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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八章 貝葉金燈

  道德真君用水把丹化開,囑咐黃天化給劉樵傷口涂上,又使仙術將斷骨續上。

  見劉樵靠在蘆蓬中休息,姜尚囑咐道:“你就在蘆蓬養傷,以便諸位師叔伯隨時調動。”

  “欸!師父你們去吧,我沒事,修養一陣就好了!”劉樵有氣無力的說道。

  道德真君搖搖頭,留下武吉在蘆蓬伺候,便領著姜尚和一眾三代門徒徑歸本陣去了。

  待姜尚他們走了,劉樵忽而睜開眼睛,雙目中精光一閃,炯炯有神,那有半分神氣不足的樣子。

  把一邊武吉嚇了一跳,正待開口詢問,劉樵擺擺手,示意他莫慌。

  “這個樣子,站都站不穩,至少數日之內,燃燈老爺肯定不會讓我去闖陣…”劉樵眼中閃爍光芒。

  本來劉樵的傷勢,縱然用了靈丹妙藥,也得十天半個月才好。

  不過道德真君用了口先天真炁,這個時間就縮短到三五日了。

  數日之后的事,誰又說得清楚呢?

  至少,可以避開前面幾陣,又拖延些應對時間。

  劉樵可沒想過僅憑受傷,就能免去一死,要真的該祭陣,那該死還是得死。

  只是想再用幾天時間,捋捋這件事情。

  按劉樵所了解,闡教高層對于弟子可謂是“封閉式教育”加“軍事化管理”。

  如果上層真的把劉樵已經安排好了,算得劉樵成仙幾率不大,就不可能任弟子的性情胡來。

  闡教弟子想按興趣選擇以后道路,不論仙道,還是轉神道,高層一般都是支持態度,前提是他們認為你有這個潛力。

  但要是算定你不是這塊料的話,肯定會強行糾正,把你弄上“她們”安排好的陽光大道。

至于弟子的意愿在闡教動輒數千歲的老怪看來,這些還沒滿百歲的小家伙能有什么辨別未來道路的能力  自主創業,在他們眼里你沒那個本事,上榜考編你又不想去,就只能強行先把你算計上榜。

  等許多年以后,見識凡人壽短,如同蜉蝣,煉氣士茍延殘喘,神道富貴長生,自然會體會師長良苦用心。

  不是成仙了道那塊料,與其茍延殘喘幾十幾百年后遭災而死,大家生離死別,還不如早點安排上榜。

  雖然以后師徒不同路,見面機會少了,但至少你能活得久,師父也不會真的白發人送黑發人。

  要是神道你也不是那塊料子,那也由不得你,闡教高層還會另外給你安排,讓你茍過封神,先享人間富貴。

  “可是…我不想上榜啊!”

  “我有成仙了道之機…不該享人間富貴…”劉樵雙目無神,心里不斷念叨著臨下山時,交代常龍的幾句話。

  不管闡教上層怎么看自己的潛力,劉樵研究出符法那一刻,就已經看見了未來道路。

  黃庭加持符咒之術,便是成仙了道之機,而且,看得見摸得著,黃角大仙就是前車之鑒。

  黃角大仙雖不是真仙,走的另一條路,但已然與天同壽,道行神通皆在一般真仙之上,已經走在探索不死不滅的道路上了。

  可惜,貌似在闡教一眾師長看來,這些旁門之法成仙,依舊是崎區坎坷的小路,不是正道。

  他們認為可能有成仙了道之機的,是有望僅憑按步就班,一步步三花聚頂、五炁朝元,成就正宗道門真仙的弟子。

  所以哪天燃燈見過劉樵之后,才會意味深長道:“十絕陣需要用你,日后自知!”

  顯然燃燈是看出來劉樵正暗地里研究著另外的路子,甚至連劉樵以后的心里都算定了。

  什么叫“日后自知”

  就如上言,強行把你安排了,現在怨恨,以后你自然能體會老師們的良苦用心,就不會怨恨了。

  所以“日后自知”,就是提前打預防針,免得你以為師長們硬要斷你自認為的“成仙了道”之機。

  但燃燈這老鬼高深莫測,劉樵現在也摸不清他心里想法。

  現在裝死,他也不管,貌似是即支持,又不支持,不置可否。

  一切陰謀詭計,在燃燈這廝高深道行之下,無所遁形,直接預判了預判你的預判,讓人十分無力。

  劉樵搖搖頭,甩開腦海里吐槽的想法,思索起該如何破局。

  其實這事說起來很簡單,只要闡教一眾高人看到你的潛力,認為后繼有人,你是傳承仙道的不二人選。

  但這太難了,劉樵對于成仙的看法跟他們也不一樣,理念不同。

  兩軍陣前,燃燈垂首閉目,如一老僧穩坐中軍,不慌不忙的頌念經文。

  道德真君過來打個稽首,徑歸本陣,燃燈抬起頭,問道:“道友,那玉樞童兒怎么樣了?”

