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易并沒有聽這話,甚至連在意一絲都沒有,完全就是無視的態度。
只是輕輕的一抖魚竿兒,然后便將這如同銀龍一般的小泥鰍,抖到了前面的小水洼之中。
緊接著,手中彈出一道流光,將那小小的水洼封禁起來,變成了一個水球。
等到捏起那一個水球,看這里面仍然在游動著的銀龍,衛易這個時候才抬頭向著遠處看去。
而很顯然。
琴棋書畫這四位藝術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聽到有人喊住手的時候,他們連頭都沒回,就一個個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個水球,還有里面的銀龍鰍。
你以為你是誰呀?
你讓停手就停手?
都是第一次做人,誰還能夠比誰命賤不成?
你就算是地位再高,找到機會撲撲給你兩刀,你也該死就死了,哪來這么大臉在他們眾人面前大聲吆喝。
再說了。
都是修行界的人物了。
他們四個不要面子的?
面前這湖水可是整個漁州公共的大湖,還沒聽說過朝廷把他賣給誰了呢。
每天每年都有人在這里釣魚。
就算是你同為修行者,也沒有資格指責我們在共有的地方尋找靈物。
說句不好聽的。
這樣的人就是臉大,以為誰都要給自己面子了。
人不求人一般高!
這銀龍幾百年沒人釣起來,我們這剛抓住你就出來顯擺你的嗓子。
咋滴,這是你養的不成?
要是你養的,你怎么沒留下點兒標記證明是你的?
就像是某些朋友說的,只要沒有牽繩的小貓,跑得慢了就是野貓,逮到了就是我的。(ω)
幾個人這時候在向著遠處看去,只看到那胡新婷小島一旁已經站立了兩個人。
一大一小。
大的看著得有個五六十歲,胡子都有些發白了,全身精氣神沒有凝固如一,也不是什么有潛力的。
更何況身上還有著若有若無的火氣,定然不是什么脾氣好的善人。
而那小的也不怎么樣。
身上穿著小道袍,不過那袍子修剪的就跟個肚兜似的,看著就跟小哪吒似的。
看也知道是個不省心的。
別說這些,就看他那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就知道,這也是個小霸王級別的。
剛剛的那一聲住手,就是這一位小王八說的!
衛易作為五個人之中的帶頭大哥,修行道行是五個人最高的,自然深得其他四個人的擁護。
所以說。
面對突然出現的這兩個人,琴棋書畫四位都在衛易身后半步的地方,慢悠悠的看著他們。
很顯然是打定主意力挺衛易了!
只看到衛易輕輕的一斜眼,會有些不在意的對著這一老一少開口說道:
“你剛剛說什么來著?”
“貧道修行的時候,這雙耳朵就一直不太好使,聽不得別人頤指氣使的說話。”
說到這里的時候,衛易把手中的那一條銀龍居住的小水球拿在面前。
甚至還用手捏了捏。
“據貧道所知,這大湖之中似乎已經有著幾百年,沒有人從里面釣到這銀龍鰍了吧?”
“再說了,朝廷明文規定,所有的漁民,漁戶都可在其中打撈,甚至撈到之后還有賞賜。”
“據說最早打撈到銀龍鰍的那一位農夫,直接就被賞賜六品地方官福,蔭蔽一方。”
“怎么著?貧道做錯了還是什么的?”
也不知道是喝了酒了,還是自己的雅興被打擾之后火氣有點大。
衛易說話那是夾槍帶棒,差一點兒就指著這一老一少的鼻子開罵了。
他奶奶的。
貧道尋常與人為善,那只不過是正常修行,有時給別人一個機會,可以看做同輩兒交流,也可以說是提攜后進。
但是不要以為他平常很平澹,就以為他的心善。
這年頭兒能活著修行到胎息的,哪個人沒點兒腦子?哪個人又沒一點兒個性?
誰還沒個起床氣?
道士也是人,神仙也是有著七情六欲的,還擱這給我叭叭。
聽到他這一頓夾槍帶棒,那老頭兒沒說什么,那年輕的小哪吒可就有些不樂意了:
“你這賊道人怎么說話的?”
“這月光湖在我們斜月山的范圍之內,就是我們的!”
“朝廷說什么我們不管,但是修行者到了這一片,就得按照我們斜月山的規矩來。”
“不知道哪來的幾個賊禿,在這里吃喝玩樂,竟然還搶奪我們的寶物。”
“真是~好大的狗膽!”
這火云童子越說越起勁,最后甚至還一只手指著衛易五個人,聲調都拔了不止一個調門兒!
