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重返斯亞大陸
亞南歷3585年，十月十二日，凌晨。
昆特島。
“感謝您，澤赫蒂閣下。”科林朝著澤赫蒂感謝道。
“嗯。”澤赫蒂澹澹點頭，轉身離開。
滋啦！
亮光劃過夜空，科林注視著她的身影漸漸消失，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收回目光，他下意識望向南方。
漆黑的夜空重重帷幕，將一切盡數遮掩，不透露分毫。
在原地佇立片刻，科林轉身朝背后的西索亞城走去。
十月十二日，中午。
昆特島西索亞港口。
一艘名為灰鯨的三層的鋼鐵蒸汽巨輪，正停泊與此。
它的目的地是遙遠的斯亞大陸。
灰白的甲板之上，海風徐徐吹拂。
科林站在二層欄桿前，朝著南方遠眺，攏了攏散亂的頭發。
或許對于澤赫蒂來說，從南方七島到昆特島或許只需兩三個小時。
但戰爭的消息想要傳到這里，卻遠不止這點時間…
不過，他已經等不到了。
嗚——！
汽笛轟鳴，澹澹薄煙從灰鯨號圓柱形的灰白煙囪中飄出。
蒸汽機澎湃的動力在活塞與齒輪的聯動下盡情釋放著！
灰鯨號船身微震，這艘港口的龐然大物緩慢動了起來。
甲板上襲來的海風也因此漸漸變得強烈。
頭上原本攏好的頭發又被吹散。
科林沒再去管，輕輕吸了口氣，轉身朝屬于自己的船艙走去。
關上艙門，他微微抬手。
卡察。
那枚帶著金色紋路的銀球頓時如蛋殼般碎裂成數十個不規則的小塊，按照某種規則均勻地分布在全身各處。
雙腳微微開立，他開始練習起尹光呼吸法，強化身體之基。
在澤赫蒂贈與的銀球與古樹之心的輔助之下，科林身上的氣息以肉眼可觀的速度不斷增強。
亞南歷3585年，十月十三日，清晨。
零階上位巫術，無形之影成功破限，成為一階下位巫術，改變光線折射的速度增強，已經能隱藏較為緩慢移動的物體。
尹光呼吸法進度達到48/100，巫師等階來到一階中級巫師3/100，強命天賦也提升到86/100…進度斐然。
只是…前線戰爭的消息卻還未傳來。
或者說，還未傳到這艘航行于茫茫大海之上的——灰鯨號。
十月十四日，傍晚。
夕陽西下。
暗沉的天空似乎燃著火焰，熾熱的余盡落到海中，構造出一個個赤紅蕩漾的浮島。
灰鯨號只允許正式巫師進入的三層餐廳中，樂師們無奈地放棄了演奏，一個消息如同海嘯般到來，掀翻了此處的平靜的氣氛。
巫師們因此而產生的的喧嘩聲已經完全蓋過了他們的演奏…喧鬧的聲音，甚至要將餐廳鋼制的天花板掀開！
“南方七島戰爭受挫失敗，精靈一族被證實早已墮落，叛向神明…怎會如此？”
一個帶著高帽的老巫師拿著銀質餐刀顫顫巍巍的喃喃道。
“別喪氣！在我看來，這反而是好事，就如同提前剜去傷口處已經腐爛的血肉。
至少諾尹斯議員在戰時提前得知了這個消息，消滅了足夠多的敵人，也保有了足夠的有生力量！”
旁邊的一位穿著白色短衫，身材高大的年輕巫師揚起聲音道，他握了握拳，粗壯的胳膊上的肌肉如同山峰般隆起。
“足夠的有生力量？”遠處一位穿著黑袍的干瘦巫師冷哼一聲，面色陰郁的望向窗外，“南方七島，算起來最多只有三個島嶼的巫師存活了下來！”
“你？！”
這樣的消息傳來本就讓在座的巫師心緒浮躁，在加之年輕巫師的脾氣本就火爆。
于是在黑袍巫師的嘲諷下，他霍然站起身，怒目注視著窗邊的他，大有一言不合便立馬出手之意。
木質桌椅與地面摩擦產生的尖銳響動，讓紛鬧的餐廳忽然一靜，眾巫師的視線投射過來。
“已經是最好的局面。”
恰好坐在兩人中間的中年巫師心中一驚，連忙打著圓場說道。
“精靈一族的戰爭樹人有多強，想必大家都知曉，若是反叛，本就夠喝一壺，
然而當時的情景可不僅如此，那些與精靈一同消失的巨龍竟然也重新出現！”
“這樣的情況之下，還能保留一小半的巫師已經實屬不易。
畢竟諾尹斯城主也是在戰爭開始后好一會，才意外得知了精靈一族是叛徒的消息…”
中年巫師顯然是仔仔細細閱讀過許多遍今日傳來的信息，對戰場也有所了解，分析起來有理有據。
眾巫師聽著微微點頭。
年輕巫師冷哼一聲，情緒稍稍平靜，順著中年巫師給出的臺階坐了下來，端起手邊的酒杯悶悶地灌了一口。
黑袍的干瘦巫師也適時收回目光，靜靜地望著窗外。
沖突結束，但餐廳之中的眾巫師，卻也已經失去了交談的興致。
刀叉與白瓷餐盤的叮當碰撞聲時不時響起，愈顯氣氛的沉悶。
奪取南方七島失敗并非重點，重點是巫師一方實力的損失…
這時，餐廳前的樂師按下黑白琴鍵，鋼琴清悅的聲音頓時響起，旁邊肩上夾著小提琴的樂師也適時將琴弓搭上琴弦。
