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第二個 樓下大廳的動靜,驚動了樓上熟睡的連雨荷,陳宇指揮幾個保鏢運送地下室的一臺臺儀器的時候,連雨荷穿著睡衣,神情疑惑地來到陳宇身旁,輕聲問:“什么情況?這大半夜的,搬這些東西干嘛?”
陳宇看見她,眉頭下意識皺了皺。
有些事,他暫時還不想讓她知道。
所以他敷衍道:“沒什么,把這些用不上的東西搬走而已。這么晚了,你快去睡吧!我一會兒忙完了,就上來陪你。”
連雨荷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點頭,上樓去了。
但回到樓上臥室,躺在床上之后,她卻遲遲沒有睡意。
直覺告訴她,今晚應該是出什么事了,否則這凌晨時分,陳宇干嘛讓人搬運地下室的東西?
而且,地下室里那些儀器,她基本上都不認識,她之前也不知道那地下室里竟然放了那么多儀器,她挺好奇那些儀器是干嘛用的。
凌晨3點多。
陳宇終于忙完,回到樓上臥室,卻見連雨荷仍然沒有睡著,床頭燈開著,她的眼睛睜著。
就那么靜靜地看著他。
陳宇與她對視幾秒,微微笑了下,走過去在床沿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輕聲問:“怎么還不睡?沒瞌睡了?你明天還有工作呢。”
連雨荷看著他,默然幾秒,輕聲問:“今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如今在陳宇心中的地位,其實遠遠比不上當初的蔣雯雯、湯虹潔,就連柏珺雅,當初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在他心里的份量,也超過現在的連雨荷。
原因?
原因有很多。
比如:連雨荷不如蔣雯雯她們漂亮;比如:她個人能力,也沒湯虹潔和柏珺雅那么出色,她之前只是一個普通公務員而已。
而湯虹潔呢?不僅是水木大學的高材生,還是湯氏八卦掌的傳人,身手極為出色。
柏珺雅也是名牌大學畢業,是職場精英。
至于蔣雯雯?
她是陳宇的初戀,她倒是不需要有多出色的個人能力,只要夠漂亮,加上初戀的加成,她當初自然能讓陳宇對她沉迷。
當然,以上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疲了!
在經歷過蔣雯雯、湯虹潔、柏珺雅等人以后,愛情在陳宇的心里地位越來越低,他很難再對誰付出一片真心。
一次次被分手的經歷,讓他心底深處畏懼再次被情所傷。
這是每個人的本能。
就像一個人前幾次學做菜,每次都被菜刀或者熱油所傷,那這個人自然發自內心地抗拒繼續學做菜。
也像是一個小孩子第一天去上學,被同學打了,第二天去上學,被老師打了,第三天去上學,又被同學打了…
試問:這個孩子第四天還敢去上學嗎?
一次次失敗的戀愛,給陳宇心里留下了陰影。
他漸漸意識到,感情這種事,不是他一個人努力就一定能得到美好結果的,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
也許兩個人今天還甜甜蜜蜜,第二天就分手了。
因此,最近他即便和連雨荷在一起了,關系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但…他心里仍然沒有徹底信任連雨荷。
也不敢徹底信任她。
所以,他此時仍然敷衍著她,微微搖頭道:“一點小事而已,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了,安心睡吧!”
連雨荷咬了咬嘴唇。
身為女人,她的心思本就細膩,陳宇信不信任她,從他的態度上,她能感覺到。
不過,她也是個聰明的女人。
見陳宇不愿意說,她也就沒有繼續追問,嗯了一聲,身子也往旁邊挪了挪,招手示意陳宇上床休息。
只是,心里的委屈,她自己清楚。
次日上午。
神秘部門,任瑤的辦公室里。
任瑤坐在辦公桌后面,艾琴坐在辦公桌前面。
任瑤皺眉看著艾琴,“你確定他的身手真的這么好?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艾琴點頭,“對!組長,我覺得這家伙很可能真有問題,你想呀!他學習成績那么好也就算了,還在股市上掙了那么多錢,這些也就算了,天才嘛,我能理解,但他身手也這么好,你不覺得奇怪嗎?文武雙全的人,我不是沒見過,但文武雙全到這個程度,你覺得合理嗎?
