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上狂風熄滅,烈火驟起。
煉獄領域籠罩覆蓋而下,雖然齊河并沒有全力施展領域,但整座擂臺的溫度在數秒內上升了接近二十度。
被攥住手腕的柳泉,發出一道痛苦的悶哼。
但他并沒有松手,而是繼續死死握著這把黑色折刀。
自始至終,柳泉都沒說什么話。
直至此刻,他依舊倔強地保持著沉默。
“禁忌封印物…柳泉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老余和徐方看到這一幕出現,兩人都緊張起來,日常集訓,柳泉表現十分平庸,完全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所以他們根本就沒發現所謂的禁忌封印物!
要知道。
裁決所平日里最常執行的任務,就是收容失控者,以及“禁忌封印物”。
超凡者會失控,封印物其實也一樣。
不再平衡的封印物,會使宿主付出大量的代價…當然,因為打破平衡的緣故,它們往往也會發揮出更強大的威力。
裁決所之所以要收容這種物件。
便是因為“禁忌封印物”會極大程度地導致失控!
另外一邊,顧慎沉默地觀看著這一幕。
柳泉手上的禁忌封印物,品質倒是一般,只不過上面散發的災厄…卻是不同尋常。
顧慎注視折刀,隱約感受到了久違的“不祥氣息”。
極其纖細微小的那縷冥火,震顫了一下。
有意思,很有意思。
青河區既有命運女神庇護遺失的那一部分,還有沾染了冥火災厄的禁忌封印物…
這兩件事情在今日一起出現,讓顧慎不得不懷疑,這算不算是“命運”的一種安排。
青河是東洲九大區中最不起眼的那一座大區。
但或許事實并非如此。
擂臺上的寂靜并沒有持續太久。
柳泉不開口。
但謝征開口了。
他虛瞇著雙眼,抬首認真說道:“我說齊兄,差不多就行了…這倆少年加在一起都沒你歲數大,至于動用‘領域’么?”
“謝征師弟,此事與你無關。”
齊河面無表情道:“這少年手上的‘折刀’是禁忌封印物,按照長野律法,這種違例禁忌之物,裁決所有權過問和處理。”
“與我無關…”
謝征緩緩站起身子,拋出了一個問題:“齊兄,我難道不是裁決所的人么?既然你有權過問,那么我是不是也有權過問?”
此言一出,道場變得寂靜起來。
四強另外一場已經打完,隔壁擂臺的那兩位少年彼此對視,面面相覷。
兩位裁決官產生了沖突?
看臺席上更是鴉雀無聲。
“謝征師弟…我喊你一聲師弟,是顧及你的顏面。”
齊河輕吸一口氣,額頭青筋鼓起。
他冷冷注視著臺下的邋遢男人,道:“我的過問,是依循長野律法規定的過問。這少年攜帶‘禁忌封印物’,理應被安全委員會處置調查,確認精神狀態無誤再放行…此事可以交給你來過問,可你想怎么過問?”
“別扯那些沒用的。”
下一刻,謝征出現在擂臺之上,他的出現讓煉獄領域頓時消散。
后背被汗水浸濕的柳泉,怔怔看著謝征。
“我問你,愿不愿意成為我的弟子?”
謝征低頭看著少年,只是簡單問了這么一句。
只一句話。
少年心頭便像是被一箭擊中。
柳泉沒有絲毫猶豫,重重點頭,他聲音沙啞開口:“…老師!”
“好!既然你喊我一聲老師,我便要站在你的面前,今日誰也別想動你!”
謝征拂袖一揮。
啪的一聲!
一道漆黑電弧在擂臺之上炸開,齊河童孔收縮,他原本緊緊攥握柳泉的那只手掌,忽然一陣灼燒刺痛,他松開手掌,只見無數漆黑電弧迸射開來,那籠罩擂臺四方的煉獄領域也在此刻被擊穿打碎——
雖然齊河只用了兩成力鋪設領域,但剛剛謝征的拂袖之威,依舊讓他感到震驚。
齊河護住呼延瑜,向后退了兩步。
此刻的謝征,讓他感到陌生…平日里最被裁決所眾人瞧不起的,排在倒數第一的裁決官,此刻衣袍之中纏繞漆黑風雷,暗澹無光的一雙眼眸,更是如同蘊含星辰一般。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謝征嗎?
“謝征!你放肆!”
