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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4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星濠。

  米其林餐廳。

  庚龍陪宋朝歌用著早餐,“郭少還沒醒?”

  “他可比你我自律多了。”

  宋朝歌笑道。

  照理說,像郭安樂這樣的名門公子,應該沾上驕奢淫逸的惡習,畢竟他們從出生開始,就注定不會有任何生活壓力。

  可實際上,就算是作息,郭安樂都相當規矩,哪怕昨天在賭場玩到深夜,第二天依舊準時早起。

  或許這就是豪門望族與暴發戶的本質區別。

  “他去拜訪四太了。”

  聞言,庚龍頓時恍然,也笑了下,“如果郭少真能與何小姐走到一起,勢必會成為一樁美談。”

  宋朝歌仿佛事不關己,“這種事情,也得看緣分,強求不了。”

  庚龍點頭,哪能不懂這話的言外之意。

  任何事情,都得做兩手準備。

  郭氏小公子能和何小姐走到一起,肯定是三全其美的好事,這也是宋少帶郭小公子一起來濠江的根本用意。

  可砝碼不能全壓在一個秤砣上。

  “待會陪我去拜會一下賀首,不管人家這個時候愿不愿意見客,我們必須表示自己的姿態,這是禮貌。”宋朝歌道。

  即使沒太多實權,但畢竟那也是濠江的最高首腦。

  同時。

  這也代表著宋少對自己的器重。

  庚龍喜怒不形于色的“嗯”了一聲,越發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誤。

  “四太,這是我在周記珠寶淘到的一件小東西,周記的老板說僅此一件,我對珠寶首飾也不在行,留在手里沒有意義,四太是愛寶之人,這東西留在您的手里,才是最好的歸屬。”

  四房別墅。

  彬彬有禮的郭安樂遞過去一個古樸的首飾盒。

  單是盒子,都是金絲楠木制成,可見其貴重。

  “有心了。”

  四太當然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沒有急于把盒子打開,也沒客套,讓保姆將禮物收下。

  都是一地的名門望族,到了這個地步,完全沒必要再惺惺作態。

  反正不可能拒收,不如大方收下。

  “用餐沒?我讓…”

  “多謝四太,我在酒店已經吃過了。”

  郭安樂環視一周,自然而然的問道:“以卉呢?”

  “她恐怕還在睡呢。”

  四太當然明白對方登門的真實目的,一副無奈的模樣嘆息道:“這孩子從小被慣壞了。”

  “女孩子多睡點覺是好事,對皮膚有好處。”

  四太聞言笑了起來,調侃道:“沒想到你還懂這些東西。”

  郭安樂謙遜的笑。

  “去把小姐叫下來,告訴她家里來客人了。”

  四太隨即吩咐保姆。

  換作是施茜茜,碰到不愛搭理的人,恐怕誰的面子都不會給,可何以卉與施大小姐顯然還是存在一些差別。

  十多分鐘后,她走下樓。

  牛仔褲,針織衫,似乎為了圖方便,長發隨意的用一根皮筋箍著,相當簡單的打扮,走在大街上,恐怕沒人能猜到她是何氏千金,可依舊讓郭安樂眼睛一亮。

  “以卉。”

  郭安樂站起身。

  四太看在眼里,笑容更加柔和,招呼女兒道:“快過來,安樂可是專程來看你。”

  完美繼承了父母優良基因的何以卉走了過來。

  “好久不見。”

  郭安樂微笑,“好久不見。”

  不得不承認,單純從視覺觀感,兩人看上去的確相當般配。

  “安樂,我有點事,恐怕得出去一趟。”四太太歉聲道。

  郭安樂立即道:“您忙您的,沒事。”

  “卉卉,招待好客人。”

  四太太囑咐女兒。

  何以卉沉默的點了點頭。

  沖郭安樂笑了下,四太太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兩個年輕人。

  “吃早餐沒?”

  何以卉問。

  剛才面對四太說吃過的郭安樂這時卻改了口徑,搖頭道:“還沒。”

  不用何以卉吩咐,保姆立即去通知廚房。

  “去餐廳坐吧。”

  何以卉的態度不算熱情,但也絕對不算冷淡,很符合二人普通朋友的關系。

  “怎么突然來濠江了?”

