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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章 祭煉

  耳聞天邊陣陣仙樂聲響起,劉樵頓住腳步,朝那方看去。

  見一金甲神人,玉面光潔,身高數丈,兩側玉女持花節,童子捧香爐,

  架一團祥云下界而來,異香撲鼻,仙音陣陣。

  “道長留步…”金甲神人頓在半空,離地百十尺。

  劉樵收了寶幡,稽首道:“天神喚住貧道,可有法旨”

  “感道長無量法力,

  滅妖邪,上帝金旨,

  著賞金花一朵,

  云裳鶴氅一件,太乙還丹一粒。”神人淡淡說道。

  劉樵聞言一愣,顧不上其它想法,忙遙望九霄之上,朝拜道:“謝上帝慈恩,小道尺寸微末之功,著實愧受!”

  那神人見他如此,這才頓下云頭落地,手托玉盤盛著諸般物件,悉數遞給劉樵。

  見劉樵略有不解之色,神人檀口輕開,道:“道長已名錄玉京法籍,即有功德,當受獎賞,

  日后還有好處。”

  說罷,

  跌足而起,騰空百丈,

  旋即只聽一聲炸響,

  好似雷霆霹靂,神人已攜部眾消失無蹤。

  看著玉盤里幾般物件,一個紅漆匣兒,一個黃布包裹,一個琉璃凈瓶,劉樵心下沉吟:“這也算是功德么?”

  “但貌似于我無甚大用啊,不如這些金花丹丸,算個實際的獎勵…”

  此世的功德,與前世所看洪荒文所了解的略有不同,不能助人成圣,增長法力境界這些。

  劉樵在青峰山時,曾聽道德真君說起過。

  功為功勞,有善功、法功、道功等等說法,德為德行,有陰德、福德之說。

  善功、陰德即做好事,如修橋鋪路這些,法功即公正嚴明,整治惡人,斬除妖邪。

  而道功和福德就比較玄妙了,

  小則傳道授業,點撥人醒悟,大則教化天下,著書立說,該變世間道德標準,此為道功。

  福德,即無災無厄,仙神庇佑,氣數悠長等等。

  萬物生靈,未超脫者,一切德行皆在天宮記述,可據可查,有籍有冊。

  凡人有大功德者,肉身死后清算,一般就是超升天界,成為天人,因為此時一來天宮確實缺人。

二來各司、各殿法度不全,除了超升天人,也沒法有其它獎勵,至于投胎轉世而此時生靈死后,沒有輪回之處,亦無十殿閻王,怎么輪回  劉樵還專門問過道德真君,有沒有后土大神鑄造輪回什么的,得到的答案是“沒有!”

  后土大神是有的,輪回是沒有的,一般普通生靈死后,少則數日,多則月余,便魂魄消散,一靈真性回歸天地。

  只有煉氣士中修成陰神者,才有這個待遇,所謂:于陰中超脫,神像不明,止于投胎就舍而已。

  換言之,轉劫便是奪舍,奪別人軀殼,但一般都會暫時失去記憶、法力神通。

  仙家有功德的,則當場獎勵,尤其是三教仙家,悉數名錄玉京,也就是在天書上有名有姓的,一點小事都會被看到,獎賞得更快。

  仙家的獎勵就比較現實了,一般都是寶物,封號品佚,以及增長功力的東西。

  封號品佚就相當于榮譽勛章,如積兩千善功,為玄天神仙,三千善功封太乙天仙等等。

  也算是天宮鼓勵這些異人、煉氣士多做好事,莫仗著神通偉力為非作歹。

  妖魔即伏誅,算是了卻一樁事,劉樵還急著回去祭煉法器,遂也無心細看那三樣寶物,直接捻沙一灑,架土遁而起。

  行不多時,到周家莊內,那些莊客、鄉人俱在焦急等待,見劉樵回來了,連忙上前問道:“仙長可是誅滅了邪祟”

  劉樵笑道:“不負所望,已竟全功…”

  那些鄉人一聽,皆是喜笑顏開,紛紛道:

  “太好了…終于太平了…”

  “是啊,再不用擔驚受怕…”

  也有面露暢快之色的,仰天道:

  “爹…仙人為你報仇了…”

  “嗚嗚…我的兒啊…老天有眼…”

  劉樵見此,無心久待,轉身朝外欲走,周清上前道:“仙長留步…”

  “嗯…”劉樵轉身看著他。

  “額…我…我想…”周清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說道。

  想了想,干脆雙膝一跪,就要叩首,卻被劉樵用手托住,任他使盡力氣,也拜不下去。

  “你想…想什么”劉樵學他語氣調笑道,言罷把住他肩膀道:“哦…你想喝茶呀?”

