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包病樹
新的一天到來。
在這日清晨，神車又恢復了它那貼滿廣告時的桀驁不馴的樣子。
前往胃區的路上，是姜病樹開的車。
但他的車技明顯好了很多，以至于包子說道：
“這條路你開過？”
“沒有沒有。”
不久前，姜病樹打開手機，查看日歷，發現時間倒了回去。
這把他嚇了一大跳。
結合姜小聲的提示，他猜測到了病域的可怕。
這的確是一個前所未有的病域，和此前他聽過的，接觸過的病域，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因為…他回到了前一天。
而且最離奇的是，周圍的人，包括棋牌室那些病衍波動等級較高的老人們，包括包子，車姐…
似乎都沒有意識到。
他們仿佛npc一樣被重置，唯獨自己是個例外。
這個病域我也不確定到底由何引起，你我的距離太遠…很多事情還沒辦法做到。
但姜病樹，最好不要暴露自己，先不要嘗試做出違背病變規則邏輯的事情。
姜小聲的這句警告，就是在告訴姜病樹——
要像他告誡蒲磊那樣，學會偽裝，不要輕易說出類似“時間逆行”“我們回到了前一天”之類的話。
因為對于這個病域，姜小聲還有很多很多的疑慮。
他耗盡力氣，也只是讓姜病樹免于被“重置”，不至于像包子等人一樣，記憶也回到了前一天的狀態。
這些事情，姜病樹無從感受到。
他只有在夢中的時候，才能看到那個荒蕪的，霧氣籠罩的世界。
可姜小聲不是，對于姜小聲而言，那個世界始終存在，自己永遠被囚禁在那里。
似乎橋才是唯一的出口，只有抵達橋的彼端，才能解開所有謎題，知曉自己與姜病樹到底是什么關系。
而姜小聲也能夠感覺到，自己可以為姜病樹做到一些事情，比如對抗病變規則。
產生某種規則抗性。
有了這樣的抗性，就可以讓姜病樹在很多病變環境里，比其他人更自由。
只是越是對抗嚴重的規則，越會感覺到虛弱。
此時的姜小聲再次倒在了巨大的斷橋某處。
他昏迷前最后的話音，就是提醒姜病樹，保護好自己，在尋找到病域的更多信息之前，不要暴露自己。
姜小聲已經盡力。
只是他帶來的情報，著實少了一點。
以至于姜病樹還有很多困惑——
“這個病域是暫時性讓時間回到了前一天，之后時間會繼續正常走么？”
“還是說，這個病域會一直讓時間回到這一天？”
“病域里存在其他清醒者么？”
姜病樹不清楚。但他認為，自己不能完全去遵循記憶里的軌跡。
“假如我回到了前一天，那么就等于我比別人多一天的信息差。”
“我不能完全扮演昨天的我，必須要學會利用這些信息差。”
帶著這樣的想法，姜病樹心里有了權衡。
包子和昨天一樣，聊起了女人。
先是講起少女的好，然后準備聊起心區少婦的時候，姜病樹自然的接過了話題：
“姿勢多對吧？關鍵是很多人老公都有大病，得不到滿足…而這個時候，擁有病衍波動的人，就展現出強大的體能優勢，她們會感嘆你的堅韌…”
“我草，你小子…不，小姜！哦不，阿樹！知音，知音吶！”
包子眼里有了光。
有了女人這個共同話題，并且用包子的觀點來與包子交流后…包子對姜病樹可太喜歡了。
越看越順眼。
姜病樹還是處男，對這些寫多了就會被禁的話題其實也不是了解很多。
但他會慢慢的套。
包子說的每一句話，姜病樹都默默記下。
二人在相談甚歡一見如故相見恨晚高山流水臥龍鳳雛的氛圍中，不多時就抵達了胃區。
停好車后，姜病樹路過了來生酒吧。
他駐足在這里，又一次有一種要進入來生吧的欲望。
值得一提的是，胃區的酒吧不分晝夜。
白天在幽閉酒吧里喝酒的人，也不在少數。
姜病樹對酒吧并沒有任何興趣，他只是有了一種奇怪的直覺。
遲疑了幾秒鐘，他還是沒有進去。
