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園丁在發現城堡消失之后,又找到了當時還留在莊園里打理的仆人,說了這件事。
而莊園的仆人告訴老園丁,男主人當年離開什魯斯伯里去了倫敦,沒過多久又去了日本,似乎還在那里建立了新的家族。
于是,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白馬探閉上眼,在腦海中沉思。
截止目前為止,已經有兩份跨越時間的證詞,證明曾經有一座外觀類似黃昏別館的城堡,就建在什魯斯伯里的賽文河畔。
建造時間大約是110年前,具體時間已經無從考究。
但如果位于群馬縣的黃昏別館就是110年前在英國賽文河畔建造的城堡,后來又莫名消失,那其中的秘密就太多了。
首先,一座建筑跨越重重大洋與陸地的阻隔,抵達了日本。
這無論是在110年前,還是在科學技術發達的今天,都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在親眼見識過黃昏別館在那天晚上突然消失后,白馬探覺得這是有可能的。
雖然不知道這其中使用了什么難以想象的方法或手段,但至少可以確定存在這種假設。
假設,黃昏別館就是110年前在賽文河畔的城堡,那么造成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應該就是當年莊園的男主人。
這位男主人在當地身份顯赫,而且后來還在日本建立了家族。
在110年前,日本實行開國不久,明治維新正火熱的時期,日本舉國上下都在學習西方。
在那種背景下,外國人到日本定居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尤其是當時正值強盛期的大英帝國。
如果是在維新時期建立起家族,再加上這名男主人在英國就擁有顯赫身份,以及黃昏別館通體黃金的建筑材料,一定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
甚至可能與當時在位的明治天皇有過交集!
因此,白馬探已經讓遠在日本的白馬研究所調查這方面的歷史資料。
不過在得到調查結果之前,白馬探的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如果群馬縣的黃昏別館真如傳說中的那樣,一直屬于那位大富翁烏丸蓮耶,那么這個男主人建立的家族很有可能就是烏丸家族。
只是白馬探在最初調查黃昏別館的來歷時,就已經動用自己的一切資源調查過烏丸這個姓氏。
不過他并沒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烏丸家族非常隱秘,除了一位大富翁烏丸蓮耶,其他家族成員均沒有任何信息。
而且烏丸蓮耶本人所擁有的產業,也屬于絕對保密的內容,就連身為警視總監之子、出身同樣顯赫的白馬家族的白馬探,都沒有能力觸及。
在現今的日本,有著幾個世人耳熟能詳的顯赫世家。
鈴木家族,現今日本第一財團,財富之多、富可敵國,是目前世界上知名度最高的日本大家族。
大岡家族,主要活躍于政商界,財力僅次于鈴木財團,家族內曾經出過日本首相,因此在政治上的影響力要高于鈴木財團。
白馬家族,雖然財力不如鈴木和大岡家,政治界也沒有達到日本首相的高度,但在警察界一直保持雄厚的實力,擁有眾多擁躉,科研領域也擁有很高的話語權。
除了這三大家族之外,日本還有許多非常低調的家族,像是羽田家族、白鳥家族、服部家族等。
但是像烏丸這種規模的家族,實力如此雄厚,卻又如此低調的,白馬探也是第一次知道。
不過在日本查不到的線索,不代表在英國也查不到。
既然現今的烏丸家族查不到,那就往祖宗三代上查!