  道德真君環顧四周,見玉虛眾仙皆不露聲色,回道:“傷了筋骨,難免損了臟腑。”

  燃燈捋捋須,澹澹道:“還有沒有的救”

  有的救,就另說,要是沒得救,燃燈就得施法,讓劉樵“回光返照”趕緊祭了地烈陣,先上榜去。

  道德真君遲疑片刻,有些試探的問道:“額…應該有的救,修養幾天再看看情況吧?”

  道德真君當然聽出燃燈的意思,按他本意是想遂了劉樵意愿,既然不想上榜,那就多給他拖幾天時間的。

  但燃燈老奸巨猾,根本不吃這一套,要是三五天還沒恢復,就是強行讓你“回光返照”,也得送上榜去。

  “還有得救便好…”燃燈嘴角含笑,擺手示意道德真君退下。

  又打量左右一眾三代弟子,點韓毒龍道:“既然玉樞受了傷,不能上場,韓道友,你便去探一探這地烈陣!”

  道行天尊朝韓毒龍頷首點頭,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尊老爺法旨!”韓毒龍深吸口氣,躬身稽首一禮,提著寶劍大步邁出陣中。

  臨走之前,最后回望了師尊一眼,又看了看諸位目光復雜的師兄弟,韓毒龍抱了抱拳。

  “師…冬…”薛惡虎看見師兄不舍的眼神,正開口欲言,廣成子已敲響金鐘。

  響亮的鐘聲,打斷了薛惡虎最后的話語。

  韓毒龍不再多看,頭也不回的朝地烈陣而去,大喝道:“道行天尊門下,奉燃燈老師符命,特來破地烈陣!”

  那一刻的凜然決絕,不懼生死,倒是有幾分威風之氣。

  連平素把他當小弟使喚的哪吒,也是很意外,第一次覺得,這韓師弟,也不是想象中那么不堪,那么廢物。

  至少十絕陣前,戰陣上八面威風,泰然自若的模樣,還是極為有仙家風骨的。

  可惜這會兒劉樵不在場,不然關于韓毒龍的記述,還得再多幾行字。

  地烈陣前,同樣一聲鐘響,趙天君縱鹿而出。

  碧玉冠,一點紅,翡翠袍,花一叢,絲絳結就乾坤樣,足下常等兩朵云。

  太阿劍,觀七星,誅龍虎,斬妖精,金鰲島內真名士,要與成湯保江山。

  “你不過毫末道行,怎敢來破陣,不過空喪性命而已…”趙江笑道。

  韓毒龍不言不語,掣手中劍,飛身來取,趙天君也仗劍赴面交還。

  劍來劍架,如紫電飛空,一片寒冰出谷,三軍陣前,兩家各展本事,一個搖擺仙鹿,鐵面鋼須似活容,一個步戰提劍,燥眉圜眼若玲瓏。

  這個截教劍術隨手快,躍浪振山川,攪動塵沙昏世界,那個金庭道術威風在,兇如太歲撞撞幡,惡似喪門掀寶蓋。

  蘆蓬這邊,劉樵還在哀嘆連天,武吉領著幾個小兵,忙前忙后,給劉樵燒茶倒水。

  “大師兄,你能不能別叫喚了,師伯他們已經走遠了…”連武吉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道。

  “嗯…好!”劉樵答應一聲,翻個身停下呻吟。

  接過武吉遞來的茶喝了一口,劉樵忽而想起,自己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就要往外走,武吉還以為他又要搞事情,連忙攔道:“大師兄,你又要去作甚”

  “我得出去觀陣!”劉樵還惦記著神仙業位圖的事情。

  這件事,教主老爺吩咐的,可不敢怠慢,只要劉樵還能喘氣兒,都得把這事兒辦好。

  “大師兄,你這樣出去,讓師父他們看見了不好…”武吉道。

  劉樵一想也是,雖然自己的傷瞞不過十二仙首和燃燈,但三代同門都云里霧里,這么出去,豈不是“暴露了”!

  當下道:“勞煩師弟去弄個板子,把我抬出去…要是眾仙家問起,就說…”

  “就說我不顧傷勢,也得添我闡教威風,哪怕不能上陣,也得趟在陣前,一睹我玉虛同門的風采!”

