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召喚物很奇怪 路禹低下頭瞟了一眼羅耶的腿。
“你在看什么?”
“哦,我很好奇你有沒有追潮流,穿絲襪。”路禹說,“只有夏蕾姆在斯萊戈瘋狂消費,應該不足以讓你們一直忙碌于賺錢,畢竟你們可都是六階。”
羅耶倒也灑脫,將褲腿挽起,露出結實的小腿:“我倒是有穿過,只是照鏡子之后,發現有哪怪怪的…說來也奇怪,自那之后,我看男人穿絲襪就有些…呃…”
羅耶壓低聲音:“覺得有些惡心。”
雖然沒去過斯萊戈,但是一想到斯萊戈王都到處可見,穿著各色絲襪顯擺的男人…路禹承認,他對這個時尚潮流之都忽然就沒有了旅行的興趣。
不過,路禹記得在自己那邊,絲襪最開始也是男人在穿,就連高跟鞋也是如此。
“那可就奇怪了,六階冒險者接委托賺不到錢嗎,染發,買幾件衣服,來幾條好看的絲襪就用光了?”路禹很困惑。
“我和夏蕾姆花錢比較大手腳…”羅耶干笑幾聲,視線移向了正在跟夏蕾姆散步的璐璐“這位魔法師有些眼熟,但是一時間想不起是誰…你的戀人?”
路禹腦海里立刻浮現起塞拉惡狠狠的表情:“不是戀人,只是同伴。”
“為什么離開教國來到這里呢,難道也是因為懸賞嗎?”
路禹笑著解釋:“我打算在紅焰山脈定居。”
“定居!”羅耶愣住了,“塞拉神選把你趕走了嗎?”
這措辭就讓路禹很納悶:“你們到底認為我和塞拉是什么關系?”
羅耶看了看四周,把椅子移到路禹身邊,壓低聲音說:“能被塞拉神選帶到家中居住的,你還是第一位,因此四大國一直有傳聞…‘暴食者與光輝神選結為伴侶’。”
塔妮婭害人不淺啊!
謠言一旦傳播開就沒邊了,路禹暴食者的謠言一開始只是能吃,到后來干脆成了異食癖,吃人,吃異族,怎么獵奇怎么來。
塞拉和路禹的關系也是同理,羅耶聽到的是伴侶版本的,也不知道傳播過程中變成了什么樣。
“我在梭倫邊境聽到的版本是,塞拉神選已經懷孕…”
“噗”路禹一口茶水全噴在了羅耶臉上。
“抱歉,抱歉。”路禹趕緊拿出手帕給羅耶擦干凈,“有沒有塔妮婭在從中作梗!”
路禹臉都黑了,拳頭緊握,只要羅耶說“有”,明天塔妮婭的領地里至少得有一位光輝化造訪,魔力潮起,梭倫秩序崩壞,他必帶著召喚物上門親切交談。
“據我所知…塔妮婭公主這段時日十分安靜,她一直在領地與梭倫王都羅德米爾之間活動,忙碌的全是秋收事宜,時常親自下地與農奴們一起勞作。”羅耶說,“也許真的和塔妮婭公主無關,民眾最喜歡編排大人物的私生活…某種程度上來說,你也是大人物了。”
自己是什么大人物?
暴食者身份?還是讓塞拉懷孕,足以讓教國信徒丟上火刑架的異端男友身份?
之前路禹還在思考,有時間是否應該辟一下自己暴食者的謠,但是聽了羅耶的話之后,他放棄了。
比起塞拉懷孕,暴食者的謠言實在不算什么…
路禹發現跟羅耶聊天,話題很容易會跑偏,無論是自己還是他其實都很健談,只不過不熟的時候表現得很拘謹,一旦熟了…那還真是百無禁忌。
“和塞拉無關,我只是漂泊久了,想找一塊景色迷人的地方居住下來,順勢打造成自己的私人領地。”
“可紅焰山脈是優勢種血族的地盤,他們應該不會友好到允許你入住吧?”羅耶很擔憂。
“這個目前還不用擔心,我煩惱的其實是另一件事。”路禹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子,“我的領地缺乏人手,大好的耕地開墾好了,卻沒法種植,牧場的動物受制于人手也不能放開了養。”
羅耶不太理解。
想在紅焰山脈內大范圍開墾與放牧,優勢種血族絕對是繞不過去的大問題,他們就算不襲擊人,只襲擊動物,破壞作物都足夠路禹頭疼了…可路禹似乎完全不擔心這些問題?
