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來自陌生人的請求
“日常交流一下就行了，收徒就免了。前段時間收徒太多，已經不想再收徒了。”
回絕了其他長老的邀請，王懷看著如喪考妣的長老們問道：“那么，我考核算過了么？”
“后面本來還有七重考核，考核通過了還需要考察三年。不過大人的修為震古爍今，免了就好了。”一名長老點頭說道。
“正是。”另一名女長老也摸著胡子笑道，“王大人能進入我們常春城，真是我們常春城的福分。剛好城主在閉關，有您坐鎮，也能安全許多。”
“城主是什么實力？”王懷好奇的問道。
“怕是與您不相上下。”一名長老肯定的說道，“剛好，城主剛好有空，您不妨見見她。”
“嗯，也好。”
握了握拳頭，王懷終于有機會找人好好的切磋一下，了解一下陽神世界目前的武功成色了。
幾名長老并沒有懷疑王懷是壞人，可能是因為他們對城主的實力絕對的自信，也可能是因為這里已經退化到陰謀都不怎么施展的地步了。
其他四名參與考核的需要繼續考核，而王懷則在唯一的男性虞長老的帶領下，在狹窄的通道中前往城主的房間。
路上，王懷看著一旁的虞長老問道：“長老，城主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城主啊…是個神人。”虞長老雙目放光，一臉的仰慕。
“看到她，你就能名為何為完美，何為卓越。在此等偉女子面前，一切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只可惜城主的境界太過于高深莫測，我們費盡心力都無法學會一絲一毫，足見城主的了不起。”
帶著王懷走到一處嶄新的房間前，虞長老敲了敲門，恭敬的說道：“城主，今年有一位了不起的宗師參與了考核，還請城主見一面吧。”
片刻之后，房間中響起一個清麗的聲音：“進來吧。”
退后數步，虞長老對王懷說道：“進去吧，別讓城主等太久。”
推門而出，王懷看到一名女子側躺在巨大的虎皮長椅上，從一旁的果盤里拿起葡萄，吃的汁水四溢。
看到王懷，她眼前一亮，立刻坐起身，拍著旁邊的空位說道：“好標致的青年，來，坐我旁邊。”
城主看起來也算是粗壯，不過跟其他五大三粗的女人相比，反而顯得有些瘦弱了。
而且看過去，王懷頓時感覺對方如淵似獄，一身玄功深不可測，背后仿佛有無數厲鬼修羅在高聲咆哮。
每一個眼神都鋒芒畢露，隨便一個動作都仿佛有無窮無盡的高深武學，讓王懷想要琢磨卻怎么都琢磨不出來。
這個人，在武學方面可能只比段叔差一點！
看著對方，王懷只感覺自己的本能在吶喊，每一個毛孔都在恐懼，想要讓他快速逃離。
不過王懷反而笑了。
畢竟自己是外界來客，死了要么退出，要么沉淪后重生，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因此，他果斷的向前一步，向著城主攤開手說道：“城主，請賜教。”
城主玩味的看著王懷，笑著撐住頭問道：“你確定？我從不輕易交手，但一交手，必須死一個。”
對方的笑容仿佛神明再世，讓對方身上釋放出的殺機又濃郁了幾分。
忍受著這份殺機，王懷肯定的說道：“確定。”
“那好吧，不過我今日心情不好，不是很想動手。你不如先前跟我的幾位長老過過招，之后再來找我好了。”
沒等王懷同意，城主就立刻搖響了一枚黑色的鈴鐺，一名滿身纏著繃帶的女子立刻從陰影中走出，半跪在城主身邊。
“六長老，你先跟他交交手。不過別下狠手，尤其是不要打臉。”
王懷之前沒有見過這名六長老，看來應該是城主的貼身護衛，實力比外面的五位長老還要強上一些。
六長老只是看了王懷一眼，就點頭說道：“三招。”
“三招就能贏？”
“不，三招我就會死。”六長老嚴肅的說道，“此人武功強的一塌糊涂，我不是他的對手。我當初只賣給你半條命，現在這事需要一條命，所以我不能干。”
“知道了，那你先退下吧。”
看著這名長老走進陰影，城主目視王懷，嚴肅的說道：“你從遠方來，應該還沒休息好。我也不愿意趁人之危，你還是休息幾天再來吧。”
