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夷之
鎏陰封國·太平灣海軍基地 巨大的船塢內，一艘巍峨如山的戰艦被包裹在數百層密密麻麻的魔法陣中，無數能量回路在它周身縈繞旋轉，恐怖的神性能量在回路中奔涌律動，每一次閃爍都會令戰艦產生微不可查的變化。
眼睜睜看著黑洞洞的炮口緩慢“成長”，裝甲變得更加堅不可摧，船塢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三位低調的身影饒有興致的輕聲議論。
“紐曼越來越成熟了，在他的調配下，神圣戰列艦的改造速度至少提升了一倍…”
“恐怕不僅是技術成熟的原因吧，你們難道沒有察覺前段時間那詭異的變化嗎？”
“你是說修煉、研究、學習的效率憑空提升的異象？”
“你們果然注意到了！”
“嗯，有點像是師道領域的加成效果，但覆蓋范圍完全超出我的理解了。”
“我試驗過，陸上邊界僅限于鎏陰封國疆域內，海上的話在離開近海一百公里后逐漸減弱…”
“也就是說整個鎏陰封國都被籠罩在一個超大的圣域內了？這么大范圍的現實扭曲就是九階圣人也做不到啊！”
“想想覆蓋整個大旻的神州結界，是不是忽然就覺得容易接受得多了？”
“唔…這倒也是…”
“不僅如此，元素力量的躁動也在放緩，甚至有減弱的趨勢，照這樣下去，加固翻修國土煉成陣的準備就可以緩一緩了。”
“呵呵，大旻真是一個神奇的國度，我們果然來對了！”
“的確，有這些力量的加持，一切發展速度都會成倍提升，所有人都會受益無窮，此地將會化為知識沃土，培育出真理的果實…”
真理之門大賢者西蒙·喬發出詠嘆調般的呢喃，深邃視線仿佛看到了未來的盛景。
就在三教領袖暢想未來的時候，距離太平灣幾百公里外，集結完畢的蒼蛟軍正操練得熱火朝天，作為主帥的湯鴻達無情壓榨著士兵們的每一絲潛力，毫不顧忌對他們可能造成的損傷。
等到上午的操練完成，一瓶瓶散發七彩神光的細膩肉糜被專門的干部小心翼翼送到每個營地的炊事班中，為每一口大鍋里添上一小勺。
勾魂奪魄的香氣瞬間逸散而出，骨頭像是散了架的軍士們咕嚕一下翻身而起，毫不猶豫的拿出自己的海碗飯盆沖向“食堂”。
濃厚醇香的肉湯浸泡香甜白米飯，再配上鮮咸可口的大鍋菜，絕美的滋味吃得一眾將士差點把舌頭吞下去。
一頓狼吞虎咽后，無與倫比的滿足讓所有人心頭都涌起濃濃幸福感，疲憊到極點的身心都仿佛得到治愈，整個人重新散發出無窮活力。
“啊…終于活過來了…”
揉了揉圓滾滾的肚子，幾個灰頭土臉的士兵癱軟在地上，發出幸福的呻吟。
“湯將軍太殘暴了，訓練量加大了好幾倍，要不是每天都能補充血食營養，估計好多人都得被練廢！”
“沒錯，我現在每天就靠這口活了。”
“話說炊事班到底領悟了什么仙法？怎么突然就能制作如此美食了？”
“我有個堂兄在炊事班，聽說只是每鍋添加了一勺肉糜…”
“怎么可能？我以前一頓要吃三碗飯菜，現在一碗就飽了，啥肉糜如此滋養？一勺就能讓幾十個壯漢吃飽？”
好奇的議論在營地里回蕩，而在主帥大帳中，湯鴻達正閉著眼睛仔細感悟下屬們的蛻變。
其徐如林 超凡權柄鏈接著每一個士兵，作為成長為主的兵道路徑，下屬每一絲進步都會反饋玄妙的力量，加速湯鴻達的神性蛻變。
短短十幾天時間，他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步了一大截，效率高到甚至讓他有些害怕。
這真是我能享受的成長速度么？
那些圣域嫡傳的天驕恐怕都比不上吧？
習慣性的掐了把大腿，劇烈的刺痛讓湯鴻達知道自己沒有做夢，齜牙咧嘴后，臉上不由自主揚起憨厚笑容。
就在這時，營地外忽然隱隱傳來了騷動，湯鴻達面色一肅，抄起軍刀就沖了出去。
而等他走出大帳，迎面就看到騎著雪白龍駒的白衣少年緩緩而來，彪悍的大軍自動為他讓出一條寬闊通道，沿途所有軍士半跪在通道兩側，敬畏低下頭顱。
