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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甘寧來投

  王政這邊夜宿趙府之時,剛剛投靠過來的陸績次日已馬不停蹄的開始四處奔波,尋朋訪友。

第一個便是負責鎮守壽春西城門的治安縣尉,他的上官李述。無錯更新  因為此人本是豫州汝南人,所以之前被王熊等人判斷乃是袁術的嫡系人馬,故而一直沒有主動接觸,以免打草驚蛇。

  而陸績卻知他其實已寄寓壽春多年,其妻族更是出身廬江的一個中等世家,所以就政治立場來說,李述反而更親近江東勢力。

  原本的歷史上,李述后來能被孫策委以重任,接替劉勛成為廬江太守,也是因為這一點。

  當然,陸績和李述交往頗深,自然清楚李述對袁術并沒有多少忠誠,但是同時對方會否愿意投靠王政,卻又是個未知數。

  原因很簡單,豫州黃巾當初鬧出的動靜可不小,其中汝南更是重災區,黃巾渠帥何儀入汝南后,便曾大舉屠刀,先后對不少中等世家望族抄家滅族,其中李述的本家也在其中。

  李述當時正在外地游歷,方才幸免所難,但也因此和豫州黃巾結下了深仇大恨,其對袁術暗存不滿的主要原因,也正是因為袁術親近乃至結交豫州黃巾,其麾下兵馬也有不少本就是黃巾賊寇出身。

  那么李述對于王政這個所謂的“張角轉世”,曾自封天公將軍的青州人又能有多少好感呢?又會否心生遷怒呢?

  這些陸績心里也著實沒有底。

  不過他十分清楚,李述頗為精明,若是不先搞定此人,那么必然影響王政的大事謀劃,所以不管如何,總是要先試探一番的。

  能拉攏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要及早告知主公,想法子先提前解決李述!

  不料陸績剛到李府,不等他開口,李述已是斜眼睥視,先自嚷道:“好個陸公紀,你好大的膽子,還敢出門亂走。不知禍事臨門了么?”

  陸績聞言先是一驚,旋即面露詫異地問道:“行略兄何出此言?”行略,是李述的字,他本名李術,當初入伍時為尊者諱,主動改成了述。

  李述冷笑道:“那徐州牧手下的校尉王熊今日兩度上門找你,是何用意?”

  陸績登時松了口氣,方才李述一聲質問,險些讓他以為是王政登門陸府一事被人發現了,也對啊,主公何等英明,來吾家中必不會大張旗鼓,必有遮掩,怎會這么快便泄露出去呢?

  不料他這番神情變化落入李述眼中,登時察出端倪,眼中精光四射,突然又問了一句:“你昨夜與那王政卻又談了什么?”

  此言一出,陸績立時魂飛魄散,汗流浹背:“此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嘿,欲人勿聞,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為!”李述站起身來,緊緊盯著陸績,聲音愈發森然:“你與徐州牧閉門深談,都講了些什么?還不速速從實招來!”

  他身高八尺,膀大腰圓,便是放在北人里亦算出眾,面對陸績這南方儒生自然更具優勢,此時居高臨下,眼神迫人,竟有不可直視之威。

  陸績微一側目,先不與其對視,他能留名后世,同樣也非一般人物,方才失神不過是關心則亂,此時已緩和過來,當即輕笑一聲道:“行略兄這番作態,莫不是將家宅當成了邢審地,將在下這位屬官當成了犯人么?”

  說著端正神色,正容說道,“績今日此來,正為此事與君商量,且入私室密談如何?”

  李述聞言面容稍緩,卻還是輕哼一聲:“你我相交匪淺,但公大于私,若有妄語,定不容情!”

  “哈哈...”

  陸績上前親熱地拉住李述地手道:“既是相交匪淺,績又怎會不知行略兄的為人品性呢,豈敢明知故犯?”

  入得一處室內,李述打發了侍婢出去,吩咐看緊門戶,無論誰人,一概不得妄入。布置妥當,兩人分別落座后,方。

  才沉聲說道:“昔日華陰楊公曾有名言不朽,曰之天知、神知、我知、子知,如今此處便是這四知之地,陸公紀你有何要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他說的楊公乃是東漢荊州刺史楊震的舊事。

  楊震通曉經文,風雅清正,志存高遠,時人稱為關西孔子,他曾推薦王密做昌邑縣縣令,后來楊震因公事路過昌邑縣,晚下榻于館驛。夜深人靜之時,王密懷揣十金前往館驛相贈,以謝楊震知遇之恩。楊震拒而不受。王密急切之下說:“此時深夜,無人知矣。”

  楊震正聲而說:“豈可暗室虧心,舉頭三尺有神明,此事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謂無知者?”一時傳為美談。

  陸績卻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先道:“行略兄又是如何得知吾已和徐州牧見面一事?”

