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表白
“手怎么弄這么臟？”回到家里后，林蕓望著程立學那滿是黃油的手說道。
“車鏈子掉了，上車鏈子時弄到的。”程立學道。
“那快去用肥皂洗洗。”林蕓道。
“嗯。”程立學點了點頭，然后走進了洗手間。
他將肥皂放在手上搓了搓，然后用水沖洗幾次，將手上的黃油給洗掉了。
洗完后，程立學用毛巾擦了擦手,
從大廳的桌子上拿了個蘋果。
“對了，小恩明天跟不跟我們一起回家？”林蕓問道。
“跟我們一起回家。”程立學道。
“那就好，這孩子心里倔，不想欠別人人情，她父母走后我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幫她，這些年沒少內疚。”林蕓說完后對著程立學道：“立學,
我給你下個死命令，以后每隔兩周,
都得讓她來咱們家住一次,
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市里讀書，去年我們不在這就算了，現在我們就在市里，放假了肯定不能再讓她一個人在學校了。”
“媽，你說的這件事情，還真不是那么好辦。”程立學道。
早在幾個月前林蕓就跟程立學說過這件事情，但每次自己讓她來，她都不來。
“不難還能讓你去辦嗎？我不管啊,
這件事情你一定要給老媽辦成，我沒讓你一周帶她來咱們家一回就已經算便宜你的了,
要是以后兩周林初恩來不了咱們家一次，她不來,
你也就別來了。”林蕓道。
其實，逼一逼程立學,
她是覺得這件事情程立學是能夠辦到的。
她膝下沒有女兒，小時候又很喜歡乖巧懂事的林初恩，再加上跟她父母又去世了,
心底是很心疼這個姑娘的。
幾個月沒見，林蕓還是挺想她的。
誒，要是真能成兒媳婦就好了。
要是真能成兒媳，以后自己天天燒香拜佛都行。
這樣的好兒媳婦，哪里找哦。
林蕓他們也都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對于以后程立學的媳婦也沒有什么門第觀念。
在她心里，林初恩肯定是第一人選。
“行，等清明過后，我試試。”程立學道。
回到房間，程立學打開電腦文檔，將新書的故事大綱最后完善了下。
新書的，大概在50萬字左右。
程立學打算分三部來寫。
之所以比《春風》多了一倍，那是因為程立學準備從小學開始寫這本書。
就如他跟林初恩第一次見面那樣，他們于小學相識，最終又在三年后的初中相遇。
既然故事以林初恩為原型，那么這本書的筆墨，就不是注重描寫男主，而是將本書的筆墨重點放在了女主身上。
這本書的基調,
就是一個來自于大山深處的女孩兒,
從幼年,
少年，到青年的成長。
幼年時的無憂，少年時的巨變，青年時的成熟。
如果說《春風》只是描寫了高中跟大學的那段青蔥時光，故事也是到大學畢業后戛然而止的話，那新書將會寫到女主結婚生子，從幼年時怯懦膽小，到最終家庭美滿，笑語嫣然。
50萬字，程立學打算用兩年的時間來寫。
希望高中結束前，能把這本五十萬字的巨作完成。
這還是程立學第一次寫這么長篇的作品。
前世的《春風》沒有精雕細琢，只十幾萬就完本了，比這一世的《春風》整整少了十萬字。
而且，前世《春風》的文筆，也無法跟現在相比。
這也是為什么，程立學這一世對認真精校過后的《春風》那么有自信的原因。
前世文筆極差的《春風》都能靠著故事小火一把，這一世文筆已經成熟的《春風》，絕對能在中國青春文學類的圖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當然，程立學的野心也不只是實體書的出版上。
在這個多媒體的年代，書籍的影響力依舊有限，影視的傳播，才是最廣的。
畢竟現在中國還有很多不喜歡看書，以及不認識多少字的文盲。
要想把《春風》里的故事，真正傳到天南地北，還得靠影視這個傳播途徑。
事實上，早在去年《春風》上冊大火時，國內就有許多影視公司找他買《春風》的影視版權了。
在這個年代，經過市場檢驗過的那些大火的實體書，版權都高的嚇人。
這還不像是后世因為《瑯琊榜》大火后，許多人去購買的那些成績不錯的網文版權一樣。
