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第一層。
黑雨,永無止境的下著,摧殘著每一個小灰人。
陳黑貓還在玩弄蕭白三道劍氣偽裝的三個人類。
盡管,她已經知曉被蕭白騙了。
但她很快發現,這三道劍氣竟比三個人類本體還好玩。
她比雙全兄長強的多,若非兄長突然被殺,她一個好奇貓也不想從事這種無聊的工作。
萬幸,有人來入侵了仙界,讓她枯燥的鎮守工作,忽然變得有趣起來。
此刻,狂獵三人混在小灰人中,遠遠躲在陳黑貓的身后。
隔了十萬八千里。
三人被這只黑貓仙人玩弄之后,對她恐怖的爪牙和詭異的仙法,有了心理陰影,不敢靠的太近。
俊子甚至覺得,自己會不會真的是不再死的死人,如果被對方吞了、被囚禁成活體,該怎么辦?
“蕭白捏造的三個劍氣分身,怎么看都只有合體境靈壓,偽裝還行,真能幫忙戰斗嗎?”
蘭道子也懷疑道:
“狂獵前輩,那滄海到底是什么來頭,會不會忽悠我們?”
狂獵道:
“不至于,這老匹夫雖然神秘,但說話還是算數的,勇敢上吧。”
觜上說要上,身體卻半天不動彈,想讓兩個年輕人先上。
蘭道子鼓足勇氣:
“也好,這黑貓仙人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我們如今已是仙身,應該有機會破敵的。”
正在這時,陳黑貓扭頭看了眼,眸子里發出駭然的紅芒。
仿佛瞬間穿透了十萬八千里的黑雨與茫茫空間。
“我對你們已經沒興趣了…要么滾,要么快點來送死。”
三人眼看被發現了,也不好再退縮了,只得咬牙去送死。
正如三人之前預測的那樣,蕭白的劍氣分身完全不管用。
鑄成仙身的三人,因為不會任何仙法,再一次被陳黑貓花式吊錘…
陳黑貓再次將三人搓成了她最愛的毛線球形狀,好奇道:
“人類原來是傻子嗎,一點不長記性,叫你們來送死還真來送死?”
萬幸,三人都是進攻乏力、防御爆棚的選手,想要殺死也很費力。
狂獵的黑戒復體術,俊子的輪回轉生術,蘭道子近乎無限的魔氣…
“不好殺,真沒辦法,只好吞了你們哦,在我肚子里好好消化吧。”
“要么被拉成貓屎,要么就寄生在我的胃里,幫我消化小灰人哦。”
說罷,血盆大的貓口一張。
狂獵三人這才慌了。
“不妙啊…”
突然!
一道稀薄的劍氣從天落下,倒插進黑貓頭頂,將其釘在了臺階上。
只一擊,陳黑貓便斷了氣。
仙力潰散,匯入金字塔身,只剩一層貓皮像牛皮癬一樣貼在地面。
而從天而降的劍氣,徐徐凝聚成蕭白的身形。
狂獵三人松了口氣。
蘭道子第一個站出來,指著虛假的蕭白質疑:
“你不是蕭師叔!”
其實,近距離都能看出來,這道劍氣并不是來自蕭白,劍體結構呈現出了螺旋形態。
虛假的蕭白抬起左手,露出一枚白色的戒指。
“我是滄海。”
三人無話可說,沒想到,滄海真的提前潛入了仙界。
虛假蕭白道:
“你們的仙力已經足夠了,還需要掌握一些仙法才行,趕緊登塔吧,我會在黑戒群里單獨傳授你們仙法。”
狂獵和俊子一聽,馬上化身變成小灰人,悄咪咪的爬向了下一層。
只有蘭道子留在原地,盯著眼前怎么看怎么假的蕭師叔,質問道:
“為什么要嫁禍給蕭師叔?”
虛假蕭白道:
“他的名氣比較大。”
蘭道子板著人畜無害的臉。
“你這不是在害蕭師叔么?我是不會與蕭師叔為敵的,我輸怕了。”
虛假蕭白搖了搖頭。
“不,這只會逼他變得更強大,你們很快就會看到他無敵天下了。”
天元宇宙,大氣層外某處。
一個奇怪的人正在巡游寰宇:他的頭和身子是金色的鉆頭,下肢則由幾十根宛如腿腳的黑色柱體組成,渾身散發著仙王的威壓,照亮天元寰宇。
正是七賢人之一——
天鉆仙王!
