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被秦智博這么一說,有些心動。
“好吧,我會想辦法關照那個男人。”
“但這不是出于同伴之間的友情,或者出于虧欠什么的心理,只是單純想從他身上弄清楚‘復活’的秘密。”
秦智博做出一個“我懂得”的表情,微笑著點了下頭。
安室透獨自走到走廊的轉角處,身體倚靠著墻壁,腦中回憶起過去的事情。
三年前,諸伏景光心臟中彈自殺,等自己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當時安室透并不知道赤井秀一是fbi,只是把他當做組織里的一員。
為了不引起懷疑,安室透沒有表露出絲毫悲傷,只是以“搜尋叛徒情報”為借口,將被子彈射穿的景光手機給拿走了。
當然,情報最后沒有搜集到,安室透只是想拿來作為諸伏景光的遺物,也算是給其家屬一個交代。
至于諸伏景光的尸體,警方后來并沒有在那個地方發現尸體,現場也沒有發現任何痕跡。
如果是組織將景光的尸體收走,難道也是組織將景光給“復活”了?
這個組織到底還隱藏著什么秘密?
臥底四年時間,安室透第一次感覺自己對組織的真實情況還一無所知。
除此之外,他也感覺自己愈發看不懂秦智博。
他的目光瞥向坐在走廊長椅上的秦智博,目光冰冷,眼神中若有所思。
現在應該可以確定,秦智博與美國fbi有很深的關系。
但同時秦智博又與日本公安有聯系,尤其是自己頭上那位空降上司。
除此之外,還掌握著“復活”的方法,與江古田鎮一位會魔法的少女關系不錯。
魔法?
安室透皺著眉頭,陷入深深的思考。
等待了半個小時,成實推著輪椅上的赤井秀一走了出來。
安室透趕緊跑過來,詢問道。
“怎么樣?”
“這個…還是進來看看吧。”
秦智博和安室透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還是決定由秦智博進去看報告,安室透留在這里看住赤井秀一。
雖然赤井秀一失憶了,但剛才已經確認,他的各種生存技能并沒有忘記,包括極高的警惕性。
成實帶著秦智博來到熒光屏前,上面掛著幾張腦部的CT照片。
“赤井先生的各項身體指標都趨于正常,只要進行康復訓練,就能恢復活動能力。”
“不過赤井先生的大腦有一片陰影區域,主要是在這里,海馬體的位置。”
“我懷疑可能是槍傷導致的…”
在給赤井秀一處理腦部傷口的時候,成實已經確認那就是槍傷了。
秦智博略微皺眉,想到大腦的海馬體與人的記憶相關。
海馬體有一層陰影,不就正好與現在赤井秀一失去記憶對應嗎?
“這個有辦法醫治嗎?”
成實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確定,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還需要去大醫院檢查一下…”
成實的私人醫院可以治療一般的疾病和身體檢查,但如果檢查出了什么大病重病、疑難雜癥,還是要去大醫院看才行。
秦智博端著下巴,思考了一下。
按照現在的醫療技術,想要對脆弱的大腦動刀,尤其是海馬體,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轉移到大醫院也沒什么用。
赤井秀一畢竟是“復活”的人,就算是海馬體全部壞死了,秦智博也不覺得有任何意外。
只要能維持現狀的話,可以看看再說。
“轉移到大醫院就算了,只要陰影不擴散,不影響正常生活,就一切好說。”
“這件事暫時不要對fbi的其他人說,他們應該會再來找你的…”
秦智博叮囑成實要保守秘密,成實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嗯,我全都聽你的…”
從診療區出來,秦智博看到安室透正坐在長椅上,手肘拄著膝蓋,十字交叉支在面前,目不轉睛地盯著赤井秀一。
而輪椅上的赤井秀一,身體靠著椅背,雙手搭在扶手上,同樣冰冷、嚴肅地盯著安室透。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秦智博能感覺到一紅一藍的氣場已經在交鋒。
突然間,秦智博感覺自己把赤井秀一交給安室透照料是個錯誤的選擇。
“你們在玩‘誰先眨眼誰就輸’嗎?”