  “宋哥說要來濠江,我順道跟著一起過來玩玩。”

  白色餐桌,二人相對而坐。

  “這段時間,來濠江的人還真不少。”何以卉輕聲道。

  郭安樂看著她,沉默了下,“你們家準備好了嗎?”

  “家里的事,輪不到我操心。”

  何以卉答道,混血感十足的美貌臉蛋沒太多波動。

  都是出身名門之后的人中龍鳳,有些事根本用不著藏著掖著。

  “可你畢竟是何家的一份子,沒辦法置身事外。”

  與郭安樂對視,何以卉笑了下,“我能怎么辦?我就算想幫忙,也有心無力。”

  “我或許可以幫你。”

  郭安樂眼神誠摯。

  何以卉臉色依舊沒什么波動,問了句:“你有什么辦法?”

  “你們現在缺的就是資金,我可以說服我家,或許我家不足以幫你們度過難關,但還有港城的其他家族。”

  “這些事情,你應該和我大姨她們去談,你昨天不是已經見過她們了嗎?難道沒有談攏?”

  “我和何太她們沒什么好談的,我只想和你談。”

  郭安樂注視著那張始終無法忘懷的臉,“以卉,我只是不想你受到傷害。”

  餐點上桌。

  中斷了二人的聊天。

  何以卉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

  保姆們很有眼力勁,畢竟是在豪門工作,哪能缺察言觀色的本領,上完餐點后,沒有待在旁邊伺候,全部離開了餐廳。

  “你想要什么回報?”

  郭安樂沒有拐彎抹角,很快道:“我可以去說服我家,但前提是得給我一個能說服他們的理由。”

  何以卉淡淡一笑,也沒裝傻,“沒想到我還有這么重的分量。”

  郭安樂拿起刀叉,“你當然重要,畢竟全世界只有一個何以卉。”

  郭安樂應該沒追求過女人,以他的身份,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他的語氣也很平靜,但不得不承認,這句話聽起來比那些花里胡哨的甜言蜜語,更令人心動。

  毫無疑問,這幾乎相當于告白了,可何以卉依然沒太強烈的反應。

  “我只是把你當朋友。”

  高情商的回復。

  換作低情商的人來,恐怕就會說我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郭安樂不為所動,“沒關系,我們接觸的時間不多,只要時間長,我相信你會改變想法的。”

  自信。

  甚至可以說是自傲。

  但作為郭氏公子,確實有這個資本。

  “可是我覺得,我很難改變。”

  郭安樂不怒反笑,“不嘗試一下,以卉,你怎么知道最后的結果?”

  話說到這份上,彼此的意思,雙方都心知肚明。

  郭安樂愿意雪中送炭,前提是何以卉和他確定戀人關系。

  他也的確需要這個理由去說服郭家。

  當下很多豪門皆是如此,互相聯姻,強強聯合。

  “以卉,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郭安樂問。

  何以卉的確可以順著這個借口去搪塞,可是她并沒有這么做。

  她無聲搖了搖頭。

  “既然沒有,為什么不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

  沒有任何鋪墊的直接表示情意,簡直不可理喻,但像郭安樂這樣的名門公子,不能夠用普通人的視角去看待。

  像他們這樣的人物,注定是與普羅大眾不可等同的,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和功夫去走正常戀愛的流程。

  名門公子,遠不止他一個,就好比他的那些兄長,幾乎都是這樣,有些甚至是先結婚,后戀愛。

  對于普通人來說,前后關系很重要,可對于他們這樣的人物,顛倒下也無妨。

  “你和我四姐關系怎么樣?”

  何以卉突兀問道,聽起來有些有人摸不著頭腦,但郭安樂明白她的意思。

  賭王的妻子就有四房,孩子自然不少,何以卉當然不是他唯一的女兒。

  何以卉口中的四姐,是三房所出,巧合的是,嫁給了與郭氏旗鼓相當的港城許家。

  毫無疑問。

  這也是一樁政治聯姻。

  雙方根本無任何感情可言。

  政治聯姻,不代表最后一定得不到幸福,也有日久生情的例子,但遺憾的是,何以卉的四姐并沒有這份好運,夫妻之間的矛盾,別說郭安樂,鬧得就連普通民眾都有所耳聞。

  “以卉,你不是你四姐,我也不是世恩哥。你沒必要拿他們做比較。”

  郭安樂滿臉認真:“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一心一意的對你。”

  “可是我沒有辦法保證。”

  郭安樂苦笑。

  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態度,確實挺打擊人,但或許人就是這樣,他不僅不覺得生氣,相反越覺得這個讓他念念不忘的女子獨特。

  “你對我哪點不滿意?”