一直以來,他對通神塔的形狀都很有意見,覺得圓臺金字的塔身只能做到靠近天,卻無法突破天的桎梏。
于是,他復刻了螺旋天命法則,準備靠鉆頭突破天元大陸的邊際。
他常年遠離仙界,而是在天元宇宙外圍來回考察巡游,試圖找出天道法則的漏洞——那就是最佳的鉆點。
這時,一個身體高瘦洸滑、面帶星空的雙翼飛影,恭敬出現在他的身側。
“蓬萊仙尊見過天鉆大人。”
天鉆仙王側眸看了眼,想了半天才意識到此子的身份。
他和蓬萊仙尊并不是熟人。
“你不好好管理人間,跑我這里作甚?”
蓬萊仙尊恭敬道:
“這么多年了,天鉆大人還是沒找到天道法則的漏洞嗎?”
天鉆仙王冷哼一聲,一時沒搞明白蓬萊仙尊的來意。
“也許那種東西并不存在,也許隱藏在天命之中,誰知道呢?”
“晚輩也有同感,我覺得天鉆大人缺的并非技巧,而是力量。”
身為仙王,竟被一個仙尊說缺乏力量,天鉆仙王氣息微冷,明顯不悅的哼了聲。
“嗯?”
蓬萊仙尊笑著繼續道:
“晚輩以為,天命之力或許是個謊言,就算是真的,天命也未必可控。”
“不知大人有否察覺,在蕭白的暗中輔助下,已有三個人類混入仙界,先后殺死了陳家的兩位仙君。”
“這三人目前已混入建筑工中,一步步登塔而上…而伶舟家和連城子大人,卻還在試圖包庇蕭白。”
天鉆仙王聽了半天,忽然來了句:
“蕭白是誰?”
“一個與伶舟月結合的人類,只修行半年就已經晉升合體,目前的主流觀點是,此人是個上古神明。”
天鉆仙王頭一歪,感覺離譜。
“扯呢這是?”
“晚輩以性命擔保,絕無虛言,眼下此子正試圖利用一個人造女人,融合七大天命,是不是真的為了通天,誰也不知道。”
“晚輩覺得,融合天命這件事不管是好是壞,由一個并非仙界的人掌控,都是極其危險的。”
天鉆仙王微微頷首,明白了蓬萊仙尊的來意。
“這么說,連你一個仙尊也不是這人的對手,需要找我幫忙?”
“此子雖然修為薄弱,但有伶舟家和連城子大人的支持,晚輩也不敢輕易動他,一旦讓他掌控七大天命,通天計劃的話語權,很可能就不在仙界了。”
天鉆仙王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好奇的問道:
“你想怎么做,才能堵上風險?”
“首先,這件事不能透露給伶舟家和連城子大人,一定要秘密的進行。”
“其次,我需要大人的螺旋法則之力讓深淵里的幽冥部分覺醒成天魔。”
“當然,晚輩確保不會禍及人間平民,鬧的仙界都知道了,而是針對部分人間強者,提前將這些強者的靈力儲備起來。”
“這樣,既有利于制約蕭白與天命之力,又能為大人的鉆頭充能,提前做好通天的準備。”
天鉆仙王陷入沉思,道理他都懂,可這么做風險太大了。
“做這種事,我會被其余七賢人質疑的,一旦失敗,甚至會被剝奪七賢人的資格和力量。”
“大人多慮了,這件事可全權交給晚輩來做,晚輩管理人間多年,會在人間做的足夠隱蔽。”
“如果前輩真遇到了其余大人的質詢,一來可以說是為了通天大業留下后手,二來也可以把責任推給晚輩,撇清關系。”
天鉆仙王點了點頭,發現這小子還有些能耐。
“好。”
隨即,取出一枚金色的螺形戒指。
“這是本王的備用螺戒,你先拿去用吧。”
“不過,此戒會對你實時監控,如果你想搞鬼的話,它會直接殺了你,而無需經過我的同意。”
“你想好了嗎?”