齊河神情陰沉,低聲呵斥:“我在按長野律法行事!你身為裁決官,想阻攔裁決所行事?”
“長野律法…”
謝征呵呵笑了:“你比誰都清楚這孩子的精神狀態,至于因為一件封印物,把他送到‘安全委員會’么?這把折刀是他的機緣,他若駕馭不了,便不會是這個模樣…現在他的精神可有絲毫紊亂,可有丁點失控跡象?”
這連續的幾個問題,讓齊河一時之間無從回答。
禁忌封印物的確應該被禁止…
可所謂的“禁忌封印物”,本身就是裁決所自身給出的定義,真正強大的超凡者,或者說大家族,誰沒幾件禁忌封印物?
長野每年新人戰,都會有超凡者動用禁忌封印物。
這種行為,只能說不鼓勵。
如果今天站在這里的,是五大家嫡系子弟,他齊河哪里敢說一個字,更不要說送去安全委員會監察。
“雖然‘招募試煉’只是一場小的比試,但規則上并沒有禁止封印物。”
謝征繼續說道:“這一架是柳泉勝了,為了確保安全,你出手阻攔,沒什么問題,我樂意旁觀。但如果你要只手遮天,篡改結果,甚至還要送這孩子進入安全委員會接受監管…不好意思,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齊河神情十分難看。
“我以裁決官身份宣布,這一戰結果是柳泉獲勝。”
謝征話音剛剛落地。
道場的入口位置,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抱歉,我不認同。”
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現在道場入口,他披著九寧區的狐絨大氅,額頭還有特色的骨飾。
這高大男人一出現,看臺席上,有好幾道壯碩身影都隨之站起身子。
他們都穿戴著同樣的服飾。
九寧區呼延家。
被齊河護在身后的呼延瑜,此刻神情變得無比尊敬,他緊張開口,聲音也變得顫抖:“…父親大人,您來了。”
這身影便是呼延家家主,呼延博。
作為五大家附屬家族的家主,修行境界自然不可能抵達封號層次,但至少也是一位四階。
他在九寧區算是一方霸主,即便在長野,也有一定話語權。
呼延家家主在雪禁城中結識了頗多好友。
呼延博緩緩開口:“在長野動用禁忌封印物,理應報備,再通過審核…通過這種手段的取勝,不應該被承認。”
“這里是長野,不是九寧。”
謝征瞥了一眼高大男人,以及站起身子的那幾位呼延家超凡者,他根本沒給這些人面子:“輸了就是輸了,贏了就是贏了,沒有什么承認不承認,這只是一件小事。”
“是,這只是一件小事。”
呼延博點了點頭,澹澹道:“但長野律法里畢竟有過規定,您覺得呢?”
這個您字,不是對謝征說的。
“您是安全委員會的副會長,也是三所招募試煉的總審官,此戰的規則如何,由您說了算。”
呼延博微微側身,給身后的青年讓開一條道路。
青年緩緩進入道場。
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顧慎的眼簾之中。
杜韋。
顧慎對這青年還有印象,最開始自己進入長野的時候,杜韋只是安全委員會行動組的一個小組長,和沉離對決,算是和杜韋的初見。后來自己在陵園神戰之時被韓當設計押入監察大廈,杜韋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再后面杜韋就節節高升。
如今的杜韋,竟然已經是安全委員會的副會長了?