旁若無人的徑直走到湯鴻達面前，趙舜端坐馬背，環顧籠罩天地的渾厚血煞，滿意點點頭。
“練得不錯嘛。”
“托君上洪福，蒼蛟軍戰力大進！”
直到此時才從攝人心魄的威壓中清醒過來，湯鴻達趕緊半跪在地，抱拳行禮。
“不必多禮，起來吧。”
翻身下馬，趙舜饒有興致的四處打量，優哉游哉的營地中漫步。
“對了，海神血肉吃完了嗎？”
“啟稟君上，還剩數千斤。”
“唔…你們十萬壯漢旬月的飯量還沒某只豬一頓吃得多，真是好養活…”
從少年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湯鴻達猶豫片刻，惶恐不安的低頭。
“屬下無能，請君上責罰。”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有感而發，不必介意。”
擺擺手，趙舜頭也不回的繼續巡視，湯鴻達這才松了口氣，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后。
大致走了一圈下來，趙舜終于放緩腳步，欣慰看向身側的下屬。
“看來你精進不小，居然能獨自掌控十萬大軍了？”
“全賴君上栽培！”
“栽培和自身努力缺一不可，一只雞仔再怎么喂肉都長不成雄鷹…”
拍拍湯鴻達的肩膀，趙舜忽然想起了什么，從雪龍服里掏出一個個巨大的玉盒。
“我從帝都歸來，路過臨波城，戚彤那邊正好煉成了一批兵道大藥，我全都給你們拿過來了。”
“總共兩萬多顆，全都是天階以上的品級，你可以讓符合條件的軍士申請進階了。”
打開玉盒，一粒粒龍眼大小的丹丸如同密密麻麻的珍珠堆疊在一起，散發出沁人心脾的藥香。
看著肉眼可見的血色云紋在丹藥上幻化浮動，湯鴻達神色一喜，花了好大力氣才壓下興奮激動。
“謝君上賜藥！”
“嗯，海軍那邊的進度提前了，你們這邊我只能再給十天時間消化準備，有問題嗎？”
聞言，湯鴻達面色一凝，肅穆點頭。
“沒問題，我保證把他們進階后的潛力全部榨出來！”
十天地獄般的魔鬼訓練讓整支蒼蛟軍痛不欲生，要不是每天三頓治愈身心的超凡美食，估計許多人都經受不住如此變態的折磨。
不過痛苦過后就是超乎想象的神速進步，短短十天，整只軍隊的血煞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隱約間讓趙舜想起了當初給他造成不小麻煩的天狼營。
但天狼營匯聚三州軍士精華，攏共不過一千多人，而蒼蛟軍可是貨真價實的十萬大軍，兩者的整體戰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等到整支軍隊的潛力徹底激發完成，心癢難耐的趙舜大手一揮，殘暴的戰爭機器轟隆隆啟動，在他的駕馭下朝著一處人跡罕至的絕域碾壓而去。
天空中永遠籠罩著揮之不去的陰云，方圓百里內鬼氣彌漫，凝結成肉眼可見的黑霧。
終日不見陽光，加上澎湃的地煞陰氣浸染，這里的植物全都化作了詭異猙獰的形狀，干枯扭曲的枝干張牙舞爪，仿佛想把路過的生物撕成碎片。
可怕的神性力量持續數百年侵蝕現實，將原本富饒的大地化作了生者禁地，卻也庇護滋養了無數妖魔鬼怪。
然而數百年的“平靜”戛然而止，一顆暗紅色“太陽”釋放出殘暴的血煞紅光，蠻橫的撕開陰云迷霧，暴戾殺意毫不掩飾的鎮壓整個天地。
“夫人！夫人！不好了！有大軍朝我們殺來了！”
陰森洞府內，一個妖艷婦人從沉睡中驚醒，迎面就聽到鬼奴的驚叫。
“哪個潑皮敢來撅大王的虎須？”
從混沌中逐漸蘇醒，美艷婦人冷冷一笑，披上一件血紅長裙，緩緩走出洞府。
但當離開結界的守護，親身感受到了那殘忍暴戾的血煞太陽，她臉上的冷笑就逐漸繃不住了。
“我不過睡了幾年，臨波郡，不，魯州哪兒來的這等強軍？”
“夫人，這是武安君的部將！”
“武安君？！
