條鐵質蟒蛇自四面八方將野律巴格兒罩入其中,順著他的動作,那些鐵鏈驟然縮緊,顯然要將野律巴格兒困在中央。
野律巴格兒頓時嚇了一跳,望著旁邊追來的其余三人,立刻曉得若是自己被這鐵鏈困住,待會兒定然會被幾人一并圍攻。他雖然厲害,僅僅比那楊璉真迦差上一線,但是雙拳難敵四手,同時對付這幾人自然是困難重重,輕易間根本無法戰勝對方。
想及這里,野律巴格兒立刻將手上套著的鐵環擲出,“砰砰”數聲砸在那鐵鏈之上。
這一下,當即令江離手臂微動,原本由鐵鏈構成的封鎖圈也失去了控制,露出了一個空隙來,被對方抓住機會直接跳出了。
不得不說,對方果然厲害,臨陣經驗當真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