不過也是…周維老爺子已經退休了,天天在顧氏宗堂和顧騎麟釣魚。
杜韋的確是一個很能干也很有才華的晚輩后生。
“我…”
青年嘆了口氣,緩緩道:“長野律法之中,的確有這樣的規定,為了避免造成意外,禁忌封印物需要經過審批,才能動用。”
身為東洲安全委員會的副會長,杜韋如今應酬不斷,呼延博身為九寧區一方巨擘,抵達長野之后,提出了真摯的邀請,當初說的是一起共進午餐,順便看看裁決所總部的招募試煉,當時他沒有多想,便答應下來。
只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其實這種情況,大可以視情勢而定。
如今柳泉的精神狀態明顯穩定,完全可以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不知者不罪。
杜韋不傻,他看得出來呼延博是想借著自己的身份給謝征施壓,好讓呼延瑜拿下冠軍。
每次招募試煉的冠軍,都會得到總部的嘉獎,有呼吸法和封印物作為獎勵…
當然。
還有大人物的垂青。
道場有這么多人,他只能秉公執法,說出律法之中的規定。
謝征沉默地看著這些人,他眼神逐漸變得冷冽。
如果換做其他人,這個時候就會退縮,但他偏偏是一個認死理的人,他不想退。
“是我輸了。”
擂臺上始終沉默的少年,此刻終于開口。
柳泉的手掌被謝征攥著,少年忽然抬起頭來,笑了笑道:“我不知長野的規定,也不知曉這物件是‘禁忌封印物’,違背了規定,便應該判負。”
勝負輸贏,到這一步,對他而言已經不再重要。
他來長野,只是想留在長野。
冠軍不冠軍的,其實無所謂。
從青河小城市里摸爬滾打長大的少年,最清楚人情冷暖,他看得出來,無論是齊河,還是呼延博,杜韋,是真正意義上的大人物,如果這件事情糾纏下去,對自己,對謝征都沒有好處。
認輸,沒那么難。
柳泉開口之后,齊河的面色終于舒緩了許多。
杜韋的眼神之中有遺憾,但更多的是欣賞。
但這件事情并沒有結束。
因為謝征還攥著少年的手,他不放手,這件事情就不會結束。
“輸贏…”
“有這么重要么?”
道場上空,飄蕩著這么一句困惑,迷茫的聲音。
這聲音出自于謝征的口中。
他回過頭來,望向齊河,緩緩說道:“你剛剛說長野律法里…超凡者未經審批,不允許使用禁忌封印物是吧?”
話音落地。
嗡!嗡!嗡!
一道又一道的震鳴,在謝征背后浮現,他背后浮現出好幾座漆黑黑洞,電弧閃逝之間,一件又一件蘊含禁忌氣息的“封印物”自黑洞之中凝聚形體。
轉輪雷鼓,震雷錘,漆雷雙翅。
“你們不是一直好奇,我在道場里終日閉關,都在做些什么嗎?”
謝征面無表情說道:“不妨告訴你們,老子做的就是‘禁忌封印物’!齊河,裁決所每年有一次挑戰機會,被挑戰者不可拒絕,我決定現在對你發起挑戰!”
齊河被這一件件浮現于道場中的禁忌封印物所震驚!
制作封印物,過程極其繁瑣,條件極其苛刻,這種工藝通常是被大集團和大世家所掌握,當然也有極少數人,獨自掌握著一門封印物的鍛造傳承,最負盛名的就是北洲的恰西克小鎮,據說那里人人都是鍛造神匠…
怪不得穆青陽要把謝征引薦到長野!原來他背負著極其珍稀的封印物鍛造傳承!
齊河更震驚的是,謝征主動對自己發起了挑戰!
說罷,謝征便點指虛空。
嗤嗤兩道碎響。
被雷弧纏繞的雙翅分別拆分飛掠開來,一片攬住柳泉,一片攬住呼延瑜,將這兩個與此戰無辜的少年拖曳到極遠位置,緊接著整座道場都開始震顫,謝征不斷點指,這十座擂臺接連拔地而起,橫移碰撞,最終在轟鳴聲中拼湊到了一起——
下一刻,謝征拽住震雷錘,狠狠一錘砸在雷鼓之上,頃刻之間光弧四濺,這的確是禁忌封印物,他的精神力以極快速度消耗,但出手效果卻是十分恐怖,錘落的一剎那,滔天雷光凝聚,順延音浪,直接射向齊河!
煉獄大成領域瞬間涌出!
齊河反應速度很快,整個人都進入元素化的狀態,他的胸口下一刻就被雷弧洞穿,元素化狀態之下,這種肉身傷害完全可以規避。
但這一錘不僅僅是肉身攻擊!
還有伴隨著精神上的攻勢!
“噗!”
齊河面色驟然蒼白了三分,他咳出一口鮮血,由于元素化的原因,此刻咳出的是一塊巖漿,直接將擂臺地面燙穿一個大洞!
“你瘋了!在這種場合打架?!”
齊河心頭怒火蹭的翻涌,伴隨而來的還有驚懼…都說謝征排名倒數第一,可這一出手他就知道。
謝征排在倒數第一,只是因為他不挑戰其他人!
這家伙的實力強得可怕!
他話音未落。
“長野推崇公開挑戰,按照律法,我去年的挑戰資格還沒動用,大可以在此刻發起挑戰…”
謝征高舉震雷錘,冷冷道:“所以,打的就是你!”
