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諾本來以為自己要撐到天亮,才能等到這群邪祟散去,結果天還沒亮,黑暗中竟然沖出一名老道,手中掐著一張符紙,大喝一聲,就對著符紙噴出一口血來。
緊接著血液混合著符紙,在半空之中構建成一把劍的形態,飛快朝著地上那一堆骨灰罐飛去,血色小劍飛快穿梭,在半空之中穿過一個又一個骨灰罐,將他們全都打碎了。
眼看所有的骨灰罐全都要被摧毀,邪祟似乎也是怕了,開始朝著四面八方的黑暗之中逃去。
然而老道卻沒有絲毫放過他們的意思,又掏出了一張符紙,捏在手指之中點燃,頓時就看到黑暗之中的陰影突然顯出形體,那是個更大的骨灰罐,只不過在骨灰罐里裝滿了米,米堆里露出一個老婦人的頭。
此刻這罐子正在一跳一跳的準備逃跑,卻不想自己現出形來,想跑都跑不了了。道士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一把刀來,掀起道袍的袖子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一刮,這時候才能夠看清原來他手臂上膚色的并不是皮膚,而是一層鱗片,此時他逆著鱗片刮去,頓時將手臂刮的血肉模糊,刮下來的鱗片落在地上則是飛快的化為了一只又一只麻雀,這些麻雀朝著骨灰罐的方向圍了過去,飛快的把罐子里的米全都吃光。
這米就如同邪祟的法力一般,被吃光之后,連體積都在飛快的變小,原本如同是水缸一般的大小,轉瞬之間就已經變得只有八張大小了,道人取出一方木盒,一把抓住只有巴掌大小的骨灰罐,將它封進了木盒之中,頓時就看到那些四散而逃,里面只裝著一根肢體的骨灰罐,全都倒在了地上,化為了一地飛灰。
“還爬在樹上干什么呢?邪祟已經被貧道斬除,你這小子,也不知是好運還是霉運,天生的陰陽眼,招來了這些邪物覬覦,好在本道爺及時發現,否則你撐得過今晚,明晚也定然會有更厲害的邪祟找上你。”
藍諾皺了皺眉,他清楚的看到了道士那血肉模糊的左臂,剛剛化為麻雀的那些鱗片全都是從左臂上刮下來的,這個世界不僅是邪祟長得惡心,道士做法看起來也相當殘忍,一些厲害的法術,還要獻祭自己的血肉才行。
不過對方終究是幫了自己的忙,雖然藍諾有把握能夠支撐到天亮,但要是每天都有這么多邪祟騷擾,那他肯定也撐不住的。
“謝謝小道爺救命之恩,您剛剛說的天生陰陽眼是什么?”藍諾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世界的設定,按理來說自己穿越而來應該沒有任何金手指才對,畢竟系統的點數都已經花光了,但也并非完全沒有可能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特殊體質的人身上,搞不好這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的依仗。
八萬聽到藍諾提什么陰陽眼,心中頓時樂開了花:“上鉤了,心素耍起來果真好玩,他怕是把我編得先天陰陽眼都當成真的了。
心素體內都有著一股先天一炁,只要騙得他們把假的當成了真的,那在他們反應過來被騙之前,這假話就是真的,我給這先天陰陽眼編些什么能力呢?”
