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和妙妙回到宋府時,寧寧還在外面與閨蜜們游著這街那坊,待歸來后,發現夫君提前歸來,自又是小別勝新婚,塌上訴著相思苦,如膠如漆、卿卿我我地雨云了一番。
云雨后,寧寧依偎著相公睡熟了。
白山則在思索問題。
枯冢熒照篇的修行圓滿,讓他再度開始考慮“武道和法術”的關系。
之前,他幾乎是本能的覺得,他雖然可以靠著武道功法的爆發一時占據優勢,但長久下來肯定還是法術更強大。
可現在,他覺得需要再想想。
午夜。
小梅姑娘又出現了,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媚眼汪汪道:“姑爺,你身上又多了個女人的味道。”
白山道:“還不是寧寧和妙妙都沒辦法生孩子。”
小梅姑娘沉默了會兒,應了聲,“姑爺,你在正式修仙前留下后代是對的,等修仙之后你就不會想生孩子了。”
“為什么?”
“耽誤修行,牽引心魔,還要去分自己的機緣給孩子”
“有道理”
小浪貨罷,又把冷冷的身體緊貼入白山懷里,開始“被溫暖”和“被充電”。
白山忽地問:“小梅姑娘,你們深淵的力量.只有法術嗎?還是有著其他的力量?”
小浪貨不睬他,在他懷里火辣辣地扭了扭,似乎在生氣“你都和四個女人好了,為什么不和我好”。
白山暗暗苦笑。
其實,他就三個,鳳仙師姐那個只是意外。
寧寧他是不得不娶,娶了之后,卻也有了夫妻正常的感情。
妙妙是他真心喜愛。
可是,這倆都無法留下后代,所以在妙妙的撮合和長公主的主動下,才有了這一出。
長公主和他是真正的“利益結合”,他要長公主留下后代,要長公主作為眼睛幫助他,而長公主則是期待著能夠成為他的道侶,或是道侶之一。
可以,這三女都是無可取代的,即便是長公主也再沒有第二個了。
這三女的因果他也大概都清楚,至少在這一世該當都是風平浪靜的,所以即便和他綁在一起,卻也不會將他卷入多么深沉的漩渦中 可小浪貨不同,身份特殊,物種不同,而且還跨越了生和死之間的禁忌他是真沒做好準備。
如果真到萬不得已、必須投入深淵的時候,他才可能會放縱自己,與小浪貨翻云覆雨,成為她的長期專用“充電器”,為她長期提供陽氣那時候.自己十有八九會變成一只丑陋的災虎,而魅惑輕佻的紅衣女鬼則是白天跨騎在他背上,晚上則是陰陽顛倒,換個位置 如此這般,行走在黑暗、死亡、詛咒和怨氣的異域里,
足爪踩踏之下,皆是骷髏“咔咔”的粉碎之聲,
仰頭之間,唯見漫天幽魂暗影。
想著,白山和小浪貨都緩緩閉上了眼,似是睡著了。
天亮。
小浪貨消失。
寧寧起身,在褻衣外籠上漂亮的繡著夭夭桃花的雪白羅裙,繼而又在鏡子前梳妝打扮,持筆畫眉,輕抹胭脂總之,沒小半個時辰是出不了屋的。
白山只是裹著鳳仙師姐之前贈予的法袍,變幻出勁裝的模樣,繼而在早食后,與妙妙又了自己今天大概的去向,便乘云去往深山,進行一些法術測試,以完善他對“法術和武道關系”的辯證思考。
“沒有實踐,就沒有發言權。”
“而數可以通向力量的更深處。”
“數談不上,但我如果能將力量數據化了,就能真正分辨出孰強孰弱,而非人云亦云,并在今后尋找到修行的方向。”
“而今天,主要測試對象是法器。”
轟轟!!
