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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章元宵節快樂

  「如何抽練?」

  崇禎又緊接著追問了一句。

  畢竟九邊中的延綏、寧夏、甘肅,固原、臨桃、山西六鎮,皆是落入了賀今朝手中。

  楊嗣昌給出了解決辦法,宣府、大同、山西三鎮,有兵十七萬八千八百余,三總兵各練一萬,總督練三萬。

  遼東、薊鎮兵四十萬,延綏、寧夏、甘肅,固原、臨桃五總兵各練一萬,總督練五萬。

  外自錦州、內抵居庸,東西策應,余授鎮、監、巡撫以下分練。

  通州、昌平督治二侍郎,設保定一總督,合畿輔、山東、河北兵得十五萬七千有余;

  四總兵各練二萬,總督練三萬。

  北自昌平,南抵河北,聞警策應,余授巡撫以下分練。

  按照這一方案,抽練總數為二十七萬精兵,再加上分練的五十萬人。

  朱由檢一想到手頭將有這么一大批精兵,實現「制虜滅寇」的宿愿自無問題,于是欣然批復就這么辦。

  我大明雖然沒有百萬精兵,但抽調出近三十萬人,還是能夠中興大明的。

  崇禎顯得頗為興奮,想想就覺得有些激動。

  特別是祖大壽在寧錦一線抵御清軍,著實讓崇禎無法放下心來。

  因為大凌河戰事的失敗,祖大壽諸多養子侄子全都在清廷里效命。

  屢次來劫掠大明的那波人馬里,說不準就有他們的存在。

  祖大壽這個人遲早是要降清的,崇禎是非常肯定。

  所以才會想著要在薊遼里再練新兵,同意楊嗣昌的建議。

  不僅如此,新任兵部尚書陳新甲也提了意見。

  自從弘治朝以后,還沒有舉人做過尚書的。

  如今大明軍事危急,諸多大臣都不愿意當兵部尚書。

  所以他們才華會花錢走關系,結果由陳新甲這個舉人出身,能夠力壓諸多狀元進士之類的當上兵部尚書進入內閣成為大明。

  反正自從崇禎登基以來,擔任兵部尚書的人就沒啥好下場。

  目前也就是楊嗣昌因為得皇帝寵信,因清軍入塞被落了職,但依舊受到重用。

  眾人也都覺得陳新甲沒啥好下場,他可不會向楊嗣昌那樣善于揣摩皇帝的心思。

  但陳新甲也是個有魄力的人,接替盧象升為宣大總督后,也想要干出一番事業。

  特別是曉得山西巡撫許鼎臣的做法后,他又想出了一個高招。

  他認為「流寇」之所以難平,是因為他們出沒無常,流動不居。

  要想「滅寇」,關鍵在于加強地方武裝。

  因此,他建議地方政府實行「裁練」。

  具體說來就是府裁去通判,設練備一職,品級相當于官軍的守備。

  州裁去判官,縣裁主簿,添設練總一職,相當于把總級別。

  練備、練總隸屬于知府、知州、知縣,專門負責訓練民兵(或稱鄉兵)。

  民兵的任務是捍衛鄉土,不得調往他處。

  并且規定數額,每府練民兵一千、州七百、縣五百。

  如此一來,無論是流寇,還是錘匪,亦或者清軍入塞,各地都能守城。

  尤其是清軍是來搶掠的,他們不會攜帶易于攻城的重炮,只要能守住城池。

  他們就不會死磕,而是繞道而行。

  若是京畿附近各州縣,全都如此,下一次清軍再次入塞,定能讓他們白來一趟。

  逼著他們走山西去劫掠錘匪。

  那錘匪治下百姓沒有經過這種事,必然會驚慌失措,如此一來,清軍便和錘匪相互攻擊。

  如此切合實際的方案得到朝廷的欣賞,楊嗣昌提議先在畿輔、山東、河南、山西實行,然后推廣到其他地方。

  陳新甲希望地方官府都能與山西巡撫許鼎臣學習,他在地方上練兵,就沒有用朝廷的糧餉。

  而且時時刻刻都想著要殺回太原去,在與錘匪親臨的第一線,枕戈待旦,一時也不敢放松。

  若地方上人人都如同許鼎臣一般,那大明各個地方皆可自保。

  不費朝廷錢糧還能達成如此效果,讓崇禎極為滿意。

  因為他的內帑真的拿不出來多少錢,否則也不會開口下旨強行向勛貴們借幾十萬輛銀子。

  一個一個的點名要錢。

  崇禎算不上摳搜,可真成了窮鬼了。