  見周清一臉懵逼,劉樵哈哈笑道:“好好讀書,若日后有緣相見,你再說吧,哈哈…”

  言罷,不待其反應過來,已是化虹而起,架土遁術走了。

  “仙…仙長,我是想拜師啊…”周清大喊道,然而那兒還有劉樵身影,那遁光早已在天際之外。

  架云雖然穩當,但劉樵自悟的騰云術太慢,簡直堪稱爬云,所以若有急事,還是得五行遁術,即省法力,速度還不錯。

  不多時,回轉金室山中,常龍見師父遁光,連忙迎上來,二人一番禮數,不必多言。

  把大略經過講了一遍,常龍感嘆道:“那怪有這般本事,若殺之,著實可惜。”

  “你懂什么,它與你可不同。”劉樵搖頭道。

  常龍也不再多說,只是道:“俺驅使神將把些許灌木、荊棘清理了,新鋪了層石板,弄了個通向山下的小道。”

  “不錯,我回來時候看見了。”劉樵肯定了一番,便道:“你繼續練功,有閑就修整山頭吧…”

  旋即便化虹飛回洞中,隨意尋了個靜室,開始祭煉法器。

  取出幽魂白骨幡,劉樵張口一吐,噴出一口法氣,啐于幡面,霎時“嗤嗤”

  似熱火烹油聲響起。

  使用法器不須要法力,但祭煉、溫養,卻必須用法力道炁。

  受劉樵一口法力之后,二尺寶幡無風自動,臨空懸起,其中禁制忽明忽暗,朱砂符印神光閃爍,耀得洞中一片幽色。

  幡上“嗤嗤”聲不斷響起,此前收盡幡中的縷縷邪氣被不斷煉化,成為絲絲青碧色的煞氣。

  與原先那道黒煞氣糾纏,好似一條繩索般,繞著幡兒飛來飛去,時而長有數丈,時而縮為數尺。

  恍惚不覺時日,外界由夏入冬,已是寒風凜冽,雪落山林,自劉樵煉法,已有大半年光景。

  直到這一日,劉樵趺坐洞中,面前一團黑霧不住閃爍,其中白骨幡旗,不斷收縮吞吐黑霧。

  與半年前相比,幡面神光奕奕,上面骷髏頭好似活過來一般,直欲擇人而噬,慘白幡桿也猶如羊脂美玉。

  徒然,劉樵并指掐訣,口念幽神真言,道聲“咄!”

  又是一口法力吐出,沾上幡面,白骨幡幽光大盛,“嗖嗖”聲響,把所有黑霧,盡數收入幡中。

  劉樵伸手一招,捻住二尺幡旗,只見其中三條幽色法禁流轉,不由喜道:“一團邪氣,竟然煉出三道法禁!”

  將幡一搖,默念咒語,“撲嗖嗖”九條青氣,似九條青索,眨眼飛出十丈,交相纏繞,滿室游走,好似蛟龍出閘。

  “著!”朝洞中蒲團一指,青索眨眼刷過,卷起蒲團騰在空中。

  劉樵見此,轉換口訣,青氣把那蒲團往地上一摜,“啪嗒”落地,摔得灰塵四起。

  “不僅一次可以飛出九條黒煞氣,閉人七竅,也可以臨陣卷人了…”劉樵歡喜道。

  隨即又嘆道:“只可惜這法器材質有限,祭煉三道禁制,已經后繼乏力了。”

