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故鄉
第二天早晨一覺醒來，楚堯只覺神清氣爽，看看周圍，這是蘇婕的床。
不過，她卻不在床上。
摸出手機看一眼，已經是八點多。
昨晚屬實喝得有點多，喝嗨了,回來倒頭就睡，別的都不記得了。
不過，到底是年輕，醒酒快，不管喝多大，睡一覺,起來就半點事兒沒有。
穿好衣服,推開臥室門出去。
母女倆加上蘇舞，正在那邊吃早餐邊聊天。
“醒啦？”
蘇婕笑瞇瞇問一句,放下筷子站起身來：“我去給你盛飯。”
蘇舞很有眼色的說道：“姐你吃吧，我去盛。”
屁顛屁顛朝廚房跑去。
楚堯笑著點點頭：“我去洗把臉。”
“嗯，毛巾和牙刷都給你備好了啊。”
這貼心的。
楚堯心中一暖，洗完臉出來，坐下吃飯。
隨口笑著問了一句：“我叔呢？怎么不吃飯？”
蘇婕略顯無語的瞪了他一眼，沒好氣說道：“還叫叔，你倆昨晚不是要拜把子嘛…”
“你大哥現在還睡著呢，昨晚被你干翻了，半夜吐了三次。”
“開心不？”
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男人…
喝什么酒？
不過，楚堯這已經算是相當克制，基本不應酬，這次,也是陪家里人。
聽到姐姐的話,蘇舞差點沒噴飯,樂得跟什么似的。
李玉玲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好啦，快吃飯吧。”
楚堯撓了撓腦袋,訕訕一笑：“今天天氣真好啊,啊，是不是？”
趕緊專注干飯。
心想：大哥你也太菜了，不太行啊，今兒要不再喝點，透透？
“小楚，這次過來，準備呆幾天？”
吃過飯，李玉玲坐在楚堯旁邊問道，有點旁敲側擊的感覺。
楚堯想了想。
“我都行啊，看她唄，好不容易回次家。不過，最遲九月一號，小舞得開學了。”
李玉玲又問：“你那公司不忙啊？”
楚堯笑道：“不礙事兒，有人看著呢，錢哪能掙完？該閑閑。”
李玉玲笑著點頭。
她似乎還想說點什么，猶豫一下，卻終究沒說出口。
算了。
時機不合適。
于是只是笑著說道：“那行,這幾天在這邊玩玩，就當旅游了。附近什么景點，都挺多的。”
楚堯：“嗯吶。”
到快中午的時候，蘇建國終于醒來。
走出臥室，他看到沙發上正在擇菜的楚堯，老臉頓時微微一紅，莫名有點尷尬。
楚堯假裝啥事沒發生，該叫叔，還老老實實叫叔。
中午。
好說歹說，楚堯給她們一家秀了把自己的廚藝，滿滿當當炒了八個菜。
色香味俱全，雞鴨魚都有。
驚艷了一家人。
收獲好評無數。
只是，蘇建國慘遭無妄之災，被李玉玲評價為…兩張肩膀扛個嘴，一輩子只會吃，不會做。
照小楚差遠了。
不過楚堯卻覺得他挺幸福的。
男人，一輩子不做飯，不做家務，哪怕工資全上交呢，那也美滋滋啊。
這叫權力和責任相匹配。
下午。
楚堯還是出去溜達一圈，也沒走遠，就在附近的小公園。
蘇婕和蘇舞一起出來的。
蘇舞升學宴的日期，中午吃飯時就已經定下，就是明天。
小姑娘這會兒莫名有點惆悵。
主要是因為楚堯隨口的一句話——“小舞，等上了大學，你就知道，從此以后，故鄉只有冬夏，再無春秋。”
“等你哪天功成名就，那故鄉，就慢慢徹底只剩下一個符號了，你飛得越高，它離你越遠，直至最后再也看不見。”
所以，這一路上，蘇舞拿著手機，拍了不少照片。
仿佛想將記憶用照片留住。
小城不大，肯定沒有鵬城大。
也沒有多繁華，肯定沒有鵬城繁華。
甚至，在這里度過的時光，都未必有多快樂，從小…家里就那樣，吃了很多苦。
真要到了說離別的時候，蘇舞還是有些舍不得。
母校，步行街，人民公園，雞蛋灌餅，臭豆腐，牛筋面，拉人的小三輪，冬天的烤紅薯，一到秋天就滿地落葉的建設路…
蘇舞越想，就越有點想哭。
“哎，你那個小舔狗呢？叫什么來著？王博？”
楚堯見她心情不太美妙，于是換個話題，調侃笑道。
蘇舞收斂一下放縱流淌的情緒，努了努嘴：“明天會來，我跟他說了。”
蘇婕笑著問道：“他去哪兒上學了？”
“北大。”
楚堯和蘇婕都是微微一愣，這么厲害？
蘇舞淺淺一笑，補充道：“北方工業大學。”
在公園里溜達著，楚堯這時發現，直播和拍視頻的人，不少。
群眾參與度很高。
甚至有幾個，都拍起劇情小故事了。
雖然可能剛開始，演技還是尬尬的，但這種群眾藝術，到底也喜聞樂見。
主要是人多啊。
干這一行的人基數大了，能混出頭的，自然也就更多。
楚堯依稀記得，主播這個行業，東北這塊，起碼能占據半壁江山。
其中出名的，發財的，更是數不勝數。
喊麥什么的…好像也是發源于此。
比如…那個忽然之間爆火，幾年后碰觸紅線被封殺的天佑。
再比如…二嫂？
還有其它各路從各個角度，靠各種定位，火起來的草根素人。
“這邊直播人才挺多啊。”
“蘇總，考慮下，這邊設個據點？”
想著這些，楚堯不由笑著開口說道。
蘇婕看了他一眼，一時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沉默片刻，輕聲道：“不太好吧？”
楚堯：“哪里不好？”
蘇婕想了想：“呃…沒有關系，就挺難辦事兒的，到處都卡你。”
楚堯也是沉默下來。
好像確實有這樣的說法，投資不過山海關什么的，不過當著她倆東北人的面，這話自己說不出口。
關鍵…蘇婕自己也是這個意思。
蘇婕想了想，又隨口說道：“真挺難的，我剛大學畢業的時候，我媽還跟我說，要不就回來吧，給你買個工作，正式編，一個月兩千五百塊，買工作得花二十萬。”
“我覺得她瘋了。”
“但事實就是這樣，沒權沒勢，普通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楚堯輕輕嘆了口氣。
“行吧，那就以后再說，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