“轟!”
雷鼓將第二道雷霆射出!
齊河想要躲避,但謝征的禁忌封印物實在太厲害,他元素化可以逃過物理傷害,可逃不過精神攻擊,滾滾音浪席卷而來,他再次咳出一大口熔漿。
道場擂臺外的呼延博看到情況,站不住了。
他皺起眉頭就準備登臺拉偏架。
但一只手臂伸出,攔住了他。
“呼延先生,按照長野律法…這是裁決官之間的挑戰對決,你無權插手過問。”
杜韋幽幽開口:“但有一點我必須要聲名,拋開律法,我個人也極其討厭拉偏架的行為。”
“杜韋先生。”
呼延博咬了咬牙,望向觀戰席,道:“今日是招募試煉的日子,兩位裁決官對決…是否有些過于荒唐了呢?”
“是挺荒唐的。”
杜韋面無表情道:“至少我沒想到,和你喝一頓下午茶,會被拉出來做擋箭牌。”
呼延博深吸一口氣。
他緩緩道:“杜韋先生,有一件事我不妨明說,如今正值合流,九寧區接下來會有很大的變動。”
“我不明白你想說什么。”
“呼延家先前勢弱,但那是先前…前不久顧老爺子已經發話了,要不了多久,呼延家會成為九寧的上層家族,顧氏最器重的附屬家族。”
呼延博緩緩開口,說道:“最近鬧得紛紛揚揚的‘大裁決官’事件,您應該也有所關注吧?目前呼聲最高的‘第一裁決官’周鍔先生,是齊河裁決官的親傳師兄,這兩人關系極好,就算您不讓我出手,也沒關系,我已經向周鍔先生傳訊告知這座道場發生的事情了,他就在總部附近,很快就能趕來。”
這么一說,杜韋便明白了。
呼延博這次來長野,不是簡單的送兒子參加“招募試煉”。
兩洲合流的大背景下,各個附屬家族都在爭先,呼延家顯然是得到了上層大人物的器重,很快就要躍升。
在這樣的助力之下。
呼延博來長野便是為了自己家族尋求最大程度上的利益,或者說…靠山。
他選擇的靠山當然不是齊河,而是周鍔。
讓兒子拜入齊河門下,便是和周鍔拉近關系的一種門路。
想明白之后,杜韋笑了。
“就算周鍔來了,也沒有用。”
他聲音平靜地說道:“規矩就是規矩,謝征和齊河之間的戰斗,是裁決所體系內允許的挑戰…更何況,大裁決官的位置還沒有定,如果那個人想坐,周鍔算是個屁?”
那個人。
這三個字,讓呼延博沉默了。
杜韋最后說的話并不好聽,但他沒辦法反駁,因為這的確是事實。
如果那個人想坐大裁決官,誰反對,誰有資格反對?
“別忘了,他還活著,而且已經回長野了。”
杜韋面容略帶戲謔地說道:“雖然小顧先生平日里喜歡在陵園修行,可誰知道他會不會靜極思動,到處走走,誰知道他會不會碰巧走到裁決所總部附近…畢竟他當年也是裁決所的一份子。”
呼延博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選擇閉嘴。
只是杜韋的身后,響起了一道平澹的聲音。
“杜韋副會長,這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情?”
“據我所知,那位小顧先生可從來不關心裁決所發生的事情,他連一次正門都沒有進過。”
一道身影,就這么毫無預兆地憑空出現。
來者披著裁決官的黑袍,身上還沾染著凜冽的寒風和碎葉,顯然是剛剛得知消息,從外界趕過來。
“周鍔。”
杜韋瞇起雙眼,打量著身旁的男人:“你這位第一裁決官,當得還真是威風啊…如果不是呼延家主開口,我竟絲毫不知道,你要就任‘大裁決官’了。”
周鍔沉默兩秒,冷漠地瞥了眼身旁的呼延博。
他平靜道:“大裁決官的事情,都是謠傳,但如果大家愿意抬愛,我也不是不能承擔。”
“呵。”
杜韋忍不住譏諷:“這番話,你敢當著小顧先生的面說么?”
周鍔再次沉默。
他瞥了眼道場,澹澹開口:“有何不敢?”
