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回到屋內便把干尸收進了腹中囚牢,并且用尸食維持著它們殘留的生機。
隨即任青把水魂研磨成粉末,混在水里喂食給干尸。
干尸剛服用水魂還沒有異樣生出,但很快身軀就劇烈顫抖起來,枯槁般的皮膚逐漸恢復。
任青見此心里也沒底。
畢竟道童三魂七魄已經散去大半,別說靈智意識了,連丁點記憶都難以保存。
片刻后,水魂不要錢的塞進干尸嘴里,異化失控的氣息也隨之出現,并且愈演愈烈。
干尸的皮膚變成透明,血肉骨骼都溶解化為果凍狀,不過依舊能看到肌肉纖維的痕跡。
它并非是柔若無骨,依舊與常人相差無幾,只是渾身的骨骼血肉都融為一體了。
殘魂也逐漸不見蹤跡。
如果尸體處于水源中,恐怕肉眼根本難以分辨。
任青見狀繼續喂食水魂,但除了讓其口鼻涌出大量水分以外,沒有太大的用處。
他忍不住心生疑惑,來自水魂的異化明顯已經到極限,可仍然未形成如霧般的形態。
任青伸出手掌放在尸體表面,信息流涌動。
由酒神法異化而來,泡于清水三日,使其化為美酒,飲用后可在水里短暫呼吸。
任青的表情有了些許愕然。
信息流顯示的肯定不會出錯,也說明澤人并不是生靈,更像一種藥材或是食物。
但如果這玩意是澤人,那黃沙城道觀養的那些是什么…
任青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確實是未曾用過信息流查看澤人,畢竟這種宛如云霧的生靈,實在需要多加防備。
但如果能制造出偽澤人,倒是可以一試。
任青暗自思索。
正常情況下,只有經歷水澤的暴曬才會形成澤人,不過他除非離開黃沙城,不然怎么能瞞得住城里的各道觀。
任青決定死馬當活馬醫,準備用高溫代替水澤的烈陽。
只見鬼影覆蓋尸體,為的是讓鬼影與澤人密不可分。
接著任青施展鏡中仙的能力,幻象化為火焰把尸體包裹,溫度盡可能的提高。
片刻后,尸體化為灰燼。
卻只能看到些許煙塵緩緩散開,哪有什么偽澤人。
任青陰晴不定,不信邪的重新取出水魂喂食新的尸體。
等尸體異化完全后,他直接扔進了血肉熔爐內。
任青將薪火盡可能的控制在巴掌大小,用以灼燒尸體,接著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響。
水霧逐漸匯聚,化為人形漂浮在血肉熔爐內。
不過明顯能看出其中混雜著鬼影的灰黑,所以壓根就沒有仙氣,反而顯得無比陰森。
薪火繼續燃燒,當尸體徹底消失不見,偽澤人也因此成型。
偽澤人立于血肉熔爐中央,靈智顯得極為呆板。
白骨寶座上的薪王目光看了過來,使得偽澤人瑟瑟發抖的躲在角落,根本就不敢露頭。
任青的表情饒有興趣。
要不是白骨寶座由天道子殘魂坐鎮,他說不定會找機會弄個第三境的澤人當做薪王。
接著在鬼影的控制下,偽澤人化為水霧被裝進容器內。
任青將手臂伸進土罐容器內,雖然沒有接觸到實體,卻感覺到指尖一陣涼意。
信息流涌動。
蟻仙(殘)
由酒神法異化而來,消化生前魂魄后,便能繼承記憶。
蟻仙???
