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終究是有回報的。
當江辰來到幾個女孩創辦的舞蹈工作室時,發現兩百多平的舞蹈室居然滿滿當當,放眼望去,估摸有四五十位孩子。
郭冉正在領舞,跳的好像是芭蕾。
“什么事不能在電話里說?”
李姝芯沒有參加舞蹈室的經營,只不過有時候忙不過來的時候,她會來幫忙。
今天鄭晶晶就不在。
“好歹我也算是這間舞蹈室的老板吧,來視察下不行?”江辰調侃。
“當然可以。”
自帶三分嫵媚的聲音響起,妝容精致的許思怡雙手抱胸站在旁邊,緊身的舞蹈服勾勒得她的身材愈加性感。
“沒水了,江總,那就勞煩你和我一起下去幫忙搬箱水唄?”
“沒記錯的話,我好像是老板吧?”
一住m.quanzhifash
江辰提醒道。
許思怡旁若無人的眨了眨狐媚的眼睛,膩聲道:“可是人家一個人搬不動嘛,總不能讓姝芯和我一起去吧,你能忍心嗎?”
就這樣,江辰被抓了壯丁。
“姝芯,我們先下去了。”許思怡道。
李姝芯嗯了一聲,似乎一點芥蒂都沒有。
江辰只能跟著許思怡離開舞蹈室,乘電梯下樓。
“還單著?”
進入電梯,江辰笑道:“這次空窗期有點長啊。”
許思怡呼出口香氣,沒有遮掩,捋了捋火辣的酒紅色波浪長發,落落大方道:“男人沒什么意思,戒了。”
江辰面露詫異,繼而變得饒有意味起來。
在他的印象里,對方可是女生中的海王,換男友就像換衣服那么勤便。
“你這是什么表情。”
許思怡睨著他,“你也看到了。現在舞蹈室發展的那么好,我們幾個每天忙得不可開交,連喝水都沒時間,哪還有心思想別的。”
“改性子了?”
江辰打趣道:“現在開始走女強人路線了?”
“如果能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地,干嘛非得要男人。”
說完,“叮”的電梯門打開,許思怡走了出去。
江辰看著她凹凸有致的性感背影,笑著搖搖頭,邁步跟上。
也是。
不止他一個人發生了改變。
許思怡曾經朝秦暮楚,只不過是貪圖更好的物質生活,而現在,舞蹈室發展的如火如荼,足以給幾個女孩帶去理想的收益。
在能夠自力更生的情況下,誰又愿意伏低做小的去當別人的附屬品。
跟著許思怡走進樓下的便利店。
江辰看見幾個背著書包、小學生模樣的男孩站在擺滿飲料的柜臺前。
其中一個男孩手里緊緊捏著一張十塊錢的現鈔,盯著柜臺上的奶茶,猶豫不決。
江辰看了眼柜臺上貼著的價簽。
那種奶茶一瓶五塊錢,對比他年少時的物價,簡直是天文數字。
想當年,一包辣條才五毛,哪怕是這樣,他和鐵軍等人都是分著吃,像這種高級的飲料,更是只能過過眼癮的奢侈品。
當然。
現在時代騰飛了,五毛錢連顆棒棒糖都買不到,可柜臺上一杯五塊錢的奶茶,對這幾個孩子來說,依舊過于昂貴。
至少憑那孩子手里緊緊捏著的十塊紙鈔,是不足以買三瓶的。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童年早已遠去,只能緬懷,但江辰還是能夠體會男孩的糾結。
十塊買一瓶當然足夠,可畢竟他們有三個人,買了一瓶,其他兩個小伙伴怎么辦?
如果買兩瓶,另一瓶該給誰?
江辰邁步走過去,伸出手,從柜臺上拿起三瓶奶茶。
幾個孩子下意識抬頭看向他。
“走吧,我幫你們結賬。”
江辰微笑道。
現在的孩子,確實比他們當年聰明,要是自己當年碰到這種“恩人”,肯定會欣喜若狂,可這三個孩子卻面露警惕的看著他。
江辰沒再多說,拿著三瓶奶茶,轉身走向收銀臺。
幾個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還是小心翼翼的跟上。
“你干嘛去了?”