深山里,塵土飛揚,鳥雀驚散,林木簌簌。
大地不時顫抖,好像有巨人在此處憤怒地踏足。
白山利用“無靈化”,讓自己境界緩緩降低,然后抓著小風雷鐘、飛劍、符箓等進行了一陣轟砸,繼而感受著力量的對比。
不時地,他還從芥子袋里抓出紙筆,記錄著數字和一些結論,就好像做著實驗記錄似的。
如此這般,兩三天后。
白山大概完成了思索,今天他決定去月心筑的圖書井了。
剛走出門,就看到寧寧大婦和妙嬋姨娘湊在一起,在竊竊私語,不時還在笑著,看到他又神神秘秘地跑開了。
白山稍微愕然了下,也沒管,隨后直接來到了月心筑的圖書井。
這里是皇都最大最神秘的圖書館之一,雖比不上仙界的藏書樓,可在“凡間的武道功法”上卻遠勝過仙界,畢竟仙界是根本看不上武道功法這種東西的。
之前,他把精力主要放在法術上。
可現在,
一方面,他發現“法術”實在不是“窮人”能的起的東西 他固然算不上“窮人”,可是他若想修行法術,那消耗會相當恐怖。
青云仙宗根本不知道他真實的修行進度,也不知道他已經踏入了靈嬰境初期。
在那些師兄師父看來,他現在就只是在凡間修行金經的篇章,根本不需要動用靈石.
而即便他在修行法術,靈石本身也對修行沒有什么幫助,屬于采買物資向和驅動“靈氣寶物”向。
如此種種,注定了他無法獲得過多的靈石。
除非,他愿意徹底的暴露自己,告訴別人他需要很多靈石才能修行加快。
但那和找死沒兩樣。
所以,不是仙宗不給他資源,而是他要的資源以及要的頻率超過仙宗的想象。
另一方面,武道功法,可能也沒那么差,至少值得深挖。
這些天,他思索和試驗了很多。
終于得到了一些結論:
第一,武道功法是產生于自身的力量,似乎可以多重迭加。
而法術則似乎是“自己向外部卻借來的力量”,諸如“符字”、“天地”、“法器”等等,
而且,法術似乎只能進行簡單的兩重迭加。
第一重:法術功法。
尋常的功法并不具備增幅功能,但鳳仙師姐贈予的焚香法典在修至大圓滿后才能每次利用10縷香火進行額外0.6的增幅。
第二重:具體法術,法器,或是其他。
這些是沒有辦法迭加在一起的,即每次是單獨計算的。
即你要么用法術,要么用法器。
用法術時是一個力量,用法器時又是一個力量。
哪怕你境界再高,可若是你法術層次和法器層次不高,那也白搭。
白山測試了幾次,在靈嬰境初期的他,和在萬象境初期的他,以及萬象境后期的他在動用符箓、飛劍、小風雷鐘時造成的力量幾乎沒有差別。
換句話,修士們固然需要境界打底,固然需要好的功法進行增幅,但更重要的是法術的層次和法器的層次。
一個拿著1級法器的靈嬰修士,還打不過一個拿著2級法器的萬象境后期修士。
就是這么真實。
第二,他在進行的戰力數據化核算里,發現自己最強的真氣爆發是65.34,而法術力量則是140。
兩者的相差并不是很大,他只需要再來一個“額外提升1.14”的武道功法,就可以達到自己最強的法術力量。
這些天他粗略測試結果如下:
萬象境初期、使用一級法術的修士戰力正常情況下只有10;
萬象境后期、使用二級法術的修士戰力正常情況下只有30;
初入靈嬰境、使用三級法術的修士戰力正常情況下只有90。
因為符箓和法術的無法迭加,所以數據應該大差不差。
而法器,卻會帶來很大的增幅,增幅應該在額外的1到3倍的樣子。
他以小風雷鐘這樣的極品法器測試的情況則是 小風雷鐘能夠發揮出35至40戰力的樣子。
三張1級小控風符迭加,則能發揮30戰力的樣子。
綜上兩點,以及額外的考慮要素:
武道能多重迭加,法術只能雙重迭加。
自己武道力量和法術力量相差不大。
自己很窮,暫時修不起更多的法術,也沒辦法獲得更強的法器。
所以,白山決定把注意力轉回武道上。
也許,這會是一條嶄新的道路。
時光匆匆,烈陽升起,又落下.
