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潰敗
布爾葛都被萬丹偉征這么一問，當即冷靜下來了。
“這是針對我們的陰謀！”
“對對對。”
萬丹偉征腦子快速旋轉，連忙分析道：“林丹巴圖爾定然是故意示弱，引誘我們過河追擊，不熟悉蘇布臺這里的地形，讓我們無處逃跑。
我敢肯定虎石哈城上的那個女人必定就是娜木鐘，林丹汗也在快速的返回來，準備把我們攔在潮河西岸。
你不覺得我們前三次贏得過于容易了嗎？”
布爾葛都的臉色很是難看，他先前以為林丹汗在蒙古右翼待久了，加上麾下大將接連背叛他走了，便成了廢物！
可現在看來，這都是一個針對他們的計策，就是為了一網打盡。
林丹汗敗的過于干凈利索，整整三次。
要是放以前，大家都畏懼林丹汗的兵威，期待著他能夠與大金女真人掰一掰手腕。
可是林丹巴圖爾不僅不幫忙，反倒聯合后金，一同攻擊蒙古左翼部落，然后誰也不想再理會他這個大汗，紛紛投入大金的懷抱。
但是林丹汗的戰力，依舊是歷歷在目。
否則在過河之前，也不會這般小心謹慎。
“我們先渡過潮河，前往東岸，方為妥當。”
萬丹偉征說完之后，便讓布爾葛都青筋凸起：“你要我放棄救我兒子？”
“你擅長在山地上做戰？”
布爾葛都沉默了，蒙古騎兵對于攻城拔寨都已經生疏的不得了，至于棄馬進行山地作戰，那就是放棄了自己最大的優勢。
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你先去渡河，我去救我兒子，至少要把山口的橫木搬走，迎他們出來。”
“我聽說山路至少二三十里呢，你派了四千騎兵前去追擊，現在都不見有人跑出來，錘匪在山上埋伏了多少人？
他們只會在山口放一點亂木阻攔你兒子突圍嗎？”
萬丹偉征拽著布爾葛都的韁繩：“你只有活著，才有機會花牛羊贖回你的兒子。
你一旦死了，其余兒子巴不得繼承你的部落，也不會去贖買斛羅卜。”
布爾葛都內心在掙扎，他兒子一頭撞進錘匪的陷阱里去了，亂軍當中說不準就死了。
現在前去救援，都不一定能夠殺進去。
錘匪預謀已久，如何能不會防范己方前去救援呢？
被萬丹偉征勸了兩句，布爾葛都終于平靜了下來，他深深的呼了兩口氣：“先渡過潮河撤軍。”
“報。”
從城墻跑過來勸降對話的哨騎大聲吼道：
“臺吉，上面的人自稱是蒙古大汗的王妃娜木鐘！”
他們二人一聽，越發的覺得這就是個陷阱。
與此同時，虎石哈這座土城的城門突然洞開，從里面殺出一支騎兵隊伍。
“殺！”
“派人去與他們糾纏。”
布爾葛都并不愿意單單逃跑，否則只能成為他人獵物。
“快走。”
萬丹偉征大聲命令自己的部族撤退，才不管那個。
而不遠處高一功則是帶領騎兵沖殺兀良哈部落的營寨。
這些營寨當中的蒙古人就是老弱婦孺，他們根本就抵抗不住精銳騎兵的沖擊。
當年李成梁在遼東就是這么干的，蒙古人殺遼東的百姓，他就來殺蒙古人的百姓，互相搗巢！
等萬丹偉征騎馬趕路，瞧見自己的營寨被焚毀，牛羊亂跑，越發的心驚。
這是一個大陰謀，就是為了把他們留在潮河西岸，無論如何都得先跑了。
萬丹偉征率先騎馬過河。
戰馬踩著河灘向著東岸進發，他要在東岸站穩腳跟，無論是錘匪的騎兵還是察哈爾的騎兵，只要敢渡河，那一定要給他們來一記狠的。
可是等萬丹偉征罵罵咧咧的快要走到東岸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一股千軍萬馬奔騰，如潮涌的聲音。
他側頭看向上游，大水襲來。
“跑。”
萬丹偉征大吼一聲，用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自己坐下的戰馬。
戰馬哀鳴一聲，往前勐地跑去，不顧石頭的磕碰以及淤泥的阻礙。
萬丹偉征心跳加快，不斷的催促自己的戰馬往前走，等他剛剛踏上東岸，才跑幾步，就瞧見正在渡河的騎兵，全都被河水沖倒。
他們隨著波浪上下起伏，偶爾伸出河面的手臂，顯示著想要有人救他們。
水流極快的沖擊到了此處河灘。
渡河的蒙古兵，除了最先渡過河的萬丹偉征以及三兩個護衛之外，只要在河里的人，沒有一個不被水流沖走的。
還不曾渡河的騎兵，皆是驚愕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們再也沒法渡過河去。
可是沒讓他們等待太久，兀良哈大公主便率領一隊騎兵從側翼沖殺出來，更是讓這幫準備渡河的騎兵慌亂不已。
布爾葛都派人攔截娜木鐘的騎兵后，也打馬往營寨這邊走，他才發現這里已然是亂成一片。
不光是錘匪與察哈爾的騎兵在聯合作戰取得突破性勝利，他們連渡河的機會都沒有了。
潮河的水上漲了一大截，他也瞧見了那在洶涌的河水當真掙扎的人。
河對岸的萬丹偉征整個人都傻了。
他們朵顏三衛的思維就是，只要留的青山在，不管投哪方勢力當大哥都行，可是這一次他賠大發了。
左右看去，身邊就剩下三騎。
剩下的大部都留在對岸，成了無頭蒼蠅，小部分被潮河水一下子就給沖沒了。
他還想著只要察哈爾已經錘匪的人追過河，來一個半渡而擊，現在連他就只有四個人，還半渡而擊個屁，跑還來不及呢。
“哎！”
萬丹偉征急的大吼道：“快快渡河！”
潮河西岸的騎兵們倒是想要渡河。
可是前路被堵，后路又有人在不斷的襲擊沖殺，把他們都逼到了河邊，根本就施展不開，沒有廣闊的迂回地方。
有人想要強行渡河，結果被水流沖走。
有人想要逃跑，可是被察哈爾箭雨射落。
他們打這種順風仗簡直是火力全開。
余下的兀良哈聯軍越發慌亂！
布爾葛都拽著韁繩，更是面色焦急，接連遭遇如此的襲擊，不僅他心亂如麻，麾下士氣更是一落千丈。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逃跑，沿著潮河繼續往下游跑，跑到明軍的長城外，興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撤！撤。”
嗚嗚嗚的號角聲響起。
蒙古騎兵各自散亂逃著，早就被切割成了好幾塊。
高一功麾下士卒沒有蒙古人的騎射技術好，但勝在有裝備優勢，蒙古人無法破防，他們就硬沖陣，不給蒙古人放風箏的機會。
有了布爾葛都的指揮，不少蒙古騎兵跟在他后面一直往明軍的地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