然而。
旁邊的那赤峰老道不僅沒有出來緩和,反而還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頗有一副我兒說的好的感覺:
“嗯,不愧是我斜月山真傳,這番堂皇大氣,沒有丟失宗門風骨。”
“再說了,區區幾個外道散修罷了,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想到這里的時候,赤峰老道笑瞇瞇的對著衛易幾個人開口說道:
“幾位小友,不如將這銀龍鰍交給老道如何?”
“老道乃是這斜月山大長老一脈的赤峰長老,如今正需要這一位靈藥滋補修行。”
“此番恩情老道士謹記在心,他日必有厚報。”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甚至還以法力化出了一只巨手,向著衛易手中的這一只銀龍鰍抓來。
然而。
面對這老頭兒的法術,衛易甚至動都沒動,那棋魄隨手一顆黑白子,便直接打碎了他的大手。
看著自己出手就被擋住,那赤峰老道士直接就變了臉色:
“你等是想要與斜月山為敵?”
赫然間,此刻已經站到了道德的制高點上。
然而。
聽到他這所謂的斜月山之后,衛易則是饒有興趣的,對著身后的幾位藝術家開口問道:
“這斜月山很有名嗎?”
“怎么感覺在這個地面兒上,斜月山比朝廷還要厲害呢?”
聽到了他這一番詢問,那書生則是不由得發出了一聲的大笑。
緊接著。
琴棋書畫四個人對視一番,也是紛紛大笑道:
“這斜月山哪里能比得上朝廷,不過是個固步自封之輩罷了。”
“據說祖上曾經倒是出過胎息大能,不過一千多年過去了,這斜月山也是從以前橫跨幾個大洲的勢力,如今縮入了漁洲。”
“整個門派雖說有個幾千號上萬人,不過卻只有區區幾個法身老怪物罷了。”
說到這里的時候,書生灑脫一笑,隨后便輕蔑的說道:
“雖說我們諸位不一定能打得過那幾個老怪物,但是我們跑的快~”
“大不了就去其他的大州玩耍,反正天下神州九十九,總有一處是我家。”
打不過就跑。
反正最高不過是法身,我就不信你敢離開老巢好幾年就為了追殺他們。
再說了,哥幾個也不是開玩笑的,不入胎息,都是撲撲兩刀子的貨。
狠下心來,崩你一嘴牙!
聽到這里,衛易似乎這才恍然大明白的點了點頭:
“哦~,原來如此。”
“怪不得聽他們說話怎么這么橫呢,原來是個祖上曾經輝煌過的破落戶啊!”
聽到這里,那赤峰長老已經氣的滿面通紅。
他哪里還能不明白,幾個人分明是在這里耍他,嘲諷他,逗他玩兒呢。
于是乎指著眾人氣道:
“你你你…”
看到他這番作態,衛易則是不屑一顧道:
“別以為貧道不知道。”
“原本我們在此開宴會的時候,你們便悄悄的懸浮在云層之上。”
“原本有著那奇門遁甲的遮掩,你們看不到什么,但奇門撤退之后,你們也仍然沒有現出身影。”
“呵!等到貧道推盤演道,將這銀龍鰍釣上來,你們這才出面制止。”
“不過就是想要摘桃子罷了,那我給你個什么面子?”
“什么所謂的斜月山,依照貧道看,應該是叫做邪月山吧!”
很顯然,所謂的斜月山在衛易心里,都已經不是什么好的修行者了。
門下弟子如此的猖狂,心思骯臟,哪里能是什么名門正派?
就在這個時候。
剛剛一直沒有說話,如同小哪吒一般桀驁的火云童子突然伸手一甩:
“看鏢!”
“嗖嗖嗖!”
一連三道流光。
剎那之間便帶著追魂奪命之勢,想要將衛易幾人偷襲致死。
這流光速度實在太快。
上面更流轉是一種非同一般的法力,僅僅是彈指之間,便已經直刺心神。
看到這斜月山法脈重器之一的火云鏢出鞘,赤峰到人就知道事情已定。
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容。
這可是曾經的十代老祖煉制出來的法器,如今已經鎮壓斜月山將近五百多年。
靈光璀璨,殺氣縱橫。
而且還是曾經在戰場之上淬煉了十萬的血煞氣血煉制而成。
幾乎就是殺器之中的殺器。
出鞘必中,神魂懼滅。
當初十代老祖曾以此滅殺過法身高人,后世更是給斜月山帶來了赫赫威名。
法身亦不可擋!
這也是月山近千年來雖然沒落,但也能雄踞一地,在漁州也有著赫赫威名的原因。
正因為有著種種法身不可敵的法器,斜月山這才能鎮壓四方,保證法賣安全。
并以之代代綿延。
真以為他為啥舍下面子與他們爭論?為的,不正是小師侄的火云鏢出手能更加的迅捷,突然嘛!
