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硯背著手,好奇的打量著前面站在車駕樓閣上的那個金袍男人。
很奇特,有三只眼睛,額頭上一只豎眼。這讓張硯想起了以前差一點把荒天域里的生靈滅絕的三眼神族。
金袍玉冠,鶴發童顏,身上更有一種含而未發的霸氣在。
單論外在氣勢,這位青山仙境的大羅金仙比起混沌派里的那些大羅金仙來要唬人得多。也要更趨近于一般意義上對“強者”的定義。這倒不是說牧歌派的大羅要強于混沌派的大羅,這種氣勢和風格上的不同主要源自于兩派不一樣的修行脈絡,以及行事喜好。
混沌派更隨性。而牧歌派更講究尊卑禮儀。
換句話說混沌派的仙人更像是閑云野鶴,而牧歌派里的仙人更像是仙國中的高低權貴。
至于實力嘛。張硯嘴角微微上揚。這位青山仙境的大長老,實力比起明月谷的大長老宋史愚來說應該要差上一截的。更別說跟宗主一級的大羅金仙或者古仙人相比了。
但這正是張硯最希望看到的情況。他如今雖然踏入大羅之境,但根基尚且沒有夯實,而且對于大羅之后自己身上產生的各種變化也完全沒有實際體驗過。畢竟在荒天域里他除非進入偽合道的狀態,不然根本不敢多做手段上的嘗試。而偽合道并非自己的真實狀態,也就談不上體驗自己的變化。
這次“釣魚”,張硯就是希望一條不那么大的魚上鉤,試試自己如今具體戰力幾何。
“你是何人?”
車駕上的陳久仁絲毫不敢大意,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要動手的準備。
牧歌派里大羅金仙之間也與混沌派里一樣,相互間會有牽扯。青山仙境接到求援訊息時第一時間就通過這種牽扯排除了是歸石城三家暗派大羅前去設伏的可能。于是剩下的也就只有一種情況了:那個洪荒大世界的傳承者出現了。
青山仙境對混沌派里的消息雖很滯后,但一些大事還是會陸陸續續的過來。早在幾百年前,他們得知了那場在混沌派里沸沸揚揚的大事。知道那張硯在金仙里可稱最強,并且還能與大羅過幾招。實力極為離譜。
如今又是幾百年不露面,實力會不會再變得更強?
這個顧慮才讓青山仙境直接將自己門中唯二的兩名大羅金仙派來一名。并且陳久仁手里還有青山仙境的鎮派法寶“青山杖”,就是擔心這次若走脫了對方必將后患無窮。所以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這張硯一棒子敲死。
可到了這里才發現,那些被困住的弟子和長老居然并無性命之憂。只是暫時出不來而已。可正當陳久仁準備著手破陣的時候,一道氣機遙遙鎖住了他。
能用氣機鎖住大羅金仙,這也就說明對方同樣也是一名大羅金仙。
于是陳久仁心里頓時凌然。同時明白來的這位大羅金仙絕不是牧歌派里的,因為牧歌派里的大羅金仙都在牽制中明曉各自位置。而此時此刻氣機鎖住他的這位并不在其中。
不是牧歌派的大羅那就是來自混沌派的咯?可混沌派的大羅想要瞞過邊境的法陣屏障幾乎不可能。對方又是如何辦到的?來的又是誰?
等陳久仁看清楚來者樣貌時,心里先是覺得莫名,他居然不認識對方!?是新晉的大羅金仙嗎?
而緊接著對方樣貌似乎又勾起了他的一段記憶,來自于一份門中傳閱過的畫像。但陳久仁始終難以將以為大羅金仙和畫像上的人聯系在一起。因為那簡直太離譜了。
“我就是張硯,陳長老莫非不認識?”
對方只這一句話就立馬讓陳久仁的童孔勐的縮了一下。心里的震驚差點沒壓得住。
張硯?!不是金仙境嗎?這才幾百年而已,怎么可能就直接大羅金仙了呢?!
但不論多離譜,陳久仁還是要面對現實。那就是如何開解有張硯這個新晉大羅金仙坐鎮的局面。
“原來是你!難怪敢露面了,原來是仗著自己踏入大羅了。你不會以為成就大羅之境便能跟我們青山仙境對著干了吧?你區區一人可不夠看。”
“哦?青山仙境的人倒是多,可又有何用呢?”張硯一邊笑著說話,一邊心里念頭一動,不遠處那道困住了青山仙境一脈近千仙人的法陣終于開始發力殺伐。一道道劍意從中憑空出現,如篩子一般開始在陣法中由外到內的篩過去。
扛得住這些劍意的尚且還好,可扛不住的卻是大多數,不是受傷吐血神情萎靡,就是直接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來一句便身死道消。
同樣是劍陣。以前由金仙的張硯施展出來的威能與現在被大羅之境的張硯施展出來的威能有了極大的改變。
倒不是說劍陣本身有什么變化,而是張硯添入劍陣的那些屬于他的力量。比如虛空的侵蝕力,比如劍意和意之一道的新領悟,再比如對于規則的結構和重建等等。
劍陣還是那個劍陣,但威力卻翻了一倍不止!
所以陣中不論人仙還是金仙,想要逃出生天都是妄想。如今死傷還不大,只是因為張硯另有盤算而已。
“你在干嘛!?快住手!”陳久仁怒喝,同時車駕上的一股威壓朝著張硯壓過來,并且整個張硯身邊的空間都出現了微微的震顫。這些都是要動手的前兆。
這都忍得住?張硯心里暗道一句。同時也明白對方的謹慎。不過這些他都有準備。
張硯聞言還真就停了下來。然后笑容滿面的看著陳久仁道:“昊雪門是我護著的,你們的人要滅了昊雪門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殺人者人恒殺之的道理陳長老不會不懂吧?”
“張硯,混沌派那邊傳你為人殘暴兇惡,卻沒說你如此廢話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陳久仁還沒動手就是篤定了張硯引他來此必然還有算計。看清楚局面之前他不愿輕舉妄動。
要知道新晉的大羅那也是大羅啊!更何況還是傳聞中第一金仙晉升上來的。心里說是沒半點顧慮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在陳久仁的喝問下,就聽張硯說道:“我新晉大羅手段生澀,想要找對手過過招,幫我一把。若陳長老愿意幫我這個忙,那這陣中所有人我都放了。如何?”
“當真?”陳久仁眉頭深皺。他隱約感覺到了對方引他過來的目的了。是有什么陰險招數要拿出來嗎?
“當然。不過我的手段多在劍陣當中。陳長老若是同意,那等會兒還請到陣中切磋一二。”張硯一邊說,一邊指了指邊上困陣里的仙人。說完就等著對方回答。堂堂頂級勢力的大羅金仙不會連幫麾下近千弟子出頭的膽色都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