京城多少亭臺樓閣的影子宛如折扇開合,來回個不停。
轉瞬,便是過去了一個月。
白山感覺好像回到了前世的大時代,每天早上就去圖書館占個位置,然后吃個早飯再看書,晚上再返回宿舍。
雖這個圖書館很安靜,而返回之地也有著美嬌娘一同入睡,但這種整體為兩點一線的純粹感和求知感并沒有變化。
但他并沒有忘記繪符。
每過五天,他就會去制作2級符箓。
而為了防止別人用他的符箓來對付他,所以他總是會畫出不那么完美卻是上品的符箓,以賣給青云宗。
因為2級符箓已不是1級符箓那種大眾貨的原因,再加上他身份的緣故,青云宗也是愿意“來多少買多少”。
之后,青云宗會再往四處倒賣。
通過符箓的買賣,白山修煉武道功法是再也不缺銀子了。
要知道,即便是皇家層次的功法,所需要的資源價值正常也只是三四萬兩銀子,如果求好求品次,最多也只有十多萬兩。
白山從不買十多萬兩的資源,那純粹是市場糊弄人的,他通常就在眾星拱月樓買三四萬兩的。
而三四萬兩銀子,不過就是三四十顆下品靈石,也就一張小風暴符加一張小龍卷符的錢。
修仙,白山是個窮人。
但再返回來修行武道,他卻頓時覺得自己富裕了起來,生活質量和幸福感都得到了提升。
有了閑錢,他便一直想著為夫人們買些衣物,作為小禮物給個驚喜之類的。
這一日,他早早地看完了一本前朝佛門的金剛不壞心法,完成了初步需求后,再溫習了一遍昨天看的無我劍訣與前天看的春秋神功,以及大前天看的控鶴功,和大大前天看的吸星妙法,發現天還亮著,便早早地返回了。
在經過天衣坊時,他決定進去看看,買些小禮物給寧寧與妙妙。
然而,天衣坊里似乎都是女子衣物 如果他貿然進入,怕不是明天京城里就會傳出“青云宗小師祖居然去天衣坊看女人衣服”這樣的流言。
白山閃入側邊巷子,換上了之前玉真公主給的人皮面具,又以鳳仙師姐給的法袍變幻了個款式,這才踏步入內。
天衣坊內頓時有人迎了上來,雖目光古怪,但還是很禮貌地帶著他逛了一圈。
隨后,白山被忽悠地以六千六百六十六兩銀子買了不少新款的襦裙,羅衣、褻衣,綢帶,披帛,鞋子,甚至還包括紗襪帶了回去,寧寧和妙妙的尺寸大小他都是知道的,所以購買起來也很是方便。
靈犀小筑內,
他才回來不久,
兩女也從外游玩歸來可。
白山就從取出這許多衣裳放在一張貴妃榻上,道:“今天回來的早,路過天衣坊隨便給你們買了些衣服。”
兩女愣了下,旋即都驚奇地看了起來。
未幾,
白妙嬋蝶懶鶯慵的杏眼兒瞥了他一眼,又從衣物里用修長的手指挑起黑紗綢襪,俏臉上露出笑意問:“這是什么?”
白山:.
白妙嬋嬌笑著看著他:“你是不是要我和寧寧晚上穿這個侍奉你?”
白山:.
白妙嬋笑嘻嘻起來:“你買厚了,這種天氣你該買薄點兒的.這么厚,人家穿著不熱嗎?要不,你重去買兩條?”
宋幽寧也是抓了件衣裳起來,吐槽道:“相公,這衣服,這圖案,這色澤,這款式.你是買給我娘穿的吧?”
白妙嬋放下絲襪,又翻了翻,翻出精致的小綢兜,綢兜上刺繡的鴛鴦圖,稍稍舉起對著燭光,竟有些半透明的亮澤。
她晶瑩的雙瞳里帶著笑意:“白山,原來你喜歡這樣子的款式呀,你真是變壞了”
白山:.
宋幽寧又取了條裙子比劃著,然后嫌棄地撇撇嘴,櫻桃小口嚅動了兩下,卻是又什么都沒,顯然是無力吐槽。
白妙嬋拍了拍身側少女,嘻嘻笑道:“寧寧,我們還是給他點面子吧,難得給我們獻一次殷勤。”
宋幽寧也嘻嘻笑了起來。
白山:.