然而,他那帶著微笑的嘴角還沒來得及扯到最高,臉上的表情一瞬間便凝固了。
緊接著他便有些失聲喊道:
“這…這怎么可能!”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只看到他剛剛還十分自信,出手必殺的法脈重器火云鏢,此刻被衛易一只手夾在手心。
看著手上的這三只火紅色的鳥羽,衛易倒是覺得有趣了起來:
“殺伐重器?”
“這突襲絕殺的法禁倒是有點兒意思。”
雖然這玩意兒看著像羽毛,但是上面的法禁,卻是毒辣無比。
就是不知道修煉出這法禁的這家伙,究竟挖了多少前輩的墳墓,才得到了這一個傳承。
瞧瞧上面的腐氣,再瞧瞧上面的煞氣,嘖嘖嘖嘖…這也是個狠人吶。
收下了這三枚法器。
衛易就連再搭一句話,看他們一眼的心思也沒了。
只是隨手拿起了旁邊那一幅竹林松濤圖,隨意的對著前面這一老一少一卷。
波濤閃過。
向著前方看去。
那一老一少的身影此刻已經消失在了庭前。
向著那一方竹林松濤圖里面看去,看到里面似乎多了一老一少的身影。
看起來,似乎被迷在了其中!
看著從旁邊惹人的蒼蠅被扔出去了,衛易則是笑著對四人說道:
“惹人煩的蒼蠅已經沒了,咱們今天在此煮湯論道。”
“這銀龍可是幾百年一遇,百年才孕育出這么一只靈魚,那效果可了不得!”
“對諸位那也有著不少好處。”
正因為這銀龍鰍靈氣十足,甚至對法身修行者,都有極大的滋補作用。
所以這一老一少才想要在后面摘桃子,昧下這一位了不得的靈藥。
然而。
衛易的話,這琴棋書畫四人似乎沒有聽到。
只是一個個怔怔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幅竹林松濤圖,一幅見了鬼的樣子。
其中尤其以畫鬼為最。
只看他迅速的接觸那一副竹林松濤圖,然后用一種十分喜愛的手無法去撫摸。
甚至一邊摸著他的雙眼都閉了起來,就好像是撫摸自己的戀人。
多少有那么點兒變態!
他一邊撫摸著,一邊激動地說道:
“自成空間,靈境自生。”
“這就是奇門遁甲的最高表現呀!”
緊接著。
他整個人就像是癡了一般,就這樣怔怔的望著這一幅畫。
而其他三個人也不差。
隨手便將兩個真正已經入到修行的修行者,關入一幅畫之中。
說出去誰敢信?
甚至于,就連那些法身之中的老怪物,也不敢說如此輕描澹寫便能成吧?
如果這樣的話,莫非…
看著四個人各想各的,衛易倒也并沒有去管別的。
只是隨手取出來了一方小鼎,然后就地在亭子之中生火做飯,要煮一鍋湯。
另一邊。
就在為一第一次喝斥那一老一少的時候,斜月山上便已經炸鍋了。
這斜月山有著三峰。
分別為日月星。
因為以月為名,所以這斜月山峰之上,便是這掌教的居住處。
也正是因為這斜月山峰的神圣性,所以弟子真傳,大部分都在日星兩座山峰之上修行。
而掌教斜月真人卻是一位修行了八十多載的法身真人。
身上更是有著法脈傳承之器。
只要不叫囂著往京都之中闖,基本上是到哪里都可以逍遙自在。
正是今天。
剛剛吃完早食,在外面消化了一番過后的掌教真人,十分高興的往后山的斜月潭之中走去。
這斜月譚了不得。
整個斜月山上,這一潭潭水才是重中之重。
正如以前一般。
這掌教真人盤坐在這潭水的前方,繼續觀察著這老祖宗傳承下來,鎮壓宗門氣運的寶貝。
那是一個并蒂蓮花。
以前斜月山強盛的時候,這整個水潭之中開滿了這并蒂雙蓮。
而現在退居漁州。
能有著這一只并蒂蓮,就說明宗門正在蓬勃向上。
瞧瞧這兩個花包。
嘖嘖嘖…老夫有生之年,興許真的能讓宗門在手中發揚光大。
不說跨州連郡。
起碼要在這漁州之中重新確立霸主地位。
到了他這一代門下數百真傳,每一位弟子都修成了一門或多門的法術。
再加上如今靈機復蘇。
這斜月山距離真正的強大起來,已經不遠了。
越想那是越高興。
這掌教真人,整個人甚至都不由得哼起了從民間傳過來的小曲兒。
那叫一個舒服。
然而,就在他的持續觀察之中。
只看到那一對兒已經將放待放,象征著宗門強盛的那一對兒并蒂蓮,竟然慢慢兒的合起來了。
甚至速度還越來越快。
怕是不一會兒,這一對兒病地連就要枯萎下去了。
“哎呀呀呀呀,這是怎么整的!”