因為那些看似在網絡上大火的網文，真正搬到電影電視上，并不會真的能如想象中那般能撐起票房和收視率。
這也是為什么15年許多人在搶購網文大火的版權接連撲街后，沒有人再傻傻的跳入這個火坑的原因。
但反而那些大火的傳統紙質書卻不一樣。
因為這種書，是經過金錢考驗的。
這些人既然能花錢去買實體書，自然也能走進電影院去購買一張電影票。
最經典的莫過于小四的《小時代》，三部《小時代》的電影票房，比得過他之前寫書所賺的所有稿費了。
所以，今年許多傳媒公司的版權部在看到《春風》下半冊的銷量后，《春風》的影視版權，最高的，已經開到了三百萬。
當然，程立學一一拒絕了。
其實，雖然前世《春風》的電影票房成績不錯，但程立學對于其中的某些故事和男女主的選人都不是很滿意。
只是他不是導演，那時候《春風》的電影投資也不是很高，一個小成本電影，自然請不了什么好的演員。
就像是《春風》文筆極差，但卻靠著故事火起來一樣，《春風》這部電影，也是靠著其故事火起來的，但自己書里那些真正能共情的點，和對于劇中演員的表現，程立學都不是太滿意。
但那時候的程立學寫的這些東西能僥幸被人買去拍電影就已經很不錯了，至于怎么拍，男女主選人，哪里是他能決定的。
但前世無法決定這些，不代表今世就不可以。
不過現在還早，自己現在主要的目標，還是寫寫書，在高中這最美好的幾年，談一場只屬于校園時代的戀愛。
如果連一場最真實的戀愛都沒談過，那書里許多東西，自己還真都沒法去寫。
《春風》里的蘇誠對于女主陳清是暗戀，直到結束，兩人也沒有真正牽手去談一場戀愛。
因此這種關于暗戀的內容，自己能寫得出來。
但是新書不一樣，新書里的男女主，是有相互扶持的感情線的。
4月4日，周六，清明節。
“要不要吃了早飯再走？”程修遠問道。
“現在吃什么早飯，等接了小恩再一塊吃。”林蕓道。
“我的，我竟然把小恩給忘了。”程修遠拍了拍腦袋，道：“那就等接了小恩在附近找個飯店吃過飯再走。”
“嗯。”林蕓點了點頭。
“立學，好了沒有？”林蕓問道。
“好了。”程立學擦了擦臉，走出了門。
林蕓將門給鎖上，程修遠啟動車子，幾人向著一中而去。
到了一中門口，程立學就見到了背著書包拿著行禮站在那的林初恩。
程立學下了車，將她的書包給行禮都放到了車上。
此時林蕓走了下來，見到她道：“你這傻丫頭，讓你來我們家玩也不來，放假了自己一個人在學校多孤獨啊！”
“不孤單啊！”她道：“看看書，做做作業，很快就過去了。”
“也得適當的玩玩，哪能一直做作業。”林蕓道。
“還沒吃飯吧？走，先吃飯，咱們路上聊。”林蕓道。
“嗯。”林初恩點了點頭。
“一中附近有家小籠包挺好吃的，去那家店吧。”程立學笑道。
程立學領著他們到了早上放學經常來吃的那家杭城小籠包店。
吃過飯早飯后，程修遠啟動了車子。
“油夠嗎？要不要再加些油？”林蕓問道。
“油還有一些，直接一口氣開到鎮上了，等到了鎮上后再加油。”程修遠道。
程立學以前是很喜歡坐在副駕駛的，只是此時并沒有坐。
副駕駛坐的是林蕓，他跟林初恩坐在后座上。
很快，車子到了青陽，他們在青陽加油站加了油，然后程修遠將車開到了鎮上一家賣紙炮的地方。
今天就是清明節，他們回去就得上墳，因此得在這買些紙和炮。
“小恩也要買，你把小恩的也一塊買上，她家總共需要兩捆紙兩盤炮。”程修遠下去時，林蕓說道。
“放心吧，這個我不會忘。”程修遠笑道。
程立學也跟著走了下去，只一個人，他拿不完這些東西。
“蕓姐姐，我現在身上的錢不夠，先給你二十，等回了我家我再把剩下的錢給你。”林初恩道。
兩捆紙加兩盤炮得需要三十塊，她現在只有二十，這二十還是之前要坐車的錢。
“咱們什么關系，我還能問你要這錢？這二十塊錢我也不能要。”林蕓怎么可能會問她要錢。
“不行的。”林初恩搖了搖頭，道：“你要是不要的話，那這紙和炮我就不買了。”
“說什么傻話，不買你怎么上墳？”林蕓道。
“我回到家再騎車來鎮上買。”林初恩道。
“真要這么倔？再這么倔的話我可生氣了。”林蕓道。
林初恩打開了車門。
“你這是干啥去？”林蕓問道。
“蕓姐我都把你惹生氣了，不，不能再坐你家車了。”林初恩抿著嘴道。
林蕓：“…”
