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0章 丑陋
“開始了嗎？”
“開始了。”
當兩個龐然大物，當兩個在衛星之上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怪物碰撞到一起的時候，在這個星球的無數角落，不知道多少強者、決策者看向了這場死斗。
他們在等待，等待新的傳奇誕生......是古老的傳說成為近神者，還是年輕的英雄高舉舊神的頭顱。
“轟！”
而當戰斗真的爆發，當碰撞的余波都撕裂了大地和天空的云彩的時候，戰斗的發展卻超出了所有的預計。
“死亡。”
黃金的騎士，揮動手中的黃金晶長刀，撕裂了那無盡再生的舊神血肉。
蔓延而出的侵蝕力量，在巨大怪物身上制造侵蝕性的傷口，大片的黃水晶出現在它的傷口之上。
這是伊芙的“規則”，將一切生命化作自己族裔一部分的“黃金之國”，即使是現在的“巴頓”也無法無視。
但下一刻，傷口附近出現了無數的頭顱，有獸有人，它們用手、嘴、爪子撕裂、吞吃自己的傷口，再度用“母神之力”將其化作了自己的生命儲備。
“克爾達萊絲！”混沌的主頭，還在呼喊記憶之中的光輝，而它呼喊甚至信仰的目標，僅僅投之以不屑的眼神。
“愚蠢。”
黃金之間化作了粉末，再度被騎士吸入體內，金色的騎士更加璀璨。
和正常的戰斗者不同，持有武器的“克爾達萊絲”.....在殺戮的效率和上限上，是會變弱的！
“低效。”
面對糾纏過來的龍頭和觸須，騎士的那雙手掌，綻放出了金屬的光澤。
掌波.....刀光落下，散落的只有大片的觸須和雜碎，僅僅稍微調整水晶的邊緣程度，這就是高效的殺戮之刃。
克麗絲的眼光一直是可以的，從華雪怡的力量，和伊芙的力量融合到一起之后，“刃”和“錘”、“鞭”其實無處不在。
拳打、腳踢、發勁，第一波體術樸實剛健，可如果玩出這一套的是一個高樓一般的巨人，就完全無法理解了。
“....很好，這部身體。”
即使經歷了無數的克麗絲，也很是驚訝這套神經系統居然如此靈敏，肉體居然如此協調。
路平安作為“平臺插座”是完美的，這一整套繁瑣而復雜的系統，被其完美鏈接，那高樓一般的騎士，居然展現了小型生物的肉體協調能力。
而作為對手的存在......
“丑陋。”
克麗絲低著頭，眼前的對手再度完成了再生，似乎有著無盡的生命力恢復，往昔的自己或許會稱贊會贊美會信仰.......
“......低效.....”
一個滑步，避開了對方扭曲長臂的投砸。
“......混亂......”
繞過身側的金騎士，輕輕一拍掌，就撕掉了對方突然扭曲而出的龍頭。
或許，渾身都是透露的魔怪已經沒有了肉體上的死角......但混沌混亂的獸巢，每一次能夠動用的，僅僅只是一個“部分”的力量。
一方是整個肉體系統，一方僅僅只是一個“手指”，怎么比拼。
“.....弱智。”
并非刻意羞辱的言語，卻是最羞辱的事實。
飛躍到半空之中的金騎士，輕易規避了對手十幾個觸須和獸頭的撕咬，這種過于明確的攻勢，對她來說，閉著眼睛都能輕易的預測。
百種獸潮，萬種獸穴？如果僅僅停留在本能和野性的層次，數量再翻上十倍，都摸不到金色的騎士。
“啊啊啊啊啊啊啊！”
怪物突然的咆哮，帶來了劇烈的暴風。
它暴怒了，狂躁了，直接爆發了。
強勢的能量風暴席卷了周遭的一切，也很自然的吹飛了金色的騎士。
“她們”被迫半蹲在地上，金色的鎧甲和皮膚不斷被吹裂，這一刻的負能量風暴，有著離譜的范圍和強度。
即使在衛星的云圖之中，也看到一個“能量核彈”就在這一刻爆發，周遭數十公里恐怕已經注定成為無人區。
“......唯一的可取之處，或許就是這份‘力量’吧。呵，這就是母神.....”
