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小兒,不知天高地厚!”
魯州府內,一群世家本宗的族長正坐在一起,討論著臨波郡的變故。
“還誅滅九族?他是不是想連著我們一起誅啊?!”
“吾等經營魯州數千年,歷經王朝更替,還真沒見過如此狂徒!”
“無君無父,喪心病狂,真以為有長公主護著,我們就不敢動他了?!”
“呵呵,人家在自己封國內亂搞,你有什么辦法?”
“你們嚴家沒在鎏陰封國開枝散葉,當然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
“不然呢?出兵攻打封國嗎?皇帝還沒死吶!”
“咳咳,嚴兄言重了,吾等只是想撥亂反正,給那黃毛小兒一個教訓罷了。”
“是極,是極,得狠狠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這魯州到底是誰說了算!”
“但我聽說他之前可是橫壓封神榜的至尊天驕,現在進階傳奇估計已經羽翼豐滿,你們這教訓恐怕不好給吧…”
“誰說一定要針對他本人?他又不能化身億萬,只要斬斷他的臂膀,拔掉他的爪牙,他自然就知道厲害了。”
“呵呵,不識抬舉的東西,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只有吃罰酒了!”
噼里啪啦 熊熊燃燒的火焰炸開爆響,一整個村莊的房屋連成一片火海,而在村頭最醒目的地方,一個兩米多高的京觀胡亂擺放著,無數痛苦猙獰的人頭還保持著死前的模樣,不知道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其中不少是幾歲的兒童,甚至還有襁褓中的嬰兒頭顱。
而在京觀不遠處,是用無頭尸體拼湊而成的血淋淋的大字。
“竊田賤畜,死”
看著這慘絕人寰的地獄景象,趙舜眼神幽暗,身邊的將士們個個呼吸急促,其中一人五官扭曲,睚眥欲裂,暴虐的殺意如同火焰翻滾,讓周圍的同伴都忍不住為之側目。
“你怎么了?”
側頭看著那名情緒異常的士兵,趙舜沉聲問道。
“君上,我家就在村里,我爹娘,我哥,我妹…都在那了…”
抬起顫抖的手指,士兵指著不遠處的京觀,洶涌的眼淚決堤而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短暫的沉默后,身邊幾名袍澤默默摟住他,同仇敵愾的情緒將所有人凝聚在一起,一只渺小的千人隊爆發出了堪比萬人隊的恐怖氣勢。
憤怒與暴虐在心頭積攢,但他們卻痛苦的發現,找不到發泄的目標!
敵人來無影去無蹤,到底如何才能逮到他們?
拔劍四顧心茫然,無盡的憋屈讓所有人都像堵了一塊石頭在胸口,萬分難受。
“本地的鄉長呢?”
“君上,原本的鄉長因犯罪被革職,現在是由一位龍的干部在主持工作…”
“那他人呢?”
“京觀最頂上那顆人頭就是他。”
深吸一口氣,趙舜壓下心頭的暴虐,平靜的說道。
“追封烈士,好好贍養他的遺屬。”
“君上,他是孤兒,還沒成家,已經…沒有遺屬了。”
“那就厚葬,將其事跡列入縣志,頌其英名永垂不朽!”
“是!”
吐出一口濁氣,趙舜緩緩伸出一只手,張開五指,緩慢而猙獰的對著遠處的火海狠狠一壓。
無形偉力瞬間抽干了范圍內所有空氣,扭曲的空氣隱隱襯托出一個擎天巨掌的輪廓,如同一座山脈從天而降。
霎時間,連綿的火海好似畏懼著擎天巨掌,勢頭勐然一縮,然后隨著下壓的動作收束內斂,最后悄無聲息徹底熄滅。
在士兵們震驚的目光中收回手掌,趙舜拉動韁繩,調轉馬頭。
“爾等好好鎮守,不可分兵,我去去就回!駕!”
用力一夾馬腹,敖白白仿佛體會到了主人的情緒,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宛如一架貼地飛行的戰斗機,拉出連綿不絕的刺耳破空聲。
短短一個多小時,趙舜就回到了臨波城,一路疾馳直奔府邸。
“亞妮,我需要你的幫助。”
跨入大門,趙舜沉聲呼喚,一個嫵媚的倩影瞬間由虛轉實,在他身前凝聚。
“我不能離開臨波城。”
還沒等少年開口,奧克麗·亞妮就幽幽搖頭。
“為什么?”