恰巧，程修遠在付款，程立學拎著東西走了回來。
“怎么了這是？”他回來正好看到了打開車門走出來的林初恩。
該不會這倆人吵架了吧？
程立學腦門里快速閃過媳婦兒重要還是娘重要這個問題。
如果要是這倆女人吵架，程立學還真挺頭疼的。
只是一想想又不對，兩人都不是那樣的人啊！而且母親又那么喜歡她，不存在跟她吵架的可能。
“這小恩，我只是就那么一說，她還真就當真了。”林蕓嘆了口氣，將剛剛的事情說了出來。
“就因為這個，你就要下車？”程立學皺著眉頭問道。
“嗯。”林初恩點了點頭。
“上去。”程立學沉聲道。
林初恩呆呆地看向了他。
“我說上去你沒聽到是嗎？”程立學問道。
“上，上哪？”林初恩愣愣的問道。
“上車。”程立學的臉色很不好看。
“哦哦。”林初恩上了車。
“就因為這點小事你就要使性子？你知不知道我媽這段時間多想你？從幾個月前就一直念叨你，怕你一個人在學校里放假孤獨，希望你能來我們家吃頓飯，我每次星期天回家我媽都得問一遍這周小恩來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她親生孩子，但你呢？每次都說不來，這就算了，現在呢？我媽就只是不想收你這二十塊錢，你就要下車，說什么惹我媽生氣就不能繼續坐了，你把我媽當什么人了？”
“你不是想下車嗎？好啊，現在就下去吧，從今天開始你跟我們家再沒任何關系，以后我媽不再是你姐，我們倆也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你要覺是同學關系也是關系的話，那我可以離開一中，轉校去其它中學。”程立學道。
從昨天知道她啃了幾天饅頭一聲不吭開始，程立學還真忍了一肚子氣。
“我，我沒有那個意思啊！”林初恩委屈的眼淚嘩嘩的落了下來。
她剛剛下車，只是覺得惹了林蕓生氣，不好意思再繼續在人家的車上坐下去，真沒有其它什么意思啊！
“小恩她沒有那個意思，你把她給嚇哭了。”林蕓道。
“下車。”程立學道。
“不，不下。”她哭泣著道。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程立學道。
“我不想下車啊！”她抽著鼻子道。
看著林初恩那滿臉的淚花兒，程立學一陣心疼，但他還是沉著臉問道：“剛剛不還要下車不做了嗎？怎么現在反而不下去了？”
“我，我現在不想下了。”林初恩小聲道。
“現在不想下也得下。”程對著已經付過錢走到這里的程修遠跟林蕓說道：“爸媽，你們先帶著東西回家吧，我有話跟小恩說，等會兒我們坐公交車回去。”
程修遠看向了程立學，程立學給了他一個安定的眼神。
程修遠笑了笑，對著車內的林初恩道：“小恩，既然立學有話跟你說，那你就先下來吧。”
林蕓想說什么，程修遠握住了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
聽著車的主人讓自己下來，林初恩呆了呆，強大了的屈辱心讓她不得不從車上走下來。
只是此時想著剛剛程立學所說的話，心里又有一股撕心裂肺的痛。
她從車上下來，一時竟不知道此時身在何方。
程修遠開車著離去了，鎮上這家賣紙炮的小店旁，就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林初恩呆呆地站在那，程立學走過去將她臉上的淚花全部抹凈。
“知道我剛剛為什么生那么大的氣嗎？其實這氣不是剛剛生的，而是從昨天就開始的，這氣之所以會生，也是因為從周康那知道你啃了好幾天的饅頭，按理說你啃不啃饅頭，又或者吃不吃飯，跟我應該沒太大關系才是，就像是你昨天問的那樣，跟我有什么關系呢？”
“但是啊，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那么不講道理的，明明知道你高中不會談戀愛啊，明明知道喜歡你會輸了初中跟你的賭約，明明知道在這個時候喜歡你很難，但是林初恩，我不想再欺騙我自己了，也不想再這般猶猶豫豫下去了，我就是喜歡你了，因為喜歡你，我昨天才會那么生氣。”