“需要幫忙嗎?”羅耶也沒多想,很自然地問,“我不會放牧,也不會開墾,但是對付血族,我的刀可以做到。”
“我的敵人可是幾千只優勢種血族哦。”
“無所謂。”
“你想要多少賞金?”
“能讓我和夏蕾姆吃飽就足夠了。”
“就這么簡單?”
“不然呢?”羅耶反問,“幫朋友守護領地難道還要索取報酬嗎?”
路禹嘴角帶笑:“從見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覺得你不像是個貴族。”
“那你覺得我像什么人?”
路禹思索了一番,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至少可以肯定,你沒法成為最優秀的那批貴族。”
羅耶認真地凝視著路禹的眼睛:“其實,見到你的第一眼,我也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細說。”
羅耶搖了搖頭:“我也說不上來…就像是武者的直覺,它告訴我,你是個奇怪的人,是個可以相處的人…談話過后,我發現這種感覺是對的,可惜直到現在,我也沒法形容這是一種什么感覺。”
路禹和羅耶相視一笑。
“也許以后莪們能找到形容這種感覺的詞匯?”路禹說。
“看來我可以欣賞你的領地是什么模樣了。”羅耶很開心,“不過我現在還有碎金城的委托…”
路禹與羅耶越聊越起勁,璐璐和夏蕾姆兩個魔法怪胎則是在玩一種名叫指尖旋風的小游戲。
以魔力凝聚旋風,然后猛地向著對方丟出。
兩個酷似陀螺的魔力團互相撞擊,誰的“旋風”能站到到最后,便是贏家。
這是一個考驗魔法師魔力操控能力的游戲,高階魔法師最喜歡以此來逗悶子,如果指尖旋風對戰場地是水面,還能玩出更多的花樣,不過因為是在別人的宅邸里做客,兩位高階魔法師十分克制。
兩團指尖旋風互相激戰,在兩人有意的配合下,竟是將一些生長在花圃附近的雜草削了個干凈,并且完全沒有傷及其他觀賞植物。
“咕嚕,你也是跟隨暴食者剛剛來到梅拉的嗎?”
好久沒有和勢均力敵,且年齡相近的魔法師玩這個游戲的夏蕾姆久違的露出了笑容,興奮令她不斷涌上的疲憊被壓制,她努力地控制著紊亂而暴躁的魔力對著璐璐的“旋風”發起一次次沖擊,然而璐璐的旋風卻始終沒有被她打亂陣腳。
為了不暴露身份,璐璐隨便丟了個意義不明的名字掩飾。
“是的,不過我可是很早就聽過酣眠人偶的名頭了,你可是梅拉同齡人里的佼佼者。”
璐璐沒有刻意吹捧,在魔法上她一向實事求是。
不通魔法之人 只能看到夏蕾姆像是個人偶一樣任人擺布,笑她一直在打瞌睡,然而夏蕾姆的恐怖,高階魔法師比誰都清楚,因為她是真正受到神明垂青的魔法師,完全贏在了起跑線上。
與生俱來的天賦讓夏蕾姆能看到魔力流動的軌跡,她天生便比大多數要更親和魔力,人型史萊姆,人型巨龍在她身上都是夸獎。
在璐璐獲得四國年輕魔法師大比優勝的那一年,夏蕾姆沒有參賽。
夏蕾姆所在的奇恩家也是在那一年拜訪羅耶所在的費迪納家。
奇恩家指責羅耶拐走了他們引以為傲的天才,令她不聽家族的命令去參與足以讓奇恩家重新崛起的四國比試。
費迪納家自知理虧,只能找來羅耶,希望羅耶能夠將夏蕾姆歸還給奇恩家。
“你們可以問夏蕾姆愿不愿意,只要他愿意,我沒有意見。”
在幾位公爵的見證下,在王室特使的圍觀中,夏蕾姆當眾表示不希望回到奇恩家。
時隔多年最有希望帶領家族崛起的偉大血脈當眾給了自己家族一個響亮的耳光。
人在繃不住時候是真的繃不住的,貴族們到底要一張老臉,被自己子嗣打臉過于恥辱,以至于奇恩家在那之后遷怒于費迪納家,情況類似于“我的孩子就是被你家孩子帶壞的!”
