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其實只是民間稱呼,按照官方說法,那就是德行高潔之士,按照楚南來看,其實就是愿意犧牲自己,成全他人之人,不說全部吧,但大多數能被民間敬佩并稱之為大德之人,那都是名士。
如果贛榆真有這樣一號人物,不可能毫無名望。
不是他心里陰暗,就把人往壞處想,而是世道就是這樣,沒有家族做背景依托,就算你真的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沒人會為你宣傳。
別的地方不知道也就罷了,在徐州,像楚南這類人都不知道你,那你混的就太差了,楚南這號人物,地位或許不高,但消息卻一定靈通,更何況他一開始是想來贛榆討生活的,若真有這么一號人物,他怎會不注意。
而且,最關鍵的是…
“這與在下招募漁民有何干系?”楚南很不解,他們說的是一回事嗎?跑題啦大叔~
“唉,大德雖然心善,然卻也不是剿滅了那海寇。”孟卓嘆息一聲道:“這位大德孤身去與海寇談判,定下了規矩,海寇不來攻擊這一帶百姓,但百姓每月所出需有一半奉上去,而且人家也不收錢,只收鹽或者糧食。”
不要錢倒是理解,海寇嗎,海上討生活,錢財對他們來說就是個擺設,就算能花也得上岸來偷偷地花,太多錢財沒什么用。
糧食是必需品,在海上討生活也不能天天吃魚,但要鹽干什么?
“也就是說…”楚南看向孟卓:“有一半收獲要通過這位大德交給海寇?”
“人家只是幫我們與海寇談判,這些東西,還是海寇來收的。”孟卓搖了搖頭。
楚南點點頭,沒再多問,而是看向對方道:“所以現在諸位擔心的問題便是怕交不上鹽?”
孟卓嘆了口氣,算是默認了。
“這一帶漁莊都是如此?”楚南看向身旁的隊率。
“差不多。”隊率點點頭,今日他們走了好幾處漁莊,雖然沒打聽這么多,但狀態都差不多。
“都是這般。”孟卓點點頭道。
“那如果,我在支付爾等工錢的前提下,愿意幫諸位付了這批鹽,諸位是否愿意接受招募?”楚南問道,現在再找其他地方也來不及了,必須盡快出鹽才行,先解決眼前問題吧。
“這…”孟卓明顯有些意動,但很快被狐疑所取代,隨后還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不夠?”楚南皺眉問道。
“你這老漢,莫要得寸進尺!”隊率也怒了,這群人瘋了不成?
“非是不夠…”孟卓被嚇了一跳,連忙搖了搖頭,畏懼的看了看隊率,又看了看楚南,低頭不語,本就一臉苦相,如今看著更是可憐了。
“不信?”楚南突然明白過來,非是自己給的條件不夠,而是對方信不過自己。
孟卓抬了抬頭,沒有說話,但眼神已經說明了很明顯了。
想想也是,工錢照付,然后還幫他們把要給海寇的鹽給交上,世上有這好事?換做楚南第一個反應也是不信。
自己處事還是不夠成熟啊,應該說幫他們交上鹽就好,然后再談一談,給些好處,這樣不但能取信于人,還能少出些錢財。
話已出口,想收回可就難了。
“這樣…”楚南想了想,看著孟卓道:“我尋一作保之人,有此人作保,想來你們可以信我。”
孟卓看向楚南:“卻不知是何人?”
“就是你所說的那位大德!”楚南笑道。
“您認識張先生?”孟卓抬頭,看向楚南道。
“不認識,但我若能請他來作保,你們是否愿意?”楚南笑問道。
“若張先生出面,我們自是信得過的。”孟卓連忙道。
“好,告知我這位張先生是何人,我明日便去拜訪。”
問明了那位張先生的居所,楚南也沒多留,起身帶著眾人離去。
軍營中并未發生楚南想象中的事情,侯成喝了一天酒,早已睡下,楚南也沒管他,讓曹性派人送份拜帖去,他明日要再見見這位張先生。
“列曹…”曹性猶豫的看向楚南:“末將覺的,此人有問題。”
“當然,臨近區域都無海寇,只有此處有,不過是盤剝百姓的法子變了變爾,手段也不算高明,難怪不敢張揚。”楚南點點頭,問題其實很清楚,這股海寇只是在贛榆一帶劫掠,既然已經達成了共識,不用劫掠也能拿到錢糧,按照正常思路,不該是繼續擴張嗎?
為何臨近地方都沒有海寇之患?擺明了是借海寇嚇唬這些漁民,讓這些漁民乖乖將財物交出來,還能對他感恩戴德。
也正是因此,楚南判斷出對方門第不高,雖說這時代主要的矛盾還是士族將大多數資源集中在自己手中,底層百姓無晉升之路,但若放到個人身上,士人多數愛惜羽毛,不說絕對,但大多數士人對這種手段是嗤之以鼻的。
能被稱作士族,已經過了財富原始積累手段,是不屑去用這種手段來斂財的。
“既然如此,列曹為何還要去拜訪?”曹性皺眉道。
“做事兒,得分主次,眼下我等最重要的是產鹽,其他事情都可放一放,而且這海寇之禍已有十幾載,固然有對方鬧的不大,州里不愿浪費太多人力物力之故,但想來也不易清除,我等先將我等要做的事做好,再說其他,還有半個多月,這里的鹽便要送往各處去,拋開往返時日,留給我等時日已不足半月,如今要先解決的,便是產鹽,其他事情,皆可放一放。”楚南認真的道。
他自然憐憫這些漁民,但現在不去產鹽卻跑去剿匪,別說陶謙都解決不了的事情自己能不能做到,就算能,呂布那里自己如何交代?
說句冷血的話,這些漁民已經被壓榨了十幾年,也不差現在這點時間。
曹性聞言默默地點點頭,他是怕楚南被騙,如今見楚南看的透徹,也便不再多言了,對楚南一禮后,看著楚南道:“可許末將打探一下這張先生之事?”
“明日便要去見,此時打探也探不清,反而容易打草驚蛇,讓對方生了警覺,明日我見機行事,不過…你與我同去吧。”說到最后,楚南看向曹性。
畢竟對方似乎有身懷神力之人,只是尋常士卒,楚南擔心若真起了沖突自己這邊吃虧,雖然沖突的可能性不大,但有曹性這么一位高手在身邊,楚南心中也能更輕松些。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