八萬身為坐忘道,人生的最大目的就是耍人,不為了利益,也不為了修行,就為了好玩,坐忘道這個門派就是一群騙子,以騙人為樂,能騙的人越多,騙得越高明,那就越是開心,而心素這種天生就能煉假成真的存在,對他們來說騙起來最有意思了。
藍諾對眼前的道士究竟是什么人絲毫不知,即便他開啟了預演,但旁敲側擊問出來的結果,卻都是基本一致的,因為八萬已經編出來了,一整套合情合理的設定,甚至自己都把這套設定當真的用了,預演里藍諾可沒本事把對方抓起來嚴刑逼供,靠著旁敲側擊的詢問自然是找不出破綻,一時間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這個世界的先天陰陽眼。
“你這雙眼睛生來就可以看到鬼,但也因為能夠看到,更容易被鬼注意到,你這可是最適合修道的苗子,道爺我今天心情好,給你個拜師學藝的機會,學幾分真本事,日后再遇到今日這般情況,也有了幾份保命手段。”
藍諾眉頭緊鎖,雖然在預演之中問不出來什么端倪,但心中卻有些懷疑,這老道是別有所圖,或許圖謀的就和他的特殊體質有關,但現在他對這個世界兩眼一抹黑,多少了解一點世界觀和超凡體系總是有好處的,大不了就時常開啟預演,有什么危險也能夠防備一下。
“還請道爺教我保命之法!”藍諾大致按照古代拜師的禮儀,對著眼前的道士拜了一拜。讓他略微有些疑惑的是,他本來想通過預演,來試探一下這個世界的拜師禮是什么樣子的,結果他用了各種各樣不同的拜師禮儀,眼前的道士,臉上都是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起來不管是哪種拜師里都是對的一般。
藍諾暫時壓下了心中的疑惑,在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之后,就跟隨著對方離開了小村莊,來到了附近一個名為山泉觀的道觀,修行道術。
這里的道教和古代中國的道教有些相似,他們拜的也是三清,只不過三清象看起來有點詭異,三個人有點太大眾臉了,就像是三個普通人一般,沒有一點仙風道骨的氣質。
而道家的經文,也和藍諾記憶中有所不同,道號八萬真人的老師告訴他,只需要念誦這些道經,一遍一遍的在內心感悟其中的道理,就能夠領悟出道法來。
未來不止可以依靠著這些道法保命,更是可以斬妖除魔,保衛一方平安。
藍諾在面對陌生的世界的設定的時候,并不會一味的否定,他算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而真正的唯物主義者,并不是堅信牛鬼蛇神不存在,而是即便真正見到了牛鬼蛇神,也要上手盤一盤,把他們分個界門綱目科屬種,歸納總結他們的規律,把他們也加入到自己的世界觀范疇之內。
所以八萬的說法雖然離譜,看看道經就能夠領悟出道法聽起來根本不科學,藍諾還是選擇了認真背誦認真體會。
道經本身還是蘊含著相當多的社會科學和哲學層面的道理的,這個世界的經書和他之前記憶中的道經又有所不同,他這一看就是半個月的時間,這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他已經把這些道經熟記于心,更是對每一本都有相當深的感悟。
而不科學的事情也發生了,每當他認為自己徹底領悟了其中一本,他都能感到體內多了一股法力,同時隱約能夠將法力以特殊的方式施展出來。
當他先后明晰了八本道經之后,腦海之中自然的就多出了大量的信息,只需要手掐指決,就能夠釋放出對應八卦的道法,乾坤震艮坎離巽兌,八卦湊齊之后,還能布置八卦陣法。
八萬看著藍諾手掐指決,腳踏玄奧的步法,口中一口精血噴出,地面上頓時浮現出血色的太極八卦投影,一股強悍的威勢從他的身上爆發出來,頓時哈哈大笑。
“好好好!不愧是我看中的好徒兒,這修行的天賦當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你的修為就算是比起為師,恐怕也是相差不大了,不愧是心,咳咳,不愧是先天陰陽眼。
今日為師就交給你一個任務,梨山村連續三個月,都出現了嬰兒失蹤,定然是有邪祟妖魔作怪,今日伱神通小成,便替為師去斬妖除魔,將那幕后邪祟捉拿回來!”