兩女挑揀著他買的衣裳,越挑越是歡樂,嬌笑連連,氣氛喜慶。
白山終于奪門而出。
門后傳來妙妙姐如貓兒般的調笑聲:“白公子,別走呀,小女子穿給你看看。”
寧寧只妙嬋姑子的稱呼有趣的很,也跟著喊道:“白公子,回來呀”
白山御劍而起,一騎絕塵。
這種情況,得上天喝口酒,冷靜冷靜。
南地。
新州。
高閣。
浮云絕斷,手可摘星。
明月之下,黑暗里的女人仰頭看了看月光,并腿坐在此處,正冷靜地看著面前的諸多資料,并思索著如何指揮各路人馬,以進行著隱士會殘存余孽的絞殺。
但這么久過去了,之前大戰留下的巖漿竟然還未散去,似乎是連周圍的地貌生態都改變了。
不過,她也沒辦法,就把情況如是匯報給了上面。
但上面沒給什么回應,只是讓繼續盯著。
玉真公主覺得那血獅子很可能至少是重創了呂乙師叔。
這讓她越發產生了對力量的渴求。
她在皇朝雖身份煊赫,地位高位,但她自己知道她資質普通,也就是作為仙人的眼睛,才獲得了諸多便利。
若是這地位沒了,她很可能只會被青云仙宗收為外門弟子。
至于更換宗門,她卻是不愿的,現在也是不能的。
青云仙宗乃是天上上等的大宗門,地位就好像人間江湖上的大勢力一般,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以及和傳之中的仙庭千絲萬縷的關系。
正想著,卻見一道身影忽地從樓下奔來,然后半跪在地恭敬道:“巷主,有人求見您,是有隱秘之事。”
玉真公主瞇了瞇美麗的眼睛,她在哪兒,很少人知道,這人能找來,確實值得一見,便淡淡道:“見。”
很快,一個黑衣人閃身上了樓,然后負手而立,道:“趙玉真,我奉上仙之命前來,速速讓人退下。”
玉真公主道:“哪個仙人?”
黑衣人冷冷道:“讓人退下。”
玉真公主沒什么,而是揮揮手,閣樓周邊的侍女與仆人退去。
黑衣人這才道:“一個不輸于青云仙宗的內門弟子名額;
以及在你提升之后,每一級法術層次都贈予一樣對應的法器交換你盯著白山,將他所有的信息原原本本地匯報于我,每月一次,我再傳達上仙。”
玉真公主藏在白紗后的妙目微閉,沉吟道:“白山是青云仙宗的小師叔,你要我盯著他,還向你們匯報信息可能么?
還是,你想以死亡來威脅我,讓我必須給你們做事?
但你需要顧忌一下其他宗門吧?”
黑衣人道:“你不愿意?”
玉真公主道:“青云仙宗報復我怎么辦?”
黑衣人聞言道:“上仙曾有交待,我們之間的信息交換秘密進行,而是否愿意在事后加入新的宗門,選擇權也在你。”
玉真公主道:“那你們事后殺我滅口,又該如何?”
黑衣人道:“這一點你放心,上仙之言,一言九鼎,定不會如此。”
玉真公主忽道:“我想你身后的上仙親自來找我因為,我并不知道你的真假。”
黑衣人愣了下,然后道:“我會如實匯報.七天后,我再來尋你。”
玉真公主看他正要離去,這才暗暗舒了口氣。
仙人會喜歡假扮成江湖中人,
所以她最后的要求只是在測試眼前之人是不是仙人。
如果是,那么他就會顯身表明身份,而不必等到七天后。
可結果卻顯然不是。
如此她就可以直截了當地予以拒絕了。
之前,她語氣很硬,也是因為辦事兒前丑化需得在前頭,即便對方真是仙人假扮,那也會因為假扮的身份而對她的話語存在容忍度。
反倒是,她若是恭恭敬敬,那才會徹底壞事,再無任何回旋余地。
懂得恭敬是好事,可若是一直恭敬,那就是一場災難。
當面回絕仙人是災難,可回絕仙人派來的使者,卻屁都不是。
于是,她決定起身,直接拒絕這事兒,畢竟她根本不想卷入仙界的糾紛之中。
可就在她要起身的時候,卻忽地猶豫了下。
這個仙人似乎要針對白山。
她雖然是為了利益和白山結合的。
可是,白山對于她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是她最大的希望,是她第一個男人,是青云仙宗的絕世天才。
所以.
她起身道:“慢著。”
黑衣人停下腳步。
玉真公主問:“為什么要盯他?”
黑衣人道:“我不清楚。”
玉真公主道:“白山此子自驕自傲,若是惹來禍端也實屬正常。”
黑衣人這才猶豫道:“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是他礙了上仙的眼吧。”
玉真公主忽道:“不會是魔宗吧?我隱約聽魔宗一直對仙宗不利你.”
罷,她顯出狐疑和警惕之色。
黑衣人愣了下,急忙道:“公主不要誤會,絕非魔宗,我也不可能為魔宗辦事。”
玉真公主厲聲道:“若不是魔宗!那是哪個宗門?”