費迪納家為了緩和關系,也希望羅耶能夠想辦法勸說夏蕾姆。六柱為了對付步步緊逼的梭倫王室,同進退多年,為了這種聯盟持續,壓力只能給到羅耶,而他們的手段與口吻愈發強硬,最終讓羅耶忍無可忍,與費迪納家鬧翻。
梭倫六柱年輕一代最有實力的兩人,幾乎與家族切割,成為了璐璐成為梭倫魔法師新星當年陪跑的大事件。
當大家熱衷于討論夏蕾姆與羅耶的關系,璐璐賽場上擊潰三國魔法師為梭倫贏得榮譽的表現時,璐璐則是一遍又一遍翻看著塔妮婭為她找來的夏蕾姆資料。
身為魔法師,她很想跟夏蕾姆打上一場,無關勝負。
路禹不清楚這些細節,璐璐在支起耳朵偷聽到這些年夏蕾姆和羅耶一直在自食其力時,不免有些感慨。
心有所思的璐璐一分神,旋風隨即被夏蕾姆擊潰。
夏蕾姆訝異地抬起頭:“咕嚕,你走神了…這把不算,我們再來一把!”
發現璐璐視線停留在路禹身上,夏蕾姆打了個哈欠,笑著問:“咕嚕很喜歡暴食者閣下嗎?”
緩緩回過身的璐璐沒能聽清,直到夏蕾姆又把話重復了一遍,她的臉紅得發燙。
“沒…沒,沒有啊。”
“可你一直在看著他哎,目不轉睛,明明在和我玩‘指尖旋風’,耳朵卻一抽一抽像個小兔子,眼睛也時不時瞥過去…你果然是喜歡他的。”
璐璐急忙轉移話題:“夏蕾姆你一直跟著羅耶一起活動,一定也很喜歡他吧?當年你可是為了羅耶得罪了家族的人。”
夏蕾姆的瞳孔猛地一縮,自嘲似地笑了:“沒想到咕嚕你還知道這些…我和羅耶其實真的沒有什么,只是冒險的同伴罷了。”
“可你當年為了他舍棄了與璐璐緹斯一決高下的機會!”
“璐璐緹斯很強,我未必能戰勝她,我對比賽也不感興趣,我這樣隨時會睡著的‘人偶’被太多人注目也不是好事…不過確實很可惜,那之后我一直沒能再有機會和她切磋。”夏蕾姆笑道,“但我堅信,她是梭倫歷代最出色的魔法師新星。”
夏蕾姆狠狠地打了個哈欠,身子搖搖晃晃。
“不好意思,咕嚕…我又困了。”
璐璐連忙用小小的身板頂住夏蕾姆倒下的身軀,用魔力緩緩將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唯一的大忙人西格莉德在璐璐玩耍,路禹聊天之際清點好了城主科林精挑細選出的動物。
看見璐璐趴在石桌旁盯著夏蕾姆,路禹依舊和羅耶有說有笑,西格莉德嘆了口氣。
“東西齊全,現在就運回去嗎?”西格莉德打斷了路禹的對話。
“安全起見,帶上璐璐吧。”
“你不回去?”西格莉德疑惑道。
路禹說:“我陪羅耶在這里呆幾天,觀察一下血族的動向,我想親眼看看羅耶口中的血族之主是什么樣的。”
西格莉德倒也沒多說什么,有須臾在身邊,血族拿路禹還真沒什么辦法。
璐璐不想和路禹分開,但是在路禹再三強調血族的危險性,并告知之后夏蕾姆和羅耶會去領地做客之后,她放棄了掙扎。
“那個叫做咕嚕的魔法師,很喜歡你啊。”羅耶若有所思,“看得出,她很不舍得你。”
“這有什么舍不得的…領地距離這里也沒多遠啊。”路禹揮揮手,“還是繼續說血族之主紐曼吧,你覺得他是個什么樣的角色…”
城主科林在安排好物資后回到了庭院里,只一眼,他就呆滯了。
他依稀記得,剛才他讓人把食物安排到了這里…滿滿當當,一個庭院全都是…
牛,羊,豬,魔物…哪去了?
他連忙喊來管家,得知不久之前這些東西都在庭院里亂跑…因為那個龍女仆就是這么命令的。
“被…被吃光了?”
科林滿頭大汗。
雖然很離譜,但是看著仍在庭院中的暴食者…倒也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