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求您收我為徒
常春城也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城，這點從它的城墻上就可以看出來。
環繞著城市的城墻高約十丈，外面有寬寬的護城河，并有可以供人進出的浮橋。
看起來巍峨的城墻上，仿佛乞丐的衣服一般布滿了各色的補丁，讓人感覺到這里并不太平。
進城需要交錢，珠寶晶石都可以充當貨幣使用，不過這種東西大部分部落都沒有，所以這里最常用的交易貨幣還是命。
人命。
由于是寒冬，一些沒有足夠糧食過冬只能將自己部族的人帶出來，用人命購買糧食。
寒冬的糧食較貴，一個健壯的族民只能換到七十斤糧食。
即便有了足夠的糧食，如何運回去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路上不斷會有野民襲擊，其他部落也會注意到這些失去大量族民的部落，等候她們的很可能是滅頂之災。
被選出來作為貨幣的族民并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平靜的接受了自己的命運，被帶往其他部族。
看著外面的小型集市，王懷忽然感覺有點心痛，但也只能搖頭跟著三名勇士，走進常春城。
從熊身上獲得的晶石可以充當進城的費用，在檢查了晶石的成色后，守城的女衛兵掂量著晶石問道：“成色不錯，值二十個人命了。擊殺這個兇獸花了不少人命吧？”
“沒有，是他干的！”一名勇士驕傲的挺起胸膛，指著一旁的王懷。
衛兵低下頭看著王懷，眉頭忽然皺到了一起。
脫下手甲，衛兵握住了王懷的手，立刻呆住了。
她從小修持武道，在握手的瞬間，她就仿佛看到了一尊巨人立在自己面前，如同山岳一般帶著浩瀚無邊的恐怖氣息，讓她尖叫一聲后立刻松開。
甩著像是著了火的手，她死死的盯著王懷，恐懼的問道：“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你不至于吧？”王懷盯著對方無奈的說道。
優秀的武者，光是握住對方的手，感受對方下意識產生的勁力，就可以大概摸清對方的路數。
不過差距過大的時候，握手就只能感受到恐懼了。
王懷畢竟是段叔一拳一腳教導出來的，每次用金手指模擬的時候也會開真實模擬，在自己身上撈一些經驗技能，累積下來的武道經驗龐大的出奇。
再加上現實世界有優秀的武道傳承，由此帶來的結果就是即便只論武道，王懷在這里也是頂尖的那一批。
衛兵依然看著王懷，魁梧的身軀在瑟瑟發抖。
“你進去吧，不用錢，只求大人成了貴族，記得我一個好就是了。如果大人感覺為難，借個種也可以。”
“免了，你還是收錢吧。”
“大人，我說笑的，錢千萬別給，不然就是不給我面子啊！”
被衛兵跪著送進城，王懷感覺這里的人真是太熱情了。
而白鹿部落的三人則感慨的說道：“上次我們進來時，對方可沒有好臉色。果然，拳頭大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三觀別太歪了，這人倒是有趣，以后有機會給她個回報好了。”
常春城的內部也不算什么漂亮的地方。
高情商的說法就是這里古風尚存，低情商的說法就是這里用的都是以前的破爛貨。
曾經天道完整時的建筑，有一些甚至被保存到了現在，只是中間經過了無數次的修補，導致建筑的材料已經截然不同，成為一種混雜著泥土、不知名的獸骨以及蟲子尸體的建筑。
不過越往常春城的中心走，周圍的建筑就越整潔，一些明顯是剛剛修建起來的建筑矗立在這里，里面的人也穿著修剪過的獸皮，地位與外面部族中人完全不同。
時不時也會有一隊隊巡查從這里經過，警惕的看著四人，之后又一步一回頭的離開。
“這里就是富人區了，哪怕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還是有階級這個東西存在啊。”
