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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滿分10分,他值12分

第398章394.滿分10分,他值12分5月10日巴黎布洛涅森林,隆尚賽馬場  周日算得上是那些社交名流扎堆出現的預約之夜,娛樂場所的選擇變得尤為重要,需要計算各大劇目的演出時間,以及其他晚會的重要性。

  選擇歌劇院顯得莊重高雅,喜歌劇院和法蘭西喜劇院則代表了平易近人,慈善舞會展現仁慈,而賽馬場則在享受刺激的同時凸顯出獨到的貴族品味。

  幾乎所有能上得了政治臺面的王公貴族都是騎師俱樂部的會員。

  因為這個成立于1833年的俱樂部本就是為了迎合有運動天賦的貴族們才誕生的。其宗旨是在法國推廣馴馬和賽馬業,久而久之便被納入了繁雜社交門檻。

  想要在賽馬場上觸及上層社交,就得擠進票價最昂貴的看臺。

  和擁有騎師俱樂部會員的其他名流不同,外人想要在競爭激烈的最佳看臺上拿到一張票就得花上一大筆錢。如果還想在社交圈里真正立足,那起碼得在社交最頻繁的春夏兩季買下2套季票才夠資格。

  一套差不多1萬法郎的支出,兩套就是2萬,對于人均年收入超過20萬的社交頂流來說不值一提。

  各式帽子上綻放著鮮花,棲息著蜂鳥和天堂鳥,脖子上手上耳朵上都是傳家珠寶,都是專為這種場合從精美木匣子里取出來戴上去的。因為進來賭馬只是彩頭,真正的重頭戲在賽后回巴黎主城區的游行上。

  阿斯當然不知道,他全身心撲在社交圈和藝術圈上,根本沒時間關心這種東西。

  “賽馬和世博會又不沖突。”售票員冷冰冰地回道,“一下子涌入了好幾萬人,還都是有錢人,知道現在隆尚賽馬場有多火爆么?”

  只要成了會員,且每年交上一筆尚可的會費,就能擁有免費進出絕大多數“預約之夜”場所的資格,包括巴黎三大劇院和所有賽馬場。結婚后妻子也自動成為會員,只要付上會費,妻子也會受到俱樂部的免費邀請。

  正如梅拉妮之前說的那樣:

  “騎師俱樂部”最讓她開心的并不是能結交到什么人,而是讓她切實感受到除了自己和其他同級的會員外,外人沒有這樣的機會。

  阿斯當然要買,也必須買。

  阿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退了兩步抬頭看到價格變動,現在連眼睛也不敢相信了。他一度驚訝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來回看了看窗口周圍,沒發現有熟人這才問道:“馬上就是世博會,怎么還漲價了?”

  但在夏爾阿斯這樣的人眼里,花起來就不那么瀟灑了。他吃的基本都是鑒定和推薦的傭金,還有一些來自時尚雜志支付的稿費。

  年收入遠沒有那些位及廷臣的貴族穩定,大多數時候都在8、9萬徘徊,也就極個別時候能勉強過十萬,一次性支出1萬就像割掉10磅肉那樣疼。可他又不能不割,如果不在那處看臺看賽馬就會被社交圈淘汰,十萬收入也會隨之縮水。

  “買!肯定買!!!”

  售票員清點完鈔票,又把錢退了回來,同時指向窗口上方的告示牌:“今年接下去的票都漲價了,你要的那個看臺現在得2萬一套。”

  想要平復花錢帶來的刺痛感,就只有不停用“積累更多人脈”來麻痹自己了。只是這種類似洗腦的方法收效甚微,他在甩出2萬法郎時有多咬牙切齒恐怕只有身在周圍的人才能感受到。

  這種看法很無趣,同時也是她這些年經營社交圈的必然結果。想要成為真正的交際家,就得將“階級”這個蠻橫到需要徹底排除異己的骯臟概念,列為畢生的追求目標。

  看看這宛如城市風景線的夫人看臺吧,就像一座精心裝扮的法式大花園。1

  “不行,這樣下去真的要入不敷出了,就算再丟臉也得找大公繼續申請.”

  和阿斯的窘迫不同,早早落座夫人看臺的梅拉妮和其他名流夫人小姐們沒有這種顧慮。她們成為俱樂部會員完全是沾了父輩和丈夫的光,來這里除了小小地賭一把外,更多還是炫耀。

  “買不買?不買下一位!”

