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六章 盤宇宙
宇宙核心。
無數的大道源源不斷朝著四面八方流淌。
但在流淌的過程中卻是通過空間大道，悄無聲息的影響著整個宇宙的結構，使得宇宙結構不再像先前的星空一般，僅僅是單純的一個位面。
宇宙，被漸漸重疊。
一層一層，涇渭分明的劃分。
大道之力通過層層傳遞，不斷削減。而在所有的大道之力源頭，以及所有空間的源頭，盤踞著一道維持著數光年的身影正是古今來。
此時，他低頭，看了一眼已經平息下來，再沒有震蕩、反抗、轟鳴的全新宇宙，眼中閃過一絲唏噓。
「兩千紀。」
推動兩個宇宙融合，他一共用了整整兩千余紀。
這要換算成年月，就是超過兩千萬年。
而他從修行到成就大能者，花費的時間都不過千年歲月，僅僅相當于一紀的十分之千年成大能。
到兩千余萬年才推動兩座宇宙完成融合，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宇宙和宇宙中生靈的時間尺度差距何其巨大。
那種感覺，簡直相當于宇宙級存在吃了一頓飯，進了一回食，連號稱證得大道的金仙，都已經死了幾百輪了，更迭超過兩百代。
時間的概念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微不足道。
「好在，兩千紀的努力，總算讓兩個宇宙完成了融合。」
古今來說完，閉上了眼睛。
實際上現在的他根本已經沒有「閉眼」這個概念。
他現在的做法應該是暫時封閉一些不怎么重要的感官，將感知一項能力攀升到極致，任由自己的思維不斷蔓延、蔓延…
很快，他的思維落到了周身不遠那片開辟不久的新天地。
這片天地，尚未命名，且稱三十三天外。
在這里，他蓄留了下了當年得自新生宇宙的七件造化神器。
這七件造化神器和兩件破碎成宇宙奇物的造化神器不同，它們在他當年突破道祖封鎖時立下大功，所以他對其進行了重新煉制。
未來如果有人得到這七件造化神器…
或許能借造化神器參悟，修煉到媲美他此時此刻的境界。
緊接著他的目光越過宇宙核心，往三十三天內望去。
首先看到的便是居住著大量大羅金仙境的修行者，大羅天。兩千余紀的衍變，尤其是最開始那上百紀的野蠻生長，使得大羅天中的大羅金仙數量達到了無比驚人的數字。
三千萬！
足足三千萬大羅金仙！
當然了，這些所謂的大羅金仙，真正的叫法，應該是大羅天金仙。
或說生存在大羅天的不朽金仙。
如此龐大的大羅金仙群體，古今來都稍稍有所感應。
這還是他這段時間已經完成了兩個宇宙的融合，將宇宙的上限拔高了一大截的程度。
如果換成先前的三千道祖…
十萬尊不朽金仙，怕是足以將一位道祖生生削弱一成。
到了道祖這一層次每個人都堪稱完美無暇。
幾乎不會有缺點存在。其中一人突然缺了一成實力，在漫長的時間尺度中，將會被釋放到無限大。
就像復利算法中的一成收益，只需要翻滾個幾百次，這個數字就能變得無窮大。
古今來的目光在眾多大羅金仙身上一掃而過。在這些大羅金仙中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冷天峰、謝羽升、秦玉嫣、秦依人、周清、古赤鋒、蘇難行、辛天棄、陸斬仙等等......