感慨了一聲，王懷在白鹿三人的帶領下，來到一座露天的演武場前。
演武場內，一個個魁梧的女漢子披著背心，露出護胸毛，揮灑出的汗水在這里交織成撲面而來男人味，讓王懷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一名教頭在這群人中穿梭往來，時不時重重給某個人一腳，然后大聲數落出對方的不足之處。
指著這群人，一名女勇士說道：“這里是演武場，沒能通過貴族考核，但是部族有錢，并且有一定資質的可以在這里學習。學滿三個月后可以再考核一次。我們白鹿不夠有錢，所以沒能進來過。”
發現王懷正在目不轉睛的看著學員們的動作，另一名勇士慌忙捂住王懷的眼睛，小聲說道：“沒給錢的不能亂看，教頭脾氣好就算了，脾氣差一點的，就要上來挖了眼睛，然后趕出城。”
“這么兇殘！”王懷詫異的問道。
“嗯，藝不可輕傳，賣的賤了，以后就沒的賣了。”
羨慕的瞥了眼學員，這名勇士繼續說道：“成了貴族，族內的人也有資格每年送三人過來習武，這樣在狩獵上可以提升不少成功率，遇到兇獸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了。除此之外，在外面私傳武館武藝，被發現了也是死罪。”
看到王懷表示明白后，四人遮著眼睛路過演武場，一路走到武館的屋子內。
武館的室內十分素雅，穿著灰色練功服的女子盤腿坐在地上，五心向天。
雖然一動不動，不過王懷可以感受到有一股勁力在對方的體內游走，錘煉著無數細小的肌道，儼然是一門高妙的武功。
動靜相合之中，已經了有了幾分陰陽合一的奧妙。
在五人之前，已經有五名等候考核的其他部族的人守在這里，不過沒人敢動彈，只是崇敬的看著總教頭，希望能從對方的動作中窺出一些妙處。
等候了一炷香的時間，總教頭的身上忽然蒸騰起大量的白霧，體內的汗水突然不受鉗制的流出，并在滾燙的皮膚上蒸騰成煙霧。
直到這一刻，她才緩緩睜開眼。
看到女子睜眼，前面的四人立刻圍上前，恭敬的說道：“恭喜總教頭，實力再次提升。”
“少廢話，別恭維我。”
雖然說著不用恭維，不過女子臉上的表情倒是頗為受用。
看著大廳中出現的眾人，女子點了點頭，說道：“我是這里的總教頭，你們都是報名希望成為貴族的，那么一些規矩需要知道。首先，成為貴族，得先有錢。一百個人命，或是同價值的晶石珠寶，就能過我這一關。若是沒錢，那么就給我一巴掌，我再給她一巴掌，沒昏的，就有資格進入下一關了。”
聽到這奇葩的考核內容，王懷在心中哀嘆起來。
用巴掌作為考核內容，這是誰想出來的爛點子？
嗯…好像是我啊…
好的沒傳承下來，這差的怎么傳承下來了？
王懷還在哀嘆，就看到前面四人乖乖的交了晶石，然后走了進去。
看著這四人，王懷發現她們的臉上都有通紅的巴掌印，個別的甚至缺了一塊顴骨，讓臉部看起來不怎么協調。
“這四個應該是之前吃過虧了，難怪這么乖。”
不過王懷手中怎么也湊不齊足夠的錢，所以只能走上前，吹著掌心問道：“一巴掌就行了么。”
“嗯。等等！”
看著王懷的掌心，總教頭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的武藝比衛兵要精深的多，不用握手，看到王懷手心中的掌紋就知道，這人經過的生死搏殺不下千場。
光是一雙手，就是武道的結晶，是自己這輩子都需要仰望的境界。
想起自己居然在這么一位武道大師面前修行并班門弄斧，總教頭頓時面紅耳赤，恨不得立刻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要等多久，我可以打這一巴掌了么？”王懷再次問道。
“再等等。”
盯著王懷的掌心，總教頭緊張的咽了口口水。
這一巴掌下去，自己肯定會死。
在生命和面子之間衡量了片刻，總教頭立刻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不用了，你進去吧。”