那無限的生命聚集體，那永恒流動的生命之河，匯合了成千上萬強大魔物的生命之力，是超過規格和理解的數量，在“母神之路”的指引之下，化作了可怕的力量。
“.....如果你這是一百的話，現在的我們，恐怕未必有一.......”
探出的金色手指，在能量的暴風之中逐漸腐朽、脫落、化灰。
和八階基底，然后吃掉了不知道多少規則魔物，還有至少上萬的魔獸軍團的巴恩相比，“我們”還太過年輕。
作為基地的路某人，依舊只是六階準規則......他能夠接起一個個組件，能夠用伊芙盡量的收集生命力，但整個西伯利亞被其“吃光”，也比不上巴恩軍團總量的一個零頭。
這就是現實，那是百年積累和新人的差距......但如果真的達到了更上一個層次的“總量”，路平安這個平臺，也無法承載。
看著伸出手，且在高速風化的手臂，金色的騎士居然笑了。
那面具一般的面甲從中縫爆開，露出了那熟悉的面容，還有嘲諷的笑意......
“克爾達萊絲！！”
瞬間，“巴恩”再度陷入了暴怒之中。
是你，是你帶領我們走上這條路。
為何，為何你現在又背叛了這條路。
“背叛者！！”
終于，巨獸吼出來他變成這個模樣之后，第二句“人言”。
這一霎，克麗絲也微微一愣，然后搖了搖頭，笑了起來。
“是的，我背棄了過去的道路，不是現在......”
暴走的魔怪再度進行了整合，這一刻巴恩占據了主體，蒼老的怪物舉起了長杖，試圖帶走眼前的背叛者。
“......也不是二年半前.....”
這一刻，克麗絲想起了當初的自己，那個理論上有著百分百勝率的自己，是如何恐懼的面對一個病弱的凡人.....當初，自己為何露出了絕望和失態？是從一開始，從看到那個瘦小的身影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絕對走不通那條道路嗎？
“轟！”小小的騎士再度和怪物撞到了一起，這一次，小小的騎士居然踏著對方的“武器”，輕易的跳上了怪物的背上。
這一刻的克麗絲，有些恍惚，她想起了，或許在看到那個凡人站在自己面前，那個付出一切來謀求“拯救”的少年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經徹底錯了。
“.....我很抱歉，從一開始我就錯了，在無法下定決心吃掉‘她們”那一刻起，我就應該承認了，畢竟......”
巨大的金色之劍，猛的直接下砸。
源自伊芙的侵蝕之力，直接撕裂了一個巨大的創口.....月神的石像頭顱，直接被割裂！
“......生命，并不完全是自私的，自然界，也不僅僅有獸性。”
母神的道路，是極致的弱肉強食的，所有生命彼此吞噬，最強者得到一切。
當彼此沒有信任沒有合作，那不就是唯一的路徑嗎？當所有生命都只有為了自己進化吞掉周遭的一切生靈的時候，母神的道路就應該是真實的。
所有生命都將“存續”放在第一要務，那么，不管多么過分的事情，都是理所當然吧，所有生命之間也只有吃和被吃的關系。
但那個少年，“為他人奉獻了所有生命”的那個凡人，就直接否定了“生存高于一切”的基礎邏輯。
克麗絲知道嗎？她其實早就知道，面對那些“女兒”，那些應該被其吞噬而制造的“食糧”，她沒有下嘴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否定了自己的“核心邏輯”。
路某人只是一個巴掌，一個狠狠的讓其認清事實的巴掌。
“克爾達萊絲！！”
但現在的巴恩，已經是“母神之路”的結合體，是無數生命構成的混沌體，怎么可能還有聽懂這一切的理智。
面對這樣的“舊人”，克麗絲有一陣恍惚，仿若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丑陋.....”
和開戰之初一樣一樣的形容，依舊即是說對方，也是在說.....
“.....的我啊。”
也是在說，過去的自己，或許，還有現在的自己。
“啪！”
但這一刻，從鏈接的部分，無數的意志和信念傳遞過來了。
沒有言語，沒有承諾，只有.....
“一起面對嗎？呵，不管如何，道路還是要走下去吧。”
鏈接的伊芙，鏈接的路平安，鏈接的知希........生命，似乎并不是孤高，也不是唯一的。
“過去的錯誤，就由我來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