蓬萊仙尊自信的點了點頭。
“這樣最好了。”
蕭白在百草峰也就待了一夜,第二天就奔著朝歌城去了。
女皇還在認真玩著治國游戲,對通天或天命之事毫不在意,負責的黑戒群任務全都交給工坊了。
或許,她已經意識到,無靈世界未必能改變人的本性了。
在蕭白看來,這些在人腦服務器中覺醒的夢中人,與現實世界真正的人類真是沒有一丁點區別。
貪婪,是人類永恒的本性。
有貪婪在,就算世界大同,每個人出生就免費領取一億巨款,也總會有一小部分人想騎在大部分人頭上。
每個人都想變得比別人好,哪怕沒有突出的能力,走歪門邪道也要變得比別人好,以顯得突出。
生產力的提升,只能讓底層人民活的更舒服一點,但幸福感從來都是來自于比較,來自于階級。
高階級就是爽爆!
哪怕是奴隸社會,奴隸主沒有手機玩,沒有汽車開,沒有五花八門的水果零食,但他的幸福感依然爆棚。
他的幸福感來源于與奴隸的對比,而不是與幾千年后韭菜的對比。
而韭菜的不幸福,源于和騎在他們頭上的老爺們的對比。
若是與古代奴隸主對比,韭菜們享受了比奴隸主富足千萬倍的物質生活。
人就是這么有趣的動物,弱者總是想要追求公平,可一旦他有了資源和力量,他要追求的一定不止公平…
比如蕭白自己,學會了高人一等的黑客技術后,并沒有打算劫富濟貧,而是選擇在游戲世界里做人上人。
而另一部分人,沒有資源和力量,又沒有反抗的膽量,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變得比別人好,就會選擇躺平。
失去公平,你還可以反抗。
失去貪婪,你將失去一切。
韭菜被割只是一時的現象,被割到一定程度…他們終究會反抗。
蕭白逐漸意識到,站在整個人類文明的角度看,崩潰與重建的輪回,很可能比永久大同更健康。
燦爛星輝,灑在觀星池搖曳不止的水面上。
蕭白徐徐探入女皇的申體與靈魂。
說起來,緋月大概是蕭白重生老婆中修行天賦最低、天資最聰穎的一個。
追溯記憶可以看到,她在撿到黑戒之前,就已經參悟了部分的象形碑文。
因此,在偶然撿到黑戒之后,滄海特地通過黑戒私聊聯系她,暗中指點了她不少…
指點的內容,主要是現代化工業靈器的實現方式。
但離奇的是,滄海居然在指點緋月的同時,也向她學習了不少象形碑文的詭異邏輯架構。
在這方面,緋月的領悟力顯然超越了道首,甚至超越了一劍狐的母親。
伶舟嬛很可能是靠上一紀元的記憶寫就化妖法則。
而緋月,是靠不想修行,無意中覺醒了學霸天賦。
滄海,一直想要掌握、克制碑文的詭異邏輯架構。
這,正是蕭白讓萬物覺醒的力量。
而且,緋月是黑戒群中,唯一被清除了相關記憶后還記得滄海的黑戒人。
她也是最早發現蕭白重生的女人。
甚至于,她隱約察覺出了滄海的危險。
直到遇到蕭白,她才意識到這個危險意味著什么。
所以,才消極對待新的通天計劃,轉而一心治國。
下半夜,水面飄起了玉液,瓊漿則留在女皇體內。
蕭白報著莊嚴與驕柔于一身的女皇陛下,好奇道:
“你在見到我的第一眼,就已經預見到了今天嗎?”
緋月搖頭笑了笑,起身穿衣。
“隨我來。”
隨即,緋月帶蕭白,趁月色來到了寒武國郊區,一個封禁的礦洞里。
雖然第一次回來,但蕭白還是一眼發現,這正是自己穿越來的地點。
那是一個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夜晚…
他是被一道驚天響雷,從礦洞里劈出來的。
礦洞被雷擊坍塌后就廢棄了。
蕭白挖開被雷擊的區域,隱約看到了一處法則規約的痕跡,像是個…
休眠倉的形狀。
這違和的形狀,讓蕭白終于確定,這個世界就是游戲!