“真不打了？”
“不打了。”
“唉，可惜。”
王懷惋惜的收回手。
本想借這個總教頭試試這里的武者，沒想到對方的眼光不錯，那么就試不成了。
再往里走，白鹿的三名勇士就無法陪同了。
她們緊張的看著王懷被總教頭指引著走進里屋，然后轉身準備離開，在外面等候王懷歸來。
不過就在他們要走的時候，總教頭忽然叫住了她們。
“那個男人…不對，那位大人，是你們部落的？”
三人迷惑的看了看彼此，隨后點頭說道：“是。”
盯著三人，總教頭思考了一會兒，然后拋出三枚玉牌給了她們。
“給你們三人一個機會，進演武場習武吧。”
“啊，為啥？”
“別廢話！嗯…我是說，我看你們三位很親切，所以想送點禮物。你們不要推辭，快點去吧。”
就這樣，三人莫名其妙的走進了演武場，然后開始痛苦且快樂的學習起了武藝。
走進里屋，王懷愣了一下。
屋子里坐著四人，每個人都有不俗的武藝，距離陸地神仙已經有一步之遙。
不過王懷的驚訝與這四人的武藝無關，而是他終于看到了另一個男人。
對方身材瘦弱，看起來嬌柔的仿佛風中敗柳，時不時還會拿起帕子，掩嘴咳嗽一聲，吐出一口血痰。
雖然長相只能算是一般偏上，不過與周圍那群五大三粗的女人相比，這人居然顯得有些好看。
看到進來的王懷，這名病美男眼前一亮，指著王懷說道：“這都多少年了，可算看到一個男人了。誰說男子不如女來著。”
抽過一把椅子，病美男招呼道：“這位弟弟，快坐快坐。弟弟走到這一步不容易吧，都在吃什么藥，受了多少罪呢？”
“不用，我站著就行。”王懷慌忙擺手。
“你我都是男人，這個時候就不用客氣了。稍后你只要發揮正常一點，我絕對讓你留下。”
一名滿臉橫肉的女子咳嗽一聲：“虞長老，這個時候就不要徇私了。不管女人男人，我們都得唯才是舉，不然掌門怪罪下來，我們也麻煩。”
長老？掌門？
捕捉到這兩個關鍵信息，再聯系之前所看到的一切，王懷大概有了一個猜測。
整個郡城，應該是以門派為基礎建立起來的。
而門派又以武道為核心，通過武道選拔人才，以此提升整體的實力。
除此之外，郡城應該還掌控著其他一些法門，從而控制陽光，驅逐兇獸。
若是宗門的話，那么宗門內部應該有藏書館，若是能有機會進去，或許可以知道更多的內容。
時至今日，王懷也大概搞明白陽神世界演化的規則了。
按照逍遙真君的假設出發，陽神世界最終是為了演化出一件陽神級數的法寶，而這個法寶需要以整個世界的人族為基礎才能誕生。
只是如果沒有外來修士的干涉，整個世界很可能會因為各種理由走向沉淪，最終導致無法孕育出這件法寶。
所以，外來修士的任務就是干涉世界的進程，使世界避免一次又一次的沉淪，從而達到孕育出法寶這一目標。
對比自己之前遇到的事情，王懷感覺這個猜測沒有問題。
想明白之后，王懷感覺他們這些外來修士就像是一個個異世界的救世主，來這里別的不用多干，拯救世界就行了。
所以，這個階段的陽神世界，應該如何拯救呢？
在王懷沉思時，一名年邁的長老發話了。
“展現一下你們的實力吧。”
其他四人應該來過不止一次了，聽到這句話立刻明白了長老的用意。
其中一人捏緊了拳頭，原本普通的拳頭立刻布上了一層黑鐵一般的光芒，讓她的拳頭如同金屬般堅不可摧。
另一人則掏出石刀，在自己的胳膊上用力一捅，胳膊沒有事，反而是匕首碎成兩截。
看著其他人的表現，王懷有點犯難。
自己掌握的東西挺多，接下來需要思考一下用什么方式可以戰展示自己的所學，然后又不至于太驚世駭俗。
想了想，他忽然想起了段叔，感覺段叔曾經展示過的技巧挺好玩的。
攤開右手，一個鼓包從中指指尖冒出，之后如同老鼠一般在胳膊上游走，然后慢慢的爬到左手指尖上。
做完這個動作，王懷感覺自己當初絕對是被段叔騙了。
這個動作看起來容易，但需要對自身肌肉的掌控細致入微，這才能做到圓潤。
等他做完后，幾名長老頓時呆住了。
忽然間，一名長老猛的跪下，抱著王懷的大腿喊道：“大人，求您收我為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