  少頃之后,武吉領著四個小兵,搖搖晃晃的用一片門板,抬著劉樵走出蘆蓬。

  劉樵雙目微闔,不言不語,身上還蓋了個白被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家出殯呢。

  剛一出蘆蓬,劉樵就一下從板子上如同詐尸般,突然驚坐起來看著陣前。

  “韓師弟!”

  “韓道友…”

  陣前玉虛三代門人根本無心轉過頭看,一個個都望向敵陣,目呲欲裂,悲呼不已。

  劉樵透過軍陣里攢動的人頭,看向數里之外。

  只見地烈陣住提著韓毒龍絲絳出來,一把扔到地上,大呼道:“闡教道友,別著個有道行的過來,母使此道行淺薄之輩到此枉送性命!”

  “師兄!”薛惡虎悲切不已,望趙江的眼神都快噴火了。

  可惜這會兒燃燈不會讓他上場去送,只能目齜欲裂,咬牙切齒的望著趙江。

  “韓毒龍竟然沒了…”雖然早有所料,但相處了這么久,多少也有點感情,劉樵心下還是挺復雜的。

  不論心下如何復雜,劉樵還是取天書,在早已描繪好的肖像圖下,記述好韓毒龍的功績。

  金庭山王屋洞,韓公諱毒龍,少有勇力,雙臂垂膝,燥眉圜眼,性豪邁,身長一丈二尺,高山訪道,修行十六春秋。

  其腰懸一斗,能施谷粟,倒出一粟,活西岐百萬之家,時百姓尊其為:“斗米仙人”…

  詩曰:五道玄功妙莫量,斗粟仙人涉蒼茫,須臾超脫閻浮世,頃刻魂游到北邙。

  不提劉樵這邊運筆疾書,燃燈見喪了韓毒龍,只在意料之中,又點將道:“懼留孫道友,且去走一遭!”

  懼留孫領符命,也作歌而出道:

  逍遙四海無蹤跡,歸在玄都立姓名,直上五云云路穩,紫鸞朱鶴自來迎…

  相比秦天君,趙江倒是更風雅些,不僅不阻撓懼留孫作歌,反而也作偈而出道:

  “妙妙妙中妙,玄玄玄更玄,動言俱演道,語默盡神仙…

  在掌如珠異,當空似月圓,功成歸物外,直入大羅天…”

  不過俱留孫走到陣前,卻也容不得趙江唱歌裝逼,直接打斷道:“趙江,你截教仙家,與吾輩不同,立心險惡,如何擺此惡陣,逆天行事”

  趙天君正作偈語,不想被懼留孫這廝生生打斷,大怒不已,也懶得廢話,直接仗劍來取。

  懼留孫也隨手抽柄劍,迎還兩招,二人斗了數合,武藝一時難分勝負,趙江見此,急閃身躲入地烈陣中。

  懼留孫趕到陣前,見里面雷火烈焰,氣勢駭人,也與文殊一樣,逡巡不前,不敢貿然入陣。

  “冬…”

  耳聽得身后鐘聲響起,似在催促,懼留孫咬咬牙,直得入陣。

  地烈陣與天絕陣不同,其中有雷火滾動,烈焰騰騰,四下里還有怪云卷起,迷仙家之眼目。

  中央有法壇,香壇中插五色幡,這幡不敢搖,輕輕一晃,陣中雷霆烈焰交加,將仙家不死之身,也得化作齏粉。

  注意,不是被燒得會飛湮滅,而是打成齏粉。

  地烈陣最厲害的,莫過于此,烈焰和雷霆絞殺,專湮仙家肉身,威力無窮。

  一般仙人根本反應不過來,肉身已成粉末,而絲絳衣裳還完好。

  不過地烈陣斬了有法力的道德之士,已損卻了其中大半靈氣,如同人吃飽躺著不想動一般。

  懼留孫進陣之后,趙天君已登上法壇,等候許久了。

  見他殺來,趙江也不廢話,直接搖擺五色幡,運展神通。

  只見得會蒙蒙上面無窮霹靂,下面霧騰騰烈焰交加。

  懼留孫不敢怠慢,一撫頂,現了慶云法身,高數十丈,亦與文殊一般,纓珞垂髻。

  只是外表相似,其中奧妙卻有差別,幾絲金線,在慶云中繞法相不斷游走。

  慶云中騰起三朵蓮花,分金、銀、灰三色,蓮葉上符咒游走,有玉虛之神箓,亦有貝葉、金燈,光燦燦,直幌霄漢。

  連劉樵在陣外,都能隱隱見得那灰蒙蒙的地烈陣中,隱顯金光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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