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4 蒼生隨意
“嚕！”
當心事重重的杜愚，來到山居后門時，恰好被一道橘紅色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杜愚抬眼望去，只見到了一只可愛的豬頭。
火嚕嚕？
許久不見，它依舊是一副元氣滿滿的模樣，高舉著一雙豬蹄：“嚕！”
“呵呵。”杜愚也是笑了，伸手拍了拍豬豬的肚皮，“晚上好。”
“嚕”火嚕嚕后退數步、四肢著地，用鼻子拱了拱杜愚的腿。
杜愚無疑是極為特殊的存在，青門眾人麾下的妖寵中，有相當一部分是認杜愚的。
有些妖寵是直接認杜愚為男主人，比如說夢楠的風巫巫、火嚕嚕，詩唯的花花。
還有些妖寵，雖然不喚杜愚為主人，但甘愿聽令于他。
比如說青師的圣花、紫禁城，付師兄的青衣、花旦與末，江師姐的荒影狼、魅鬼魈。
包括青門眾人擁有的所有至圣，有一個算一個，皆認杜愚。
究其原因，自然是杜愚與這些生靈有各式各樣的關系、經歷了各種各樣的故事。
就比如說眼前的火嚕嚕，除了男女主人的關系、年少時的陪伴之外，它曾在杜愚的體內進修了1個月。
此刻，火嚕嚕又見到了男主人，的確有些開心得過頭了。
“嚕”那軟軟的豬鼻子，拱得杜愚后退了好幾步。
“好了好了。”杜愚笑了笑，忽然抬腿轉身，一屁股坐在了豬背上，“走。”
“嚕？”火嚕嚕倒是很少被當成坐騎。
不過它還是邁開了豬蹄，屁顛屁顛的向屋內走去。
昔日里，在大夏大陸抵御幽寒大軍時，火嚕嚕在戰場上可是大放異彩，不愧殺神之名。
但是，自從青門眾人將任務重心轉移到伐木之后，火嚕嚕就很少有出場作戰的機會了。
殺神大人一身的妖技列表，過分注重于輸出，輔助技法太少了。
你再看風巫巫、烏啞啞等幾位妖寵，李夢楠每每執行任務時，都得麻煩它們。
但是火嚕嚕.
它只能一直待在主人的穴位家園內，終日享受滋養。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倒也是好事兒？
自妖寵們晉升靈級、成為神寵之后，可就不愿意離開人族的穴位家園了。
更有甚者，連請都請不動呢。
“呵。”遠處客廳中，林詩唯不由得笑了笑，看著騎豬青年闖入屋內。
此時，唯帝雖然身處沙發區域，但卻坐在地毯上，背倚著一個“金色沙發”——金燦燦！
唯帝一腿伸直、另一腿弓起，手臂搭在膝蓋上，指尖似是還在逗弄著什么。
杜愚稍稍歪頭，也見到了一只美麗的七彩魚兒。
“啵”魚嘴一張一合，發出著有趣的聲響，追逐著唯帝的手指。
魚兒額前的月牙鱗片，散發著皓月般的迷人光澤。
那薄如蟬翼的魚鰭魚尾，更如柔曼輕紗、輕盈飄舞著。
看來，林詩唯特意去了一趟幽篁界，將小四方帶出來一起過年了。
而在唯帝身后上方，李夢楠正蜷縮著一雙大長腿、窩在沙發里，在她的身旁，還有一只大號布娃娃。
雖說是大號的，但其規格堪堪1米，顯然，妖帝·風巫巫已經縮小體型了。
永恒鉆·遮風巫袍！
此妖技可在一定范圍內，改變巫袍大小。
這也是3米規格的風巫巫，披在李夢楠身上時，為何總是無比合身的原因。
嚴格來說，此妖技是一項防御技，可以甩出巨大的長袍尾擺，庇護眾生。
但到了神夢楠這里，此技法的主要作用是讓風巫巫更合身，或是像此刻這樣，當一只大小合適的玩具娃娃？
“你們倆可真行啊？”杜愚笑著說道，“也不去幫幫師姐師兄們？”
李夢楠癟著小嘴：“我剛去桃源界采果子回來嘛！而且，我們不好進餐廳的。”
“啊？”杜愚有些疑惑。
林詩唯一手搭在金燦燦的腦袋上，將獅首按了下去，遙望著杜愚：“師兄壓力太大了，洗個菜都哆哆嗦嗦的。”
杜愚：“.”
