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窮則獨善其身
“鎮魔城…州牧府…”
“那州牧府雖然不在回程的路線上，但是卻距離鎮魔城并不算遠，我先回鎮魔城留下一道法力化身，然后便可真身飛遁州牧府，去探查一番情況…”
“若是三劫魂幡的確在州牧府，便直接將它毀了！若是不在，或許也可以找一下相關的線索。”
做好了州牧府這一塊的決斷，周玄便先放下了，思考了另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清算橡樹妖的因果時，似乎提到了它奉了鬼面青鬃狐妖的命在殺巡天使…”
“我記得離開巡天司的時候，那狐妖往我們所有人的巡天鑒上纏了一根狐貍毛，想必有‘標記定位’的功能。”
“而因為我抹除了我和李青松身上的狐貍毛，所以才未被這橡樹妖發現蹤跡，所以當我們抵達時，樹妖才行色匆匆。”
正是如此，周玄和李青松機緣巧合之下就變成了一支奇襲樹妖的奇兵。后者那倉促之下作出的反應，似乎也正印證了這個推斷。
不然，它何以安穩的坑殺那么多巡天使而不被發現呢？
一次或許是僥幸，但一連八個，或許就不是僥幸，而是穩定了。
“如果這是一個計劃，那么肯定不止是這里和白河郡發生了變故。”
想到這里，周玄沉心靜氣，將神識以一個穩定的頻率輻散出去，期間更是借助土行之氣與地脈相勾連。
很快，廣袤無垠的南云洲大地，便像是一副畫卷一樣在他的腦海里徐徐展開。
南云洲一百二十三郡、群山萬壑、百川大江，無數的信息瘋狂地往周玄的識海里鉆，龐大的信息量讓周玄出現了一剎的窒息感，他趕緊收束神識，開始剔除駁雜多余的信息…
很快，一道道光影在神識里暗淡了下去…
“嗯…西南方位果然妖氣沖天，那州牧府周圍的地脈風水不太正常，像是做好了一個‘局’，正在等著誰鉆！”
“好局！呵呵，真是好局！”
“先找一下巡天使們的位置！”
“看看五百余巡天使…如今還剩下多少？”
片刻之后。
周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五百零八位巡天使，如今只剩下了不足百位？”
“那狐妖如此大膽，以巡天普查做局，坑殺南云洲巡天使？”
“它想干什么？”
巡天使乃是鎮魔城天師府洞察妖魔的“眼”，若是一次性全部被滅，那么當妖魔群體暴起的時候，失去了巡天使的斬妖司，只靠那些天師一邊巡天一邊斬妖除魔，時間一長，肯定會因為疲于奔命而狀態不佳！
這看似是一場對于巡天使的獵殺，其實更像是一次對于鎮魔城的削弱，讓南云洲天師府成為了瞎子！
周玄心頭愈發沉重，他只覺得晴朗的天忽然陰沉得可怕，一場針對了南云洲的恐怖計劃，似乎被他撕開了黑暗的一角。
明明腦子里想的是天塌了大夏仙朝頂著，但覆巢之下無完卵，周玄也感到了沉重的壓力。
通過巡天鑒向天師府報備？
怎么說？
州牧大人是狐妖，正在密謀策劃一場針對南云洲的天大陰謀？
別說他小小巡天使不可能聯系到南云洲天師府的上層，就算聯系到了，又有誰信你呢？
最大的可能，反而是讓自己成為讓天師府立案調查的對象。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面對著未知的恐怖，身處在波詭云譎的環境下，周玄第一次明白了孟子說出這句話時候的抱負與心理。
“終究還得靠自己吶！”
返程中，周玄和李青松沿途又發現幾個城主府，均有巡天使死于非命。
一些較遠的，周玄則以法力化身布下障眼法，真身前去斬妖，一些較近的，則按部就班與李青松下去斬了妖魔。
幾次下來，二人便又收獲了幾顆妖魔內丹，同時，周玄也通過清算因果獲得了幾百年的道行與十余元五行精魄。
周玄不想讓李青松心生疑慮，便象征性地與李青松分配了一下斬妖的所得。
斬妖本是斬妖司的工作，而分尸本是屠妖司的工作，但事急從權，周玄和李青松只能勉為其難地越俎代庖了。
“咦…”周玄注意到前方的一座城主府內忽然出現了一股強烈的妖魔之氣，下一刻卻像破了洞的皮球一樣泄了下去，顯然是剛剛被人斬殺。
這樣的波動太過強烈了，就連李青松都感應到了，不由驚呼道：“前方的‘寧囊城’中，似乎有仙師正在斬妖？”
“周兄弟，我們要不要下去看看？”
換作最初的時候，李青松肯定會說“周兄弟我們去看看吧”，但如今語氣的變化，無疑是李青松在潛意識里也認可了周玄。
周玄看了李青松，后者雖然沒有說什么，但眉宇之間卻透著一股疲憊之色。
他頓時明白，這幾天接連趕路，每次斬殺完妖魔就動身了，根本沒怎么好好休息，他掌控一切倒是沒覺得多難，可李青松卻時時刻刻緊繃著神經，無時無刻不在準備著面對妖魔。
其壓力之大，對于精氣神的消耗也是巨大的，雖然說修士不至于猝死，但是精氣神長期處于低谷，對于自身絕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時間一長，李青松的狀態便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巔峰，如今有些下滑也是正常的。
如今李青松這么說，下去看看是假，補足一下精氣神才是真。
周玄頓時有些歉然：“抱歉了李兄，這幾天一門心思都在巡察上，但是忽略了你的感受，辛苦你了。”
李青松愣了一下，隨后苦笑道：“周兄弟，你可別這么說了…這幾天斬妖除魔都是你在出力，我盡力做到不拖后腿就不錯了…”
周玄搖了搖頭，認真道：“李兄，這幾天的確是我疏忽了，你也不用說什么拖不拖后腿的話，二人成行，自當互相照應。”
“你在找我組隊的時候，不也沒有看不起我嗎？大家是一路過來的隊友，你既然叫我一聲‘周兄弟’，那么以后這種妄自菲薄的話，就不要說了。”
李青松聞言，心中不禁有些感動。
同樣是實力上露出了差距，李瀟瀟和吳修竹他們第一時間想的是排擠他，而周玄卻想的是拉他一把。
李青松有些不明白，那么多年組隊下來，生死與共的好隊友，居然還不如本是萍水相逢的周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