  那個白虹丈人的烏龍剪,倒是可以融入白骨幡中,增添法器潛力。

  但劉樵又有些舍不得,哪怕沒有祭煉咒訣,放在手里只能剪些布匹,鐵線,倒也是蠻鋒利的。

  而且是目前劉樵手上一堆“破爛”兒里,最好的一件寶貝。

  那怕曾被神砂消磨過,也足有四十二重禁制,依舊可以算一流法寶。

  白骨幡不談威力,單輪禁制只有區區二三重,與之相比,只能算末流左道法器。

  把個仙家寶貝融了,煉入左道法器,只要腦子沒坑,正常人都舍不得。

  “唉…要是能學到截教金刀法就好了…”想起烏龍剪,劉樵就是一陣嘆息。

  只要有金刀利剪法禁,哪怕只是幾句咒語真言,不能祭煉法器,但也能操作這烏龍剪了。

  只是兩家各屬一脈仙傳,通天老爺基本不可能傳給自己,以后關系破裂,兩家感情淡了,那就更不可能了。

  轉過這些紛雜念頭,劉樵珍重收好白骨幡,卻不急著出關。

  自囊中取出天宮給的幾般物件,一一翻看。

  先打開那尺許長,三指寬的紅漆匣子,剛一揭開,便是一團金光照在劉樵臉上,映得滿洞金輝。

  劉樵定睛看去,里面是朵蓮花形態,好似純金鑄造的金花。

  沒有燈芯,但光亮照人,只略微打開木匣,方圓數丈的靜室纖毫畢顯。

  “原來如此,想來這便是金花了…”劉樵嘖嘖稱贊道。

  這金花算是仙家的燈,不用燒燈油,直接常明,且光亮溫潤柔和,抵近了看,也不刺眼。

  而且還略有陽和之氣,若放在室中,一般蚊蟲退避,鬼怪也不敢侵襲,算是一件奇珍。

  “那這琉璃瓶里,就是太乙丹了…”

  心頭閃過念頭,便把那琉璃瓶也拿起來,不用打開,只晃一晃,里面“哐當”聲響。

  巴掌大的瓶子,好似有百斤多重,劉樵單手差點抓不住,連忙兩只手勉強托起。

  只覺琉璃瓶里,好似有一顆金彈子,四處滾動。

  這才看見那琉璃瓶底,刻了幾行蠅頭小篆,盡是龍章鳳篆,約莫數十字。

  上書:天工院將作監制,紫晶琉璃瓶,盛裝太乙丹,若有傷損,以丹滾蹂,頃刻恢復,注:不可吞服。

  “幸好有說明書,不然我還當增功的金丹給吞了…”劉樵略微慶幸道。

  要不是他目前不差法力,想存些增功的東西備用,還真直接吞入肚去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不是誰都有孫大圣的本事,一次干幾葫蘆金丹,有生有熟,吃糖豆似的,嗝兒都不打,還跟沒事兒人一樣活蹦亂跳。

  凡金丹者,皆重金屬提煉,一般的功行不到,服之必死,除了少數起死回生的仙丹外。

  大多不能直接給凡人服,要么在水里泡一泡,沾沾丹氣,給凡人飲了,要么捻碎成渣,涂抹于傷口。

  好在看了這說明書,才知道是治傷的,這太乙丹的用法,效力,也很有限。

  只能治筋骨,跌打損傷,在皮膚上滾一滾,立即見效。

  若是刀槍金創傷,這丹就只能用一次,碾碎涂抹傷口,能生皮長肉。

  “這倒也不錯,又增個保命的東西,天帝還是個厚道人啊…”劉樵嘖嘖感嘆道。

  只是把稱贊道德真君的詞兒,轉移到玄窮高上帝身上了。

  隨即珍而重之的收起金丹,只把那金花,雖手放在原先油燈的燈臺上,當個觀賞,照明的物件兒。

  前面兩件奇珍異寶,給了劉樵驚喜,當真天宮出品,必屬精品,想來這第三個物件,也不同凡品。

  當下滿懷期待的打開黃布包裹,卻是疊起來的一件法衣,摸著柔軟舒適,不見線頭,好似天然如此。

  攤開一看,對襟廣袖,前面繡仙鶴飛騰于日月山河,斗宿七星圖縫七般珍寶相襯,衣擺有八卦符印,背后還有金線描邊的陰陽圖。

  “好家伙,這般的花里呼哨,穿出去有些不好吧…”

  “天帝這么貼心,其他煉氣士不會嫉妒我吧…”

  劉樵一邊感嘆,一邊穿上這件法衣,不大不小,正好合適,腰系水火絲絳,真好似畫里的神仙模樣。

  美滋滋轉了兩圈,終究不好意思穿出去,又脫下來收好,搖頭道:“穿這個太招搖,太迷人了,不好,不好…”

  不是不想穿,主要法衣這種東西過于花哨,簡直華麗至極,一般作法開壇,祭祀齋醮,朝拜上圣才穿。

  就和唐僧的錦瀾袈裟一般,穿出去亮瞎人眼睛,吸引全場目光,平常還是僧布直裰。

  當然,這個肯定是比不了錦瀾袈裟,穿上能不受刀兵之厄,不陷魔災。

  但劉樵可是準備參加神仙殺劫的,要是穿這套衣裳去縱橫沙場,當全場最靚的仔,那簡直是人形吸引火力器,出場肯定最帥,但死得也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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