  原本阿斯覺得加入騎師俱樂部就和加入藝術家聯盟俱樂部一樣容易,就算有困難也不該是障礙。

  所以他才那么渴望進入騎師俱樂部。

  但杜多維爾公爵沒有給他任何機會,之前三次申請全部被拒,包括去年年末在梅拉妮的沙龍上。反而是卡維,在離開后得到了杜多維爾公爵的贊賞,說是下次遇到要好好聊聊,說不定會考慮讓他加入。

  阿斯站在售票窗口,肉疼地掏出了1萬法郎:“給我一套季票。”

  梅拉妮摸著脖子上掛著的紅寶石項鏈,忍不住看向周圍,對那些羨慕至極的目光很滿意。

  這便是階級才能帶來的優越感。

  當然,想要一直受到丈夫的庇佑,就得忍受丈夫的其他行為。美其名曰浪漫開放,實則是權衡利弊后的結果。在無視了不遠處丈夫和交際花的打情罵俏后,她找到了剛進場的阿斯:“人來了嗎?”

  “來了來了!”阿斯馬上面露喜色,“我進來的時候剛看到她的車隊。”

  “好。”梅拉妮拉開折扇,輕輕扇走臉上的不悅。

  不一會兒,一聲洪亮的喊聲響徹賽馬場:“瑪蒂爾德波拿巴公主殿下駕到!”

  樂隊剛起了調便被人叫停,47歲的公主款款走進會場,夫人看臺馬上就響起了掌聲和歡呼聲。只是這些聲音沒能持續多久,很快就被一陣陣竊竊私語和笑聲所替代。

  瑪蒂爾德的穿著還是那么華貴,花團、鳥羽、寶石一樣不少。與以往不同是,她并沒有帶侍女,而是帶了一位剛剛20出頭的男性伴侶。2

  這絕對是一張足以稱得上帥氣的臉孔,輪廓分明,五官精致。濃密的棕褐色波浪長發像是受到浪漫主義風暴洗禮過一般,隨著微風輕輕擺動。那雙四處觀察的黑色眼睛,像是個受盡愛寵到有些憂郁的兔子,小心翼翼地觀望著周圍,不敢有任何別的動作。

  女性看臺上來了男人,還是個那么帥氣的男人,場面一度有些尷尬,最后也只有梅拉妮敢率先開口:“這位就是您之前提到過的?”

  “是啊,叫羅切斯特,24歲。出生在匈牙利,以前去過莫斯科、倫敦、維也納和米蘭。”瑪蒂爾德找到了自己的專屬座位,拉著羅切斯特的手,笑著說道,“兜兜轉轉了好些年,終于確定要在巴黎住下了。”

  梅拉妮猜到了他的年紀,但還是驚訝于兩人之間的年齡差。不過像瑪蒂爾德這樣情場總是失意的女人,也確實需要年輕帥氣的好男人來滋養滋養。

  “怎么認識的?”

  “一次舞會上,一位比利時女伯爵介紹的。”離第二次失敗的婚姻過去沒多久,瑪蒂爾德臉上竟然出現了久違的笑容,“我看著他還不錯,嘴甜心善,自己又實在寂寞,于是就帶回家了。”

  梅拉妮向來沒有這方面的興趣,一來是礙于丈夫的顏面,二來平時管理沙龍也很忙,抽不出時間。

  不過她沒辦法否認這位年輕人的容貌,要是放在她面前,時間久了說不定自己也會動心的。

  “怎么樣?”瑪蒂爾德用扇柄擋住一邊的臉,湊過去小聲問道。

  “不錯啊,有他在你也開朗了不少,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看這天氣也是該出來走走,老憋在畫室里可不好。”梅拉妮向一旁的阿斯遞去了目光,眨眼間葡萄酒和果盤就送到了面前,“既然你來都來了,難得的周末,就好好玩玩。”

  瑪蒂爾德一生放棄了兩次皇室婚禮,一次是拿三皇帝,一次是未來的亞歷山大二世。唯一一次婚姻也很快以珠寶商丈夫的花天酒地和暴力而告終,余生中能伴隨她的只有繪畫和離婚所帶來的無盡珠寶。

