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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真正的萬靈藥

本章有點多,我得慢慢寫,可以明天再看  藍色小瓶就是卡維之前一直在用的染色劑。

  在結束皇宮之行后,它的抑菌實驗就被提升到了最高級別。三天還不足以給出定論,但從培養皿上的細菌生長不難看出,藍色染料確實有一定的抑菌作用。

  再加上中合了草藥的類亞硝酸鹽毒性,卡維幾乎能肯定這瓶染料就是亞甲基藍。1

  亞甲基藍在現代醫療領域應用廣泛,雖有一定的毒性,但只要控制好劑量就是一種非常好用的安全染色劑,能很好地與體內血液區分開。同時他還是不錯的還原劑,能治療硝基苯中毒、亞硝酸鹽中毒、氰化物中毒。

  但現在,卡維看中的卻是亞甲基藍的其他特點。

  對于走過缺醫少藥年代的卡維來說,這款染色劑絕對能稱得上19世紀的萬靈藥,比完成一例復雜手術更讓他興奮。

  首先就是一直在實驗的抗菌能力。

  現代抗生素層出不窮,為了應付不斷升級耐藥的細菌,人類也需要不斷升級自己的武器。這是科學發展時代進化不可避免的結果,在人們反思抗生素的時候,亞甲基藍還沒嶄露頭角就已經退環境了。2

  其實在改開之前,國內就有利用亞甲基藍腎臟排泄的藥理作用治療尿路感染的先例。而國外剛出現時也研究出了治療菌痢的用法,只是當時只是很快就淹沒在了形形色色的抗生素海洋里。

  在你方唱罷我登臺的抗生素界,亞甲基藍失去了出現的必要性,人們更多還是在花鳥市場的觀賞魚店里,見它作為魚缸殺菌劑陳列在各家柜臺上。

  除了解毒、抗菌之外,卡維還知道亞甲基藍的第三種作用:麻醉。

  如果說現代抗生素環境是各有各的特點,各有各的抗菌譜,誰都不服誰。那麻醉環境就是金字塔頂,全麻、局麻、肌松、止痛,各有各的卷法。

  因為大家都是人,除了一些特殊情況需要麻醉醫生做藥物微調外,很難找到選擇冷門麻藥的機會。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就是乙醚,作為擠掉笑氣的全麻鼻祖,和氯彷三七開的神藥,現在早已失去了給人類上麻醉的權利,只能進動物實驗室里繼續發光發熱。3

  相對的,最早的青霉素卻依然活躍在臨床一線。

  亞甲基藍的麻醉最早用于70年代,是一種基于實踐醫學所產生的臨床應用。從藥物使用說明書中找不到它的麻醉用法,因為它的麻醉機制躺在了副作用那一欄里。

  它能影響神經興奮沖動傳導,更能造成一種神經髓質損傷。大量注射進皮下會造成周圍神經壞死,大量注射進肌肉會造成組織壞死,如果是鞘內注射,則會造成癱瘓。

  但這種損傷在低劑量低濃度時是可逆的,所以只要控制好劑量就能產生長效止痛的作用。

  既然是損傷,肯定會有很多副作用,除了尿液呈現藍綠色外4,神經髓質損傷引起的許多功能變化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點。

  在應用亞甲基藍最多的肛腸科,常用于緩解術后因換藥排便而導致的傷口劇痛。

  可這種可逆性損傷一旦超過安全劑量和濃度就會產生不可逆的麻木感,嚴重的還會影響括約肌功能,造成大約半個月至一個月不等的大便失禁,甚至括約肌永久性壞死。

  但比起動不動致死的乙醚,許多手術用局麻其實更好5。尤其在即將到來的普奧戰爭,四肢的輕中度損傷往往只使用局麻就能達到非常好的鎮痛效果。

  解毒、染色、抗菌、麻醉,這就是卡維為什么稱之為19世紀萬能神藥的重要原因。

  不過今天,亞甲基藍還是作為簡單的外科染色劑出現。

  “伯爵夫人,手術很快就結束了。”瓦特曼上臺后直接走到手術臺邊,按照自己一貫的風格先安撫好病人,“等你醒來后就會發現,腫瘤早已離開了你的身體。”

  朱斯蒂娜深吸了口氣,勉強打起了精神:“希望真能如此吧。”

  “放心,有我和卡維醫生在,不會有事的。”

  “謝謝。”

  朱斯蒂娜又側過臉看了眼自己的丈夫,牽住他伸來的手:“卡米尹,如果手術出現了問題,或者腫瘤太嚴重,亦或者反正如果我沒醒過來,請你一定要和尹莉雅在一起。”

  “這”卡米尹愣了愣,“你都知道了?”