黑衣人有些發懵,他無法回答,因為他不知道能不能回答,所以自然再無剛來時的盛氣凌人。
玉真公主卻忽道:“算了,你去吧,只是煩請去問清楚,再與我,可好?”
黑衣人點點頭,道:“七天后,我會再來。”
玉真公主道:“七天,時間太久了。我做事一向不喜歡拖,因為拖了就會生出變化明晚可好?”
她這么問又是在試。
試的是距離。
凡間武夫正常的工具乃是快馬。
而快馬的速度是既定的,若是再知道時間,就可以以此處為中心,知道對方會去何處于仙人碰頭。
這些碰頭之地大多是供奉著不同神像的廟宇。
而她對這些廟宇,卻是再熟不過了。
那黑衣人哪里有玉真公主這么多彎彎繞繞,直接道:“明晚不行,最快三天,三天后,我來此。”
“三天.”玉真公主很猶豫,露出想要拒絕的神色。
黑衣人道:“兩天半,再快不可能了!”
玉真公主嘆息道:“好吧.希望你不是魔宗之人。”
黑衣人道:“我必然不是告辭。”
罷,他飄然而去。
玉真公主幽幽看著他的身影,眸子里閃爍著一些黑暗的光芒。
她回到高閣中央,幽幽地掏出一副地圖,以這高樓為中心,她估算了一下距離,然后畫了個圓。
兩天半需得考慮來回,以及仙人反饋的時間。
那么就是快馬的速度乘以十二時辰左右。
而這個區域,巧得很,就只有一個神廟。
“玄天萬獸宗”
玉真公主的雙瞳里顯出某種黑暗與縹緲,好像一潭陰冷的水。
她靜靜坐著,待到天明,才不急不緩地取出了一炷特殊的神香,焚香,點燃,許愿,勾連之向正是云霄宮的宮主,收她為記名弟子的師尊——應龍真人。
暮色時分。
一個守在高閣處的仆人忽地身子一僵,繼而轉身往閣頂走來。
這仆人實力很一般,只有武道三境,所以.若有大能神魂想暫時占據那也是容易的很,而不必多費周折。
這也是長公主周邊只用普通侍女和仆人的原因。
那仆人拾階而上,來到樓頂,雙瞳漠然地看向坐在天光里的黑裙公主,“你找我?”
玉真公主急忙起身,恭敬行禮道:“師尊,弟子有十萬火急之要事稟報。”
“何事?”
“有人意圖對小師叔不利,昨晚想威脅弟子為他們匯報小師叔的日常動態,弟子不敢多言,只是出言穩住了他們。”
話音落定,玉真公主頓時感到一股恐怖的寒氣從對面仆人身上散發出來。
“玉真,你辦事一向沉穩,很讓為師放心,那你可有推測對方勢力?”
玉真公主忙道:“啟稟師尊,弟子出言相試,那人最快需得兩天半后才能返回此處.所以弟子推測對方乃是玄天萬獸宗的上仙。”
“玄天萬獸宗我青云仙宗與之井水不犯河水,居然敢對小師弟不利,找死!”仆人眼中寒芒盡顯,隨后又道,“你可能將人引出?若是引出.算你大功一件。
你不必擔心任何報復,這事兒,我會稟報陰山老母,讓她老人家主持公道。
同時為師許諾你,你只要踏入萬象境,便可是我青云仙宗云霄宮的內門弟子。”
玉真公主心中一喜,恭敬道:“弟子領命,弟子多謝師尊。”
“不必,這是你應得的明晚,我會親自下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宗門之人敢打小師弟的主意。”
罷,仆人雙眼翻白,直接暈了過去。
玉真公主坐在黑暗里,唇角露出一絲笑。
次日晚。
兩朵霞云從天而降。
一個是個身形魁梧,穿著黃金神甲,雙目似暴風漩渦的男子,這正是應龍真人。
一個則是個穿著重瓣艷紅法袍,好似太陽神般璀璨的女劍仙,這正是嬴鳳仙。
這兩人里,應龍真人隱隱知道“老祖要奪舍白山”,而嬴鳳仙卻因為“和白山的關系”而被蒙在鼓里。
不過此時的兩人,都是一樣的憤怒。
應龍真人是憤怒有人居然敢動老祖的蛋糕。
嬴鳳仙是憤怒居然有人敢動她過去的弟子,現在的師弟。
誰敢弄白山,他們就弄誰。