任青啞然失笑。
為何會稱呼蟻仙,感覺與酒神法沒有絲毫聯系,更別說水澤法了,顯得無比莫名。
他隨即反應過來,就像臆造術法是自己命名,蟻仙很可能是澤人創造水澤法的修士取得。
任青姑且還是叫作澤人,畢竟更能代表這種詭仙一些。
然后他如法炮制,很快就將五個偽澤人煉制完成,剩下的一具尸體則沒有用薪火焚燒。
尸體吞食了水魂后,便存放在腹中囚牢的牢房內。
任青拿出水澤法的秘籍又仔細看了幾遍,確定晉升他食境時可能會遇到的麻煩。
不知不覺中,他待在屋內已經待了兩日。
心里的把握越來越大。
任青現在只差一個時機,要么是舉辦升仙大會,要么是黃沙道會弄出點什么幺蛾子。
不過長石道人突然再次上門,他的臉色顯得極為慘白。
“幫我去看看吧,黃鶴仙可能是瘋了…”
長石道人這句話怕是憋了很久,但說完后又有些后悔。
他沉默無言的帶任青朝黃鶴道觀走去。
黃鶴觀表面依舊很是熱鬧,香客不斷,但迎客道士的臉龐似乎籠罩著一層厚厚的陰霾。
兩人打開石門時,長石道人嘴里忍不住又喃喃自語道:“再這么下去都得死…”
后院這回足足有二十幾具尸體,可道童只有八具,剩下的全是道觀里的各類職責道士。
死狀較為詭異,甚至不像是出自黃鶴仙的手筆。
在戈壁人眼中,死不知起因乃是不詳的征兆,預示著災禍發生,長石道人因此心神不寧。
任青檢查起尸體,發現尸體生前被用作飼養蠱蟲,體內的血肉骨骼都已經啃食干凈了。
黃鶴仙似乎暫時沒有打算對李耀陽下手,還大費周章用血肉喂養后者所化的蠱蟲。
不過任青總感覺李耀陽應該有所預料。
大夢真人也不會讓李耀陽送死,升仙大會必定有變數存在,雖然可能是九死一生的變數。
任青將尸體拉到了亂葬崗。
雖然此方世界沒有魂魄投胎轉世的說法,魂死宛如燈滅,但他態度沒有絲毫的敷衍。
任青念誦幾遍往生咒后,才重新返回院落,讓鬼影帶著偽澤人潛伏在白云觀周圍。
他默默等待著時機的發生。
朝陽子的壽元還有一百三十日,不過他絕不可能撐太久的,因為塵風道長已經瀕死。
任青知道朝陽子不會甘心,臨死前的動作絕對不小。
時間逐漸流逝。
登仙梯的搭建也陸續收尾。
打坐的任青睜開眼睛,起身來到院落朝外看去。
只見青木子喘著粗氣經過,體重看上去至少有三四百斤,邁步時體內還會發出古怪的水流聲。
他肥胖的身軀引來周圍民眾的注意。
戈壁人的體型偏消瘦,甚至可以說營養不良,胖子全城都找不出幾人來。
但青木子卻絲毫不在意,帶著病態的喜悅向沙河跑去。
他沒有因為體型影響速度,依舊顯得極為靈活,只是免不了汗流浹背,使得酒氣散發開來。
青木子來到沙河旁的時候,周圍已經聚集了三四十人,他們顯然經過精挑細選,展現出的風沙煉氣法極為精純。
眾人迫不及待的議論紛紛,言語中滿是對掌握修為的渴望。
見識過飛升的澤仙后,面對成仙得道的可能,哪能把持住。
塵風道長年老體虛略微晚了片刻。
他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意氣風發,不但滿頭白發,時不時還會咳嗽幾聲,牙關滲出鮮血。
“快進來吧,咳咳咳…”
“塵風道長你要保重身體啊。”
“千萬不要因小失大。”
道士話語間滿是關切,但看向塵風道長的眼神,卻充斥著赤裸裸的貪婪,仿佛是杯美酒。
塵風道長并沒有在意,含笑走進了平房內。
石門很快就合上了。
日夜交替時,里面響起高談闊論的聲音,接著變為一群人張狂的大笑,酒氣愈發濃郁。
塵風道長捂著肺臟的位置,因為施法三次的關系,身軀已經衰弱到了極致。
黃沙道會的氣氛越來越癲狂了,哪有幾分道士的模樣,反而像喝到盡興的撒潑酒客。
塵風道長的眼珠不住亂轉起來,嘴里響起個陌生陰冷的男子聲音:“酒釀的如何?”
他環顧后繼續自語道:“三分醉,七分癲,足夠了。”
“各位同道,我敬大家一杯。”
眾道士看向塵風道長,后者將右手伸進喉嚨里,硬生生扯下血淋淋的肺臟放在面前。
朝陽子吐掉嘴里的血沫,用血管支撐著立起。
道士們目瞪口呆,醉意散去大半,酒氣跟隨著汗水從后背滲出,屋內彌漫起一股酸臭。
“終于…可以飲酒了。”
砰砰砰砰砰。
道士統統化為尸體。
朝陽子艱難的行走起來,用嘴巴湊到尸體的后背,舔舐著沾染的酒水,氣息開始沸騰。
當三十六種酒水皆飲下后,也代表著酒神法徹底入門。
朝陽子感受自身逐漸化為酒氣,似乎就要脫離即將死亡的身軀,邁向全新的境界…
城內一片寂靜,各道觀鴉雀無聲。
澤人立在屋檐頂端,用莫名的目光看向沙河。
直到朝陽子走出平房,云端中的清虛觀突然顯現,數十位澤人下凡朝黃沙城而來。
澤人五氣朝元的面孔吐出長舌,朝陽子被死死綁住,朝清虛觀的位置而去。
“不可能…我…”
朝陽子極力想要掙扎,但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膿瘡老道猛的睜開眼睛,但目光卻充斥著死意,仿佛是一具死去已久的尸體。
他僵硬的用手抓住朝陽子。
群仙退去,云端逐漸消散。
任青將重瞳施展到極致,死死的盯著清虛宮。
就在云端即將消失的瞬間,膿瘡老道的手臂向后折去,后腦勺竟然還藏有一張面孔。
任青依稀能見到此臉。
不似人面。
他強行冷靜下來,澤人隱去時,劉川的晉升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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