“沒事，我不累。”
“那你要不要喝點水，吃點東西再說。”
“無妨，沒必要。你打不打？”
“哼，倪聞正，何曾畏懼任何挑戰。不過我先去上個廁所出個恭，稍后再來。”
王懷看著對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瞇著眼睛看著城主，王懷問道：“你不會想逃吧？”
“笑話！”倪聞正厲聲喝道，“我倪聞正縱橫天下十余載，什么時候逃過！你且等著，等我上完廁所擦完屁股，就來收拾你！”
說完之后，她立刻從后門離開，關上門之后慢慢的走過廁所，隨后開始拔腿狂奔。
“要死要死要死啦！從哪里來的愣頭青啊！為什么不怕死啊！開什么玩笑啊，六長老都三招死的人物，我怎么可能打的過啊！”
飛快的沖向窗戶，倪聞正直接從窗口一躍而下，跳到樓下用獸皮張開的網上，之后跳入一旁的房間，飛速的換了一身衣服。
摸出一旁柜子中的珠寶，她又取出幾張面具貼在臉上，瞬間變成了另一個人。
從小門走出，她快步走進一旁的一件無人的民居，在這里換了衣服換了臉，之后又從后門走出來。
一路逃一路換裝，倪聞正終于摸向了城門，在衛兵面前快速逃出常春城，到外面的集會上買了匹馬，之后策馬狂奔，向著遠方逃去。
馬背上，她看著口袋里的珠寶，嘆息道：“辛苦經營十年，最后只有這點收獲，城主這行也不好干啊。”
“原來你是騙子啊。”
“怎么能說是騙子呢，我也幫常春城做了不少事。沒我狐假虎威，那城早就被其他郡城破了。等等，你哪位？”
扭過頭，倪聞正發現王懷就坐在自己的后面，正一臉戲謔的看著自己。
“你什么時候來的！”倪聞正失聲喊道。
“你買馬的時候我就來了，然后坐在后面聽你自言自語聽了一路。不錯啊，騙了十年時間，你這人在騙人方面挺有天賦的。”
勒緊韁繩，倪聞正翻身跳下馬，之后很干脆的跪在地上高聲喊道：“大人饒命。”
“沒必要這樣，大家都是同行，活潑一些好了。”
倪聞正長松一口氣，起身攬住王懷的肩膀：“原來你也是騙子啊，要不要跟我組個搭檔，以后我們就是雌雄雙騙，騙夠了就找地方隱居，然后生上一窩小騙子。誒，你是怎么騙過六長老的，交流一下好么？”
“這次我沒騙。”
王懷伸手往地上一拍，整個地面都劇烈的顫抖了一下，附近樹木上的雪花紛紛落下，看的倪聞正目瞪口呆。
拍了拍袖子，她再次跪下，高聲喊道：“大人饒命。”
“你這人真的變臉跟翻書一樣。走吧，回常春城。”
“你要將我帶回去剝皮填草么！”倪聞正恐懼的問道。
“都說了，活潑一點。我不太清楚你這個城主干的怎么樣，對比之后才能明白。所以你放心，等我確定你是個壞家伙時，我才會弄死你。”
“更可怕了好不好！”
拎著倪聞正回城，王懷捏著對方的脖子，壁虎一般貼著墻壁爬上回房間，然后將倪聞正放回原位。
撿了顆葡萄丟入口中，王懷看著對方問道：“你一點武藝都不懂？”
“不懂。”
“那你怎么當上城主的？”
“運氣好，得到了一樣東西，吃了之后就莫名其妙的被當成了絕世強者，然后慢慢的混成了這里的城主了。”
面對知道自己底細的王懷，倪聞正不敢有任何隱瞞，向他展示了自己左手手心的花紋。
這個花紋仿佛是燒焦后留下的痕跡，看起來像是一把長劍穿過了一面盾牌，黑色的痕跡看起來有些危險的感覺。
看著這枚花紋，王懷調用了體內的龍氣，冰涼的感覺頓時涌入倪聞正的手心，讓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收回龍氣，王懷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是奇物。”
“奇物是什么東西？”倪聞正疑惑的問道。
“一種不可思議之物。嗯，你的奇物可以讓你釋放出絕世強者的氣息，不過這個氣息是假的，但足以以假亂真。難怪我一開始都被你騙過去了，原來是這個東西的作用。”
之前的陽神世界并沒有奇物，所有的修士都是依靠天道進行修行。
不過天道破碎之后，奇物便出現，可見之前元的推斷是正確的。
奇物，就是天道的碎片。
難怪奇物會有種種不可思議的表現，其本質就是天道的具現化，吸收之后才可以進行修行。