“嗯…時間緊迫，假如明天也會回到這個狀態，我再探探好了。”
這么一想的時候，姜病樹忽然覺得這個病域的源頭雖然不知道在哪里。
但似乎，對自己有一點幫助？
時間規則發生病變，這個病域的a級倒是實至名歸。甚至姜病樹覺得，a級都太保守了。
但病域一般都會是封閉性的，這個病域不至于又是一個慢性病域。
所以為什么整個病城的人…都受到了影響？
這次姜小聲口中的超級病域，還有太多疑點。
姜病樹只能慢慢調查。
一切和昨天一樣，姜病樹沒有發現什么。
案發現場早已沒有任何線索。
不過包子很詫異姜病樹的淡定。
他原本想教育一番姜病樹，讓他學會先舍棄“棄子”。
明白棋組織棋職者們的一些處事邏輯來著的。
可姜病樹…非常淡定。他怎么能這么淡定？
“阿樹啊，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沒有啊。我又不是病偵探柯北，沒有那種一集破一案，來到案發現場當場來當場破的能力，我認為咱們組織還沒有人具備這種能力吧？”
“要是有的話，我會說你一聲牛逼。”
姜病樹的回答，讓包子竟然產生了一點輕微的既視感。
不知為什么，總有一種被搶臺詞的感覺。
不過包子還是察覺不到什么，他只是說道：
“那你不覺得我們這有點浪費時間？”
說完這句話，包子就眉頭一皺。
等等，怎么有一種角色互換的感覺。
姜病樹點點頭：
“所以我在看新聞，合理利用時間。我建議你也看看，我一個人看不過來，到時候我們可以相互交流情報。”
“不要浪費時間啊包哥。”
包子語塞。
姜病樹大概瀏覽了最近的案件后，發現并沒有其他相似案例。
“走吧，包哥，我帶你去吃飯，胃區有一家飯館還不錯。”
姜病樹要帶包子去的，正是包子昨天帶姜病樹去的。
一路上包子像個萌新，他當然不是萌新，是僅次于徐曼羽的棋組織得力干將。
但很奇怪，姜病樹怎么熟悉這里？
由于姜病樹帶包子來的餐廳，恰好就是包子熟悉的那家，他越發覺得——
阿樹真是太對我胃口了。
吃得到一起，聊得到一起，而且工作的心態也好。
果然啊，主帥就是有眼光，難怪要招募這么個人。
這一頓飯吃得非常歡樂。
由于姜病樹提前和包子離開了案發現場，所以包子的那幾通電話打來時，正好是二人吃飯的的時間。
第一個是綁架案，目標是鬼。
第二個是殺人案，目標是鬼。
第三個是一個小型病域，疑似病域。
姜病樹知道這個不能暴露，所以他沒有吭聲。
只是更加確定，這次的病域影響范圍非常大。
他忽然很想去看看蒲磊。
不知道蒲磊的程序游戲視角，是否會察覺到這一天的異樣。
不過眼下，姜病樹還是沒有行動。
他今天做的事情，已經是昨天的全部。
自己能不能最快時間找到黑炮，還得看這個病域是一次性的病域，還是接下來幾天，都得回到這一天？
這個答案只有等第二天降臨后，才會揭曉。
夜晚很快就降臨。
下午姜病樹沒有閑著，一邊刷各個地方消息，一邊詢問每個人的動向。
依然沒有收獲。
不過他也不在意，胃區很大，可終究是有限度的，在無限的時間里探索有限的空間，任何事情都沒有難度。
他更在意的是…
假如今晚自己不睡覺，一直睜眼熬到天亮會怎么樣。
一個絕對健康的身體，熬夜自然很輕松。
如果病域會讓一切重復，再次回到一個時間點以前，那么自己會親眼看到自己…從胃區瞬移去某個地方嗎？
他在胃區的旅館床上躺著，越想越覺得興奮。
但姜病樹的算盤落空了——
他的熬夜計劃，因為某種不可抗力而告終。
困倦。
無法言說的，難以抵擋的強大困意忽然在某一刻襲來。
姜病樹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意識就因為過于困倦，被徹底攪亂。
很快他整個人就迷迷糊糊起來。