找老板要了一箱礦泉水的許思怡不解的看著走回來的江辰,然后看見他手里的奶茶,以及身后跟著的三個孩子。
江辰將三瓶奶茶放在收銀臺上,對老板道:“一起結賬。”
許思怡安靜下來。
“拿去吧,早點回家。”
買完單,江辰將奶茶交給幾個孩子。
幾個孩子忸怩的接過,那個“最有錢”的男孩抬起手,要把手里的十塊錢遞給江辰。
江辰笑道:“不用,你們留著吧,買一些喜歡的零食。”
“…謝謝叔叔。”
男孩收回手,然后和兩個小伙伴背著書包,拿著奶茶,轉身朝外走,很有教養,不過稚嫩的臉蛋上卻難以抑制的爬上歡喜的表情。
小孩子的開心,好像永遠都這么純粹。
“我有這么老嗎?”
目送他們離開,江辰面露郁悶。
“他們頂多三四年級,你比人家少說大十歲,不是叔叔是什么。”
許思怡落井下石的嬌笑,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江辰瞥了眼地上的礦泉水,“你自己扛。”
“喂,哪有你這樣的!我可是個女孩子!”
說歸說,江辰終究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這點風度還是有,完全不顧及自己目前的身份,彎下腰,將一箱水順暢的扛在肩頭。
“好man!”
許思怡眉飛色舞的夸贊。
江辰也不理她,扛著水走出便利店。
許思怡緊隨其后。
“你小時候,是不是沒喝過那種奶茶?”她詢問道。
“那時候我連可樂都喝不起。”
許思怡不覺得對方在撒謊。
她清楚江辰的過去非常拮據。
也明白,剛才那三瓶奶茶,對方不僅僅只是送給了那幾個孩子,或許也是送給了年少時的自己。
重新走進電梯,許思怡按下樓層,偏著頭,“累不累啊?先放在地上吧。”
江辰置若罔聞,肩膀上扛著一箱水,目不斜視,默不作聲。
許思怡笑。
“這么小氣?叫你叔叔,那是因為你看起來成熟,這可是夸獎。”
“三十塊,記得轉給我。”
許思怡一愣。
“叮”,電梯門打開,江辰扛著水走出去。
許思怡噗嗤一笑,艷若桃李,隨后,笑容又沒來由逐漸收斂。
對于愛情,她從未有過任何憧憬,甚至對這個詞匯嗤之以鼻。
她一直是一個很現實,或者說很理性的人。
這個世界,哪有什么愛情。
男女之間,只不過是一場各有所圖的默契交易而已。
可現在。
她卻發現自己竟然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已經不僅僅能用好感來形容。
許思怡悄然嘆了口氣,以往自覺得能夠拿下任何男人的她,此時卻再無任何好勝心。
曾經,她一門心思想釣個金龜婿,嫁入豪門,現在觀念或許并沒有完全改變,可好像也不再那么偏執。
除了嫁入豪門,想要擁有理想的人生,可能還有其他的途徑。
回到舞蹈室,江辰看見李姝芯正在和一個黃衣外賣員聊天,“水放哪?”
李姝芯被他這幅造型給逗笑,朝壓腿桿那邊指了指。
江辰走過去,把水放下。
許思怡隨后也走了進來,站在李姝芯邊上,也和那個外賣員攀談起來。
照理說,外賣員送了東西,應該馬上走人才是,哪來的時間在這耽擱?