  郭安樂捏著刀叉。

  何以卉搖搖頭,低頭用餐,沒有回應。

  不是不想理會,只是她的確說不出來。

  沒有感覺就是沒有感覺。

  感情又不是考試,哪有準確的答案。

  郭安樂也沒再咄咄逼人,紳士的止住話題,安靜的用餐。

  沒有久留,吃完一頓早餐后,郭安樂便提出告辭。

  該表達的話,已經全部說出口,再糾纏不休,不是他的性格。

  “以卉,我真的很想幫你,不管你怎么想,我會等你。”

  送他出門的何以卉沒有回復,站在門口,目送他上車離開后,待了一會,然后轉身進門。

  下午。

  四太回家,第一時間就把女兒叫下來談心。

  “你和安樂聊了些什么?”

  “他說喜歡我。”

  女兒的耿直讓四太太一時都有些難以適從,過了一會,才道:“你呢?你怎么回復他的?”

  “我對他沒有感覺。”

  何以卉平淡且平靜道,就像陳訴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

  “你…”

  四太太一怔,頓時急道:“你怎么能這么說呢?對于安樂,媽咪還算了解,潔身自好,就算對比其他那些公子哥,也絕對稱得上佼佼者,他絕對是一個良配。”

  何以卉注視著母親的眼睛,突兀道:“媽咪,如果我和郭安樂在一起,大姨她們會同意嗎?”

  四太太語氣一滯。

  “…當然會,她們有什么理由反對?你大姨她們甚至還支持你們在一起。”

  何以卉嘴角微微上揚。

  “那媽咪你呢?”

  四太太一時間竟然有點不敢面對女兒的眼睛,她躊躇了下,拉著女兒的手道:“卉卉,你或許現在不喜歡安樂,但那可能是因為你們相處的時間不夠。媽咪是過來人,我們女人追求的是什么?無非是一個溫暖的港灣。媽咪看得出來,安樂那孩子是真心喜歡你,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他一定會對你好的。”

  何以卉不再說話,只是注視著母親。

  四太太被看得很不自然,握緊女兒的手,“昨晚我和你大姨她們都聊過了,你說的對,這次的麻煩,比我們想象的都要嚴重,卉卉,坦白跟你講,單靠我們家自己的實力,或許是保不下賭牌的…”

  “很重要嗎?”

  四太太一怔,像是沒聽清,“你說什么?”

  “賭牌本來就不是我們家的,就算失去了,又能怎么樣?”

  四太太發愣,然后勃然大怒:“你在胡說什么?!賭牌本來就是我們家的!濠江能有今天,我們何家做了多大的貢獻?!何以卉,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姓什么?!你說出這樣的話,對得起你爹地嗎?!”

  何以卉沉默下來。

  四太太呼吸短促,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激,調整了一下情緒。

  “剛才的話,媽咪就當沒有聽到過,你要明白,我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何家。沒有何家,我們什么都不是。”

  何以卉默不作聲。

  “媽咪在和你說話,你聽到了嗎?”

  四太太嚴肅道。

  “聽到了。”

  何以卉終于有了反應,抽出被母親握著的手,“我想出去轉轉,可以嗎?”

  四太太蹙眉,猶豫了下,道:“讓保鏢跟著。”

  “我不會亂跑,這個節骨眼,應該沒誰會與何家撕破臉。”

  四太太抿了抿嘴,終究還是沒再逼迫。

  “早點回來。”

  “謝謝媽咪。”

  留下一句,何以卉站起身,朝外走去。

  四太太攥緊手,望著女兒的背影,不禁有些心疼。

  可女人終究是要經歷這一步的。

  她伏低做小了大半生,才終于等來了揚眉吐氣的機會。

  只要成功化解這次危機,她這一房,必將聲勢大振。

  念及此,四太太的心腸逐漸冷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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