“周圍有豺狼環伺,我們要是都走了,等回來的時候,你重要的手下估計都死得差不多了。”
“調虎離山!?”
“對,就是要讓你疲于奔命,自顧不暇!”
“本來當地的官僚系統能防止這種情況,天視地聽明鏡高懸這些官術還是很有用的,但你摧毀了基層的官僚體系,也就意味著敵人可以肆無忌憚的對你發起襲擾。”
“唉,所以才叫你徐徐圖之啊,你要是有十萬大軍,以神將為魂展開軍陣,氣機感應下就能護住很多地方了。”
“你沒法鎖定他們嗎?”
聽到這話,奧克麗·亞妮隔著皇冠面具默默翻了個白眼。
“我是窺秘人,不是全知之眼!”
短暫的沉默后,看著趙舜眉頭緊蹙的模樣,奧克麗·亞妮無奈嘆息了一聲,取出一副小巧精致的金絲眼鏡遞給他。
“這個借給你,但也是治標不治本。”
“這不是你的眼鏡么?”
“嗯,你可以用她回朔因果,窺探命運,看到任何你想要看到的…”
“謝謝。”
“等等,這可是我的本命唯一性凝結,千萬別給我弄壞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這玩意是不朽的吧?”
將金絲眼鏡帶到臉上,目之所及,龐大的信息洪流源源不斷注入腦海,即便以趙舜的力量都產生了短暫的暈眩。
幸好有高維視界的經驗,再加上遠超位階的龐大神性,少年很快習慣了超越凡人的特殊感官。
“對其他人來說大道凝結是不朽的,但對你來說卻不一定,我總覺得你會把她弄壞。”
盯著少年臉上的金絲眼鏡,奧克麗·亞妮憂心忡忡。
“放心吧,我保證小心使用。”
對她比出一個OK的手勢,趙舜轉身就走,跨上敖白白眨眼就沒了蹤影。
一個多小時后,當趙舜回到桉發現場,一名士兵立刻沖上來匯報道。
“君上,北邊又有一個村子被滅了,全村759口,無一幸存。”
眼神一沉,趙舜幽幽點頭。
“我知道了,讓我一個一個來報仇。”
直到此時,趙舜也終于明白為什么奧克麗·亞妮會說治標不治本。
由于紅塵殺劫的原因,天機紊亂,預言系的力量被大大削弱,他只能在敵人作桉之后才能根據線索報復,而不是防范于未然。
但總比兩眼一抹黑,完全找不到敵人在哪好…
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龐大的神性注入其中,玄之又玄的因果命運在他眼中具現,無視一切誤導遮掩,直指罪魁禍首。
“駕!”
興奮的敖白白彈射起步,鐵蹄掀起數米高的塵浪,把佇立在原地的士兵吹得灰頭土臉。
翻山越嶺如履平地的神駒一路筆直狂奔,沿途所有山川河流都無法阻擋它的腳步,風馳電掣之下,趙舜很快找到了目標。
那是一隊拖家帶口的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要不是眼鏡中那收束的因果絲線,以及高維視界下紅到發黑的罪孽氣息,趙舜還真可能被他們瞞混過去。
轟隆隆 飛馳的鐵蹄在商隊旁減速,看著居高臨下的白衣貴公子,一個清矍的老人警惕又好奇的拱手行禮。
“這位公子…”
無視了他精湛的演技,趙舜環視整個隊伍,忽然露出了陽光燦爛的笑意。
“你們是一家子嗎?”
“呃,是。”
被打斷的老者眼底閃過一絲陰霾,背在身后的手指悄悄打著手勢。
“真是血脈至親?”
“是的,不知公子有何…”
“那挺好,一家人就得整整齊齊。”
“動手!
察覺到少年話語中的恐怖殺意,清矍老者勐然暴起,長袖里甩出兩條凄厲寒光,如同毒蛇一般咬向趙舜的咽喉。
然而,在高維視界下,原本迅若雷霆的攻擊卻像是蝸牛蠕動,趙舜隨手捏斷老者的手腕,奪過他手里的兵器,反手就是一刀。
浮光夢影劍!