“我不想看你被其他人欺負，也不想看你過得不好，怕你衣服被雨淋濕時會感冒，怕你被那什么張楚明占到便宜，怕公交上其他男性會碰到你，怕你大雪時被凍著，怕你因為學習成績不好，而早早地嫁給別人。”
程立學自嘲的笑了笑，道：“一直自欺欺人的說自己沒有動心，但恐怕我在初中時就已經喜歡上你了，說什么要是喜歡你就是狗，恐怕當時，就已經是條狗了吧。”
林初恩的眼神漸漸恢復了神采。
“你，你在說什么？”她小聲的問道。
“合著我說了那么多表白的話你一句都沒聽到是吧？”程立學忽然沒好氣的說道。
“沒，聽到了。”她忽然道。
“你之前說的和我們家沒關系了，你要轉校？”林初恩問道。
“假的，生氣時說的氣話。”程立學道：“就只允許你昨天氣我，就不允許我剛剛發次火氣氣你是吧？”
“既然都喜歡你了，我還不懂得近水樓臺先得月這個道理是吧？若不是如此，你以為我會好幾次控分當你同桌？”程立學道。
“哦。”林初恩哦了聲。
“你竟然不驚訝？”程立學問道。
“我，我知道你喜歡我。”林初恩小聲道。
“所以你這段時間都在裝傻充愣是吧？”程立學沒好氣的說道。
林初恩抿了抿嘴，沒吱聲。
“那你表個態吧，我表白都表白了，還說了一大堆情話，你總得給個回復。”程立學道。
“你，你剛剛讓我下車，讓蕓姐他們先走，就是要跟我說這個嗎？”她小聲地問道。
“是，想借這個機會跟你表白是真，但剛剛生氣也是真。”程立學道。
“你說過，不會喜歡我的。”林初恩小聲道。
“我說過了啊，就是喜歡了，能怎么辦嗎？大不了五天不洗澡，當次狗唄。”程立學道。
“我記得你不是說過你高中有喜歡的人了嗎？”林初恩問道。
“有啊，那個人就是你。”程立學道。
“你答應過我，高中不能跟別的女孩談戀愛的。”林初恩道。
“是沒有跟別的女孩兒談戀愛啊，我喜歡的是你，又不是別的女孩。”程立學道。
“我是你小姨，你不能喜歡我，也不能跟我談戀愛。”林初恩拿出了殺手锏。
“小姨只是個稱呼，我們倆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我跟你談戀愛，沒有任何人會反對。”程立學道。
“有的。”她皺了皺鼻子，道：“我，我會反對。”
“那就是拒絕了？”程立學問道。
“你，你可以找宋玥的，她不是喜歡你嗎？要是覺得宋玥不夠漂亮的話，白徵羽也行啊！”她忽然小聲道。
“你這句話是真心的？真心讓我跟她們談戀愛？你這話要是真心的，那我立馬放手，然后去找她們。”程立學皺眉道。
林初恩抿著嘴不吱聲了。
“要么答應，要么就拒絕，別婆婆媽媽的。”程立學道。
“我拒絕你會傷心嗎？”林初恩弱弱的問道。
“會，但還好。”程立學道。
“那，那對不起啊！”她忽然很難受很難受的哭泣道。
程立學長舒了口氣，自己總算是把自己心里想說的話說出來，也要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拒絕，其實早在表白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了。
現在是追不到林初恩的，雖然依舊不可避免的有些難受吧，但總算是讓她自己的心意，也總算是可以讓自己正大光明的去追她了。
“傻瓜，不用哭。”程立學將她的眼淚抹掉，笑道：“這個時候你能答應就怪了，不過終有一天你會答應的。”
“什，什么意思？”林初恩淚眼朦朧的問道。
“意思就是我不會放手的，跟你表白，只是讓你知道我喜歡你，追一個女孩子要是對方拒絕就放手，那豈不是很沒用？越是拒絕就越是要迎難而上啊！最起碼，也得追到后再放手把她給甩了，這樣起碼還能氣氣她。”程立學笑道。
林初恩小聲道：“那這樣那個女孩兒最后會傷心死的。”
“就得讓她傷心傷心，誰讓她那么不聽話的。”程立學笑道。
“反正，不，不會是我。”她道。
“嗯，也不一定，說不定要是一直追不到你改去追別人了呢？那到時候這個被我傷了的女孩兒肯定就不會是你了。”程立學笑道。
“我，我要回家了。”她低著頭小聲道。
“林初恩。”程立學忽然道。
“嗯？”林初恩抬起了頭。
“別太難追，否則如果被拒絕太多次了，我真有可能會去喜歡別人的。”程立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