好家伙 記憶中的李敬師兄，可是無比強大的御妖將。
現如今，李師兄也變成了需要重點照顧的一員，起碼唯帝得小心翼翼、溫聲輕語了。
杜愚心念一動，豬豬當即走向餐廳。
在餐廳的操作臺上，杜愚見到了戾影鴉與小金烏，兩只鳥兒圍著一個果盤，其中裝滿了荀草果。
“啞”小焚陽見到杜愚來了，當即張開了黑金翅膀。
“啞！”烏啞啞卻是會錯了意，同樣張開雪白翅膀，叫喚著、附和著。
盡管金烏很小，但并不妨礙烏啞啞認對方為老大！
杜愚抓了一把荀草果，喂給小金烏一枚，喂給烏啞啞一枚。
剩下的一把，杜愚統統塞進了嘴里。
火嚕嚕：“.”
本豬載不載你暫且不提，主人您是不是忘記了，我是一頭豬啊？
真的不給我吃一口么？
杜愚將“車”停在了開放式的餐廳前，翻身下豬：“伱就別進來了。”
“嚕？”
“呵呵。”杜愚笑著揉了揉豬頭。
你進餐廳，那不是自投羅網嘛！
杜愚一手從身前掠過，將濃濃妖息送向一旁。
“嚶？”太歲神正修煉得起勁兒呢，試圖借著顏王晉級的引子，自己也沖刺妖帝·巔峰期。
此時被杜愚喚出來，太歲有些著急，若是沒有戰斗，它打算立即請求杜愚，重返穴位家園。
太歲是萬萬沒想到，竟然見到了少時的玩伴？
“嚕！”火嚕嚕猛地站起身來，高舉一雙豬蹄。
“嚶！”太歲神昂首挺胸，毛茸茸的熊臉就懟向了豬頭。
火嚕嚕當即變大了些許，長高了半米有余。
太歲神不甘落后，同樣變大，直接長高了1米。
雙方皆有上古之軀，都是以2米之姿示人，如今卻是頂上了牛。
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
回來了 一切都回來了！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一豬一熊均是妖帝級別了，真要像過去那樣打起來，整座山居都得塌。
“都變回來，別打架。”杜愚走進了餐廳，隨口道，“去玩吧，吃吃喝喝、敘敘舊什么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讓一豬一熊都泄了氣。
雙方大眼瞪小眼，從可怕的上古妖帝，變回了兩只可愛的大抱枕。
“呼”杜愚身旁又一陣妖息翻涌，齊天猿悄然成型。
“你去看著點它倆。”杜愚笑著對齊天猿說道。
說真的，選擇搬入山居內居住，簡直是無比英明的決定！
巨大的空間，讓妖寵們也能參與到杜愚的日常生活中，簡直不要太美妙。
“主人。”齊天猿看向杜愚，契約中傳來一絲心念。
“嗯？”杜愚站在洗碗池前，一邊洗手，一邊好奇的看向怒火猿。
齊天猿心中為難：“我正在修行，尋找妖帝巔峰的突破口。”
杜愚遲疑片刻，道：“不差這幾個小時了，今天人齊、妖寵也齊，熟絡一下、放松放松吧。”
齊天猿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拒絕杜愚。
不是所有妖寵都需要熱鬧、想要聚會的。
更準確的說，絕大多數強大的妖寵，更愿意待在穴位家園內。
在這妖寵遍布、嬉戲打鬧的山居中，齊天猿反而是最正常的那一個！
“去吧。”許是耳濡目染，杜愚下達命令時，頗一絲青師的神態。
“是。”齊天猿低聲應著，轉身離去。
李敬目送著“豬熊猴”遠走，他當然知道，齊天猿是誰的妖寵。
聽聞齊天猿說要突破妖帝·巔峰，李敬不由得心中重重一嘆。
怒火猿當然是不幸的，那種喪主之痛，很難有生靈感同身受。
如今能夠追隨小師弟，便是怒火猿最好的結局了吧。
思索間，李敬聽到了青菜下油鍋的滋滋聲響。
杜小廚開啟了做飯大業，只是他正顛勺呢，就見到遠處的櫥柜旁，露出了一個小腦袋：
“唔”
杜愚轉頭望去，只見鬼幽螢鬼鬼祟祟的，露著半張臉，一只燭眸望著杜愚。
暗中觀察.jpg
杜愚不由得笑了笑，身前一陣妖息翻涌。