而且,他本體所生活的時代,很可能是近未來的地球。
既然蕭白的靈魂是從休眠倉來的,說明他的本體還連接游戲,很可能正是人腦服務器的一員。
至少,在他“穿越”前的公元二零二二年,休眠倉這種高科技游戲裝置,還沒有被制造出來。
他是韭菜的一員,卻又因修改器超脫了韭菜,成了神。
看來,游戲官方并不確定通神柱上的象形碑文來自哪一個人腦,所以他本體目前還是安全的。
同時這也意味著,人腦服務器的人腦數量之多,讓游戲公司不舍得清除所有人腦,而是讓殺毒工程師在游戲里找出病毒的本體位置。
緋月一直覺得這個礦洞很古怪,很可能與蕭白有關系。
但她沒有證據,更看不到礦洞里的休眠倉痕跡。
此刻見蕭白陷入回憶,她好奇的問道:
“你看到了什么?”
蕭白道:
“故鄉。”
緋月蹙眉,想了想,好奇的問:
“所以,你并不是唯一的神明,只是諸多神明中的一員?”
蕭白不無感嘆道:
“對于天元大陸來說,也許我勉強算是個神明,但對神界來說,也許我只是個叛徒,一個即將被清理的病毒。”
緋月忽然拉住蕭白的手,溫柔的笑道:
“依我看,你已經被清除一次,卻依然能重生變得強大,所以,你應該不會再被清除第二次了。”
是啊,不能殺死你的,終究只會讓你變得更強大。
蕭白緊握著緋月的手。
“沒有第二次了。”
種種跡象,也讓緋月對這個世界有所察覺了。
“我們…是不是一直活在一個美麗的夢中?”
蕭白忽然認真道:
“當你在思考這句話,而不是隨機說出這句話時,就不是夢了…天元大陸就是我們的現實,我們要做的就是讓現實攀向更高的維度。”
緋月仍有些不解:
“可是身為神明,你為什么會幫我們凡人呢?”
蕭白道:
“人在一個世界過的并不快樂,就會逃向另一個世界,如果沒辦法逃走的話,也可能創造一個新世界,專屬于自己的新世界…哪個神明,會不愛自己的子民呢?”
蕭白嘴上說的大義凜然。
但實際上,從一開始,他也許只是想在游戲里享受人上人的生活,以及想辦法讓這種生活看起來更逼真,以至于徹底忘記現實。
只有沉迷到一定程度,他才能成為一種擴散到游戲中每個角落、每個服務器的思想病毒。
緋月也不傻,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她仰首追問道:
“可是,一個創世神明,為什么會只偏愛其中少數的幾個女人,而不是熱愛整個世界呢?”
蕭白眼看忽悠不了她,攤手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的本意只是想辦法讓自己的數字人老婆們更逼真,結果,一不小心創造了整個世界呢?”
緋月忍俊不禁。
“哈哈,聽起來好像更合理了。”
蕭白笑著自嘲:
“看來,在所謂的神界,我也只是一個沉迷數字人、又恰好懂點技術的宅男而已。”
緋月搖了搖頭。
“你還騙我呢,創造世界又能全身而退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個弱者呢?”
對,你說的對。
第二天,蕭白去了天元城。
在一家豪華賭坊里,一把揪出了佯作無腦富婆的一劍狐,讓她帶自己一起去仙界玩大的。
一劍狐眉頭一皺,意味深長的問:
“有多大?”
蕭白只道:
“仙界的娛樂千千萬,你想玩多大就玩多大。”
“包在我身上!”
一劍狐自信拍著巍峨的匈脯,山巒一澶間,便換上了伶舟家的仙服。
實際上,蕭白是感覺自己的實力匹配不了神明的地位,想趕緊找點強力的后宮選手助他修行。
結果,剛來到仙界第一層,蕭白和一劍狐就看到了被殺死的陳黑貓。
黑貓體內的仙力,已經流干,匯入金字塔身。
只剩下巨大的、干癟的黑貓軀殼,以及周圍彌漫的蕭白的共鳴劍氣…
一劍狐好奇的看向蕭白。
“是你殺了他?”