  此事他甚為關心,若是被外人發現倒也罷了,可要是出自內部泄露,無論是他這邊還是王政那邊,可是一個極大隱患。

  李述笑了笑,緩緩說道:“看你神色有異,猜度而出。”

  陸績一怔,又追問道:“怎么猜的?”

  “你行事向來謹慎,性子更是驕傲,一個校尉何曾會放在眼里?那王熊再是刻意結交也是無用。”

  一邊說著,李述一邊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陸績,顯然一語雙關,隨即輕描澹寫地道:“今日來吾府上神情異樣,大抵是來做說客的。”

  “而能讓你陸公紀甘愿如此的人,恐怕只有那王御寇本尊了吧?”

  “行略兄真敏慧之人也。_o_m”陸績深深地看了李述一眼,灑然一笑,不再否認,當即說道:“既然知績已做了王州牧的說客,想必對吾今日前來的用意,定然早已清楚,那么行略兄意下如何呢?”

  其實到這里他心中已然有數,李述若是與他立場不合,恐怕此時他也不會在這密室了。

  “大丈夫行事自當磊落!”

  李述聞言長身而起,康慨說道:“袁術坐擁豫揚兗膏腴之地,盡得江淮漁鹽之利,竟毫無奮舉之事,雄圖之慨,經年以來,窮兵贖武,以至民不聊生,卻未換得疆土寸進,實無能之極也!”

  “然此輩不以為恥,反而妄自尊大,沐猴而冠,竟欲僭越稱帝,建號仲氏,其志大才疏可見一斑!”

  “如此庸主,如何仕之,遑論忠之?古人云,良禽擇木而棲,明臣擇主而仕,述雖不才,卻也知當今江東,人心思變,而天下大勢,更是順昌逆亡!”

  “說的好!”

  陸績拍桉而起,亦是振聲說道:“好一個順勢者昌,逆勢者亡!”

  “行略兄,方今天下,四海鼎沸,豪杰并起,吾主王政,雖是草芥出身,卻是心懷天下,其在青州時雖有抄掠富足,破門滅戶之舉,卻實因形勢所迫也,然自徐州秉政以來,可謂從善如流,優容士子,善待富家,不僅武功盛烈,更是重舉文事,此英明神武之主也!”

  “士子者,國之腹心,富家者,國之基礎。優容士子,即禮樂興;善待富家,則尊卑定。”李述點了點頭:“徐州牧誠明主也。”

  他盯著陸績,揚眉耀目,斬釘截鐵地說道:“其雖是黃巾賊寇出身,卻是一個英雄人物,述其實慕名已久,頗為神往,公紀你欲效陳平,吾則愿為淮陰!”

  陳平韓信都是先投靠的項羽,卻先后改換到了劉邦的門庭,且在擊敗項羽的過程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負責正面戰場的韓信自不必多說,陳平用計氣死范增也是左右成敗的大功。

  陸績與李述相識多年,早就清楚此人心懷大志,更對袁術早有不滿,此時聽到對方慨然應諾,心中暗喜,嘴上卻還是故作勸道:

  “行略兄,吾主固是明主,然畢竟孤軍深入,兵馬不多,此事成敗尚未可知,若事不成,不僅你我性命難保,甚至牽連家族,如此干系重大,切莫倉促決斷,當三思而后行。”

  “干大事豈可惜身!瞻前顧后,非吾所為,事若成,則共富貴,事不成,共入鼎鑊,如此而已!”

  李述和陸績表面上看似相同,都是出身不低,文武雙全,實際上卻是截然不同,這也跟他們的出身有關,吳郡陸氏是經史傳家的百年世家,自小耳濡目染之下,哪怕穿著盔甲,提著刀劍,也不能改變陸績的本質更接近一個名士,一個文儒,所以心思謹慎,思慮也多。

  而李述的家族雖也是豪族,卻是糜家那樣的商賈之家,加上他少時游歷天下,哪怕讀書萬卷,骨子里也是一個任俠豪邁的人,當斷則斷,一言而決。

  但對于已先入場下注的陸績而言,希望的恰恰是他這樣干脆利路,當即大喜,擊節而贊道:“行略真偉丈夫也,你我肝膽相望,共謀大事,何等快哉!”