樂師團又開始了演奏。
輕快明媚的樂曲驅散了些許沉悶的氣氛。
“也不知那位帶來精靈一族背叛的消息，并將其傳遞給諾尹斯議員的巫師究竟是誰？”
有巫師又忽然好奇道。
打破了餐廳寂靜的氣氛，重新挑起了話題。
此前巫師們的談性本就只是被沉悶的氣氛暫且壓抑住，并未盡興。
此刻有了他的開頭，又被重新挑起。
餐廳中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說話聲。
“誰知道呢，但我敢打賭，精靈一族乃至神明一方，此刻一定對他恨之入骨！”一位巫師將酒杯放在木桌上篤定道。
“他稱的上英雄。”有巫師澹澹評價。
“的確，作用十分關鍵，否則此次南方七島的戰爭，恐怕傷亡還會更加嚴重。”旁邊的同伴點頭附和。
“只可惜…要是能更早一些將這個消息傳到諾尹斯議員手中就好了。”
“…恐怕是遇到了什么困難。”
“或許吧…”
餐廳靠窗的角落，科林獨自一人坐在單獨的方木桌前，默默地享用著面前多汁的牛排。
沒有參與交談，也沒有露出什么表情。
他轉頭望向窗外，夕陽已經只剩一絲。
那些彷若赤紅熔巖的波光也已經冷卻，留下的灰盡，如墨般暈染了整片遼闊大海，使其變得深沉又神秘。
‘還有半月…’
按照灰鯨號的速度，過了今夜，還有半月，便能抵達斯亞大陸的港口。
十月十六日，下午。
帕拉三島宣布淪陷。
巨龍、精靈、再加上原有的神明信徒，以摧枯拉朽之勢瓦解了帕拉三島并不強的防御，再次將戰線推進。
好此戰并未有至高議會議員戰死，高端力量保留完整。
與此同時，科林身上騎士修行積蓄的血氣終于再次增長，達到了1.9倍普通大騎士水準。
強命天賦進度達到92/100，尹光呼吸法進度達到56/100，巫師等階也來到一階中級巫師12/100…進度，彷若坐上火箭。
十月二十一日，清晨。
海面上彌漫的白色薄霧還未消散，灰鯨號三層的餐廳入口，近日增設的黑板前，卻已經圍滿了巫師。
“馬巴坡尹島嶼宣布淪陷，歐內斯特·班森、莎拉·朗費羅議員戰死。
巫師一方主動放棄前方大量島嶼，龜縮戰線，退守至索阿赫群島。”
有巫師看著告示板上的文字喃喃。
‘索阿赫群島的位置，還在古庇爾島之后，已經臨近昆特島…退了這么遠嗎？’
科林收回目光，悶頭返回了房間。
強命天賦已經達到99/100，但卻似乎停滯了下來，已經一整天沒有增長。
尹光呼吸法達到67/100，血氣逼近2倍普通大騎士水平。
至于巫師等階，也已經達到一階中級巫師28/100…厚積薄發，速度仍舊驚人。
十月二十五日，清晨。
半個捷報傳來。
此前巫師一方雖拱手將諸多島嶼相讓，卻也在其中設下了無數的埋伏。
其中哥卡加群島所設埋伏大獲成功，重挫神明一方。
與此同時，科林將深紅標記術成功破限。
然而強命天賦卻仍舊停留在99/100，確定陷入了停滯。
尹光呼吸法達到78/100，血氣逼近2倍普通大騎士水平。
至于巫師等階，也已經達到一階中級巫師39/100…略微減緩，但仍算得上快。
十月二十八日，深夜。
住在灰鯨號最高層的二階巫師也是船長——本瑟姆，收到了令人振奮的消息。
也不顧此刻正是深夜，他輕輕揮手。
叮鈴鈴——！
代表著餐廳外告示板上的內容有所更新的鈴聲，頓時在每一個主動留下印記，選擇這一服務的一階巫師房間門口響起。
科林霍然睜開雙眼，自冥想中退出。
不多時，夾雜在巫師人流中，他來到了餐廳告示板前。
“亞南歷3585年，十月二十七日傍晚，神明一方夜襲索阿赫群島。”
“島上巫師浴血奮戰，最終讓其鎩羽而歸！”
如以往一樣，總是有巫師主動將告示板上的文字讀出聲來。
只不過這一次的語氣，卻與此前的截然不同，沉重、沉凝少了些，多了些喜悅。
“難得的捷報！”一旁的巫師興奮道。
“能守住一次，便能守住第二次！”又有巫師補充。
很快，告示板面前的巫師們，便開始了熱烈的交談。
從某種意義上，這也是巫師們每次都選擇來此處看有關戰爭的消息的原因之一。
‘前線的戰局總算迎來了轉機。’
科林輕輕吐了一口濁氣，望著漆黑的夜空，心中稍定。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忽的又轉頭望向北邊。
視線跨越遼闊的大海，似乎隱隱能看到一絲連綿的黑線冒起。
‘斯亞大陸！’
幾乎只是瞬間，科林便意識到那隆起黑線的真實身份。
百感交集的復雜體會忽然涌上心頭。
他沉默地望了一會黑線，便默默轉身返回了房間。
“還有半日，便能抵達斯亞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