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眸光寒芒漸起,有崖子盯著蕭白看了好一會兒,最后又釋然了。
他根本不相信蕭白能釣上幽冥。
蕭白要有這本事,早就把池子里這條靈鯽釣走了。
至于他身上的神圣氣息,連池子里的靈鯽都吸引不到,更別提幽冥了。
甚至他只會嚇到幽冥不敢近身。
“老朽不信你能釣到幽冥,不信你拿出來給老朽看看。”
蕭白撇了撇嘴。
“怎么可能釣幽冥,我都是直接釣冥核的,這次只釣了倆…一顆元嬰冥核和一顆金丹冥核。”
有崖子:
“冥核在哪呢?”
蕭白:
“冥核拿給玉壺夫人做研究了,不過你可以看看的釣冥竿。”
說罷,蕭白得意的取出了他的簡易釣冥竿,看起來簡易,卻蘊含了釣道的奧義,尤其是那山路十八彎的倒絲釣鉤堪稱一絕…
豈料,有崖子隨意瞥了一眼,便撫須大笑,語重心長的說:
“哈哈,蕭老弟,難怪你只能釣倆冥核,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這竿太短,線太軟,鉤又太簡單了,非術不精,乃器不利也。”
蕭白一聽差點火了。
竿太短,他認了。
線太軟,也認了。
可說我鉤太簡單?
都快彎成不可名狀的造型了,你跟我說簡單?
蕭白沉著氣,道:
“敢問監道使大人,有什么垂釣神器,又有何等不簡單的鉤子?晚輩也想開開眼界。”
“也罷,讓你看看老朽釣器,見識見識天元大陸的巔峰!”
說罷,有崖子撐腰起身,氣勢雄渾的取出一個巨型釣竿,斜插在崖邊。
可伸縮抽拉的蛟骨魚竿,魚線乃是高階蛛絲,魚鉤更夸張,竟是個足有圓桌那么大的巨大花形!
類似彼岸花的形狀,擁有百倍大小和百倍復雜度,一百零四路回紋倒鉤,紛繁復雜,充滿了詭異的幾何之美!
蕭白看呆了,甘拜下風。
不得不說,他的釣冥竿確實是簡陋了,連九曲十八彎的釣鉤也太簡單…
這老頭上班天天混,釣魚第一名,蕭白看了沉默,道盟看了流淚。
“這是老朽親自設計,由女皇陛下的工坊幫老朽做的釣冥竿,怎么樣?”
有崖子自豪道。
蕭白穩住情緒,不動聲色的吻:
“那您釣了多少冥核?”
有崖子咧嘴一笑,眼神故作興奮起來,但瞳孔深處還是有些落寞,以及上了境界的寵辱不驚。
他忙取出了一筐冥核。
筐有圓桌寬,一人多深,里面大大小小的堆滿了幾十顆冥核。
蕭白湊近了,仔細看,盡管被清理了很多遍,但冥核上依然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的法陣痕跡。
每個冥核上有不規則的釣孔,但似乎是后期人為戳的。
顯然,美輪美奐的釣竿沒有卵用。
老頭也是下海捉冥,強取冥核的。
蕭白忍著笑,故作驚嘆道:
“不愧是監道使大人,想必已踏上垂釣之道的巔峰了。”
老頭徐徐坐下,手持釣竿,輕捋長須,一副仙風道骨、得道高僧的模樣。
“釣冥比釣魚難度更高,需要一定閱歷的積累才能達到至高境界,你也別失望,未來是你的。”
神特么未來是我的…
蕭白心道,現在也是我的!
便故作一身嘆息,遺憾道:
“唉,可惜了,冥核離體后會失去活性,再被魚鉤戳會損傷冥壁,造成冥靈散逸,宛若空殼,賣不上價的,這么多冥核也只能拿去制作工藝品。”
“怎么可能!”
有崖子頓時火了,一臉老氣橫秋。
“冥核就算失去了活性,冥壁也足夠厚實不至于輕易損傷,更不會被區區魚鉤戳的失去冥靈,就連老朽的…咳咳,總之,年輕人要多虛心學習,感悟天地大道,不要太爭強好勝啊!”
“哦,這樣啊,我是猜的。”
蕭白故作了悟,旋即又道:
“畢竟,晚輩的冥核可都是在活體幽冥體內直接釣的,釣鉤從沒有戳進失去活性的冥核的經歷…監道使大人又是如何知道的這么清楚呢?”
