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m.sanguwu
丁云峰被樂惠貞一個電話約出門,前往一家廣式茶樓食早茶。
樂記者帶來一只牛皮紙袋,里頭裝著一份俄文合同和一份華文譯本。
“購買兩噸高度伏特加?”
丁云峰的屁股還沒坐穩,他立即打開牛皮紙袋。
先看俄文正件最后一頁的簽名——龍飛鳳舞,瀟灑有型,沒錯確實是自己的筆跡!
接著再看譯本內容,丁云峰發現,自己擔心整夜的東西,竟是一份買酒的合同???
“峰哥,我爹地有找人幫你打聽過了,這筆生意都不算虧。
如果刨除運費和人工,大約還能賺十幾萬左右。”樂惠貞喜滋滋幫丁云峰夾了一只蝦餃說道。
十幾萬?
有點古怪啊!
假如那兩個毛子想報救命之恩,區區十幾萬港紙,人家哪拿得出手?
外派領事哦,這倆貨在毛熊和二毛國內,怎么都算重要人物了吧?
這種階級的人物,要么欠著人情,要么就是大手筆。
何況,昨日我怎說都是舍命陪酒鬼了,以毛熊人的性格,不該這樣小家子氣吧…
丁云峰心中起疑,面上卻是不露聲色。
他一邊和樂惠貞撒著狗糧,一邊小心收起這兩份文件。
甘量宏家里的義海集團,可是做航空公司的。
國際上主要的國家,甘家應該設有辦事處,肯定可以幫自己在熊國查一下這份文件。
事關重大,丁云峰陪著樂惠貞吃完早餐,將她送去電視臺上班后,立即驅車來找甘量宏。
義海集團總部,忙了一段落的甘量宏,終于有時間招呼丁云峰了。
兩人都是熟人,加上醫生襲擊珠寶展一事,丁云峰也算幫甘量宏躲開這場危險,關系比以前更加密切了。
一聽丁云峰想要確認一份合約,甘量宏親自上手,巧的是,這位出國留學歸來的豪門大少,居然還懂得俄文。
“峰哥,這份文件沒問題啊!
合同條款很專業,沒任何商業漏洞或者文字陷阱。”甘量宏以商人的目光審查了三遍,一張確認臉說道。
丁云峰用茶夾遞了一杯工夫茶,放在甘量宏面前的杯墊:“阿宏,這份東西,港島電視臺的人看過了,他們還幫我翻譯出譯本,理應不會存在商業上的毛病。
今天我想找你幫忙,能不能叫熊國那邊的熟人,幫我查一下上面聯系方式。
譬如地址啊,電話啊,以及負責人啊,看看究竟有沒符合文件所寫。”
“熊國啊…”甘量宏翻出一本很厚的文件夾:“峰哥你等一下,這個國家我們比較少打交道,我必須查一查…”
“沒關系,我大把時間!來,阿宏,飲茶先。”
甘家太子爺親自做事,義海集團多年從事民航積累的國際關系網立即被激活。
經過多層關系,一個跨國電話,從遙遠的熊國打到甘量宏的辦公室里。
甘量宏抓起聽筒,嘰里咕嚕一頓熊語,很快滿意掛下聽筒:“峰哥,我確認過了,文件上面的地址,聯系人和電話都沒錯,
對方是家熊國國營的中型酒廠,這批酒的價格,算是他們自己人都很搞到的內部價呢…”
“這樣啊…”丁云峰聞言有些失望。
不是說毛子很豪爽嗎?
敢情我救了對方四條命,又陪他們喝個半死,結果就賺十來萬?
瑪德…
我丁云峰缺這點錢嗎?
看出丁云峰表情有些不對,甘量宏以為他在擔心運酒的難題:“峰哥,趁著聯系上那邊,不如我安排一下,將這些酒空運過來。至于貨款,我這里撥款幫你墊上。”
“嗯,那行,你幫我辦了。”丁云峰點頭應下,以兩人的交情,這點小事,也就是一句話而已。
丁云峰將文件留在甘量宏這里,便于義海集團工作人員與毛熊那邊交接。
婉拒甘量宏留飯的邀請,丁云峰獨自開車離開義海集團。
心情煩悶,丁云峰降下車窗,頂著撲面而來的寒風,不知不覺,居然開車來到太平山頂。
一根一根抽著悶煙,丁云峰在山頂坐到日落,他突然笑了出聲:“平日總罵阿強傻嗨,偏偏這次我自己鉆了牛角尖!
哪條法律規定,人人都要繞著我丁云峰轉的?
十幾萬港紙的利潤,其實都不算少,這個年代足夠買下三棟唐樓呢!
再放多幾十年,怎么算都要過億啦…”
抖掉西裝上的草屑,丁云峰踩滅煙蒂,他上車點火踩油門下了太平山。
經過一個下午自我反省,丁云峰的心情好了很多。
尹萬諾夫和謝爾蓋的身份太特殊了,就算他再有疑惑,總 不能帶著文件上門核實吧?
再說,他一個赤柱懲教主任,也沒有資格拜訪這兩位外國領事。
樂家別墅,樂孝文書房。
這位港島電視臺總裁,親自開了一支他珍藏多年的高盧雞紅酒。
房中的歐式木桌,擺著一盤靚得發紅光的火腿,以及一盒市面很難買到的高級雪茄。
過了片刻。
一個相貌與樂孝文有七分相似,氣勢遠比他雄烈的中年壯漢走了進來。
“阿文,你有事打電話就行了,兩兄弟,要不要搞出這種大陣仗啊?”
來人名叫樂義武,港島樂家的家主,樂孝文胞兄,此人名下擁有港島日報和樂氏影業,亦是芽子的老豆。
“大哥,先飲杯酒再說…”樂孝文笑著遞過去一杯紅酒。
樂義武豪爽抓過來,仰頭一口悶掉。
旁邊用標準紳士手法捏著高腳杯的樂孝文,見狀苦笑說道:“大哥,高盧雞紅酒啊,你當是老家的白酒啊?
這樣牛飲,讓人看到,會笑話的。”
“笑個屁啊,上次祖家鬼婆過來視察,我在港府酒會上面看到了,人家都是這樣抓起杯子就飲,哪有你教我的那些破講究?
行了,別跟我扯這些可有可無的,有事就說,有屁就放,我還不了解你啊?”
樂義武一邊笑著,一邊從西裝內袋掏出香煙,然后這個大老板,居然還摸出一盒火柴,刺啦一聲點上。
見大哥這幅猶如土匪的模樣,樂孝文連連皺眉。
不過,他也知道,這位十八歲就敢用短狗同海盜搏命的大哥,向來都是這種個性,嫌他喝紅酒抽雪茄裝模作樣,又嫌棄打火機煤油味臭。
“大哥,那個丁云峰,你還記得不?”樂孝文斟酌了一下語氣問道。
“哦,那個小子啊?怎么,他敢欺負我的芽子啊?”
樂孝文連忙擺手:“不不不,我們樂家的公主不欺負人就不錯了,誰還能欺負了她?
我是想說,我越想越是覺得,對方配不上芽子的,不如改由阿貞接觸他?”
此言一出,樂義武勐然抬頭,目光如刀:“阿二,你有事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