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我不是針對誰
純金鑄造的巨型三角形中，一只神秘威嚴的抽象眼睛俯瞰街區，淡淡神光照耀天地，在空氣中化作肉眼可見的七彩圓環。
純白靈氣祥云包裹在建筑頂端，仿佛那只眼睛真是懸浮在云端窺視這個世界！
隔著幾百米，趙舜都能清楚的看見那標志性的夸張圣徽，下意識瞇起眼睛。
“視線”糾纏，靈魂中好似炸開了一顆核彈，少年渾身微微一顫，緩緩低垂眼簾，將目光隱藏到幽深陰影中。
而在遠方，巍峨宏偉的建筑產生了微不可查的抖動，環繞在全知之眼圣徽周圍的七彩神光飛速黯淡，整個建筑里的神職人員都發出了驚恐的騷動。
但永遠掌握著信息差，習慣掌控一切的他們，這一回卻“看不到”任何源頭，只能像一群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他們一貫的雍容心態，直到趙舜靠近，幾名身穿華麗鎧甲的武士才想起來攔截。
“先生，這里是全知之眼大旻總部，無關人員不得入內。”
看著這些平均身高兩米以上，金發碧眼的帥哥，趙舜無奈撇撇嘴。
“我是來找人的。”
“請問您找誰？”
“奧克麗·亞妮。”
呼吸瞬間一滯，幾名武士面面相覷，正準備開口詢問，身后卻傳來了柔美的嗓音。
“果然是你…”
“大祭司！”
幾名武士渾身一震，連忙躬身行禮。
“亞妮。”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趙舜臉上洋溢起發自內心的笑容，張開雙臂主動迎上前去。
但剛抱上去，少年的笑意就僵在了臉上。
草率了…忘了高階超凡者人均巨人…
以前他和亞妮擁抱，只會被洗面奶悶殺，而現在，也僅僅是能夠呼吸而已…
我長高了，但沒完全高…
可惡！
一米八的身材在超凡世界毫無牌面，見誰都得仰頭，等回去我就把金鐘罩練爆！
等我再發育兩年，沒你們好果汁吃嗷！
忿忿松開豐腴的嬌軀，在幾名武士驚駭的目光中，趙舜拉起奧克麗·亞妮的手就往外走。
一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盡頭，幾名武士才從惶恐中回過神來，惴惴不安的對視。
“他…是誰啊？居然對大祭司如此…無禮？”
“慎言！能與大祭司如此親昵，那位恐怕也是同一級別的存在，說不定…得尊稱為祂。”
此言一出，剩下幾名武士都是渾身一個激靈，背心冒出大片冷汗。
聽說大旻的神靈喜怒無常，他們該不會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吧？
想到傳聞中圣靈教廷上一任大主教凄慘的死相，幾名看門的小武士不禁瑟瑟發抖。
而另一邊，拉著亞妮來到一家古樸低調的茶館，點了一個隱秘的包間，趙舜這才仔細打量起這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
還是那副防火女的打扮，一副華麗邪異，宛如皇冠般的飾品遮住了半個臉頰，只能看到精致的瓊鼻與粉嫩的嘴唇。
遮擋住了那雙極具侵略性的眼睛，她的氣質莫名多了幾份柔弱恬淡，以及一絲難以察覺的澀氣。
“怎么了？”
察覺到趙舜的視線，奧克麗·亞妮抿嘴輕笑道。
“沒什么，你的眼睛還沒好嗎？”
輕撫她臉上冰冷的金屬飾品，少年心疼又愧疚的問道。
“好多了，應該說是因禍得福，通過你，我窺探到了真理的一角，這對窺秘人職階簡直就是天大的機緣。”
頓了頓，奧克麗·亞妮忽然想起了什么，話鋒一轉。
“對了，剛才是你觸動了全知之眼吧？”
“呃…我就是好奇多看了一眼。”
訕訕放下手臂，趙舜尷尬笑道。
“窺探不到任何因果線索，我還以為有什么強敵打上門了呢，結果一看大門口就發現了你這個小禍害！”