秦智博走過來,緩和一下略微尷尬的氣氛。
安室透從長椅上站起來,“我在檢測他是不是真的不記得我了。”
秦智博:“結果呢?”
“看樣子確實是沒有印象了…”安室透將手插進褲兜里,“對了,檢查結果呢?”
秦智博將安室透拉到一邊,將海馬體位置有塊陰影區域的事情告訴給了安室透。
對于這個結果,安室透的眼神顯然有些驚訝。
出于對赤井秀一個人能力的“敬畏”,安室透一直沒有放下警惕,不排除其是假裝失憶的可能。
但是現在,醫生的檢查結果都出來了,正常人的腦袋里是不可能出現陰影的。
真的失憶了?
安室透回頭瞥了一眼坐在輪椅上的赤井秀一,又轉頭說道:“雖然我可以幫忙照看他,但現在不行…”
“我需要找到一個適合的新住所。”
當著成實的面,安室透沒有說具體原因。
但秦智博明白其中的理由,安室透畢竟是組織里的“波本”,雖然是相對比較自由的干部,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金屋藏嬌”。
一旦被人發現,不僅赤井秀一不安全,安室透自己的身份也要暴露。
“這倒是個問題,確實是要找個安全、不受懷疑的地方…”
安全,是適合藏人的住所,對于安室透來說更安全。
不受懷疑,是指fbi現在也在瘋狂尋找赤井秀一,必須讓fbi也無法懷疑的地方。
而且赤井秀一的大腦需要定期接受檢查,確認腦袋里的陰影不會擴散。
也就是說,最好在距離成實醫院近的地方,找一個安全又合適的住所。
秦智博左思右想,突然想到一個地方。
阿笠博士家…的旁邊,不是剛好有一棟公寓嗎?
秦智博沒有記錯的話,阿笠博士住的2丁目22番地,21番地是工藤宅,也就是柯南的老家。
23番地則是一個叫做“木馬莊”的公寓。
秦智博之前去阿笠博士家,從那棟公寓前路過,看到有張貼招租告示。
去了好幾次,招租告示都一直貼著,說明那里的房客不多,比較僻靜。
估計阿笠博士家經常發生“爆炸”,光是嚇,也能嚇走不少房客。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如果把赤井秀一藏在那里,估計fbi也想不到。
安室透也搬到公寓里,順便能照料一下赤井秀一。
想到這里,秦智博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安室透。
安室透眼睛微瞇,思考了一下那個位置被組織發現的可能性,也覺得可行。
“但我最早明天才能搬過去,你今晚打算怎么辦?”
秦智博想都沒想,答道:“今晚我過去先租一個房子,然后由我來照看他。”
“你就先回去做準備吧。”
安室透點點頭,“嗯,也好。”
“那我先走了。”
離開的時候,安室透又多看了一眼赤井秀一,這才離開。
告別了成實,秦智博駕車載著赤井秀一,不到十分鐘就來到了23番地。
看著圍墻上牌匾的三個大字——“木馬莊”,他猜測這里的電腦應該不太好用。
圍墻上貼著招租告示,上面寫著房東的聯系電話,或者直接到201號房間敲門咨詢。
顯然,房東也住在這所公寓里。
“你在車里等一下,我上去問問。”秦智博對赤井秀一說道。
他不像安室透那樣,對赤井秀一有那么高的警惕。
就算赤井秀一對現在的處境有所懷疑,他的理智應該也明白他自己一個人無法在這座城市里生存。
至于裝失憶,剛才在安室透面前可能還需要裝一裝,但在自己面前就沒必要來這一套了。
所以他是真的失憶了。
秦智博來到201號房門口,現在還不到10點鐘,房間的家里面亮著燈。
他敲了敲門,里面傳來警惕的聲音。
“誰?”
“我是房客,想租這里的房子。”
“租房子?”房東明顯有些疑惑,“這么晚了?”