我的身手,您是知道的,一般男人,十個八個加一起,也不是我的對手,但他卻能三兩招內,輕松打敗我。
組長,這樣一個年輕人,如果有特別的野心,一旦行差踏錯,破壞力也很強,如果最近的案子真是他做的,以他的智商,讓我們查不到什么線索,你不覺得很合理嗎?”
任瑤聽完這些,若有所思。
片刻后,任瑤突然一拍桌子,怒道:“但不管怎樣,你也不能擅自行動!何況是深更半夜,潛入人家的住宅,你就不怕他投訴你嗎?”
艾琴皺眉,“組長,我本來也不肯定能在他那里發現什么線索,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去查一查,我知道我這不合規矩,你要怎么罰我,我認!”
任瑤冷眼盯著她,艾琴坦然與她對視。
片刻后,任瑤擺擺手,示意她出去。
等艾琴走了,任瑤閉上眼睛,沉思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雙眼。
她心里也覺得陳宇這個人,好像有些問題。
他會的東西,確實有點太多了。
而且,據她最新調查到的資料顯示,陳宇之前還創辦了兩家公司,一家醫藥公司,一家手機公司。
兩家公司的注冊資金加起來,上億。
這么出色的年青人,她長這么大,還真沒遇見第二個。
如果這樣的人,真的作惡,那還真符合高智商犯罪,案情難有進展,也就合理了。
只是,想徹底調查他的話,她暫時卻沒有合適的理由。
當晚。
某工地一棟建到一半的大樓里,四十幾歲、面相很兇、身患絕癥的黃龍獨自坐在頂樓的陽臺上。
這是一棟18層高的大樓。
樓頂早已封頂,黃龍今晚沒去樓頂天臺,只是隨意走進18樓的一套房子,坐在陽臺的門檻上,給老家的老爹打了個電話。
“爹,這些錢你好好收著,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這些錢留著,以后給兩個孩子用,他們現在還小,暫時用不上,對了,這些錢,現在也別告訴阿芝。”
他今天將陳宇給他的一百萬,匯給了老家的老爹。
電話里,一個老人的低沉的聲音傳來:“阿龍,你哪兒來的這么多錢?你是不是在外面干壞事了?我跟你說,你現在不是一個人過日子,你還有兩個娃兒,你做什么事之前,都得先想想你那兩個娃!你可不能走歧路、干壞事啊!”
黃龍苦澀一笑,他自己清楚自己得了什么病,時日無多了。
他把自己剩下的命,賣出這些錢,就是為了兩個孩子考慮。
這筆賣命錢,他沒敢交給妻子。
因為他不確定如果自己死了,妻子以后會不會改嫁。
畢竟她年齡還不算大,這年頭的風氣,她這個年齡的女人,一旦死了男人,想要改嫁的話,多的是人愿意要她。
這年頭,指望女人像以前的女人那樣,給自己的男人守寡一輩子,太難了。
他不敢信。
相比之下,他更愿意相信自己老爹。
“放心吧爹!我沒干什么壞事,就是最近挖地基的時候,運氣好,挖了一罐金磚,你曉得的,京城這個地方,以前到處都是達官貴人,幾百上千年下來,這里的房子下面,不曉得埋了多少財寶,我運氣好,挖到一罐,就都拿去賣了。”
“真的?”
“真的!”
十幾分鐘后,通話結束。
黃龍放下手機,伸手掏出半包被擠癟了盒子的香煙,手哆唆著點了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
目光下意識看向腳邊的一只黑色小皮包。
那里面裝著陳宇給他的藥劑。
一百萬,讓他拿命試一次這種沒有標簽、沒有生產日期、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藥劑。
如果是在得知自己患了絕癥之前,這樣的錢,他肯定不愿意掙。
因為作為一個包工頭,雖然只是一個小包工頭,但他每年也不少掙,養家養孩子肯定不成問題。
他時間不多了。
沒有時間,他還怎么掙錢?