“唔？”神幽螢現身的第一時間，就察覺到情況不對了。
它低頭看向下方，發現自己正在油鍋上？
壞了！是不是因為我太淘氣了呀？
主人要把我炒了？
“那邊！”杜愚探前額頭，頂了頂神幽螢。
“唔！”神幽螢見到小伙伴，頓時忘記了“油炸冰淇淋”的事，撒歡似的飛了過去。
兩只娃娃牽著小手，嗚嗚怪叫著，轉著圈的飛沒影了。
可可愛愛。
嗯.奇奇怪怪 隨著“青師歡喜四件套”一鍋鍋出爐，夜幕悄然降臨。
杜愚更是做了“妖寵歡喜三件套”，拔絲蘋果、拔絲香蕉和拔絲紅薯。
餐廳內香氣四溢，就連遠處客廳中的妖寵們都能嗅到香味兒，時不時向這邊偷瞄。
終于搞好了一切，杜愚摘下了身上的圍裙，喊道：“禍斗？”
“汪！”一只漆黑細犬冒了出來，站在餐廳門口，歪了歪腦袋。
“你回家里，把黃金葉帶來。”
“嚕！”禍斗身影碎裂開來，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此畫面，看得李敬一愣一愣的，莫說是非戰斗序列的李師兄了，就連楓劍二人，也是有些恍神。
一界獸族領袖·至圣禍斗，真就能御成家養寵物唄？
杜愚看向幾人：“我去趟山海鐘內，看看青瓷它們想不想過年，看看煙火什么的。”
“好的。”
“去吧。”
“呼”鐘影閃爍。
十幾分鐘，當杜愚身傍青瓷與夔丑，帶著紅葉返回山居時，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菜肴。
此次新年，青門準備得相當充分！
不僅餐廳內有一桌子菜，在客廳內，還有屬于妖寵的一大桌子菜，且分量更多。
“小顏。”
“嚶？”
杜愚腦中詢問著：“差不多了吧？吃晚飯了。”
“好呢”狐小顏一直在穴位內穩固境界，接到主人的邀請，她當即出離了穴位家園。
讓美妖狐沒想到的是，她竟見到了那么多人、那么多寵！
“去，你們去那桌。”杜愚將狐小顏放到了紅葉肩膀上，指了指滿是妖寵的客廳。
鹿熊猿、豬鴉獅、狼魚犬以及各式各樣的奇異生靈，皆圍著一位神圣少女。
李夢楠幸福極了！
喂不過來，
根本喂不過來！
如此一幕，也看得幾人面露笑意。
細細想來，這是青門眾人這么多年以來，第一次共同過新年。
更是千年一遇的千禧之年！隆重一些也是應該的。
杜愚只是有些可惜，荒銀猞不適合參加這樣的場合。
體型不適合，性格更不適合。
只能等一會兒看煙火的時候，再喚大貓出來，好好陪陪她吧。
“坐。”楊青青開口說著，率先落于主座。
除了客廳內、跟妖寵一桌的小夢楠之外，其余眾弟子們紛紛坐下。
楊青青拿起茶杯：“祝賀我們和大夏一起，邁過了這千禧的門檻。”
許是今天日子特殊，亦或是歡樂的氛圍所致，青師的話語難得多了一些。
“我想，很多人和我一樣有過疑問，我們能否活到這一天。”她的目光掃過眾人，心中滿是驕傲。
若是沒有屋中之人，此間大陸是否會崩塌？
神樹是否會滅亡？
此界又是否會像當年的灰燼大陸那般，蒼生涂炭、尸骨堆積如山？
上述種種，楊青青不敢妄自斷言。
沒有青門，也許會有紫門、紅門挺身而出，扶大廈之將傾。
嗯.也許會有。
人不可自負，也不可妄自菲薄。
有一點，楊青青是能夠確定的！
若是沒有屋中眾人，在這個時間點上的大夏樹界，必將是另外一番光景，而不是現在這樣，安穩迎接千禧年。
楊青青拾著茶杯，輕聲道：“敬這太平樹界。”
“敬這太平樹界。”
“敬這太平樹界。”弟子們紛紛開口。
“咕嘟，咕嘟！”
杜愚拾著酒杯，看著其中滿滿的山鬼釀，一仰而盡。
一方太平世界，可滿足不了愚徒的胃口。
大夏樹界，八荒樹界，涂山樹界。
三方太平世界，也難填我勃勃野心。
敬我的癡心妄想！
敬這條漫漫長路中，那個功成名就、或粉身碎骨的自己。
這一杯，我干了！
蒼生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