  “尹莉雅可比艾迪塔溫柔多了,而那個安姬看中的只是你的錢而已。”

  “額.....嗯,我知道了。”

  朱斯蒂娜回頭掃了眼劇場,又繼續說道:“這只是我的建議,不管你最后和誰在一起,請一定記著我。”

  “那是當然的!”卡米尹兩眼流下熱淚,“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女人。”

  “謝謝”朱斯蒂娜笑著對他點點頭,然后輕輕松開手,平靜地躺在手術臺上,看向一旁的護士,“開始吧。”

  直到這時,瓦特曼才將臉孔對向觀眾席,說出了今天第一句介紹詞:“尊敬的國王陛下、首相和法國外交大使,以及愿意花費一下午時間來觀看手術的諸位同僚們,今天我和卡維·海因斯先生將要向大家展示的是全新的乳腺癌切除術。

  乳腺癌一直都是女性殺手,在過去的百年時間里,外科手術都毫無辦法。并不是不能切除,而是它會反復發作。

  有些專家以為是乳腺癌病人的身體在作怪,而有些則認為是手術過程中沒有徹底清除腫瘤組織。我和卡維醫生更傾向于后者,但在研習了數十例乳腺癌手術記錄后,我們發現咳咳咳,卡維醫生發現,乳腺癌的復發或許和淋巴結的轉移有關。

  所以這次的手術與以往單純切除不同,我們還將清掃腋窩附近淋巴列入了手術過程中。”

  話語權落到了正在準備染色注射器的卡維手里:“之前翻看的許多手術記錄中有“病人腋窩淋巴結腫大“的描述,又聯想到德國魯道夫醫生于2年前所寫的乳腺癌與淋巴之間的關系,頓時激起了我的興趣。”

  說罷,他展示了手中的注射器:“這是非常完美的染色劑,將它注射入皮下、皮內、汝暈下、腫瘤周圍,就能看到清晰的淋巴走向。”6

  不是所有人都像卡維那樣經常翻看論文報道,絕大多數外科醫生更喜歡動手,也更喜歡埋頭單干。

  所以觀眾席上大部分醫生都沒聽說過魯道夫的名字,更對這篇文章沒印象。但不管論文內容是什么,也不管淋巴和乳腺癌的關系對不對,既然是卡維說的,那記下來準沒錯。

  其實早在他成功完成剖宮產之前,手術劇場就已經有了這個苗頭,在經過一個多月的鞏固期后,所有人都養成了在他手術時做筆記的好習慣。

  這種齊刷刷地翻頁和書寫聲讓看熱鬧的那四位非常驚訝。

  “直接用文字和圖像記錄手術過程才是加深印象的最好辦法。”

  艾丁森似乎不明白他們驚訝的點在哪兒,直到弗朗茨點破后,他才無奈地說道:“卡維醫生每次手術總能想出一些創新的新點子,遇到從沒聽說過的方法,我們都會反射性地選擇詢問并記錄下來。”

  “他也太年輕了。”

  “莫扎特在17歲時已經寫了20多首交響曲。”弗朗茨又舉例了好幾個奧地利天才,以證明卡維的實力只是強得恰到好處,“車爾尼和舒伯特也都是少年成名,這種情況在維也納不算少見。”

  愛德華眉頭一皺,心里打鼓:我承認你們音樂厲害,可這是醫生,醫生不是都靠鉆研學習么,也講天分?