玉真公主哪里想到居然還來了位師叔,急忙起身,恭敬行禮。
應龍真人道:“玉真,這件事你做得很好,我們先隱藏起來,你試著將人引出只要他來了,我與你三師叔就定不會讓他離開。”
“是,弟子必然盡力而為。”
“嗯為師相信你,放手去做吧,不必有任何顧慮。”應龍真人絲毫不慌,這事兒就算捅上天,陰山老母、玄云君甚至第一代的那位至高都會為他做主。
次日,午間。
之前的黑衣人匆匆而來。
只不過,這一次他的神色和之前卻大不相同了。
“趙玉真,上仙讓我告訴你,他乃是云夢仙宗之人”
話音還未落下,他忽地看到兩道身影出現在他面前。
其中一名金甲神將有著宛如烈火般刺目的光芒,就好像是近距離端詳太陽一般。
神將直接一只手扣住了他的頭。
而另一人則如火焰和冰雪里的仙子,仙子抬手,射出九九八十一根幽黑的長釘。
長釘如光,瞬間貫穿在黑衣人周身。
黑衣人無法動彈,無法話,就連元神都無法動了。
這個世界,搜魂極難。
因為魂魄之中的事就如洪水,若是輕易觸碰,自身的記憶就會被那極多的洪水給沖進來若是普通人,那會直接被沖成傻子,而就算是仙人也極不好收。
但嬴鳳仙的“鎖魂八十一釘”卻是個妙到極點的法器,雖使用次數有限,但一旦祭出,可以直接釘中人之魂魄,之后.可將人魂魄釘地散開,然后魂魄中的記憶自然也散了,這時候就可以以時間先后順序慢慢吸收了。
而應龍真人活的時間,經歷的事情是青云仙宗三代“十二仙人”中最久的,他來承受記憶,完全沒有問題。
緊接著,黑衣人只覺自己的神魂正在被一點一點地吸走。
應龍真人閉目,細細感受著內里的信息。
小片刻后,他猛然睜眼,道:“師妹!”
嬴鳳仙長釘一戳。
黑衣人神魂俱滅。
緊接著,應龍真人扛起這黑衣人的尸體,看了眼嬴鳳仙,道:“對方果然是玄天萬獸宗之人,謊稱云夢仙宗,想騙得誰?”
嬴鳳仙道:“大師兄準備怎么做?”
應龍真人冷聲道:“我入他的身,去與那人溝通,我倒要看看這背后之人是誰。”
嬴鳳仙道:“師兄放心,我會為你本體護法。”
應龍真人點點頭,旋即一道透明神魂撲出,占據了這空蕩蕩的黑衣人軀殼,然后在玉真公主目瞪口呆的神色里揚長而去。
玉真公主雖然沒完全明白這些操作.
可是她知道,想害白山的那個人完了。
嬴鳳仙打量了一下玉真公主,忽地輕聲問:“你見過白山吧?”
玉真公主急忙小雞啄米般,乖巧無比地點頭。
嬴鳳仙一襲火紅劍袍,凌風而立,陽光照耀在她雪白的肌膚上,讓任何女人都禁不住生出自慚形穢的心。
她好像一座不可靠近,不可侵犯的神圣雪峰,讓人心生敬畏,只敢匍匐在積雪般的玉足之下,而不敢攀登上那冰冷的山巒。
可這許多多年來.
卻唯有一個男人攀上了她這座雪山,甚至還融化了她,讓她冰山融化,春水潺潺。
嬴鳳仙不敢見他。
她以為擁有過了,就會解除心魔,可現在才發現.這竟只是心魔的開始。
她不敢去見那個男人,可卻還是會想他,很想他.
那段時間的擁有,就好像是滴入沙漠旅人干熱桑口里的幾滴甘露,回味無窮,讓她心里七上八下,竟好似回到了之前還是女兒家的時候。
然而,那個男人還太小,境界還太低,兩人是無法成為道侶的。
因為她去的地方,他根本無法去,她要做的事,他也無法幫忙。
而她若是陪著他走完修煉道路,那固然會讓他處處順利,但這對他和她卻根本不是好事。
他會缺乏歷練,而她則會耽誤修行。
嬴鳳仙芳心復雜,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沉吟良久,才忍著思念,用冷冰冰的聲音地問出個:“白山師弟,最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