  單是現在脖子上那七股珍珠項鏈,就足以在賽馬場上傲視群雄了。此外還有頭上39枚鉆石發飾和鉆石玫瑰花胸針,每一樣都能讓阿斯這樣的年輕人傾家蕩產。3

  羅切斯特的出現算是彌補了她情感上的缺憾。

  不過,羅切斯特自己心情上的缺憾就沒那么容易彌補了。

  他從始至終都安靜地坐在瑪蒂爾德身邊,手里端著送來的鵝肝醬奶油蛋卷和紅酒,吹著春末夏初的涼風,心里一直盤算著這四個月的得失,以及自己一片漆黑的未來。

  當然,還有卡士柏托人送來的那封信。4

  四個月前那場舞會,自己并沒有獲得比利時女伯爵的歡心,眼看就要被扔回維也納平民窟等著破產,誰知峰回路轉,遇到了瑪蒂爾德。

  他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總之匈牙利的祖產算是暫時保住了,隨之而來的就是來自波拿巴公主的調訓和卡士柏布置的任務。

  羅切斯特一想到這個詞,身上某個部位就會因為某種特殊儀器的存在而隱隱作痛。他不知道世上為什么會有那么惡毒的東西,只知道之后的大半年時間里只要自己沒在公主的寢室,就會被要求套上這個玩意兒。5

  怎么辦?真的只能熬到年末等世博會結束?公主能聽自己的,拿三能聽她的么?要是不聽怎么辦?

  羅切斯特心里苦,但又毫無辦法,看著身上昂貴的禮服和飾品,只能心一橫照做。他眼前不知怎么出現了某位瑞士公子哥一對三的激烈景象,想到這兒便一口氣吞下蛋卷,又把紅酒灌進嘴里:為了還債,大不了拼了!!!

  他將盤子和杯子遞給服務員,輕輕推了推瑪蒂爾德的肩膀:“公主殿下,你還沒選好賽馬么?”

  瑪蒂爾德本以為他要過去好一段時間才能熟悉這里的大場面,沒想到才沒過幾分鐘就適應了,心情大好:“我還在猶豫呢,你呢?”

  “我選10號。”

  “10?”瑪蒂爾德點點頭,若有所思,“那我就選01號!來,阿斯,幫我買10號1000法郎,01號1000法郎。”

  “好嘞。”

  “梅拉妮,你呢?”

  “我就隨便玩玩.”

  梅拉妮笑著看向賽馬場的準備區,心中回想起上午找來的情報,正當準備要下注的時候,入口處又傳來了嘈雜聲。這次夫人們的態度遠比剛才猛烈得多,甚至不乏有人失聲尖叫:“太帥了!!!”

  “看來是漢斯先生到了!”

  梅拉妮收了折扇,頓時來了興趣:“哦,就是你一直提起的維也納宮廷畫師?”

  “對,就是他,他的繪畫技巧源于學院派又高于學院派,色彩艷麗又不失莊嚴。”瑪蒂爾德連忙起身,撩著披肩向入口看去,“畫如其人,都說漢斯施里亞蒂是絕世美男,今天怕是沒多少姑娘愿意看賽馬了。”

  “不至于吧,能比羅切斯特先生還英俊?”

  “評比名家畫作孰優孰劣,我或許會猶豫。但論容貌,沒有猶豫的必要。”

  瑪蒂爾德回答得相當干脆,不過很快便一手捏著男伴的手心,一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寬慰道:“知道我的脾氣,直來直去,不愛說謊。如果滿分是10分,我一定給你10分,但不得不給漢斯12分。”

  梅拉妮看了眼羅切斯特,實在無法想象那位得有多英俊才能達到瑪蒂爾德所說的水平。然而事實遠比公主想象得要糟糕,從沒見過漢斯美顏的美婦們各個花容失色,就連羅切斯特本人都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但這并不是他驚訝的理由,真正讓他感到驚訝甚至震驚的,是跟在漢斯身邊的年輕人。

  “等等.不會想什么來什么吧。”

  羅切斯特揉揉雙眼,以為自己看錯了。但走得越近看得越清,來人正是那個打賭失敗導致自己不得不來這里受罪的瑞士議會主席家的敗家兒子:“蓋澤?蓋澤克尼塞爾?他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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