在這些人身上停頓了片刻，他的目光很快一 個跨越，繼續朝外圍蔓延。
很快，他看到了原本宇宙之心防線的諸多宮殿、堡壘。這些宮殿、堡壘由于使用了無比珍貴的材料鑄造…
盡管最貴重的材料已經被他們背后的勢力拆走，可僅僅剩下的一些，仍然無法在兩千萬年的歲月中消磨。
這些仍然作為遺跡，呈現在所有修煉者的視野中，似乎在向世人訴說著當年宇宙各族和邪神之戰的艱苦歲月。
他的感知繼續擴張…
很快，薪火星海、造化星海、無盡星海、極光星海，東荒、天荒、元荒、古荒、玄荒…
十八大星區盡數被他囊括在感知中。
他能「看」到薪火星海的火云宮、太虛劍宗、光之議會。
也能「看」到造化星海的造化仙朝。
還有東荒中的星靈族、元神殿、機械族等等…
由于大羅天的存在，再加上化形之術的廣泛流傳，種族和種族間的界限被打破，彼此間不再仇視、敵對、廝殺。
相對應的，族群和族群的概念也在被淡化。
至少不會在出現某兩個大能者搏殺時，直接叫上自己背后所有的大能者一起上，進而演變成兩個種族的大戰，波及數十位大能者…
前提是這些種族還有數十位大能者。
進入大羅天，成就大羅金仙，成為了所有金仙們的最高追求。
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勢力的輝煌自然也就不復以往。古今來的感知再度探索向更遠處，蔓延出十八大星區，映入眼中的，是茫茫無盡的浩瀚星空。
這片星空在融入了一方新的宇宙后，縱橫不知道多少萬光年。
里面更是存在著數不勝數的文明。
有些文明當中的生靈尚處于最蒙昧的時代，剛剛學會使用工具。
而一些文明已經強大到能夠以機械力量利用大道規則。
隨著他們的不斷發展，終有一天會接觸到其他種族，最終…
大概是被人族、不滅族，或者機械族接納，成為三族中某一族的一份子。
區別在于他們選擇朝哪個方向發展。
掃過這片星空之際，他自然而然看到了當年他曾經留下過足跡的一方方世界。
如長青盟、如被他毀滅的魔界…
經過兩千余萬年歲月的演變，在殲星炮一炮下毀滅的魔界殘骸，再度在某種引力之下聚集起來。
等過個幾億年、十幾億年，可能會重新化為一顆星辰。當然了，由于沒有不朽金仙尸骸在，這一次的魔界不可能再擁有先前那樣的神異。
能不能誕生生命都是未知之數。
哪怕能誕生，估計也是幾十億年之后的事了。
古今來的感知越過魔界，漸漸落到了長生界、玄仙界上。玄仙界中，造化門取代了原有的玄元劍宗，成為了玄仙界最大的勢力。
不過此時造化門也不再叫造化門，而是長青宗分院。
在里面，亦是聳立著不少屬于他的雕像、痕跡。
不過相較于長生界，玄仙界無疑是小巫見大巫。
整個玄仙界，從凌霄城開始，再到星光城，包括圣土、仙國，有關于他的雕像、景點，數不勝數。
尤其是…
宇宙各地，幾乎無時無刻都有大量修行者前來游覽、參觀。
參觀的過程還需要排隊，很多人甚至排上了幾千年都沒有得到這一寶貴機會。
僅僅靠著這一旅業，長生界已然成為了宇宙星空中最有名的世界。相較于長生界的繁華，藍星則是保持著足夠的隱秘和獨立性。
冷天峰和 謝羽升作為古今來的弟子，自然知道古今來心目中藍星擁有的特殊意義。
盡管或許連古今來自己對藍星的概念都已經淡忘了，但兩人卻是力排眾議的讓藍星化為世外桃源般的區域。
不只如此，他們甚至完成了對藍星的「復古」造型。
整個藍星，以百年為一周期，一次次的循環，一次次的迭代，始終保持著相同的風景。
這種方式耗時耗力，但別說對古今來而言了，就算對冷天峰、謝羽升來說都算不了什么。
他們手中掌握的資源輕松就能做到這些事。
他的感知在藍星上停留了片刻，再度遠去…
這一次，幾乎再沒有停留，一直朝著宇宙盡頭探查、探查…
漸漸的，恒星變得稀少。
光芒不再閃爍。
物質甚至不復存在。
到了最后…
當突破了一層特殊的屏障后，入目之地，只有虛無!
