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九月十日，王梓桐從港島飛回內地，和國內六省上星電視臺談《西游記》二輪播放權諸事。
《西游記》一共二十五集，一天兩天播出，不用半個月就能播完。
可一輪怎么能夠？
如今舉國皆談《西游》，大鬧天宮之爽，三大白骨精之恨，真假孫悟空之悲…
一輪豈能過癮？
央視還未播完前，各省電視臺都已經急破腦筋，有神通廣大的還能通過關系直接傳話到張青這。
當然，關系這么硬的，價格可能還需要優惠一些。
此類人物，張青也沒怎么搭理…
馬不知臉長！
國內最大的問題，就是把人情看的太重。
任憑你翻江倒海滔天能耐，比不上人家有關系…
越是落后的地方，這一套越管用。
到了九月十三號，央視《西游記》剛大結局，第二天，九月十四日，魔都、浙省、湘南、鄂北、遼省以及西疆，六省電視臺同步上映。
盡管是六家平分不是一家獨播，收視率依舊高到讓這六家電視臺樂的合不攏嘴。
喬北嚴、李芳潔老兩口有些坐不住了，因為亞視不講武德，一輪播放完后，居然換了個時間段，繼續播出，收視率非常不錯。
趁著平京酷暑已去，寒霜未降，老兩口包機來到了平京…
南池子四合院內，看著滿園姹紫嫣紅，兩個小兒在草坪地毯上爬行如飛，喬北嚴笑的甚是開懷。
他這個年歲，九十二了，最難熬的就是孤寒。
目之所及皆是過往，心之所念，俱是人生滄桑。
可能喬北嚴也未想到，晚年還能有一個這樣合乎心意的傳承人…
等湯圓、元寶被保姆帶去吃奶睡覺，就在涼亭下，喬北嚴目光緩緩再一次打量周圍環境，微笑道：“愜意，不失厚重莊嚴，適合你現在的身份。”
張青笑道：“哪有什么身份，就是做些事。主要還是讀書，寫點東西。塌實過日子，不能自己把自己架到什么教父、第一人的高度，凌空虛飛，下面就是萬丈深淵，這種傻事我可不干。”
喬北嚴哈哈笑道：“所以說，還是你最會享受！”
李芳潔對李素芝、齊平笑道：“如今灣灣、港島都話青仔是娛樂圈橫跨影壇、歌壇的教父，隱藏在背后的惡龍，很不講理，就像你們的XXX一樣，欺凌弱小。”
齊平哈哈笑，李素芝則有些生氣道：“真是一派胡言。張青從來沒有主動挑釁打壓過任何人，他也不是那樣的人。”
喬北嚴微笑道：“灣灣金曲獎上擺了艷艷姑娘一道，青仔沖冠一怒為紅顏，一聲令下港島電影無人敢去金馬，灣灣音樂人在港島十大中文金曲獎上一獎未得，那邊意見非常大。杜鵑的唱片和電影，已經不能進入寶島了。青仔，你準備如何應對？”
張青笑了笑，道：“不急。明年，我會找機會給他們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到時候，他們才知道我的手段。眼下，暫且隨他們叫囂去吧。
而且，現在平京、魔都、粵州、鵬城、江京、星城、蘇、揚、杭等經濟相對較好的城市，已經建起超過五百家影院兩千塊幕布，并且仍在繼續建設中。
港島五十家影院，一百五十塊幕布。再加上新加坡、馬來西亞、韓國、暹羅、呂宋等國的兩百家影院，灣灣拿什么來封殺我們？港島電影業內親灣灣的很多，這次他們為什么不敢去金馬？說明他們識時務。”
李芳潔哈哈笑道：“所以人家說你霸蠻嘛！不過有趣的是，他們沒想到你還會拍電視劇。因為禁令里沒有電視劇，只有電影和唱片，結果《西游記》進入灣灣后，一下取得了超高的收視率。這個時候他們想禁，又擔心民聲，不敢禁了。”
李素芝提醒張青道：“大方向上，還是提倡兩岸要一家親的，你出一次氣就好了，不要鬧的太僵。”
張青點了點頭，道：“溫明成和孫兆中過幾天要再來一次，還有那邊那位去年得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導演，請了港島的顧同邦、李兆慈，還有王昌、孫闊海一起過來，看來是要說和。”
李芳潔奇道：“你剛還說明年給他們個厲害？”
張青笑道：“絕大多數港人和灣蛙，其實都是看不起內地人的。來的這幾個，估計也就是對杜鵑的人例外。港島那邊可以慢慢調理，灣灣那邊…得留下個深刻印象。不過現在且不多提，也不會在文化戰線上…不會讓上面難做的。”
最后一句話，是給李素芝的交代。
喬北嚴欣賞了片刻園景后，說道：“青仔的那部《西游記》，當初是提議和無線一起拍的。我對鬼怪片沒什么興趣，未想錯過了一部爆紅的片子。”