那么天道為什么會破碎？
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王懷感覺若是能夠知道陽神世界天道破碎的真相，或許也能推測出原來世界天道破碎的原因。
雖然即便推測出來，這個信息暫時也沒有什么用，但對世界的理解就是通過這些無用之物，慢慢累積起來的。
在太陽為中心這一觀點被提出來時，并沒有太大的作用，但它卻是對天體運動學的重要啟蒙，啟發了之后大量的學科，并點亮了之后探索宇宙的科技樹。
病毒的發現一開始也沒有什么作用，不過它卻改變了當時愚昧的醫學，從而使得醫學革命的誕生。
無用之物就像是蒙塵的寶珠，即便長時間晦暗，但終究會有洗盡塵埃，重放光明的那一天。
正當王懷思考的時候，倪聞正緊張的坐在王懷對面。
終于，她忍受不了這漫長的沉默，緊張的問道：“王大人，您之后想讓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照舊就行了。對了，你們這里有書么？”
“有！多的是！您想看的話就慢慢看，不用在意別的。”
“那就好。對了，白住在你這里也不太好，若是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情，也可以來問問我，我可以幫你看看。”
“多謝王大人了！”
得了倪聞正的允許，王懷走進藏書館。
這里應該很久沒有人前來，門口的鎖已經滿是鐵銹，輕輕一拉就徹底碎裂。
滿是灰塵的藏書館內，確實有不少書。
不過大部分藏書早已殘破不全，完好的一部分中很多又是用密文寫成，必須解讀才能 與武功有關的圖書已經被人整理帶走，剩下的基本都是些閑書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本還算完好的藏書，王懷翻開這本書，發現居然是一本地理志。
在這個時代，勘測地理可是一個高危行業。
郡城與郡城之間并沒有什么通道，寫書的人必須徒步前往未知的世界，用腳去丈量周圍的土地。
野外不僅有猛獸，還有可怕的兇獸，路上還會遭受野民的襲擊，蠻橫的大自然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回不去。
因此，想要完成地理志，除了要有強悍的實力，恐怖的運氣以外，還有面對未知時的勇氣以及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這才能順利的完成一本地理志。
這本書成于幾十年前，寫書的人并不是常春城人，而是來自遙遠的北風。
在書中，他從極北之地出發，在星辰的指引下一路南下，不斷的記錄沿途的山川，兇獸，以及各種郡城。
書的用語雖然平淡，但過程的兇險依然可以從樸實的文字中感受出來。
“出城，遇暴雪，夫妹身亡，貨物丟失不計其數，仆從損失十七人。”
“遇山洪，家姊推開我后被山洪卷走，貨物損失大半，仆從損失二十一人，尚余九人。”
“夜晚，仆從九人搶走了我剩下的財物，并將我綁在樹上離去。還好我掙脫了繩索，逃離了此處。”
“偶遇兇獸，趴在沼澤中屏息了三天才得以生還，現在每天下雨，膝蓋都會脹痛難忍。”
“肚餓，吃了些生食后腹瀉如水，最終虛脫昏了過去。睡夢中看到家姊了，被罵了一通后僥幸活了下來。”
“抵達陌路城，城里的城主很好客，并且力邀我與之成親。可惜我任務在身，無法答應，最終只能依依惜別。”
“偶遇兇獸，這次運氣不好，被吃掉了一條胳膊，還好最后逃了出來。”
“傷口開始發黑，這兇獸有毒。還好來到了常春城，遇到醫生相助，不過毒素蔓延全身，走路都難了。”
“我的旅途看來到此為止了，之后我會將一路上的所見所聞記錄下來。若是有緣人看到這本書，麻煩幫我們找一個叫王懷的人，他可以救我們。”
“雖然不知道這個古訓是不是真的，不過不知道為何，我愿意相信這條古訓。如果沒點什么可以相信的東西，我活不到今天。”
“謝謝你了，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