藍諾點點頭,躬身領命,拿上了一袋銀子就出門準備去了。
剛剛加入山泉觀的時候,他還是比較懷疑自己的老師是別有所圖的,但隨著領悟那些道經,真的能施展出道法之后,他不由得開始有些相信,對方的確是看中了自己的天賦,想要培養衣缽傳人了。
畢竟就算是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天賦有點逆天了,雖然他的悟性經歷了這么多個世界,有著龐大的記憶和見識作為基礎理應相當之高,半個月時間就能夠施展聲勢如此浩大的八卦陣法,就算理性的推理也不能推理出他的天賦絕對是相當高的。
等藍諾離開,八萬的那張臉,頓時化為了一張血肉麻將牌,看著那一堆經書,哈哈大笑,整個人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滿地打滾。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心素真好玩!他真以為那些經書是可以修煉的,竟然真以為靠著念念經,就能夠學會道法,不行!我知道名門正派的人設必須要立穩了,不然這免費打工的小徒弟,未來可是不好找啊!哈哈哈哈!”
自言自語到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自己臉上一抹,連忙跑了出去,將一根絲帶遞給藍諾:“差點忘記了,出門之后一定要把這根絲帶系在眼睛上,你的乾字決可以代替視覺,不需要真的用眼睛看,這個絲帶可以幫你遮掩特殊體質,只要不解開,任何人都看不出你的體質有絲毫特殊,你的先天陰陽眼就如同天材地寶一般,如果是被那邪魔外道盯上,定然是要把你全身上下都煉制成法器。”
藍諾接過這根絲帶,認真的一圈圈纏在自己的眼睛上,同時手掐指決,自己的視野變成了第三人稱視角,如同是游戲之中操控角色一般,雖然和直接操控自己的身體有所區別,但倒也不太影響行動。
“謝師傅賜我法寶,我這就去了!”藍諾在把這根絲帶系在眼睛上之后,頓時就感覺,自己的雙眼仿佛是被封印禁錮了一般,變成了一雙普通的眼鏡,當真就把這根絲帶當成了可以隱藏自己特殊的法寶。
等他離開之后,八萬再次發出刺耳的笑聲,笑的滿地打滾:“他真信了!哈哈哈!竟然信了!不愧是心素,竟然能用這種辦法遮掩自己的身份。”
八萬自己都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種操作,心素的特征就是迷惘,分不清現實與虛幻,同時也有著心想事成一樣的能力,也就是他們以為是真正的存在,就有相當大的概率變成真的。
正常情況下,心素這種特殊體質,只要稍微有點道行,一眼就能夠看出來,必須要用相當昂貴的法器,才能夠屏蔽心素的特征。
八萬可不打算浪費大量資源,去收購這樣一件法器,他剛剛拿出來的,不過是一條最普通的絲帶,但當他告訴藍諾,這條絲帶可以屏蔽他的氣息,讓其他人看不出他的特殊體質之后,他就真的看不出來藍諾心素的特殊體質了。
連八萬自己都沒想到,問題能夠這么簡單的去解決。
“這個心素,感覺有點不一樣啊?他體內的先天一炁是不是有點多的過分了,怎么我隨口一編的瞎話?他都能給我變成真的。
算了,說不定心素本來就是這樣的,我又沒見過真的心素,都說抓捕心素的全都損失慘重,心素要真有這種程度的本事,那損失慘重再正常不過了。”
他們兩個現在的狀態就屬于是,一個敢編,一個敢信。坐忘道雖然是一群騙子,但騙子本身也是分高下的,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八萬顯然并不是什么高等的存在。
坐忘道的代號全都是麻將牌,而這里面,數量最多也地位最低的,自然是條,萬,筒,再往上就是四喜,四喜之上則是三元,三元之上還有兩個骰子。
身為八萬的坐忘道,本身就屬于坐忘道的底層,作為底層不只是實力和騙術和三元四喜他們有差距,在見識方面同樣也有差距。
心素雖然無比稀有,但三元四喜他們肯定是見過的,所以知道正常心素改寫現實的力度,知道什么樣的是正常的,什么樣的是不正常的,而八萬顯然從來沒見過心素,下意識的就以為,藍諾現在這種狀態就屬于正常心素,絲毫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將會培育出來一個什么樣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