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四章 太瘦了,不要
“幻夢境？”
秦智博掃視著這個陌生的世界，目之所及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有些許惡臭味的土壤中生長著艾草，其中還點綴著歪斜的墓碑、破損的骨灰翁以及一些怪誕的碎片。
在那片散發著灰綠色微光的天穹上，看不見任何天體或者云，這是地球上任何一處地方都見不到的奇詭異象。
“是的，幻夢境。”
松本良平繼續引導秦智博往前走，并且解釋著。
“這里是不同于地球的另一個維度，地球上的物理法則在這里并不適用，但這里又與地球有許多相似之處…”
“簡單來理解，這里就好像是‘夢境世界’，但這里的一切又全部是真實的存在。”
“夢即是真實。”
秦智博跟隨著松本良平，路過一個又一個地洞。
這片平原上遍布這種地洞，有的寬敞、有的狹窄、有的里面散發出惡臭、有的則沒有任何味道。
“也就是說，我現在在做夢嗎？”
“不然。”
松本良平搖搖頭，“你并非通過做夢的方式進入這個世界，而是真實肉體進入。”
“這意味著一旦你在這里死亡，真實的你就死掉了，無法回去另一個世界…”
松本良平正說著，秦智博感覺到后背上的本堂瑛佑有些異動，似乎是要醒過來了。
秦智博將人放下，對著后脖頸就是一掌，讓其又陷入了嬰兒般的睡眠。
松本良平：“…不讓他醒來嗎？”
秦智博：“不用，有的時候知道的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對于本堂瑛佑來說，這里的一切還太過刺激，尤其是這些食尸鬼的駭人面貌。
接下來，松本良平向秦智博介紹了進入幻夢境的方式。
最常見的方式就是做一種特殊的夢，這個夢的主要內容就是下樓梯。
先下70階象征著“淺眠”的臺階，經過看門人的同意，穿過一個火焰洞窟，再向下走700階象征著“深眠”的臺階，就能抵達幻夢境。
通過這種方式進入幻夢境，是最普通的。
并且這種方式在夢境中死亡，肉體不會真的死亡，死去的是夢中自我，只會失去再次入夢的能力。
經過松本良平這么一介紹，秦智博想起自己好像曾經做過這樣的夢。
自己在夢里已經得到兩位“看門人”的同意，剛要進入火焰洞窟，卻被突然響起的電話給吵醒了。
第二種方式則是讓真實肉身進入幻夢境的方法。
這個方法需要借助一些特殊的空間縫隙，比如食尸鬼的巢穴、樹海里的某個樹洞。
這種空間縫隙往往不易被發現，但卻是可以讓肉體抵達夢之彼岸的關鍵。
“你和這個少年應該是經過食尸鬼的巢穴才來到這里的，是真實肉體進入幻夢境。”
松本良平又指著自己，道：“我是經過青木原樹海里的某個樹洞，也是以肉體進入這個世界的。”
青木原樹海，秦智博對這個地方有些印象。
青木原樹海位于富士山腳，也被稱為“自殺森林”，從古代起就是天然的墳場，現代則成為了有名的自殺圣地。
至于松本良平發現這個樹洞的原因，則是追朔到更久遠的過去。
“我曾經對你說過，我的父親，松本清張是一名考古學家，平時也愛好文學和哲學。”
“數年前，父親突然失蹤，警方調查也無果，我只能獨自調查父親的下落。”
“在家里的書房，我發現了父親早年寫的小說，叫做。”
“這本書里面的女主角最后在青木原樹海自殺了，讓我聯想到父親可能會在青木原樹海。”
“那時的我進入樹海，偶然間發現了樹海里的某個樹洞能穿梭到這個世界。卻因為準備不足，在回來的路上迷了路，食物和水都消耗殆盡。”
“為了活下來，我不得不吃那些自殺者的身體來維持生命，直至走出森林。”
“活下來的我從此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但仍不知道那個樹洞通往的是幻夢境，就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