  瓦特曼的介紹和卡維手里的染料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觀眾們看著朱斯蒂娜口鼻上的麻醉面罩,等待手術正式開場。

  阿莫爾又一次成為了卡維的麻醉助手,按照之前的判斷標準,在壓眶和睫毛反射消失后,他及時做了匯報:“院長,卡維醫生,伯爵夫人的麻醉完成了。”

  “消毒。”

  卡維一聲令下,身后的達米爾岡就帶著消毒盆和噴壺來到手術臺邊,阿莫爾也變成了手術三助和達米爾岡一起完成術前消毒。石炭酸消毒范圍覆蓋了整個右乳、右肩、腋下和軀干右側,而酒精噴霧的空氣消毒則覆蓋了整個手術區域。

  針管很快刺入了朱斯蒂娜的皮下,經過提前稀釋的藍色染料緩緩流入其中。

  “只需等待510分鐘,染色劑就會順著淋巴管道一步步流向周圍淋巴結。到那時,我們就能清楚地看到腫瘤是如何通過淋巴進行轉移的。”

  經過兩名外科醫生的介紹,愛德華大使也隨之有了疑問:“艾丁森醫生,卡維剛才說的淋巴管到底是什么東西?”

  “是人類身體中的一個管道系統,里面流淌著清澈的淋巴液,被希波克拉底稱為白色血液。”艾丁森解釋道,“而在管道之間會有一個個淋巴結,應該是用于產生和儲存這些血液。”

  “那淋巴有什么作用呢?”

  “按照四液學說,淋巴液可以歸類為血液的一種,是更為純凈的血液。”包括艾丁森在內的其他醫生對淋巴的認識也都相當淺薄,“腫瘤既然已經侵入了淋巴,說明病情非常嚴重了。”

  “原來如此”愛德華對卡維的染色方法很感興趣,“雖然座位離得有些遠,但可以想象得到如此染色一定非常直觀,只不過淋巴和腫瘤真的有關系么?”

  “我也無法肯定。”

  艾丁森看著臺上的卡維,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向弗朗茨提出的建議,話鋒一轉:“按照卡維醫生的說法,淋巴其實就像鐵路,而腫瘤就是物資。只要擁有了高效便捷的鐵路系統,我們就可以將物資源源不斷地送往前線各處。”

  愛德華連連點頭:“這個比喻不錯,我喜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法國現在擁有著全世界最龐大的鐵路網。”

  這話不僅幫他扳回一城,還讓弗朗茨想起了當初法奧戰爭中自己差點陷入包圍的窘境。為此首相卡爾不得不站出來:“雖說鐵路可以幫忙運輸,但真正上了戰場,靠的還是英勇無畏的鐵騎士兵。”

  愛德華并不覺得奇怪,反而說道:“我想這點法國也絕不會遜色于人的。”

  話既然扯到了鐵路和士兵,弗朗茨也不再藏著掖著,直接問道:“既然如此,不止法國皇帝對普魯士現在這種激進備戰的行為作何反應?”

  “皇帝陛下還是希望歐洲大陸能和平相處,不能給英國人有可趁之機。”

  “普魯士的鐵路已經修到了邊境線,鋼鐵廠日夜制造槍炮,士兵也在不斷集結。”弗朗茨嘆了口氣,“這讓我們非常緊張。”

  “奧地利何嘗不是如此呢。”愛德華打了手好太極,“要不我們一起坐下來談談?”

  弗朗茨雖然大談和平,可和平只是借口,他真正想要的是普魯士這塊地而不是和平。見對方如此應對,把問題又重新拋了回來,他不能不接,也不能亂接。

  此時雖然不情愿,可弗朗茨還是得鼓吹一下普魯士威脅論:“我們和普魯士終有一戰,這是德意志歸屬問題。可一旦讓普魯士贏得戰爭,那下一步肯定會對付法國。俾斯麥這頭狡猾的狐貍從一開始就盯著你們,絕不會放棄法蘭西的土地。”

  “難道奧地利就不是么?”愛德華并沒有把普魯士放在眼里,“法國早就習慣了。”

  幾輪針鋒相對后,理查德連忙打起了圓場:“好了好了,國事還是先放一放,還是看手術吧。”

  手術前的染色已經初見成效,即使不用切開皮膚和皮下脂肪,站在手術臺兩側的瓦特曼和卡維也能隱約看到被染成藍色的管道。就和剛才艾丁森說的一樣,它們從中心向外擴散,形成了一片蔚為壯觀的網絡。

  瓦特曼見卡維點了頭,立刻看向護士:“染色已經成功,給我手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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