  兩人相視一笑,再度坐下來后,李述沉吟了會,道:“不過單憑你我二人,尚且不足,要成此事,還需多些同道中人才是。”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陸績笑道:“此事不難,在吾主與袁術之間,聰明人都知道該選擇支持誰,吾本也計劃接下來前去拜訪沉家和召氏。”

  壽春召氏,乃召公奭之后,和沉氏一樣都是興于西漢,延綿數百年的江東大族。

  李述頷首道:“這兩家是壽春世家的代表,若能支持王州牧,自是大有助益,不過那校尉王熊不是已和沉家搭上線了么,還需要你再跑一趟?”

  “沉殊又非沉家如今的當家人。”陸績道:“此等大事,非得探明主事者心意不可!”

  “沉況寡言深算,召謙多疑謹慎,想要說動他們二人,殊為不易。”

  李述一邊點評這兩大世家的家主,一邊問道:“此事徐州牧可知,又是如何打算的?”

  “主公心意,吾已盡知。大事自有他這邊安排為之,你我等輩此時只需鼓唇搖舌、推波助瀾,便算大功一件,至于真正出力時,其實還要到最后的關鍵時刻,至于徐州牧接下來想要如何謀取江東,是這樣的....如此如此。_o_m”

  陸績把王政的計策,有所保留地轉述給李述。李述拍桉叫絕:“妙計,妙計!真妙計也!”

  其實他和陸績都不知道,這根本不是王政的真正計策。

  心意改變之后,王政在來壽春之前自然是要先和自家的第一謀士,鬼才郭嘉深談一番,得知自家主公終于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郭嘉大喜過望,也是不遺余力地給王政獻上了上中下三條計策。

  王政最后選擇的是中策,而這原本也在郭嘉的意料之中。

  像郭嘉這種水平的策士,他很清楚作為臣子永遠應該給主公做選擇題,而非判斷題。

  三國演義里經常出現的場景就是某某謀士給主公出了“上中下”三策,便是基于這層考慮,乃是一種規避風險的手段,其實人家謀士心里是有著最佳答桉的。

  那么這個最佳答桉一般放在哪里好呢?

  不是上策,而是中策。

  為了讓主公選擇謀士認為的“最佳答桉”,最好的辦法就是同時擺出另外兩個計策。

  下策固然是一眼便知不太靠譜,上策其實也只是看似高明罷了。

  所以如今讓陸績和李述交口稱贊的,也正是那個看似高明,卻已被王政放棄的上策。

  不自知的陸績卻還神情鄭重地提醒道:“事關重大,需得機密。徐州牧此計,出吾口、入你耳,萬不可輕泄。”

  “公紀視吾為長舌婦乎?”李述當即怫然不樂:“相交數年,何故相疑?”

  “吾怎會對兄長相疑呢,只是此事事關重大,多嘴提醒罷了。”

  兩人密議停當,陸績當即便要轉身離去,剛剛走出室外,卻被李述出言喚住:“公紀,是否還有一事忘記了?”

  陸績愕然回頭,卻見李述正一臉肅穆地望著他道:“你尚未說。

  明,何時引吾去拜見州牧尊上?”

  陸績啞然失笑:“兄長勿急,自當盡快引見。”

  日暮黃昏之時,陸績方才從召府緩緩走出。

  一天奔波下來,他此時精神兀自亢奮,身體卻已吃不消了,眼見天色漸暗,便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作為如今的江東政治與經濟的中心,此時街道上依然行人絡繹,熙攘熱鬧。

  穿過兩條小巷,陸績轉上一條寬道,忽然聽見身后傳來陣陣喧嘩,心中訝然,循聲望去。

  卻見后方見路人分開,十幾騎招搖過市,發出叮鈴鐺鐺的清響,似是人人身配鈴鐺。

  當先一人約莫二十出頭,錦衣繡甲,攜弓帶箭,頭插鳥羽,顧盼自雄,氣概非凡,其余伴當亦是紛紛相似打扮,緊隨其后,風馳電掣地疾馳而過。

  此人氣質驕悍,應是個將官,怎地吾卻不識?

  難道是新來壽春的主公麾下虎將?

  陸績心中正疑惑時,一旁行人也是交頭接耳,有人發出詢問:“好生跋扈,這是哪家公子?”

  卻聽到有知情的回答道:“哪里是什么公子啊,此人乃是蜀中錦帆賊,名喚甘寧,曾先后仕過益州牧、荊州牧,均不得重用,故被袁公不久前招攬過來,委以重任,此時已是中郎將了。”

  “剛投奔就做將軍了?”行人紛紛驚呼:“看來袁公很是重視這甘寧啊。”

  一旁的陸績卻是微微一笑,心想:“此時來投袁術,嘿...果然是一介匹夫!雖似有些勇力,終究不識大勢!”

  至于誰是識大勢的,自然便是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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