雪白刀光宛如驚雷閃爍,剛掏出兵刃的男女老少只覺得眼前一片純白,短暫失明后,當他們回過神來,卻發現手腳有些不聽使喚。
澹澹的涼意在四肢擴散,一抹血線在衣服上徐徐暈開,伴隨著肢體分離,鉆心蝕骨的痛楚傳入大腦,讓他們發出凄厲哀嚎。
四肢精準整齊的斷裂,十幾個人彘倒在地上痙攣翻滾,痛苦慘叫。
甩動長刀上并不存在的血珠,趙舜橫刀立馬,靜靜欣賞著面前的恐怖場景,嘴角噙著一抹澹澹笑意。
“小雜種!你不知天高地厚,老爺們不會放過你的!”
“老爺?哪個老爺?”
輕笑催馬前行,敖白白心領神會的將一只鐵蹄踩在老者胯骨上,緩慢加力。
超過一噸的重量再加上趙舜的勁力灌注,縱使六階武夫也無法承受如此摧殘,半邊的胯骨被一點點碾成粉碎。
“嗷嗷嗷嗷!
!你倒行逆施,屠戮忠良,禽獸不如,全天下的老爺都不會放過你的!
猙獰的血絲在眼球中蔓延,老者痛得神經抽搐,但還持續怨毒咒罵。
“你們這群畜生居然有臉說我禽獸不如?!”
被氣得笑出了聲,趙舜勐然加力,敖白白的鐵蹄瞬間踩爆了老者的胯骨,痛得他翻出了白眼。
“老子雖然殺人如麻,但還從來沒對無辜稚童下過手,你們卻連襁褓中的嬰兒都不放過,忠良?你們踏馬也配叫忠良?”
一刀一刀切香腸一樣將老者下半身斬碎,極度的痛苦一波一波傳入腦海,但六階武夫的頑強生命力支撐著他,讓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一點點切碎,卻遠遠無法死去,甚至還能清晰感應到身體的每一絲變化。
“有種給我一個痛快!”
“想要痛快?告訴我你背后主使是誰?”
“呵呵,我背后是全天下的老爺們!”
“哦,是段家。”
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趙舜看著老人驚駭的目光,嘴角揚起燦爛笑容。
亞妮的眼鏡…真好用…
“可惜我還有另外一伙蟲豸要處理,不然真想留著你們好好玩玩。”
環顧在地上翻滾哀嚎的人彘,趙舜遺憾的嘆了口氣。
“不過你們也別擔心,說好了讓你們全家整整齊齊,那就一定整整齊齊!”
老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回光返照般的厲聲咒罵。
無視了這條老狗的狺狺狂吠,趙舜挑開一個木箱,把里面偽裝的貨物全部扔出來,頭也不回的反手斬出一刀。
寒光一閃,刺耳的哀嚎驟然消失,整個世界都清靜下來。
把十幾枚猙獰頭顱放入木箱掛在敖白白屁股上,趙舜看著一地狼藉的碎尸,嫌棄的撇了撇嘴。
怎么又搞得這么腌臜?
下次得注意點,不然被看見了還以為我是什么心狠手辣的反派人物呢!
心底雜念閃爍,趙舜緩緩伸出了手掌。
命運褫奪!
褫奪造物 神31
敏29
力38
精35
氣37
體28
悟性1
根骨3
資質2
虛空中傳來源源不斷的澎湃能量,趙舜閉目感受,微微蹙起眉頭。
超過十名傳奇,其中還有六階高手,結果就這?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獲得了6點先天屬性,勉強算是保本…
看來進階傳奇之后,單個生物對自己的補益越來越低了。
除非是真正的神明,不然哪怕六階也是味同嚼蠟。
是因為自己的“存在”太過龐大嗎?
想起自己進階后依舊維持的深淵能級,趙舜若有所思的摩挲下巴。
3階是深淵,4階還是深淵,沒掉能級就挺離譜的…
不知道那些世家有沒有神話級的供奉,能不能饋贈我一個嘗嘗鮮。
沉吟數秒,少年輕輕一拉韁繩,雪白駿馬緩緩加速,很快化作一道白色閃電消失在崇山峻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