有崖子語氣一窒,滿額黑線,渾身僵硬。
霎時間,詭異的靈壓徐徐散開,籠罩了整個監道宮,似要毀天滅地。
這小子也太陰了,釣個魚還要爭個你死我活,如何得道成仙!
有崖子沉著老臉,半晌才道:
“道盟問心開始了,你小子可別被天道宮抓去了總部!”
看似提醒,蕭白卻隱約聽出了一種下戰書的語氣,生怕自己被道盟本部抓走,他沒有復仇的機會了。
不過他也能看出來,這老頭實力很強,竟在短時間內抓這么多幽冥。
“沒關系,垂釣之道,博大精深,晚輩會給監道使大人翻盤機會的。”
有崖子臉色一僵。
蕭白不給他回話的機會,轉身去了天裁院。
在天裁院里,他人生中第一次見到了大乘境修士…
的投影。
天裁院。
五道虛影自穹頂落下,分別投射在五根巨柱前的懸空石臺上。
五位裁決使悉數登場。
天裁院里的氣氛,反而沒有上次那般威嚴。
蕭白仔細看,五位裁決使里,有兩個熟人。
一個是位于左二位的紫宮圣女。
畢竟是看過身子、也碰過身子的女人,蕭白僅憑投影,就能辨認出圣女袍內的女人,正是古貞老師。
一身漆黑的圣女袍,也擋不住她圣潔與知書達禮的文靜氣息。
另一位,是位于右二位的雷盛。
身上穿著寬大的道魔裁決服,白發飄飄,目如星月,發出灼灼光芒,看上去老而彌堅,不怒自威,仿佛立于蒼穹之上,氣場很強。
雷裁決使也是上一次主持天道問心的主裁。
而五人中,坐于主裁位置的,正是有崖子口中的大乘境至尊!
盡管她沒有散發大乘境的靈壓…
仔細看,這位大乘境的主裁是一位非常慈祥、甚至有些可愛的老奶奶。
她頭戴著如月的白紗,身穿一襲如夜黑袍…
竟也是一位圣女。
一位沒有戴面紗的圣女。
而大乘境的圣女只有一個,便是首席圣女——
瑤光。
正是給紫宮圣女、給睽羽刻下圣印的那位傳說中的圣女。
竟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
某個瞬間,蕭白聽到了自己心碎幻滅的聲音。
奶奶滴,為什么不是反派美女!
蕭白本來還覺得,瑤光圣女可能對道首和羅天大主裁不滿,也許能黑化綁定起來,結果…
完全掌控圣印的力量化為泡影。
說起來,道盟圣女不是代表了道盟的形象嗎,為什么要挑一個慈祥的老奶奶當圣女?
從臉型和眉目可以看出來,瑤光圣女年輕時候一定是個大美人。
可現在也就千把歲年紀…
一個連元嬰修士都能活到的年紀,大乘修士隨便就能變的年輕。
人家折蕙真人是金丹巔峰修為,想全力結嬰,不愿浪費靈力、影響道心,你都大乘了,難道還想成仙?
蕭白百思不解。
不過,人家堅持長者作風,一定有她的原因,蕭白也無話可說。
唯一慶幸的是,瑤光圣女要比蕭白想象中的和藹許多。
別人是盤膝坐著,就她斜著坐在桌前,自帶一縷圣光。
看起來很有親切感,像是你親奶奶或外婆一樣,沒什么威壓感。
而且,眉心并沒有圣印。
這也很好理解。
她給別的圣女刻印,是因為別人太弱了;她自己揮手就是圣印之力,刻印多此一舉。
見蕭白神色拘謹,瑤光圣女道:
“別太緊張,就是找你談談心。”
聲音也極柔軟。
蕭白本來不緊張,只是失落而已,被這么一說,還真有點緊張。
環顧四周,就他一個人。
這次是封閉式問心,有崖子、李牧云等人都沒有進入天裁院的權限。
按理說,天道問心,不止需要受問者本人在場,還需要總部裁決使,本地的督裁,以及受檢者的親友到場。
蕭白覺得,自己的合法權利被欽犯了。
“作為問心受檢者,我有權要求我的親友到場為我助陣。”
“古貞老師不是你的朋友嗎?”
