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八點多,整個利茲聯訓練基地籠罩在一片白蒙蒙的霧氣當中,猶如一個夢中的童話世界。
俱樂部總監辦公室,貝爾薩一臉疲憊的仰躺在沙發上,一旁維克托疲憊的雙眸更是布滿血絲。
“上帝!這家伙終于走了,陽是怎么找到這家伙的!”維克托搓了搓臉,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我現在無比懷念克洛普先生當陽經紀人的日子!”
天知道他昨晚經歷了什么,那個叫佩雷的家伙真是個惡魔。
那禿子準是知道了利茲聯收到了其他俱樂部對陌陽的報價,才會這么肆無忌憚的開口提出各種苛刻條件。
三萬周薪,聽到這個薪水要求,維克托差點當場掀桌,掏出大水槍崩了那個貪婪的禿子。
還真敢開口,這是英冠不是英超,英冠平均周薪只有不到6000英鎊。
這是絕對是不能給的,先不說陌陽值不值,單說俱樂部的薪水結構被打破這一后果,他就可以離職了。
結果雙方談了一夜,陌陽周薪從5000提到20000,其他大部分都達成了協議,但在違約金這個條款上,雙方互不退讓,新合同直接卡住了。
最后還是貝爾薩說服了維克托,雙方經過友好商議后,將新合同的違約金額定在了五千萬英鎊。
除此之外,合同里還有增加了兩個重要條款。
第一條大概意思是,陌陽在本賽季結束前不能離開球隊,違約金只在下賽季才開始生效。
第二條的大概意思是,本賽季結束后,如果陌陽想離開球隊,那利茲聯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攔。
這兩個條款直接讓違約金成了擺設,因為雙方都清楚的知道,陌陽根本就不可能在利茲聯再待一個賽季。
這就是小俱樂部的悲哀,即便是培養出了出色的球員,一旦在比賽中發揮出色,立馬會遭到各大聯賽豪門的豪搶,所有小俱樂部都可以說是那些大俱樂部的超市。
小俱樂部基本都扛不住這種金錢攻勢,即便抗住了,俱樂部的財政體系也負擔不起。
現代足球俱樂部,說白了也是一種資本游戲,球員既是俱樂部的底蘊,也是俱樂部的資本。
利茲聯還算好的,被意大利富豪收購了,有很可觀的資金投入,其他小俱樂部,那是真的慘。
“咚!咚!咚!…”
就在兩人陷入沉默時,窗外傳來輕聲異響,頓時貝爾薩猛地睜開眼睛,和滿臉迷茫的維克托對視。
然后兩人齊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陽臺往訓練場上看去。
只見輕紗薄霧中,一道瘦削身影拄著拐杖,正一瘸一拐在訓練場上慢慢走著,頭頂上有個皮球在跳動。
“法克,陽一定是瘋了!”維克托認出陌陽后,直接爆了粗口,瞪著眼一臉不可思議。
“呵呵!”貝爾薩原本陰沉著臉,但看著看著忽然就笑了。
多么勤奮,多么自律,多么棒的球員,此時此刻貝爾薩對陌陽的喜愛達到了頂峰。
但可惜這種球員注定與利茲聯這種小俱樂部無緣,想到這里貝爾薩心中就涌現一股深深的失落。
“走,馬塞洛,我們下去找這小家伙聊聊!”維克托怒氣沖沖轉身就要下樓,但就在這時,一陣吵鬧聲傳來。
“噢買噶!我找到陽了,他在訓練場!!”科赫驚呼。
“法克!陽這是不想要他的右腿了嗎!”菲利普斯。
“哈哈,陽腿傷了,顛不了球,結果他用頭來練習顛球!真是個瘋狂的家伙!”吐餅大王班福德。
“快,菲利普斯,班福德,你們倆給我把他扛回宿舍去!”
“…”
今天放假,他們昨晚就各自回家去了,但離開前在隊長庫珀的發起下,決定要輪流來照顧陌陽的日常生活。
為了怕陌陽養傷的這段時間太過無聊,他們幾人甚至湊錢給陌陽組裝了一臺價值2萬英鎊的頂級配置電腦。
結果一大早搬著電腦來到宿舍,竟然發現陌陽不在,在訓練基地找了一圈后,才發現陌陽竟然在訓練場顛球。
頓時菲利普斯等人直接就傻眼了,他們真的從未見過像陌陽這種奇特的球員,都傷了還要練。
能成為職業球員,幾乎全是因為喜愛足球才開始從小練球。
但當愛好變成了職業,那不用多久,就會對這個愛好感到厭煩,他們就是例子,有時候對訓練和比賽真的感到無比的厭煩,每次放假都開心到飛起。
陌陽其實早上六點就被生物鐘給準時叫醒了,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所幸就杵著拐杖來到了訓練場。
雖然跑不了,但好歹也能走一走,右腿傷了但這不是還有左腿嗎,反正就是一天不練他難受,換句話說就是犯賤。
“嘿,放我下來!”
陌陽臉色通紅,被菲利普斯和班福德抬向球員宿舍。
“陽,你死心吧,昨天我們比賽后就商量過了,你受傷的這段時間,將由我們輪流照顧,無論是你是吃飯出門還是去上廁所!”庫珀對著陌陽笑呵呵說道。
“噢!克里斯,你個死基佬,又趁機摸陽的小屁股!”
“哈哈,來,你們也試試,很有彈性,手感非常不錯!”伍德說著又拍了拍陌陽屁股,那猥瑣的模樣讓人作嘔。
“噢!”
“克里斯你個變態,離我們遠點!”班福德被惡心壞了,虛踹了身邊的伍德一腳。
“哈哈!…”眾人笑噴!