馬探乘坐的轎車沿著賽文河畔行駛了三英里,終于在什魯斯伯里的郊外找到了線索里提到的那座莊園。
如今這座莊園已經廢棄,往日的風光早已不再。
穿過幽暗的樹叢,一座陰森的莊園屹立于眼前。
莊園的外圍由古老的紅磚柱子,以及鐵質尖頭欄桿作為領地的標識,將整個莊園包裹其中。
生長茂盛的灌木以及爛木枯枝爬滿圍欄,將縫隙堵得嚴嚴實實,讓人無法看清里面的狀況。
轎車緩緩停在莊園門口,白馬探和阿福下了車。
「少爺,我去尋找進去的路,您在這里稍等一下。」阿福畢恭畢敬道。
待阿福朝莊園的右側圍墻走去,白馬探先是大致瀏覽了一下周圍的情況。
然后他來到莊園的正門。
莊園正面的大鐵門是上鎖的狀態,從鎖頭的銹蝕狀態來看,至少有幾十年沒有打開過了。
大鐵門的鐵欄桿上爬滿植物,將想要向內窺探的大部分視野都隔絕掉。
只有在道路中間的大約20cm的空隙,植物無法生長到這里,留下了一部分可以觀察到里面的區域。
白馬探將頭靠過去,只見一棟雙層建筑屹立于慘淡的月光下。
與大多數上世紀的莊園建筑差不多,那棟建筑的外面采用的是紅磚結構。
由于幾十年無人修繕,建筑正面的大部分墻皮都已經脫落,露出一格格的磚塊,顯得有些露骨。
不過除此之外,建筑的狀態保持得還算完整,玻璃也都完整,沒有任何人為破壞的痕跡。
收回視線,白馬探又看向大鐵門旁邊的紅磚柱子。
在柱子上一人多高的位置,有一塊顏色與其他地方不同的區域,應該是用來掛門牌的,上面會對外公示莊園以及莊園主人的信息。
不過現在這上面的牌子不見了,整根柱子都光禿禿的。
就在這時,阿福回來了,并帶來了一條可以進入莊園內的路。
在莊園正門右側10米遠的位置,倒塌的圍墻形成了一個缺口。
從缺口處進入,正好就是一條莊園內部的小徑,可以通往雙層建筑。
二人來到建筑的正門,本想著再找一條可以繞進入的缺口,卻發現正門并沒有上鎖。
一根粗糙的木棍橫在兩側的門把手上,僅此而已了。
其實這樣做也很明智,因為一旦上鎖的話,外人可能會猜測建筑里藏著什么值錢的東西。
像這種沒人的莊園,只要想辦法入侵,就根本不可能阻止。
面對這種防君子不放小人的門栓,白馬探和阿福對視了一眼,由阿福走上前,將木棍拿了下來。
白馬探將手按在門把手上,稍微用力,大門便被緩緩推開。
空氣中一股淡淡的霉味瞬間侵入鼻腔,其中還夾雜著一股土壤中的腥氣。
白馬探略微皺眉,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白色手帕抵在鼻子前,另一只手從阿福那里接過手電筒。
咔噠。
當手電筒開啟,兩道圓形光圈瞬間照亮這座陰暗建筑的一角。
此時他們位于正對著門口的正廳。
這個正廳十分簡樸,只要是能搬走的東西都已經被搬空,只剩下一塊被灰塵沾污的地毯以及角落里的破燈罩。
在正廳的左右兩側,分別有一條行進路線。
「阿福,你去左邊。」
為了節約時間,白馬探將阿福支到另一側,自己則從右側開始調查。
白馬探走近偏廳,這里明顯是一個會客室。
會客室的沙發、圓桌還保留在遠處,
除此之外任何可以搬走的東西,也幾乎都被搬空。
白馬探拿著手電筒環顧四周,突然,墻壁上的一塊旗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面旗幟是一塊盾牌,盾牌中間由十字分割線進行分割,四個區域分別是兩種圖案。
盾牌從左上到右下,還有一個像黑色綬帶的斜條,上面飾有貝殼圖案。
白馬探凝視著旗幟上的圖案,不禁眉頭微皺。
這個是…
白馬探在英國學習生活多年,破案無數,建立起了不錯的人脈基礎。
加上擁有白馬家族的背景,他曾經受邀到奧爾索普莊園做客過。
奧爾索普莊園位于倫敦北部,北安普敦郡內,是英國最古老的貴族之一,斯賓塞家族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
從1508年起,斯賓塞家族就作為大規模牧羊家族首次來到奧爾索普的土地上生活。
白馬探還記得,他在奧爾索普莊園內做客的時候,就看到過這樣的圖案。
這面旗幟上并非是普通的圖案,而是斯賓塞家族的家徽與標志。
斯賓塞家族的標志居然出現在這里…
難道當年的莊園男主人,與斯賓塞家族有關系?