瑤光圣女輕聲笑了笑,眸子里的圣光如湖光晚色,粼粼泱泱,溫柔而充滿了浪漫氣息。
“天道問心不會出錯的,你能通過上次的問心,老身也問不出什么。”
“這次叫你來,其實不是問心,也沒有內檢與高壓問心程序,只是單純的想和你聊聊。”
蕭白看瑤光圣女的眼神,就能知道她年輕時的容貌有多驚艷。
但是這句老身…讓他想起了容嬤嬤。
“請問您是…”
蕭白明知故問。
老太太只回答了兩個字。
“瑤光。”
蕭白故作驚訝,恭敬道:
“原來是圣女大人…卑職一直以為,圣女大人都要戴面紗的呢?”
瑤光圣女理了理頭頂白紗,笑道:
“這是首席圣女的特權,老了,不怕被人看了,而少了面紗,也讓老身更能看清別人。”
原來是這樣…鬼才信啊!
搞不好是有意防狼呢?
你要帶著面紗,蕭白搞不好還想透過面紗看看,搞不好還會深入觀察。
您直接露臉了,誰還有勇氣呢?
“那圣女大人能看清晚輩嗎?”
瑤光圣女笑而未應,而是反問了一個王炸問題:
“你覺得,道盟是正義的嗎?”
還說你沒在問心?
蕭白仔細確認周圍的靈壓波動,確實沒有大乘境的靈壓。
賭他不會說謊么?
蕭白想了想,也沒啥心理壓力,隨口答道:
“上升到文明這個層面,討論正義與邪惡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效率才是最重要的,能保障持續高效率的進步就是正義。”
瑤光圣女:
“那你覺得,道盟控制宗門與國家的做法,效率如何?”
蕭白便道:
“如果道盟覺得自己的做法效率足夠高,那就繼續下去;如果效率低,現有制度一定會被推翻的…這是文明的自我糾錯機制。”
瑤光圣女:
“那你覺得,道盟什么時候會被誰糾錯?”
蕭白屢次轉移話題,都被瑤光圣女屢次追問回來。
道道都是送命題!
蕭白只能避其鋒芒,強答一波。
“隨著組織規模的擴大,每一個秩序執行到后期,都會不可避免的變得臃腫,人浮于事,效率低下。”
“除了由外部力量推翻舊秩序、建立新秩序外,組織內的進步力量,也可能做到從內部革新的,改進秩序的。”
似乎沒聽到想要的答案,瑤光圣女又問:
“存在永遠不變的秩序嗎?或者換一種說法,存在永遠進步的秩序嗎?”
這題太毒了,蕭白仍堅持己見:
“生物演化永遠跟著環境變化,秩序也一樣,進步也好,退步也罷,只要適合當下的環境,就能高效的運行。”
聽的其余四位裁決鴉雀無聲,總感覺蕭白的思想哪里不對。
可硬要找出蕭白言語中的漏洞,抓住他的把柄,也很困難。
瑤光圣女拍了拍掌,宛若一副少女做派。
她的直覺是,蕭白的見解,不像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能總結出來的,很多理論竟連她也沒聽過。
她唯一能看出的是,蕭白并沒有反道盟的想法,而是堅持自己的原則。
“你雖然在一直避開話題,但好在沒有說謊,我大概明白你的立場了。”
這樣說著,她扭頭看向左手邊。
“雷裁決有什么問題嗎?”
雷盛穩住心緒,盡量不受蕭白剛才的說法干擾,正了正聲,問:
“天魔宗一戰,你為何在戰場上拆解道盟偃甲,殺死了同為道盟天驕的澹臺烽?”
原來那家伙叫澹臺烽嗎?
澹臺家可是八大世家中勢力最強的家族…
無所謂,強不過他天命之父!
蕭白面色一冷,道:
“難道不是他為了試探我主動求錘的嗎?溫前輩連天驕小隊的隊長都有沒定,不正是讓我們自由發揮,展現力量和人格嗎?澹臺烽慘死,是因為他太弱了,不該出現在天驕小隊里。”
雷盛氣的無話可說。
一旁,紫宮圣女問:
“你的身上,為何會出現淡淡的圣印氣息?”
蕭白也不隱瞞,道:
“這是與魔尊睽羽雙休的結果,除了賣身求榮尋找機會逃走,我還有別的辦法嗎?”
他的語氣仿佛在說:除了英俊我一無所有。
紫宮圣女氣的發抖。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明明是她故意引導蕭白去天魔宗取魔氣的。
談及睽羽,瑤光老眸里浮出了追憶的漣漪,長嘆一息,道:
“睽羽…還好嗎?”