蕭白抬手給她漂亮的腦門,來了個叮咚爆栗。
“笨蛋,我要有那個本事,還想搞你姐妹嗎?我這是被栽贓了。”
一劍狐一愣。
“你說玩大的…是指玩我的姐妹們?”
嗯,她們確實都挺大的。
蕭白道:
“我也是沒辦法,千曉與羅天之戰還存在很大的變數,我必須晉入大乘境才能干涉。”
一劍狐撇撇嘴。
“那你去找我娘呀,一步到位。”
蕭白一想到那暗紅色的水母身姿和黏糊糊的章魚觸肢,就覺頭皮發麻。
“這個…”
一劍狐安慰道:
“她就是我的本尊,你怕什么,水母章魚也挺漂亮的,不是嗎?”
蕭白扶額,想了想還是難以接受。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還是先找大姐談談再說。”
一劍狐抿著酒,聳聳肩。
“行吧,大姐很難搞定,看你自己本事了。”
二人正聊著,忽然察覺到,一陣陣浩瀚的威壓正在逼近。
這一次,事情鬧大了。
“你不跑嗎?”
蕭白搖搖頭,他放棄躲藏,準備去見一見全體七賢人了。
于是,很快,二人被幾位仙尊級的仙將給抓去了萬仙宮。
萬仙宮位于通天塔的次頂層,格局與天裁院相仿。
或者,更準確的說:天裁院的格局與萬仙宮相仿。
高曠的金色圓形大殿,七根宛如通神柱的大柱子,刻滿了象形碑文,籠罩了浩瀚如星辰的仙威。
除伶舟嬛外的七賢人悉數登場,都想來見一見蕭白這位傳說中的神明。
伶舟月被要求代替伶舟嬛,坐在了伶舟月的位置。
七根通神柱下,七賢人的巨大剪影盤膝懸在半空,將蕭白圍在了中間。
蕭白感覺,自己像是被高高在上的神明審判一樣。
除了連城子和伶舟月外,其余五個人,各有形狀。
有八臂仙王。
有彌勒佛一樣的大肚子仙王。
有手持寶瓶仙草、宛如觀音大士的老女人。
有手托回紋仙塔的首席仙王。
以及造型最奇怪的一個,一個金色的鉆頭仙王。
仔細看,大部分仙王都和華夏古代神話里的神仙有那么點相似之處。
只有伶舟月盤膝喝酒,一臉混子模樣,環顧左右,好奇又杏奮的問:
“咦,我也當仙王了嗎?仙王月俸是多少來著?”
一旁,宛如羅剎的八臂仙王,叉抱著四對手臂,不耐煩的說:
“沒有月俸,還得經常開會。”
面色嚴正,身姿威武,與通天塔身心相連的托塔仙王,看了眼伶舟月。
“別太得意了,拉你坐在這里,是因為六個人投票不一定能得出決議。”
一聽沒有月俸,一劍狐臉上僅存的杏奮蕩然無存了。
“不給錢還想我出力?我的票給連城子…我走了。”
有著幾十根纖細的黑柱小腿的鉆頭仙王,隔空抬手拉住離去的伶舟月:
“你不能走。”
一劍狐仰首噸噸自飲,頭也不回的說了句:
“那行吧,我把伶舟家的一票交給你好了。”
鉆頭仙王道:
“你可以走了。”
就這樣,伶舟月大搖大擺的離開了萬仙宮,看都沒看蕭白一眼。
畢竟,她懶得管一個劍氣分身。
她唯一覺得離奇的是,這群仙王太菜了,竟沒發現蕭白的分身。
其實,不是仙王菜,而是蕭白…
真的是神。
解剖高師之后,蕭白對天道法則的了悟程度加深了,這就讓他的劍氣分身幾乎與天道并肩共鳴。
除了七天命合體,否則這個宇宙再也沒人能看出他的劍氣分身。
以至于蕭白身處如此強壓的萬仙宮里,面對六個任何一根手指頭都能捏死他的仙王面前,蕭白卻毫無壓力,牛逼哄哄的像是真的神明。
這種完全不像裝出來的真情流露,反而讓六人有些犯怵。
蕭白盤膝坐下來。
“你們對待神明的方式,是不是太不尊敬了?”