“造孽呀,造孽呀!”
“慢著點兒~慢著點兒~”
這并蒂蓮花每枯萎一點兒,便象征著宗門的氣運消失一部分。
這是祖師爺的遺澤。
宗門強盛之時,這并蒂蓮花開滿池塘,能夠鎮壓宗門氣運。
而宗門衰弱之時,這并蒂蓮花便會自動枯萎,能夠主動的提醒著早就還有諸位真人,讓他們盡早解決。
這也是老祖宗厲害的好處。
畢竟尋常的宗門,根本就不知道自家的氣運從什么時候開始勃發,更不知道宗門的氣運從什么時候開始衰落。
很可能就是不知不覺興盛,不知不覺衰落。
真的宛若流星一般!
所以說,看著宗門氣運時刻都在流失,掌教真人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整個人急得直跺腳。
口一直念著:
“慢點兒,慢點兒~”
一旦這一顆并蒂蓮從根本上枯萎,那就說明整個宗門已經沒救了。
他就是斜月山的罪人呀!
怎么會變化的如此快?
剛剛還勃勃向上呢,怎么如今就已經枯萎了?
似乎感受到了掌教真人的心聲一般,蓮花月枯萎越慢,只是兩朵花朵消失。
那荷葉仍然翠綠。
看這情況,僅僅是宗門氣運遭受到了打擊。
應該不至于滅宗!
但是這就已經很了不得了。
原本宗門蓬勃向上的氣運,這一下子最少砍下了三層。
甚至到了現在,他們還不知道為什么。
這鞋月山的掌教真人那叫一個怒發沖冠,整個人恨不得是將那敗壞宗門氣運之人剝皮抽筋,喝他血,吃他肉。
緊接著他仰天怒吼:
“是誰!
“究竟是哪個王八犢子在這里搞事情!
聲震數里。
整個斜月山峰之上的人,都能夠聽聞到這悲憤的喊聲。
宗門氣運一落千丈,必然是哪個弟子,或者說突然干了什么事兒。
如果要是有預謀的,不可能如此突然,正當他這斜月潭里面的水,僅僅是養荷花的?
就在這些長老,還有一些前來辦事的真傳弟子一個個的滿頭霧水,不知道怎么回事兒的時候。
只聽到遠遠的一聲夾雜著憤怒的法力,迅速的在斜月山之中傳揚:
“所有長老前來匯合!
鐘聲一連十二響。
非宗門有生死大劫,不可敲。
聽到這里,剛剛還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那些真傳弟子還有長老,一個個的紛紛面色大變:
“快,快去主峰。”
“有大事發生!”
一道道的白云,一個又一個的光芒,迅速的從中門之中閃過。
許多閉關的長老都已經出關了,一個個的卯足了精神,向著斜月山峰之上飛去。
甚至于。
那些背叛了宗門的二五仔,一個個的也是滿頭的霧水。
怎么回事兒?怎么回事兒?
難道說我背叛宗門里外勾結,想要當吃里爬外的叛徒的事兒,被發現了?
不對。
肯定是有同行先行一步。
不行,叛徒只有我能當,宗門也只有我才能賣,我得為中門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想到這里,這些二五仔那叫一個悲憤。
都揮著胳膊想要為宗門盡心竭力死而后已。
終于。
僅僅是一盞茶的時間。
這幾乎就相當于一個眨眼的功夫,整個斜月山上所有的實權長老,全部都已經到了這兒。
甚至于三位在后山之中隱居的太上長老,一個個的一百三四十歲的老怪物,也都站了出來。
看著這一副緊張的狀態。
其中一位太上長老開口,對著掌教真人問道:
“可是發生什么事了?”
“為何如此著急?”
問的時候他倒也不至于這么急,畢竟這宗門上千年來一直穩如泰山。
不能出現什么大事兒。
然而聽到他的詢問之后,那掌教真人卻是臉色一喪:
“太上長老,出大事兒了…”
太上長老十分穩:
“能出什么大事兒?先別慌,穩住心神兒,慢慢的為老道說說!”
聽到這一聲安慰,掌教真人,此刻也是打起了精神:
“宗門氣運被腰斬了。”
“那一朵即將盛開的并蒂蓮花…枯萎了!”
此話一落,彷若天崩。
剛剛還勸他不要急的幾個太上長老,一個個的面色大變。
甚至于剛剛勸他,安慰他的那一位主事兒的太上長老更是怒發沖冠,臉色通紅,嗓門兒更是大了天了:
“是誰?到底是誰?”
“究竟是哪個王八蛋干的好事兒!”
“有本事你給我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