李芳潔立刻接上道：“青仔，《西游記》打的TVB好疼啊！《超女》還好，我們倆家播不同賽區，《西游記》一下把TVB同期電視劇打的七零八落。你再拍幾部這樣的劇，TVB股價都要跌爆啊！”
張青笑道：“哪那么多爆款啊六嬸兒，況且亞視只播普通話電視劇，天然劣勢。”
其實還是有一些爆款的，譬如電視劇部門在經過短短三個月的休息后，已經著手第二部電視劇的拍攝了。
杜鵑電視劇部門的老班底是長影制片廠出來的，過去那么多年，拍了那么多戲，電視也有，電影也有，全部加起來，賺的沒這兩年拍《西游記》賺的多。
別的不說，只要出外勤，就能拿一份比基本工資還高的差旅費，那些苦慣了的人，根本不覺得大風狂沙、山野荒涼有什么苦的。
看看同時期老單位和全國其他制片廠同僚們過的什么日子吧…
所以《西游記》拍攝完成后，公司原本給半年的假期，畢竟連軸兩年轉，過年都沒休息過，不想電視部門自己不愿意多休，就開啟了第二部劇，《白娘子傳奇》的拍攝。
這部劇的收視效果，不會弱于《西游記》，甚至可能更廣。
畢竟，愛情是亙古以來不衰的命題，更何況還是人與妖的戀情…
但就算如此，亞視也不可能對TVB產生多大的壓力，正如張青所言，這些都是國語片…
喬北嚴其實也不是為了《西游記》來的，而是想問問：“亞視拍劇，在內地電視臺賣劇的這種模式，TVB有沒有機會來做？”
張青道：“影視劇制作公司已經放開了，灣灣都能來做，TVB當然也能。但是，要在內地立項、拍攝，要經過審批。TVB絕大多數片子，引進片還好些，如果想在內地拍，基本沒有可能。譬如那些警匪片，還有任何影射高層的片子…好多臟話也不許有，條條框框太多。按現在的標準，TVB九成九的片子，連立項都不可能。”
喬北嚴聞言，臉上難掩失望。
他原本設想，如果能把TVB劇庫里的片子，拿到內地來上映，哪怕簽低一些的分成，或者只要兩個廣告位，都足以讓TVB瞬間賣爆。
TVB養的一萬多人，人人升職加薪。
可現在看來，仍舊是渺然無望。
李素芝微笑道：“張青，你和喬家關系不錯，可以去問問嘛。”
張青苦笑道：“上回喬家通過白啟老師問我，能不能收編亞視，或者派人進去主導，被我斷然拒絕了。并且明確的表態，雖然心向祖國，但不會成為官方口舌。”
李素芝聽了眼睛都直了，勃然色變道：“你這孩子，這么大的事，你怎么回來都沒說過？”
張青搖頭道：“媽，只是不想您和爸徒增煩惱。再一個，這一點無論如何都不會變的。亞視，是信托基金會從創建之始就確立永不變更所有權的財產，所以現在就算是我，都沒辦法改變。”
喬北嚴也勸李素芝道：“青仔志向遠大，前途不能只局限于國內。一旦徹底打上標簽，不說亞視、明報等產業，就是美國那幾十家電視臺，也將寸步難行。”
張青笑道：“關鍵將來會拍很多有意思的電影、電視劇，在內地是絕無可能過審的。如果把亞視主導權交出去，我還不如不要，心思都白費了。喬家的意思，我要好好配合，將來就是第二個中信榮家。不過我覺得，也沒多大意思。靠國家扶持來坐大，不如自強坐大后支援國家，更有挑戰，也更有趣些。”
聽他這么說，齊平都驚笑道：“你這話傳出去，非讓人笑掉大牙不可。”
李素芝倒是楞了會兒神后，緩緩道：“倒也不是不可能。去年特大洪災時，張青不已經支援過一回了嗎？”
但她也只是在給自己女婿找面子，實際上她也不認為，挺過九八、九九年，形勢已經開始好轉的泱泱上邦，會有一天再將希望寄托在某個個人身上…
張青笑道：“用不上我那更好，說明國家更富強了。”
李素芝畢竟是官字口的精英人物，很快就從另一個方向想到了好的一面：“這也向上面明確表明了，你對染指政治毫無興趣。說不定，更是好事。”
她甚至多心的猜測，這會不會是一種故意的試探？
畢竟，在經濟效應幾乎無限放大的今天，張青所擁有的資本如果跨界，那引發的后果是相當巨大的。
這種不可測，對于上面來說，也是一種壓力。
別的不說，如果古家主掌了張青所擁有的財富，那…
總之，絕不是上面想看到的。
而現在張青連成為第二個榮家這樣幾乎無人能抵抗的誘惑都能拒絕，豈不正說明了他的立場堅定，堅決遠離政治？
這樣的張青，才更讓人放心，也更讓人接受。
還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李素芝的臉上凝重神色一掃而空，甚至還難掩高興！
也難為她了，有這么個女婿，不多想點，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