  就算賞賜有功之臣摳搜了些,但該花錢的地方也是花錢的,甚至連賑災都花錢,對于大明皇帝而言,有著極大的進步。

  但花出去的錢,經過漂沒后,真不一定能花到該花的地方上去。

  大批的中間商太多了,且抱團欺上瞞下形成慣例,這是無解的。

  崇禎也沒有魄力,親手抓一支精兵去練。

  地方上的財政不用去管了,由地方上自行解決。

  可抽調邊軍練近三十萬人,還是需要大批錢財。

  思來想去,為了練兵,崇禎只能決定加征練餉。

  經過仔細核算,朝廷正式下令加派練餉,七百三十多萬兩。

  對于再加賦稅的事,也有人提出了反對,如今的賦稅有增無減,勢必會導致農民越逃越多。

  這無異于驅民為盜,強迫他們加入流寇以及錘匪,甚至加入清軍。

  可是朝廷如今原有舊餉五百萬兩,新餉九百余萬兩,再加上新餉七百三十余萬兩。

  話是抽練如此多的人,可到時候練餉費盡心思收上來,能不能掀起水花還是問題呢。

  尤其是直省各官每借練餉名色,追比如火,致百姓困苦,遇賊輒迎,甚至未見賊先迎。

  鑒于大環境如此,

  因為他們抵御賊寇和外虜的膽子沒有,但是借著剿匪斂財的膽子,一個一個大的很。

  到頭來還是一片雞毛,莫要聽從楊嗣昌的建議。

  此舉萬萬不能實行下去。

  這些人本來就沒有什么明目聚財,這下朝廷又給了他們新的借口。

  百姓哪能經得起如此沉重的賦稅?

  這可是要比錘匪五五分還要狠,更不用說遼東種地也沒收如此重的賦稅。

  崇禎聽到這些話只覺得有些刺耳。

  事情還沒干,總會有人來挑刺!

  而且是往最壞的地步去說,唯恐你把事給干成嘍。

  朱由檢在心里當真是懷疑,他們是不是大明的忠臣?

  還是早就與錘匪、清廷有所勾結,否則不會屢次攪和朕批準的策略。

  尤其是批判完了之后,還不給你提出更好的解決辦法。

  總之,就是干這也不行,干那也不行!

  可是一旦不干事,就坐視那些賊寇以及外虜越鬧越厲害嗎?

  朕還如何能守住祖宗的江山,如何能中興大明?

  大學士的意思其實崇禎沒聽明白,底下的官員,根本就不是想要真心給陛下辦事的。

  楊嗣昌卻鼓動如黃之舌說道:

  「陛下,無傷也。加賦出于土田,土田盡歸有力家,百畝增銀三、四錢,稍抑兼并耳。」

有了楊嗣昌的解釋,崇禎便著令立即推行下去,讓楊嗣昌時刻準備  著絞殺錘匪賀今朝。

  楊嗣昌對此也信心滿滿,只要稍加訓練,定能練出精兵。

  朱由檢與楊嗣昌君臣二人,對于未來都充滿了信心。

  仿佛先前遇到的挫折根本就不叫事,一切都在按照既定計劃向前推進。

  楊嗣昌得以有暇顧及在谷城的張獻忠。

  他向崇禎指出:劉國能、張獻忠同時受撫,劉國能所至立功,人衛著勞,家口自尋生路。

  張獻忠安坐谷城,未能脅從一人,與民共城而居,分麥而食,以致訛言繁興。

  所謂「訛言繁興」,指的是張獻忠磨刀霍霍將有所圖的流言蜚語。

  同時楊嗣昌為懸賞賀今朝,填《西江月》一首,內容是:

  「不作安安餓殍,效尤奮臂螳螂。

  往來秦蜀肆猖狂,弄兵潢池無狀。

  云屯雨驟師集,蛇豕奔突奚藏?

  許爾軍民綁來降,爵賞酬功上上。」

  并貼出告示對外大肆宣揚:「能擒賀今朝者,賞萬金,爵封侯。」

  如今京師發出來的消息,不僅有渠道往遼東清廷而去,也可以向著錘匪方向而去。

  賀今朝看到后告示,笑著對張福臻等部下道:

  「傳我軍令,將來有生擒楊嗣昌者,賞田十畝,殺之者,半之也。」

  對于大帥未曾開戰就下達了賞賜,錘匪士卒可謂是極為激動。

  畢竟大帥可以賞賜給你金質軍功章,甚至還能把功勞記下來,以待將來立國獲得爵位。

  但就是禁止土地買賣,一個人占據的田地最多不得超過五十畝。

  除非有重大立功表現,可以提高到一百畝。

  對于土地的渴求,是軍功集團的天性。

  無論是對外擴張,還是自家的田地。

  賀今朝開出的懸賞可謂是極高的,但這件事在楊嗣昌看來就是侮辱!