“還好。”
蕭白道:
“雖然她的身體墮入魔道,但心中還向著光明。”
“否則也不會仍保留著圣印,若非圣印對她的魔氣壓制,她早就變成域外天魔了。”
紫宮圣女聲音微沉:
“所以,你便與之雙休,與一位前代圣女雙休?”
蕭白點了點頭,大氣凜然道:
“也算是在救贖她。”
瑤光圣女搖了搖頭,長嘆道:
“你的圣印氣息,確實是來自與睽羽雙休,但她畢竟保留圣印,與殘留圣印的圣女雙休還能活著站在這里,要么你的力量比老身還強,要么…”
“你來自域外。”
瑤光盯著蕭白,深邃、瀲滟的老眸仿佛洞穿了他的過去與未來。
沒有壓迫力,卻嚇到蕭白了。
紫宮圣女也跟道:
“說起來,一位擁有五行均賦體質的凡人,能在短短幾個月內修煉至金丹修為,也只有這兩種可能了。”
來自域外…
蕭白自動排除了自己比瑤光圣女更強的選項。
便反問道:
“來自域外是什么意思?圣印之力難道不是專殺域外天魔的嗎?為什么我還活著呢?”
瑤光圣女道:
“圣印殺不了真正的高階天魔。”
蕭白又問:
“什么叫真正的高階天魔?高階天魔不都是被殺光了嗎?”
瑤光圣女道:
“也有藏起來的。”
蕭白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
“也許是吧…反正我也記不清楚過去的事,要去道盟本部檢查嗎?”
瑤光圣女明白蕭白是在試探,便和藹的問他:
“你想來本部工作嗎?”
蕭白搖了搖頭。
“不想。”
瑤光圣女笑了笑。
“那就沒必要了。”
試探蕭白有一萬種辦法,逼蕭白去道盟本部是最下作的,還會顯出道盟的無能…
“玉壺呢?”
紫宮圣女追問道。
蕭白想起,那封紫宮圣女送給玉壺的書院邀請函。
“她也會留在雪炎宗…我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
紫宮圣女不禁嘆息道:
“和你在一起,她還能平靜嗎?”
看起來,她還蠻尊敬玉壺的,難道是科學家之間的惺惺相惜?
一個研究御獸,一個研究藥理。
簡單的問心到此結束。
見瑤光圣女與雷裁決都沒有問題再問蕭白,紫宮圣女頷首道:
“你會拿到道盟甲等功…有時間的話,也可以去本部看看溫玉書或蘭道子,我想他們都很想見你。”
蕭白心想,紫宮圣女的真正意思大概是,邀請他去本部看她。
“嗯,有時間我會去看看的。”
隨即,問心正式結束,懸空石臺上的五道投影,徐徐消散了。
只有瑤光圣女的一道神念,還留在天裁院的穹頂,久久回蕩。
“有一個私人問題,我聽說你有好幾位夫人…不知你是否有子嗣?”
“暫時沒有。”
蕭白皺起眉,感覺她意有所指。
瑤光笑了笑。
“也許很快就會有了。”
蕭白不知其意,只恭敬作揖:
“借您吉言。”
問心結束,蕭白出了天裁院。
沒想到還真是一場談心,都談到早生貴子的地步了。
蕭白隨后去監捕房,領到有崖子親自頒發的道盟甲等功獎勵。
十萬靈石,還有個玉簡勛牌。
第一次領道盟甲等功,感覺還是很神圣的。
道盟的秩序并沒有什么問題,問題出在,道盟已經有一千年歷史了…
誰還真把天元道律當回事呢?
時代,變了。
這樣想著,蕭白轉身去了皇宮。
下午在昆雨宮陪緋月批完奏折,晚上在御膳房共享燭光晚宴,夜里來到觀星池沐浴星光,行云布雨。
只有做快樂的事情,才能讓女皇養精蓄銳,有銳氣才好治國。
事必,二人靠在池邊,喝點酒。
皎皎月色,點點星光,灑在了水面余波與緋月的余韻上。
緋月白了蕭白一眼,略帶醋意,嬌嗔的說:
“新任圣女,前代圣女,甚至連瑤光圣女都親自與你談心,你真是受歡迎呀,父皇都沒你這么多情。”
蕭白抿了口酒,清甜可人,余味綿長,與女皇的酒異曲同工。
“你別瞎說,我只是被迫和魔尊睽羽有過關系,我雙休不是多情,而是為了進步…我太想進步了。”
緋月反問他:
“那你和我在一起不是退步嗎?”