如雷貫耳的三個字讓美艷婦人肝膽俱裂，但瞬間她就反應過來，驚恐稍定。
“大旻皇帝把這該死的稱號封出去了？是哪位神將繼承了封號？！”
“不是神將，是一位少年繼承了封號，名叫趙舜，今年剛滿17歲！”
“17歲？”
聞言，美艷婦人認真凝視遠方的血煞驕陽，許久之后眉頭舒展，長長松了口氣。
“沒有神將統帥，一群烏合之眾…”
說完，她又慍怒的瞪向鬼奴：“區區一個黃毛小兒就把你嚇成這樣，我要你何用？”
“夫人有所不知，那武安君絕非常人，號稱比紂王更殘暴，比白起更弒殺，小小年紀便已屠戮天下，無人可制，您熟悉的魯州世家豪族全被他屠了個遍！”
“除了受封武安君，他還受封冠軍侯，鎏陰柱國，如今他一人執掌一國，生殺予奪，予取予求！”
“前段時間他更是率領艦隊直入深海，斬殺了一頭海神！”
聽到這話，美艷婦人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腦子里一片混亂。
“你不是說他才17歲么？怎么可能有如此偉力？他到底什么階位？我閉關前怎么沒有聽說過如此人物？”
“他是五階武夫，從覺醒到現在也不過四年光景，您閉關前他還未成名…”
抽抽嘴角，美艷婦人心中涌起無盡迷茫，她不過沉睡修煉了幾年，怎么忽然就看不懂這個世界了？
四年升五階？
17歲的武安君、冠軍侯、柱國公？！
以凡人之軀弒殺神明？！
到底是我沒睡醒，還是這個世界太瘋狂？！
“別慌，有大王的神域庇佑，無論他多厲害，最后也只能無功而返！”
再次確認對面的軍隊中沒有神將，美艷婦人自我安慰似的囈語，重新打起精神。
“你去組織軍隊，準備喚醒大王，我去拖住他們…”
低聲吩咐鬼奴，婦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色長裙，化作一道青煙，轉眼就跨越漫長距離，來到血煞與陰氣交織的分界線。
“不知武安君位臨烏冥國，有何指教？”
蠻橫霸道的血煞之氣微微一頓，很快一個白衣勝雪的少年映入婦人眼簾，高雅飄逸的氣質根本不像是傳聞中殘忍嗜血的暴君。
走到近處，俊美如玉的臉龐漂亮到不像是真實之物，稚嫩的五官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一看就讓人心生喜愛。
下意識咽了口唾沫，美艷婦人從趙舜身上嗅到了一股無法形容的誘人氣息，本能的就想把他吞入腹中，扒皮拆骨，吮血吸髓！
好渾厚的氣血精元，好像還是純陽之體…
舔舔嘴唇，貪婪的目光在少年身上游移，直到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詭異童眸，虛幻的靈體頓時被震得劇烈波動，差點沒維持住形態。
驚恐的避開目光，美艷婦人低眉頷首，再也不敢直視少年。
“烏冥國？一群魑魅魍魎沐猴而冠，也敢稱國？”
澹澹的譏諷在耳邊縈繞，美艷婦人眼神一沉，冷笑反駁道。
“有何不敢？我烏冥國自太古建立，屹立數千年不倒，那時候可還沒有大旻呢！”
“一個幾百年前才挖出來的破爛洞府，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不急不緩的催動密儀，趙舜目光越過婦人，直視她身后翻滾蠕動的黑霧，看到了霧氣深處影影綽綽的猙獰鬼影，嘴角不禁揚起猙獰弧度。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爾等孤魂野鬼圈地自封，妄自稱尊，實乃大逆不道。”
“今，柱國公舜，奉國法，順天命，興六師以征不序，以浩浩天威之勢，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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