沒好氣的戳了戳少年的腦袋，奧克麗·亞妮忽然嘴角微微一翹，感慨長嘆道。
“小舜舜長高了啊！都快到我下巴了。”
你不提這事我們還是好朋友！！
默默翻了個白眼，趙舜沒有搭茬，環顧四周，壓低聲線。
“亞妮，我有點事想問你。”
奧克麗·亞妮心領神會的點點頭，抬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肉眼不可見的玄妙靈光從她指間爆發，七彩透明光暈化作薄膜覆蓋地板墻壁天花板，將狹小的茶間封閉隔絕，剝離出物質世界之外。
“不可視！”
“不可聽！”
“不可知！”
紅唇輕啟，空靈的語言化作森嚴法則，將這獨立的小小天地包裹篡改，形成信息層面不可窺探的黑洞。
看到亞妮輕描淡寫間隔絕一方天地的偉力，趙舜隱隱感覺她比之前強了一大截，心中的愧疚這才淡了三分。
“好啦，有什么事問吧。”
“寰宇萬國天驕榜和封神榜到底是什么關系？”
搖搖頭，將雜念甩到腦后，趙舜開門見山的問道。
“區別很微妙，你可以把前者視為后者的一個子集，只不過表現形式做了優化修改。”
“子集…那也就是說除了寰宇萬國天驕榜，還有其他榜單？”
“是的。”
“全知之眼為什么要推動它們在世界上擴散？”
“糾正一下，全知之眼僅僅是執掌封神榜，真正推動它們的是諸圣…具體執行層面是圣金聯。”
懂了！
全知之眼是程序員，負責數據維護，運營推廣是圣金聯負責，而達成這一戰略性決定的，是圣金聯背后的“股東們”…
若有所悟的點點頭，趙舜思緒流轉，又聽到奧克麗·亞妮幽幽說道。
“至于為什么推動封神榜，即便是我也看不清最深層的隱秘，表面上是說借紅塵殺劫重新洗牌世界秩序，攪亂天機，讓諸天神魔都有一窺真圣的機緣，可我總覺得這背后還有更大的謀劃…”
敏銳捕捉到一個關鍵詞，趙舜不由得眉頭微蹙。
“真圣？”
“呵呵，現在所謂的萬國諸圣，絕大部分都并非真正的圣人，只能稱之為亞圣，或者偽圣。”
看到少年迷惑的模樣，奧克麗·亞妮輕笑解釋道。
“只有以自身偉力登頂九階封圣，開宗立派的才能稱之為真圣，而執掌祂們遺留圣格，或者說圣遺物，擁有近似于圣人威能的存在，我們就稱之為偽圣。”
“比如…若現在由我來執掌全知之眼本體，只要我將其煉化融合，那么很快就能擁有近乎圣人的威能，完全能以圣人自居！”
“當然，在真正的高階存在眼里，這樣的偽圣和真圣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話音一頓，看著趙舜有些迷糊的表情，奧克麗·亞妮無奈笑道。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你們繼承始皇帝位格的皇帝陛下！”
“為什么有些皇帝言出法隨，威壓天下？”
“就是因為他們自身也擁有足夠強的實力，才能將始皇帝的圣格潛力激發出來。”
“哪怕國家傾頹，祂們也能力挽狂瀾，壓制下竊國者，最不濟也能維持國運不再惡化。”
“而有些皇帝自身實力羸弱，無法充分發揮圣格的潛力，自然會被竊國者蒙蔽愚弄，導致國勢衰頹。”
說到這，奧克麗·亞妮露出譏諷的笑容。
“皇位、王位的繼承難題是全世界的通病，其他圣域的位格繼承都是以道為標準，近乎道者，自然就是最適合最強的，偏偏皇帝位格的繼承只能以血脈為基礎…”
“而高階超凡者的繁衍本就困難，一個皇帝一輩子也就那么幾個繼承人，出天才的概率不大，出奇葩的概率卻不小。”
“就算蒙中了天才，可如果心性不佳，墮入魔道，化身暴君，反而可能加速皇朝覆滅！”
“如此幾番下來，也怪不得每隔幾百年，就得皇朝更替，換個新天…”
聽著亞妮幽幽的呢喃，趙舜緩慢深呼吸，只覺得以前很多想不通的細節豁然開朗。