托塔仙王厲聲道:
“允許你與伶舟家的女人結合,已經是仙界最大的善意。”
手持寶瓶仙草、宛如觀音大士的半老女人,徐徐開口道:
“蕭居士,數日前,你在第一次來仙界時,偷偷帶了三個人類,并相繼殺死了陳家的兩位仙君。”
“眼下,這三個人類已混入各層建筑工內,不斷鬧事,而仙界卻始終無法定位他們的位置…”
“這件事,你有什么辯解的嗎?”
蕭白意識到,自己是被滄海栽贓陷害了。
這是好事。
滄海還在琢磨著怎么陷害他,說明滄海沒有絕對把握一次性成功殺毒。
所以,他也沒有什么好辯解的。
“堂堂六個仙王,竟找不到區區三個人類,如果真是我干的,你們與其在這里審判我,還不如向我磕頭求饒。”
托塔仙王:
“大膽!”
七賢人中五人面色凝重,唯有光著肚皮的彌勒佛仙王,搖頭大笑起來。
觀音仙王:
“你是說,這三個人類有潛藏在仙界的細作幫忙?”
蕭白點了點頭。
“很可能,不過這件事已經不是你們能解決的了。”
“此子能混入仙界,又讓你們找不到三個人類,說明他真正的力量,在你們所有人之上。”
“他混入仙界,其實是想調查通神柱上的象形碑文,或者更準確的說:他想調查我真正的力量。”
天鉆仙王一聽,忽然想起,蓬萊仙尊找他要對付蕭白的力量。
此刻的他無比的確定:蕭白與蓬萊仙尊二人之間,一定有一個人是仙界的敵人!
如果蕭白不是敵人,他可能就闖大禍了。
眼下,這件事還不能說出去,他必須要親自去調查蓬萊仙尊!
托塔仙王: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證明自己不是仙界敵人的辦法嗎?”
蕭白道:
“我不止一次的聽到域外之石,我可以看看這玩意嗎?或許能以此證明我的身份。”
天鉆仙王:
“域外之石乃仙界至寶,而你是天命之子,是仙界潛在的敵人之一,如何能信你?”
蕭白笑道:
“通神柱的靈紋就是我寫的,這就是我能以合體境的劍氣分身,騙過你們六位仙王的原因。”
話畢,蕭白消散一空,化為彌漫在萬仙宮里的稀薄劍氣,與七根柱子產生低沉的共鳴轟響。
七根柱子隨即發出共鳴的白光。
六賢人大驚失色。
就連彌勒佛仙王都笑不出來了。
“你是…”
托塔仙王緩了緩神,穩住心緒,想出一個檢驗蕭白的方法。
“既然如此,碑文在此,你告訴我們,這些碑文的具體意思,或是按照碑文邏輯再寫出一段可以運行的碑文。”
這可觸及到蕭白的知識盲點了。
“很遺憾,我被自己封存了部分記憶,目前做不到這一點。”
“這是一種規避風險的行為,雖然碑文是我寫的,但通神柱本身卻并非由我創造,輕易破譯或改動碑文,很可能會被敵人掌握碑文邏輯。”
觀音仙王蹙眉沉思,徐徐開口:
“你的意思是說,通神柱和外壁碑文,一個是真正的神明,仙界的朋友,而另一個是仙界的敵人。”
“這么理解也沒錯。”
蕭白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一場通神柱與其碑文之間的戰爭。
一直沉默的連城子開口道:
“但眼下,我們還分不清到底誰是朋友,誰是敵人,只有等七大天命融合之后,才能做決斷。”
蕭白點頭贊同了這個辦法。
“仙界可以先去抓那三個人類,除非抓到之后確定是我干的,否則不要限制我在仙界的自由。”
六賢人都明白,蕭白所謂的自由,正是與伶舟家女人的雙休自由。
這等于公然奇在仙界頭上…
除了同意,仙界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