而且李姝芯和許思怡,和一個外賣員應該也沒有什么話題聊這么久。
當了一次搬運工的江辰略帶疑惑的走過去。
“這是郭冉的男朋友。”
隨著李姝芯的介紹,江辰才恍然大悟,像是沒看見對方身上的外賣制服,禮貌微笑道:“你好。”
對方也很詫異。
“這是我男朋友。”
外賣員打扮的男人當即一愣,比江辰還要驚訝。
雖然從未見過,但女友可是談及過對方的不少事跡。
他不詫異對方的年輕,只是沒有想到,一個如此成功的男人,居然會屈尊紆貴的干搬水的活。
“…你好,我叫曲靖。”
他趕忙回應,擠出的笑容肉眼可見有些局促。
“估計還要等一會,還有二十多分鐘才下課。”許思怡道。
“沒事,他媽媽今天忙,所以我才來幫忙接。”
江辰隱約聽李姝芯提起過,郭冉和她男友認識,就是因為對方的侄女是舞蹈室的學院。
“江先生,謝謝你對我們幫助,你的錢,我一定會盡快還給你。”
曲靖感激的對江辰道。
“沒事,大家都是朋友,應該的。”
江辰若無其事一笑。
“我去幫幫郭冉。”
許思怡離開。
曲靖也找了個理由走到旁邊。
“他是南開大畢業的。”李姝芯輕聲道。
“郭冉眼光不錯。”
職業不分貴賤。
江辰知道,對方前不久投資失敗,才導致郭冉在解憂貸上借錢。
跌倒沒什么,重要的是有沒有勇氣重新爬起來。
南開大。
論高校排名,還要東大前面,放在全國,也是赫赫有名。
擁有這等學歷,愿意放下身段去送外賣,單就這一點,就超越當下絕大多數人了。
多少大學生一邊抱怨著懷才不遇,工作難找,一邊對卻對社會上的某些崗位各種嫌棄。
就好比送外賣。
只要肯吃苦,有手有腳,任何人都能憑此賺取溫飽的生活。
可又有多少人抹得下臉。
就像孔乙己身上脫不掉的長褂,學歷成為了當下無數人下不來的高臺。
有句電影臺詞其實道盡了最本質的道理。
賺錢嘛,不寒磣。
“累不累?”
李姝芯收回目光。
“這算什么,學校沒有電梯,之前在學校的時候,寢室買水,我都是爬樓梯把水桶扛上去的。”
江辰不以為意。
李姝芯點了點頭,“其實便利店可以幫忙把水送上來的。”
江辰一怔。
“你怎么不早說。”
“不是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嗎。”
李姝芯破天荒的露出一絲俏皮的神采。
江辰哭笑不得,嘆了口氣:“下次不來了。”
“你要說什么事?”
李姝芯言歸正傳。
江辰輕咳一聲,正要開口,李姝芯盯著他,“你先說,好事還算壞事。”
江辰立即頓住。
“那就不是好事了。”
李姝芯了然,隨即道:“說吧。”
江辰略帶尷尬,猶豫了一會,緩慢的說道:“我可能要去見見艾倩。”
李姝芯童孔微微凝縮,沒有作聲。
“是邵書槐組的局,應該是覺得我不會見他,所以他才會把艾倩喊上。”
江辰把原委迅速解釋一遍,
“邵書槐?”
“他和艾倩什么關系?”
李姝芯問,語氣聽不出喜怒。
“我怎么知道。”
江辰似乎對這個問題毫不關心,“你說的,我們至少是同學,刻意躲避,反倒不合適…”
李姝芯紅唇動了動,剛要說話,江辰繼續道:“當然,你如果不同意,我就不去了。”
“真的?”
李姝芯確認道:“我不同意,你就不去?”
江辰坦然的笑,“騙你干什么。不然我不告訴你,直接去,你難道能知道?”
李姝芯可不是那么好湖弄的姑娘,沒被繞過去,“那你怎么不說一起帶我去?”
江辰一愣,當真沒想過這茬。
帶李姝芯去,可以當然是可以,不過是不是有點做作了?
當然,
這種話他不會說出口,很快道:“周六晚上,我來接你?”
什么是聰明人。
或許是滿意于他的態度,李姝芯隨即又話鋒一轉,充分演繹什么是女人的善變。
“人家請你,又沒請我,我去干什么。”
江辰苦笑,無奈道:“那你到底去不去?”
換作普通女孩,答桉顯而易見,自己的男人要和前女友見面,哪怕是因為公事,恐怕也得貼身盯著。
可李姝芯不同尋常。
江辰和艾倩之間的故事,她一清二楚,要是二人能破鏡重圓,哪里用得著等到今天。
要求一起過去,不僅會讓江辰難堪,更會顯得自己狹隘。
這種毫無益處的事情,何必去做。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江辰將信將疑,“真不去?”
“你如果一定要我去的話,我沒意見。”
江辰苦笑。
有時候,他真的很佩服那些花花公子,譬如羅鵬,在花叢之中周旋,那得多累?
不對。
羅公子現在好像也從良了。
也是。
現在有那么大一家公司要操心,哪里還有那份精力。
李姝芯抬起手,整理起江辰被水壓皺的肩頭。
“周六晚上我在家里等你。”
江辰會心一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