另一邊，欣賞著少年震撼恍然的表情，奧克麗·亞妮悠悠笑道。
“說起來，你都占據寰宇萬國天驕榜榜首這么久了，肯定獲得了天大的好處，來，讓姐姐康康你發育得怎么樣？”
說著，她就一臉壞笑的伸出手，卻被趙舜熟練的躲開。
果然，溫婉賢淑都是騙人的，這家伙內里絕對沾點變態！
無語的白了她一眼，趙舜沒好氣的呵斥。
“我趙舜能有今日境界，全靠我自己的努力…和榜單有何關系？”
桀桀怪笑的動作忽然一頓，奧克麗·亞妮輕輕歪頭，隔著華麗面罩似乎都能感受到她疑惑的眼神。
“你認真的？”
“什么意思？”
“我臨走之時不是交代你用心參悟封神榜嗎？”
“我參悟了呀！”
“那你還說沒關系？”
“除了看不見摸不著的氣運庇佑，它本來就沒什么卵用啊！”
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過了許久，奧克麗·亞妮猛然拉過趙舜，將額頭貼在他的眉心。
香甜的呼吸噴吐在臉上，一股玄妙的波紋滲透紫府，直達識海，卻只能看見一片虛無。
“fxxk，我怎么忘了看不透你…”
罵罵咧咧的分開，奧克麗·亞妮扶住趙舜的肩膀，隔著華麗的飾品面罩，死死“盯著”他的眼睛。
“亞妮，不準罵臟話。”
“現在是糾結這些小事的時候嗎？你真的對封神榜沒有任何感應？！”
猶豫片刻，趙舜試探性的問道。
“我該有什么感應嗎？”
倒吸一口涼氣，奧克麗·亞妮抓狂似的撓了撓頭，像一只母獅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不應該啊…那你是怎么保持榜首位置的？”
看著她自言自語的在原地轉圈，趙舜迷茫的眨眨眼睛。
“榜首…那不是有手就行？”
奧克麗·亞妮動作一頓，用一種古怪的表情看向他。
“你知道封神榜三個字的含義嗎？”
“呃…冊封神明的榜單？”
“封神榜，封神榜，明示了上榜之人皆是未來的神祇！”
奧克麗·亞妮嬌喝一聲，情緒激動的滔滔不絕。
“上榜最大的好處，就是能通過封神榜的神性，逆轉因果，勾連未來時間線上的自己！！”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著未來已經飛升證道的神明，能把知識、經驗、力量、感悟源源不斷輸送給過去的自己！”
“甚至在關鍵時刻，祂們能向未來的自己借取力量，共享同一位格，以神明的不死性保護自身存在無法被抹除！”
“也就是說，一旦上榜，他們就幾乎無法被殺死，除非出手之人的位格能高過他未來巔峰！”
“但到了這個層級，那就是道路之爭，哪怕隔著時間線也十分兇險，沒有哪個神明會輕易招惹一個未來的強敵！”
“與此同時，過去自己的強大，又會反過來推升未來時間線上的自己成長，如此形成良性循環，最終上榜之人的巔峰甚至可能比他原本的上限高出整整一階！”
說到這，奧克麗·亞妮幽幽看著趙舜，表情愈發迷惑。
“見鬼，如果你真的感應不到未來的自己，那你是怎么保持榜首位置的？！”
沉默片刻，少年眨眨眼睛，神神秘秘的低語。
“我趙舜能有今日境界，全靠我天賦異稟…”
“放屁，上榜之人哪一個不是天賦異稟？人家還有未來證道的自己灌輸經驗力量，沒有彎路，沒有迷惘，一條筆直的大道通向巔峰，一切都是最適合，最完美的，除了磨練道心，他們不會有任何瓶頸，你自己練比得上人家開掛？！”
被亞妮怒噴一句，趙舜默默看向自己的屬性面板，撓了撓頭。
高維視界、無限專注、多元自我、命運褫奪…
我不是針對誰，論開掛，在座的各位都是弟弟！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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