注意力難以集中，只想閉上雙眼，倒頭就睡。
他最后的清明意識，讓他強行看了一眼時間——
深夜兩點。
記下這個時間仿佛就能用光僅存的力氣，姜病樹終于承受不住眼皮的重量。
他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陽光照進百川棋牌娛樂室，落在了那朵白色的心愿花上。
姜病樹揉了揉睡眼，從床上起來。
他沒有習慣性的摸了摸枕頭下面的錢。
當他看到白色心愿花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回到了前一天。
“包哥，別催，我馬上下來。”
他下意識的喊了一嗓子。
樓下的包子一愣，這咋還莫名其妙被萌新給預判了。
飛速洗臉后，姜病樹說道：
“走吧，我開車，前往胃區，時間緊迫，不耽擱了。”
姜病樹干練的像個老棋職。
包子心里對這個新人的評價慢慢升高。
開車的過程里，包子發現姜病樹的車技異常嫻熟。
讓他大概意外，但更意外的是，他不僅會開神車，還會開其他車。
不待包子說話，姜病樹率先談論起了肝區少女。
那點評，那語氣，那神態，活脫脫就是一個包子二號。
這還不算完，聊完肝區少女，氣都不帶歇的，他又聊起了心區少婦。
一通精準到包子靈魂深處的點評，可把包子給樂呵的不行。
“媽的絕了啊兄弟，你就是我親兄弟啊小子…阿不，包小樹！我的好兄弟包小樹！能對女人有這番見解，可見你不是馬涼和荀饗這樣的庸人。相見恨晚！相見恨晚啊！”
“哪里哪里，我也只是略懂，略懂。另外…包哥咱還當個異姓兄弟好吧。”
包小樹可太難聽了。
“不知道包哥有沒有啥想要繼續分享的？我說了這么多，也讓我聽聽包哥的嘛…”
姜病樹繼續套包子的其他話，就…反正無聊，不如測試一下。
測一測假如一直回到同一天，可以讓這位大佬對自己的好感度提高多少。
帶著這樣的想法，這趟旅途無比的歡樂。
當然，如果破案的進度也有攻略包子的進度這么快就好了。
姜病樹忽然想到，假如自己今天拒絕包子會怎么樣？
如果徹底改變行動路線，去心區的精神系第三病孵所呢？
那是不是就可以不斷讀檔，測試出周淵的交流方式，并且詢問出更多關于關蕊兄長的信息，將來可以裝的更像？
姜病樹越想越覺得有搞頭。
不過今天，他還是決定繼續調查黑炮的案子。
他已經提前開始搜集各種信息，新聞，論壇，八卦。
相信從浩瀚的數據里，一定會找到可以提取的信息。
這絕對是一個笨方法，但架不住人時間多啊。
不過在開始搜集信息之前，姜病樹決定先做一件事。
胃區，來生酒吧門口。
停好車之后，姜病樹看著來生酒吧的霓虹燈纏繞的門，思索起來。
“果然不是巧合啊。”
“我真的來到這里后，會有一種想要進去看看的直覺。”
姜病樹努力的去捕捉著某種感覺。
所謂直覺，是一種很玄學的東西，它是大腦超速思考后的東西，是習慣，經歷，智慧，記憶，五感糅雜在一起形成的特殊的感覺。
“前面兩次我都錯過了，但這一次我不想錯過了…”
姜病樹走向來生酒吧的門口。
人生在這一刻，開啟了新的可能性。
此時來生酒吧里，一名少女正對著自己的病魔說著話。
作為月亮薔薇的秘密武器，她散發的寒意，讓胃區的酒徒們都不敢靠近。
來生酒吧門外，包子皺起眉頭：
“樹啊，你在干嘛呢？這個時間去喝酒？大早上？”
胃區的酒吧不分晝夜。
姜病樹說道：
“包哥，咱們在案發現場找不到任何線索，你也知道病監組那群人的德行。”
包子總覺得今天的姜病樹過于老練了。
見姜病樹的腳步不停，包子便跟了上去。
走進酒吧門口的時候，恰好一名少女緩緩起身，結了酒錢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