蕭白咧嘴一笑:
“和你是真愛。”
“鬼才信!”
緋月朝蕭白的胳膊輕輕擰了下。
話雖如此,心里還是很得意的。
在美酒與美人雙重微醺下,身處賢著時間的蕭白,開始思索天下蒼生。
“對了,你當上皇帝了,有什么改革的計劃嗎?”
美滟的眸子微微一怔,緋月道:
“你對這個也感興趣?”
“這叫什么話?”
蕭白不開心了,板著臉振聲道:
“我蕭白天生正義,可是滿分通過天道問心的男人,我是為了天下蒼生修行與雙休的!”
緋月笑了笑,不太相信蕭白,但也能看出蕭白確實對某些事感興趣,便娓娓說道:
“我想取消寒武國的人丁稅,而是按田地收稅。”
“國家帶頭建立民用靈器工坊,吸納無田之人。”
“推行科舉選材,廢棄八股文,而是按照靈紋與工科為主選用人才,以指導工坊運行。”
蕭白一聽,簡單的三條措施,包含了稅收,工業,與教育。
攤丁入畝帶動人口。
工業立國帶動經濟。
下一步,搞不好就是無產階級崛起了…
行啊你!
由此可見,緋月真不是一腔熱血鬧著玩的,而是有全盤計劃與智囊團。
蕭白好奇的問:
“你準備推廣的民用靈器,大概是什么樣子的?”
緋月想了想道:
“不以靈力驅動,擔需要靈紋控制啟動與關閉。”
“小型靈器,大多以人力驅動。”
“而大型的靈器,當前只能用火藥作為驅動力。”
“不過,根據你的理論,工坊已經成功發電了,而電力驅動的最新靈器也在實驗中了。”
“只需要靈紋控制電驅靈器,靈耗極低,道盟理應不會管。”
蕭白不禁詫異。
有靈紋輔助,仿佛一下子從古代社會快進到電氣時代了。
“道盟最害怕的不是民用靈器,而是你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比如你之前給我的火靈彈,或是你的偃繩裝甲。”
緋月莞爾一笑:
“那些東西成本極高,是不可能推廣民用的,我只想讓底層的百姓享受天元時代的福利,并非想要推翻道盟。”
看起來,緋月登基后,人變得穩重許多了。
如此,蕭白就放心了。
甚至提出幾個民用靈器幾個可能的發展方向。
“紡織機,高階靈紋算盤,能飛的車子,全自動連發火銃,可自由操控、編輯、實現光影效果的個人玉簡…這些可能會改變世界的面貌。”
蕭白只是按照前世的科技發展隨口一說,緋月卻聽得極認真。
“為什么感覺你會預知未來?”
蕭白笑著抿了口酒,謙虛道:
“談不上談不上,不過是眼光獨到罷了。”
旋即,他又開始指點江山道:
“雖說盡量不要與道盟對著干,但發展久了,道盟總會治你的,得提前做好反制的準備。”
“火藥和石油的能量終有極限,火靈彈對附近生靈殺傷太強,真正遇到危機的時候,還需要靈力資源儲備。”
“道盟控制了靈礦開采,也控制了除誅魔海、南海和魔獸山脈外的大部分地理資源,更控制了天元大陸九成以上的修真者,幾乎掌握了整個天元大陸的靈力資源,但是,還有另外的靈力資源形式可以探索。”
緋月微微一怔。
“另外的形式?”
蕭白認真建議:
“你有沒有想過去狩獵幽冥,汲取冥核內的魔力,轉化成靈力?”