“直到前一陣子我住在醫院里，發現自己對肉食的渴望愈發強烈，加上身上產生了各種畸變。”
“這也許是秦先生你曾說過的朊病毒…”
“我不想被人憎惡著離開這個世界，所以才離開了醫院，潛入了樹洞里的世界。”
“不過現在想起來，這些年青木原樹海那些失蹤的人，恐怕有不少都進入了這個世界。”
“如今我也找到了，這里是真正的幻想鄉！”
秦智博看得出來，松本良平很享受在這里的生活。
只是與食尸鬼為伍，讓他的形象也逐漸向食尸鬼靠攏。
不過或許他本來就該迎來這樣的轉變呢？
秦智博稍作思考，就繼續問道：“那其他進入這個世界的方式呢？”
松本良平頓了一下，回道：“我目前知道的最后一個方式，就是擁有‘造夢者’體質的人。”
“擁有這種特殊體質，腦海會在幻夢境里創造出宮殿、土地、金錢等，甚至可以在死后直接來到幻夢境，獲得永生。”
“‘造夢者’有可能終生都無法意識自己處于一個真實的世界，卻靠著自己的潛意識不斷構建著這個世界。”
松本良平的介紹，讓秦智博意識到鈴木綾子，應該就是一個“造夢者”。
造夢者是與生俱來的能力，比入夢者要更加容易進入幻夢境，并且能憑空創造幻夢境本不存在的東西。
那棟別墅，就是鈴木綾子通過自己的潛意識，構建出來的造物。
如果是這樣的話，鈴木綾子的身體突然消失，就只是夢醒了而已。
可既然如此，高橋良一是怎么回事？
還有下面的灰塵空間？
秦智博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告訴松本良平，他笑了笑，為其解答。
“下面的空間名為‘深淵’，而這里是辛之墓群。”
“別看我們現在是位于一片平原上，但其實這里也屬于幻夢境的地下世界，同時也是靠近清醒世界最近的地方。”
“下方的‘深淵’，介于清醒與幻夢之間，類似淺眠和深眠中間的火焰洞窟，那里的規則也介于清醒世界和幻夢境之間，是一個混沌的地方。”
“深淵里生活著一種名為‘妖鬼’的種族，你說的那個人很可能是妖鬼。”
“妖鬼是一種低級、墮落的種族，它們同類相食、互相撕咬，沒有任何理智可言，喜歡生活在完全黑暗的環境里。”
“不過想要從這里前往清醒世界，就必須經過那些惡心生物的地盤…”
根據松本良平的描述，秦智博也猜到高橋良一的經歷了。
高橋良一在上次的繃帶怪人事件，誤打誤撞進入了食尸鬼巢穴，迷失在了深淵。
而這個世界似乎擁有神奇的魔力，能夠將誤入其中的生物，逐漸給同化成某樣東西。
這可能也伴隨著意志值的逐漸削減，才會慢慢喪失人形。
在松本良平的話語里，食尸鬼似乎也很厭惡妖鬼。
但在秦智博這里，二者本質上都是食人肉的種族，區別只在于五十步和百步…
松本良平似乎看出了秦智博的想法，解釋道：“食尸鬼雖然看起來嚇人，還其實是一個高級種族，智慧絲毫不亞于人類。”
“它們有些自己的語言和信仰，有族群的概念。”
“事實上，有些食尸鬼甚至就是從人類轉化而來的…”
談話間，秦智博不知不覺跟著松本良平來到了食尸鬼的營地。
說是營地，但并沒有樓房之類的，而是一個集中的墓群。
墓群的周圍有大約十幾只食尸鬼，它們蹲坐在地上，雙手端著啃咬過的食物，好奇地望著兩個新鮮的人類。
盡管秦智博已經表現得很鎮定，但路過那堆已經被吃掉一部分的食物殘渣，童孔還是不自覺顫抖了一下。
經歷了剛才的事情，現在他的意志值不高，只有55，也就是比普通人強一些的水平。
松本良平與其中一只長老模樣的食尸鬼用“咕呤咕呤”的奇怪語言交流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松本良平將他們的對話轉述給了秦智博。
長老會讓食尸鬼準備一種療傷的草藥，可以幫助秦智博治療胳膊上的傷勢。
至于為什么要先療傷，而不是直接離開，是因為他們要穿過下面的深淵，才能返回清醒世界，帶著傷勢肯定跑不快。
秦智博看了一眼坐在1768年墓碑上的食尸鬼長老，讓松本良平替自己向它道謝。