無盡的虛無。
「混沌太虛。」
古今來喃喃自語。
他再度轉過感知，朝身后望去…
那是一座完成融合后，直徑數百億光年的巍峨宇宙。
里面依稀可見數不勝數的星光璀璨。
「宇宙。」
古今來口中念叨著這兩個字:「小時候，在我還生活在藍星上時，翻看一張張有關宇宙的照片時就常常在想，宇宙，和人體的微觀形態是那么的相似，會不會，整個宇宙就是一個高維的生命體？恒星就是那個生命體的細胞核，行星就是細胞的線粒體…」
他看著身后的這方某種程度上屬于他「身體」的宇宙…
「現在，我已經有了準確的答案，是。」
他自言自語著。
「區分宇宙和生命細胞最關鍵的一點，在于認知。」
他頓了頓：「或者感知。」
感知！
「當人將精神集中在顯微鏡狀態下時，他眼中「看」到的細胞結構，就是他所能看到的全部，而當他們作為人類目光去看待周邊時，細胞，已然只是人類的組成部分，等到他們再將認知和感知拔高，成長到像我這種程度時就會發現，我們此刻看待星辰、人類，和我身為人類時看待顯微鏡中的細胞、微生物，并沒有區別。」
古今來仍然維持著自言自語的方式。
因為，此時此刻的他，已經再沒有任何生命能夠和他進行平等交流。
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和他討論他這種生命體的結構和特殊性。
就像人類，不可能去和細胞交流一樣。
或許有人會說，這種性質完全不同。
人會說話，細胞卻不會溝通。
讓現在的古今來和一個普通人類溝通時，他所說的，他所想的，他所感知的概念，在他「眼」中統統無所遁形，并且毫無意義。
連緩解交際心都無法做到。
這種毫無半分意義的溝通，比人類和一些小動物的交流更加沒有意義，甚至…
還比不上沉默。
哪怕人類，如果身份差距大到極致，情商智商差距同樣如同天塹，兩者相處時，弱勢的一方與其胡言亂語，選擇沉默可能比無意義的言語更為有利。
禍從口出。
弱勢者尷尬到說不出話，強勢者不會責怪，可如果說出了讓強勢者不滿的話語，對弱勢者無疑是滅頂之災。
人和人尚且如此。
何況生命尺度差距比人和人更為巨大的兩種概念性生命？
讓他們沉默，禁止溝通，已經是高維生命最大的仁慈。古今來再度看了一眼這方宇宙，以及宇宙中的蕓蕓眾生…
「終究…再難回到以往。」
哪怕他再分出一道心神落入其中，去和以前的「熟人」相會，似乎也沒有任何可以交流。
因為，他們認為可以交流的東西和他想交流的東西，根本不在一個層級。
良久，他將目光一轉。
「任何生命，都不該沉湎于過去，而是向前看。」
他的前方…
是混沌太虛。
絕對不止混沌太虛。
否則，他無法解釋他所來的那座古老宇宙是如何誕生，源于何處。
而且，現在的他雖然讓兩座宇宙合而為一，可無論是宇宙的規則秩序，還是體量大小，亦或者結構穩定，全部達不到原本那座古老宇宙的程度。
他前方…
還有路。
「從今往后，古今來的存在概念將在宇宙中漸漸淡去，這片混沌虛無，才是全新的我真正的歸處。」
他那龐大的感知力漸漸和宇宙合而為一，同時，嘗試著驅使這方宇宙，使其移動。
「而既然將以這種全新生命形態游蕩于混沌之中，我，這方宇宙，自然該有個新的名字…」
古今來腦海中聯想到自己未曾成就這種偉大生命，生而為人時情緒最為濃烈的一刻我們都只是棋子。宇宙為盤，眾生為子。宇宙為盤…
「盤！」
古今來喃喃自語。
「盤宇宙。」
下一刻，他的意志攜帶著讓整個宇宙共鳴的力量，傳遞入宇宙每一個角落。幾乎所有宇宙生靈腦海中都響起了一個名字。
「盤！」
盤宇宙！
他們這方宇宙的名號!
「轟隆隆！」
緊接著，伴隨著只有大羅金仙及圣境強者才能感應到的輕鳴，這方宇宙漸漸動了…
破開一無所有的混沌太虛，蘊含著一種龐大的「存在」威壓，滾滾前行。
帶著一種全新的未來，全新的希望，駛向一片從未探索過的未知，一片從未有過的未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