可是既然是斯賓塞家族的人,為什么不生活在奧爾索普莊園?而是在這么遙遠的英格蘭北部。
白馬探收起心思,繼續往里面深入調查。
從偏廳的另一側出口走出去,就到了后面傭人活動的區域。
廚房、雜物間、盥洗室、通往二樓的階梯都在這里。
白馬探只是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區域大致掃了一眼,就從旋轉樓梯來到了二樓。
整個二樓都是主人休閑與休息的區域,有起居室、書房、鋼琴房等等。
不過和一樓的情況差不多,這些房間里值錢的東西都被搬空了,只剩下一些老舊的家具。
雖然這些家具在當年是很精致的貴族用品,但時隔這么多年,陳舊的漆面落滿了灰塵,現在只是一堆臟得讓人不想伸手去摸的舊家什罷了。
不過在書房,白馬探在書桌的第二層抽屜里發現了一個夾層。
夾層由木板隔著,若不是白馬探作為偵探的敏銳觀察力,還真不容易發現。
他將木板摳出來,下面是兩張紙片。
等將紙片取出來,手電筒的光打上去,才發現是一封信以及一張照片。
照片是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照片邊緣由于受潮,變得微微翹邊。
不過照片的中間由于打過一層蠟,保護得還很好。
這是一位青年與一個女人的二人合影。
其中青年的穿著十分華貴,是當時貴族才有的精致打扮。
而母親的穿著則相對普通,一件白色的蓬松蕾絲裙與有些瘦削的身體不太協調,看起來并不是量身訂做的。
在照片的背后,由一行工整的字跡書寫著:兒子斯賓塞·蓮耶與母親世良,合影于1870年7月4日。
蓮耶…
這個名字讓白馬探不由想起了大富翁烏丸蓮耶。
難道這個人是青年時期的烏丸蓮耶?
白馬探回憶起當初在黃昏別館里,千間老太講述的40年前的慘案。
在她的故事版本里,烏丸蓮耶在40年前就是百歲老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烏丸蓮耶在1870年確實是一名青年。
可后來白馬探動用警察的資料庫,始終也沒有找到關于那起40年前慘案的資料。
而眼下這張照片的存在,似乎真的佐證了烏丸蓮耶確實是一位年齡超乎常人的老人 白馬探將照片再翻回正面,再次盯著照片上的人臉仔細看。
其中的婦人長相比較清秀,蘊含著一種西方人不具備的東方美。
而旁邊的兒子長相也十分英俊,有些混血的特征,刀削斧鑿般英俊的面孔,瘦高的身材。
雖然當時的照片清晰度不高,但是他卻總感覺這個「蓮耶」的眉宇之間有一股英氣,與某個人很像。
是誰來著?
白馬探暫時想不起來,便將照片揣進兜里,再拿起那一封信準備閱讀。
由于年代久遠,加上受潮等原因,信上的字跡大部分都已經變得很模糊,無法讀取。
不過信紙上還有較少的邊緣部分,讓白馬探看清楚了。
第一張信的開頭稱呼是:尊敬的夏蓋先生。
(模糊)在日本安頓(模糊)…
(一大片模糊)
(模糊)將神廟遷往日本(模糊)…
白馬探使勁兒看了半天,就只看清楚這些內容。
神廟…
是在說黃昏別館嗎?
還有這封信,似乎是寫給留在莊園里打理的仆人的。
不過從「尊敬的夏蓋先生」這個充滿敬意的稱呼來看,此人與「斯賓塞·蓮耶」不止是主仆間的關系。
就在白馬探推理信和照片上的內容時,樓下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白馬探警覺地抬起頭,走到樓梯旁邊,試探性喊了一聲。
「阿福?」
空蕩的樓梯下方無人回答。
意識到可能出事了的白馬探加緊幾步來到樓下,路過一個空蕩蕩的房間里,看到阿福整個人趴在地板上。
「阿福!」
白馬探趕緊跑過去,將手電筒放到一邊,把人抱起來。
可是等將阿福的身體翻轉過來,白馬探卻感覺手上沾了某種濕粘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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