  一個封侯賞萬金,一個十畝地。

  明顯是賀今朝沒有把楊嗣昌放在眼里,甚至還公然嘲諷了他一波。

  此事著實是讓楊嗣昌好一陣跳腳。

  當風聲傳到太原小煤山戰俘學校后,年歲極大的楊鶴捏著全白的胡須,忍不住嘆息。

  他兒子這是要自尋死路,去打張獻忠不好嗎?

  非得招惹賀今朝。

  你爹我都沒打過他,還栽在了他的手里,雖然因禍得福,多活了幾年。

  但你小子本事縱然比我大些,可也不該口出狂言呢。

  楊鶴便靜下心來,終于決定給兒子寫一封信。

  自從被賀今朝控制之后,楊鶴便主動與楊嗣昌斷了聯系,主要是不想連累家人。

  奈何現在這個傻兒子還要以卵擊石,若是按照被俘大明官員的結果,被俘的楊嗣昌興許還能送到他這里來。

  爺倆還能相見。

  可楊鶴深知自己兒子的德行,他絕對不會投降的。

  一旦兵敗就會自殺,哪有相見之日?

  想到白發人要送黑發人,楊鶴便再也忍不住了。

  賀今朝得知此事,并不反對他們父子之間有所聯系。

  但以他的估計,這對父子都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畢竟楊嗣昌對于儒學的研究頗深,定然是受到什么拼死報答崇禎的知遇之恩。

  尤其是他爹被反賊給俘虜了,楊嗣昌還一直堅持為大明做事,選擇忠大于孝。

  當楊嗣昌輾轉接到自己父親的親筆信之后,是又歡喜又憤怒。

  歡喜的是他爹還沒死。

憤怒的是他爹竟然真的投降了錘匪賀  今朝,叫自己不要與賀今朝作對。

  聽聽這叫什么話啊?

  文中末尾還說,就算他在朝廷當中當個兵部尚書,遙控指揮大明也行。

  千萬不要親自帶兵上陣,那些兵頭不是你一個文弱書生能夠控制的。

  這是楊鶴的肺腑之言,也是他親身經歷后的經驗之談。

  縱然是洪承疇以前與他一條心的,擁有了兵權后,也會越過他做出許多事。

  當年招撫是不得已的手段,可招撫招撫,硬生生都被洪承疇給宰了多少被招撫的人?

  以至于他在秦晉之地的名聲都已經臭了!

  「兒啊,聽爹一句勸,莫要走上不歸路。」

  楊嗣昌讀完信之后,氣得把信攢成一團,給扔了出去,又揮舞著胳膊,把桌子上名貴的筆墨紙硯全都掃落一空。

  然后頹然的坐在地上,把眼淚憋回去之后,又把他爹的親筆信撿回來,小心翼翼的鋪平。

  終究是父子情,讓他忍不住落淚了。

  可若是聽了父親的話,那上對不起皇帝,下對不起自己的忠心。

  楊嗣昌稍微思考了一二,隨即擦干了眼淚,決定提筆給他爹寫信。

  主要思想就是一個,賀今朝什么實力你與我說說,憑什么他對我就是碾壓?

  我不服,否則縱然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楊嗣昌零零散散的對賀今朝的事并不是十分清楚,只曉得京師流傳最廣關于他的,便是每次都要夜御八個姑娘。

  并且在百姓當中廣為流傳,畢竟劉備文,在如今這個玩樂缺乏的時代,誰不愛看啊?

  至于其他的消息,只是了解個大概,并不全面,也不知真假。

  楊嗣昌決定從他爹這里探探口風,畢竟在錘匪陣營待了這么多年,還能自有寫信。

  那想必賀今朝也是信任他的,什么情況他也曉得。

  懷著這樣的心思,楊嗣昌派人給他爹送信,間接的聯系了錘匪。

  當然楊嗣昌勾結錘匪的罪名,大明言官早就給他安上了。

  誰讓清軍入塞之后,他攘外必先安內的策略成為泡影。

  而張獻忠的某些也反賊跡象,也在昭示著十張網逐漸成為一張破網。

  楊嗣昌作為兵部尚書,僅僅是奪職是不行的,必須要重重的處罰。

  而楊嗣昌想要請求外放去剿殺錘匪,也有脫身之意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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