被抬著的陌陽也笑了,心里暖洋洋的,這些年他遇見太多好人了,里德爺爺,克洛普先生,還有貝爾薩以及現在這些隊友,都幫助過他。
這些人讓他發現原來異鄉并不全是冷冰冰的,有時候也是有溫度的。
二樓,貝爾薩和維克托笑瞇瞇的看著這溫馨的一幕。
“嘿!攔住那個流浪漢!”
“快快快!他沖到陽他們那邊過去了!從左右包抄他!”
“見鬼,這流浪漢是翻圍墻進來的嗎?”
“…”
正當眾人要離開訓練場之時,身后突然傳來陣陣叫嚷聲。
眾人將陌陽小心放下,回頭好奇的看去。
就見到十多個安保人員正在訓練場上對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粉色西裝,臉上臟兮兮的魁梧壯漢在圍追堵截。
“這人怎么覺得有點眼熟呢!”陌陽皺著眉頭嘀咕道,想看清這人臉,但這家伙臉上臟兮兮的根本看不清。
“嘶!”
二樓,貝爾薩最為敏感,瞬間發現這壯漢的不同尋常之處,臉上有些詫異。
“這身高怕是和伍德差不多高吧!”庫珀也發現了,一臉驚奇,“這身高還能具備這種速度,這家伙是誰啊!”
訓練場上,十多個安保人員跟在這蓬頭垢面的壯漢后頭狂跑,但連根毛都摸不著。
眾人發現這壯漢性格有點惡劣,時不時還停了下來等了等,然后瞬間啟動甩開安保人員。
那啟動速度,讓班福德和伍德這兩前鋒瞠目結舌。
忽然,訓練場上狂奔的壯漢好像被什么絆了下,直接撲到了草坪上,頓時離得最近的安保人員直接飛撲上去。
“嘶,肯定很疼!”看到兩個魁梧的安保直挺挺撲壓在壯漢身上,菲利普斯等人齜牙咧嘴,感同身受。
但很快眾人傻眼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那壯漢在地上掙扎了幾下,竟然趕在其他保安人員壓上來之前,直接掀翻了那兩個保安人員,再次脫逃。
“鏟鏟!我白樂樂跑起來嘮!耶穌來了都遭不住我!”一聲帶著戲謔和快意的怒吼響徹訓練場。
陌陽聽到這句川普,頓時腦袋里轟隆一聲,猶如被雷劈般當場呆若木雞,嘴唇發顫,喃喃道:“鐵娃子,是鐵娃子!”
菲利普斯等人見到陌陽臉色潮紅,拄著拐杖快速走上訓練場,頓時都愣了,他們聽不懂陌陽在念叨什么。
訓練場上,白樂樂見到從人群中走出的陌陽,頓時呆住了。
然后直接拐了彎朝陌陽跑來,邊跑邊號喪似的嚎了起來,“憨娃子,我可算是找到你嘮!”
然后緊緊摟著陌陽干嚎,聽得班福德等人在旁邊不停扣耳朵。
天真知道這短短的一夜自己都遭遇了什么!
剛從機場出來,準備找個好點的酒店住一晚,然后在去利茲找陌陽,結果不知道是他不著調的英語惹的禍,還是司機故意坑他,竟然把他給弄到了印巴區去了。
本來他覺得也沒什么,找了最靚的小旅館住了進去。
但沒想到那特么是個炮館,十二點沒過整個旅館是炮火連天,聽得他這個單身十八年的小處男口干舌燥。
煩不甚煩下,他敲著墻對隔壁房間吼了一句很溜的法克魷,然后他就悲劇了,被人家反過來給法克魷了,房門直接被踹開,被人用槍指著腦袋給劫了個干凈。
好在那些人沒搶他證件,只是拿走了錢和行禮。
于是白樂樂連夜跑路,但沒想到他沒走出多遠就連遇三波搶劫,眼看藏在鞋底的應急路費都要被翻走,白樂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仗著膘肥體壯反搶了丫的。
然后就捅了馬蜂窩了,被黑幫滿大街追著砍了整整一夜,要不是他跑得快,絕壁得掛在印巴區。
“…”
“咱們村剛好是2012年底集體遷入新歡樂鎮,所以就沒收到你的信,就這樣陰差陽錯,大家信以為真!”
“他們,他們怎么能這樣!!”陌陽宿舍,菲利普斯等人離開后,陌陽立即就拉著白樂樂問家里情況,當白樂樂把所有情況說了一遍后,陌陽頓時氣得眼睛都紅了。
陌陽萬萬沒想到,這兩年他之所以和家里斷了聯系,是兩堂叔搞得鬼,就因為那座大爺爺留給他的房子,居然特意打電話回去跟他爸媽說他出車禍死了。
通過白樂樂的講述,陌陽心像被刀剮般的痛,這兩年對他來說只是沒回家,但對于爸媽而言卻是整整兩年的喪子錐心之痛,想想陌陽恨極了那兩個雜碎。
“去吧!干爸干媽在家等你呢!”白樂樂拍拍陌陽肩膀,抓起桌上的紙筆寫了一個電話號碼遞給陌陽,“本來是我和干爸一起來的,但我簽證先下來我就先來了。”
陌陽紅著眼睛點頭,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機,杵著拐杖出了宿舍。
站在走廊上,陌陽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后手指有些發顫的輸入了紙上的手機號碼。
“嘟!”
“喂!陽陽!是陽陽嗎?!”電話剛撥出去,只響了一聲就迅速被人接通,這明顯是一直在等著這個電話。
聽到話筒里傳來帶著急切,期盼的男聲,陌陽眼眶更紅了。
“爸!”
陌陽張口欲言,但喉間苦得厲害,嘴唇蠕動了好幾次才叫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