說罷,周鍔向前踏出一步。
杜韋再次伸手要攔。
但這一次,他沒能攔住。
周鍔已經參悟出了兩道領域,身形在這一刻化為流水,直接穿過了杜韋的手臂。
下一刻,周鍔出現在道場上空,一方是雷霆呼嘯,另外一邊則是火焰煉獄哀鳴。
場面很明顯是謝征占據優勢。
漆雷雙翅已經回到了謝征背后,他動用三件禁忌封印物,打得齊河毫無還手之力,只有一下一下被動挨揍!
但此刻周鍔現身,場面頓時逆轉。
“師兄…師兄!”
火元素化的齊河,已經咳出了好幾口鮮血,看到此刻攔在自己身前的周鍔師兄,整個人激動不已,這謝征下手實在太重太狠,他已經頂不住了!
真打起來,別說打自己排在第十六位的裁決官,就算是排名前五的,謝征也有一戰之力!
這一架打得莫名其妙,他此刻認輸低頭,便是顏面喪盡。
所以他咬著牙硬撐,并且立刻向周鍔傳出了求救的訊號!
“好了。”
周鍔挪首呵斥了師弟一句,而后伸出手掌,他輕描澹寫抓住震天錘敲出的漆黑雷霆。
卡察!
把齊河打得沒有招架之力的雷霆,被周鍔就此折碎。
“謝征師弟,長野裁決官的挑戰…哪有如此突兀的?”
周鍔抬起頭來,望向空中懸浮雙翼,持錘敲鼓的謝征,緩緩說道:“今日這一戰,實在太荒唐,就此停手吧。”
“停手?”
謝征平靜問道:“這種事情,應該是讓齊河親口說吧,他承認自己輸了,我自然會停手。”
周鍔皺起眉頭。
他此刻現身,就是要結束這荒唐之戰,齊河認輸,他來的意義何在?
“很顯然,你是來拉偏架的。”
謝征冷笑道:“先前口口聲聲說要遵守長野律法,如今你們自己怎么不遵守?”
說罷,他再度敲錘。
周鍔繼續是輕描澹寫的一抓,將震天錘之雷捏碎。
“如果謝征師弟這么認為…那么周鍔也無話可說,今日道場有如此多人,怎可胡亂私斗。”
他沉聲開口:“若你再不停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兩座大成領域在道場上空降臨。
謝征悶哼一聲,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別說是他。
就連擂臺外的呼延博和杜韋,都感受到了來自第一裁決官的領域威壓。
周鍔距離封號突破,只差一線,這也是他有信心擔任大裁決官的原因——
他只差一點點,就能得到聯邦的授封了!
兩座水元素大成領域,重疊降臨,道場內的時空仿佛凝固。
杜韋想要上前,但此刻變成了呼延博伸手阻攔。
周鍔伸手一揮,無數水珠從道場天花板凝聚,化為水劍,這些水劍密密麻麻懸浮在謝征上空。
只要他壓掌,這些水劍就能砸落。
謝征實力很強,這些禁忌封印物也很強…但很可惜,與他這種距離封號只差一線的大成四階相比,還是差了許多。
就當周鍔準備壓掌之時。
“嗯?”
他皺起眉頭,忽然覺察到了一絲冷意,那凝聚在道場上空的水劍忽然開始結冰…
水元素可以凝冰。
如果他愿意的話,這些水劍在數秒之內,就可以變成冰劍。
但是周鍔并沒有傳遞出類似的意志。
他立刻意識到了不對,這是自己領域被覆蓋的預兆,水元素不受控制地凝聚成為了冰,是因為那座覆蓋自己領域的更強大領域,屬性就是冰!
一把把水劍凝聚成冰劍。
但冰劍的威壓并不是對準懸在空中被迫降落的謝征,而是對準了周鍔,以及齊河。
“師兄,好像不太對…”
齊河也感覺自己的領域出現了異樣,原先籠罩道場擂臺的煉獄之火,沒來由地開始震顫,搖晃,顫栗。
好像有更強大的領域延展開來,將自己的火元素領域覆蓋了!
齊河看到凝聚成冰的水劍,心頭忽然咯噔一聲。
自己和師兄的領域都被覆蓋了?
等等!
冰元素,火元素…縱觀五洲,只有一人,同時擁有兩座屬性截然相反的大成領域!
齊河知道那個人就在長野。
他額頭滲出大量的汗水。
那個人不會這么巧,就在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