“是的,有些突發狀況…”
秦智博的語氣盡量柔和,但里面的人始終沒有放下警惕,“現在太晚了,想租房明天再說吧。”
聽到這話,秦智博并沒有放棄,趕緊表明身份,“其實我的名字叫秦智博,是一名偵探,想幫朋友在這里租個房子。”
房東顯然是聽說過這個名字的,在貓眼里觀察一番,這才緩緩將門打開一條縫,但還是隔著防盜鏈。
“你真的是那位名偵探?”
“如假包換。”
在門廊燈光的照射下,房東終于確定了秦智博的身份,趕緊將防盜鏈解開。
“哎呀!秦先生,真是不好意思,米花最近的治安不太好,您也知道,多些小心總沒錯的…”
秦智博笑著表示理解,要怪就只能怪你離天堂太遠,離死神太近。
不過話又說回來,離死神太近,不就相當于離天堂也很近嗎?
房東自我介紹后,就要將秦智博招待進來,但秦智博拒絕了,說外面還有朋友在等著,最好能快些安排房子。
“這個沒問題,房子都現成的,請跟我來吧。”
房東很熱情地拿上鑰匙,離開房子的時候,秦智博看到了有個小孩子,趴在墻邊好奇地向外瞅。
“杉浦先生,這是你的孩子?”秦智博隨口客套問了一句。
“是啊,今年在帝丹小學讀小學一年級。”
“哦…”
秦智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多說什么,就和房東一起去看房子了。
很快,房子就敲定下來了。
格局和裝潢方面,公寓里的每個房子其實都一樣,主要就是選個位置。
秦智博選的是205號房,木馬莊二樓的最里面,不容易被打擾。
并且木馬莊的房子是雙側樓梯,就算是下樓,也不會從前面的幾個房間前路過。
唯獨就是出院子的路要稍遠一些。
秦智博將租金以及合同擺平,就將赤井秀一轉移了進來。
雖然輪椅上下樓不方便,但秦智博本質上也是不想讓赤井秀一出去亂溜達。
“好了,你暫時住在這個地方。”
“我先去買些生活用品,你在這里待著。”
秦智博又開車去附近的24小時便利店,采買了一大圈,將能用得著的生活用品都買了不少回來。
等回到公寓,秦智博發現赤井秀一在自己走的期間并沒有閑著,而是靠自己把電視打開了。
他坐在輪椅上,一只手拿著遙控器,目光盯著電視上重播的新聞節目,眼神中若有所思。
第一時間就要了解外界的資訊嗎?
果然沒有忘記身為fbi的本能…
秦智博走到旁邊,低聲說道:“你是打算先看電視呢?還是聽我給你講一講你的身世?”
聽到這話,赤井秀一幾乎毫不猶豫地用遙控器將電視關閉。
這無聲的操作,已經算是回答了。
“好,那我給你講講吧。”
秦智博搬來一張椅子,坐在上面,語氣鄭重地說道:“你的名字叫做赤井秀一,美國人,真實身份是一名fbi調查員。”
“fbi,美國聯邦調查局,這個你還記得嗎?”
赤井秀一點點頭,顯然,關乎常識的記憶他都沒有失去,哪怕這個常識對于普通人有些偏門。
“嗯,這樣就好解釋了。”
“你跟隨fbi來到日本執行任務,但卻在之間的行動中受到了致命傷,我好不容易將你救回來,但你也因此失憶了。”
“不過你放心,我現在會盡力幫助你,包括聯系你的家人…”
突然,赤井秀一開口,冰冷地問道。
“那你是誰?與我有什么關系?”
秦智博微微一笑,答道:“我是你的朋友,我的名字叫秦智博。”
“我曾經也是一名fbi,現在是日本的一名私家偵探。”
“在fbi時期,我曾經是你的前輩,與你算是亦師亦友的關系吧。”
秦智博沒有將自己與赤井務武的淵源說出來,畢竟不是自己的親身經歷,寡淡地說出來也沒什么用。
可話已至此,赤井秀一眼神中的懷疑并沒有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