何況,陳宇給他藥劑的時候還說了,如果測試完這種藥劑,他還沒死,就幫他治好他的病。
其實他并不相信自己的病能被治好。
他也沒聽說過得了胃癌晚期的人,誰治好了。
他心里早已做好死亡的心理準備。
不是今晚,就是幾個月后的某天晚上。
沒多大區別。
他只是有點不甘心自己這個年紀就要死,不甘心自己就這么丟下自己的一雙兒女,看不到他們長大成人,看不到他們成家立業。
又吸了口煙,他又拿起手機,調出手機相冊里的一張張照片,這些照片都是他那一對兒女的生活照。
照片拍得不是很好,但這些照片,卻是他這幾大深人靜時,最喜歡看的東西。
這些照片,是他不怕工作辛苦、拼命工作的最大動力。
每次看著照片里那一兒一女兩個小家伙臉上的笑容,他心中滿足之余,也會生出無窮的勇氣。
直面生活艱難的勇氣。
可是今晚看著照片里的兒女,他眼眶里卻漸漸泛起淚花。
他多想看著這兩個孩子一點點長大,替他們遮風擋雨,保護他們長大成人。
幾分鐘后,他手里的一支煙抽完,他低頭將煙蒂按滅在腳邊的地上,放下手機,抬手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水,伸開腳邊的小皮包,從里面取出藥劑,拿在眼前看了片刻,他自嘲一笑。
自語道:“這種死法,倒是我以前做夢都沒料到的,也挺好!”
說完,他擼起左臂袖子,一咬牙,就把藥劑扎進手臂,將藥劑緩緩注入體內。
隨手扔了針管。
他笑了笑,又拿起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支。
微微仰臉,看向黑沉沉的夜幕。
夜幕上,今夜看不見月亮,只能看見兩三顆暗淡的星星。
這讓他思鄉的情緒越發濃了。
他不喜歡京城的夜晚,其實京城的白天他也不喜歡。
雖說京城是特大城市,是很多人向往的地方,但如果不是為了掙錢養家,這個地方他一天都不想待。
原因?
這里的飯菜他吃不慣;這里的水,他也喝不慣;更不喜歡這里的人,這里的人,沒有老家鄉親們那么熱情、淳樸;這里的水,沒有他家鄉的溪水甘甜;這里的菜,也沒有他家鄉的味道。
就連夜晚的星星,因為空氣污染,夜晚的星星,也沒他家鄉多和亮。
不過,這里的老鷹倒是挺大的。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黃龍正好看見不遠處的夜空中,一只大得夸張的老鷹展開雙翅,在夜空中盤旋。
看著那只巨大的老鷹,黃龍面露苦澀的笑容,心中遺憾地想:可惜了,手上沒彈弓,要不然以我的彈弓準頭,說不定就能把這只老鷹打下來,燉一鍋下酒。
不過,這頭老鷹這么大,估計已經活很久了,肉可能會很老,可能一兩個小時都燉不爛,怕是要燒不少柴禾。
夜空中,正在盤旋的老鷹,自然是陳宇變的。
陳宇肯定也不知道黃龍看見它時,腦中閃過的這些念頭。
大約兩個多小時后。
夜空中盤旋的巨鷹徐徐滑翔過來,雙腳輕盈地落在這陽臺上。
此時此刻,陽臺上,已經不見黃龍的身影。
不久前,黃龍體內的藥效發作,痛苦無比的他,下意識起身沖進身后的客廳。
因此,此時的黃龍是躺在客廳地上。
卻已經不見人形,變成一頭百來斤重的斑斕黑虎,像一只半大的虎崽子。
巨鷹雙腳落在陽臺上,體型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化,兩個呼吸的工夫,就變回陳宇的真身。
就是身上的衣服少了,只穿了一件黑色大褲衩。
陳宇光著腳丫,緩步走進客廳,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有胸膛微微起伏的黑虎,心里松了口氣,臉上也浮現出一抹笑容。
他想盡快擁有一批聽命于自己的基因戰士,卻不想看見有人因為他的基因藥劑而死。
尤其是像黃龍這樣的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