很快，一種黏液與草藥搗碎后的碎末混合制作出的藥物被拿了出來，敷在了秦智博胳膊上被高橋良一抓出的傷口。
這東西見效很快，敷上后立刻就不疼了。
秦智博想問一下這玩意兒的成分，但松本良平說最好不要知道的好。
在等待恢復的期間，秦智博從松本良平得知了更多關于幻夢境和食尸鬼種族的事情。
幻夢境很大，并且不是全住著怪物，這里也是有人類城鎮的。
這里的人類生活狀態大概處于中世紀的地球，雖然比較落后，但生活比想象中富足。
同時這里據說存在著真正的神明，被統稱為“夢境諸神”，大多數高級智慧種族都有崇拜的神明。
比如，幻夢境的大多數食尸鬼崇拜著“食尸鬼之王”，并且崇拜這位神明的食尸鬼，都是只吃尸體，不吃活人。
其實關于這點，秦智博有想糾正的地方，就是地球上也有真正的神明。
只是在幻夢境，無論是人類還是其他種族，都更加崇尚神話傳說，神明的存在也不算是什么秘聞。
而在地球上，科學技術的發展，已經讓人類逐漸拋棄了本該有的敬畏之心。
松本良平進入幻夢境，也是先從人類城鎮過來，后來才加入食尸鬼之中的。
在食尸鬼的種族里，松本良平雖然是新人，但由于“長相俊美”，比較受食尸鬼們的歡迎，所以在這里也有不小的話語權。
休息了一段時間，秦智博覺得體力恢復的差不多了。
這里與外界的時間流逝比例是1:1，也就是說，現在外面差不多已經是半夜了。
系統的任務也差不多該完成了，自己總不可能在一晚上的時間就探索完整個幻夢境。
不過回程的路并不是絕對安全，因為還要返回那個沒有晝夜之分的深淵。
“深淵里除了妖鬼之外，還有一種名為‘古革巨人’的生物。”
“古革巨人的拜神儀式由于太過褻瀆，被夢境諸神封印在深淵的地下城里，它們比妖鬼還要令人厭惡和暴力。”
“想要回到清醒世界，就必須爬上地下城最高的那座塔，只有那里才連接著清醒世界的食尸鬼巢穴。”
“想要安全返回去，只能是你偽裝成一只食尸鬼，然后跟隨我們一起爬上去。”
“因為那些古革巨人有些懼怕食尸鬼，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秦智博皺了皺眉，又看了看周圍食尸鬼的長相，感覺有些為難。
自己再怎么樣也不能cos成狗頭吧？
真·人模狗樣？
松本良平又道：“其實也不用太麻煩，那些古革巨人的分辨能力很弱，你只要脫掉所有衣服，然后跟著我們爬上去就行了。”
“脫、脫衣服！？”
“嗯，這是唯一的辦法，因為顯然食尸鬼都不穿衣服的…不過也可以保留一件褲衩用來遮羞。”
“額…”
秦智博想了一下，自己確實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脫了。
他將全部衣服脫下，只留下一件褲衩，然后將衣服都打包起來。
沒有了衣物的遮掩，秦智博身上的肌肉線條暴露在空氣中，立刻吸引了幾只食尸鬼的注視。
“咕咕呤、呯——”
“呤、呤…”
旁邊的松本良平笑著翻譯道：“它們都是女性食尸鬼，說你很帥氣，希望你能留下來。”
“啊——？”
秦智博嘴巴張大，想不到這些食尸鬼如此直接，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調戲良家少男！
直覺告訴他，此地不宜久留。
先熘為敬！
可秦智博剛要背上昏迷的本堂瑛佑，又犯了難。
對啊，本堂瑛佑可怎么辦？
總不能自己裝扮成食尸鬼，后背卻帶著大活人吧？
沒辦法，秦智博只能將本堂瑛佑的衣服也脫了下來，只給他留下一件黑褲衩。
相比成熟的秦智博，本堂瑛佑的皮膚細嫩，身材也柔弱了不少，胸口還有一處做手術留下的疤痕。
突然，秦智博心中好奇，指著近乎稞體的本堂瑛佑，向松本良平問道。
“你問問這些食尸鬼，它們喜不喜歡這小子？”
松本良平點點頭，轉頭咕呤咕呤的對起話來。
“咕咕呤、咕咕呤——”
“咕！咕！”
幾秒種后，松本良平告訴秦智博。
“它們說，太瘦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