緋月一怔,忽然想起前幾天的事。
“前幾日,監道使大人倒是請我幫忙做個垂釣幽冥的釣竿…不過,冥核里的魔氣能轉化為靈力嗎。”
緋月明知故問。
蕭白點了點頭。
“至少比你想象的容易。”
這一點,他之前拿到冥核后就已經有所察覺了。
幽冥冥核不止能當制造高階靈器的材料,其內的混合靈力大概率是能轉化為靈力使用。
不過,蕭白提起冥核的重點,并不是儲存靈力,而是——
“對了,你也給我弄個釣冥竿,那老頭的釣竿花里胡哨不太行,我希望能弄個帶電的…”
緋月:
第二天一大早。
緋月上朝去了。
蕭白離開皇宮,來到長街,在一家大型連鎖賭坊里找到了一劍狐。
無千坊,據說是有大背景,本部在天元城,據說還有世家的股份。
這賭坊也是最近才新開的。
投資很大,一舉超越天通坊,成為朝歌城第一大賭坊。
蕭白剛進賭坊,遠遠就看到一劍狐又在打賭坊老板了。
醉醺醺、又氣呼呼的一劍狐,正腳踩著賭坊老板的腦袋,要臨時提高竹牌玩法的獨家授權費。
賭坊老板是個胖老頭,以為一劍狐改邪歸正了,自己又有道盟保護,腦袋被踩,還硬氣的很。
“大家都一直看著,授權契書也簽了,說好的一萬靈石,狐監捕把授權費輸光了,怎么能事后提價呢,您這不是打天元道律的臉嗎!”
一劍狐也不要臉,而且這一次,她感覺被騙了。
“我只是授權給你們玩,你卻忽悠我簽獨家授權契書,不加錢還想活?”
胖老板哭訴道:
“哎喲我的姑奶奶啊,不是獨家授權,又怎么會給一萬靈石天階呢?您自己又把錢輸了,如何怪我們?您還有三次作弊記錄,賭坊都跟你沒計較呢!”
作弊三次還能輸光,不愧是你!
蕭白藏在人群中,沒有立即摻和此事。
一劍狐一邊喝酒,一邊辯解道:
“你趁我喝醉了騙我簽的,我見錢眼開,哪管你寫的什么。”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胖老板故作詫異道:
“您沒看就按手印?”
一劍狐哪管這些,懶得再費口舌,鞋底徐徐加力。
“要么給錢,要么給我死。”
胖老板歇斯底里,哭著大喊。
“救命啊,道盟監捕殺人啦!”
幾個金丹境的道盟監事,馬上圍了過來,都是寒武國監道宮里的人。
后面,還跟了兩個元嬰境的保鏢。
兩人都是生面孔,似乎是外地人。
蕭白這才意識到,這胖老板初來乍到,還真有可能騙一劍狐。
領頭的金丹監事,有點怵一劍狐,只敢遠遠動口:
“一劍狐,有本事去監道宮鬧,欺壓百姓算什么?”
一劍狐頭一歪:
“他也算百姓?”
蕭白正要出面,一道冰冷的機械音劈入識海。
叮——檢測到女主一劍狐疑似邪惡行徑,是否立即遙感查看?
遙感啥呀,他就在賭坊里,可能隔的有點遠,修改器沒識別出來。
他忽然意識到,這竟是一劍狐綁定后第一次作惡!
之前要么她還沒綁定,要么她作惡的對象都是反派,與道盟無關。
蕭白心想,眼下搞不好能阻止她的邪惡行徑,好升級天道大禮包。
這樣想著,蕭白忙沖進人群,閃身來到一劍狐身邊。
“都給我停下來!”
自帶鎮魂效果的一身高喊,瞬間震懾住了全場。
眾人渾身一哆嗦,定睛一看,下意識后退幾步。
雖然蕭白還只是個丙等監捕,但關于他的離奇傳說已經滿城飛了。
道盟巡察使都敢殺,還有什么人是他不敢動的?
“契書給我看看。”
蕭白對胖老板道。
胖老板希望蕭白為他主持公道,便從納戒里取出了契書。
完全是資本家的合同,蕭白識字也看不懂,更別提一劍狐了。
“狐監捕根本不識字,何況還處于醉酒狀態,沒有民事自理能力,怎么能簽契書呢!你有證據證明當時宣讀契書了嗎?”
“這…”
胖老板懵了。
他是想忽悠一劍狐…
可誰能想到,你一個修真者不識字?
修真者不識字,怎么閱讀心法秘籍?
全場鴉雀無聲。
蕭白真的很認真的在讀契書了,有意想找出其中漏洞,去治賭坊的罪。
可是看了半天也沒看懂,各種專業套話,把他的思維饒進去螺旋打轉…
氣的他轉手就將契書撕了!
這樣還不解氣,又施展一道圣焰,將契書焚毀殆盡,就差沒把胖老板掛路燈上了。
“這個游戲是我自創的,只有我本人才能簽契書,這份契書作廢,想鬧的沖我來!”
這樣說著,他轉手掰開一劍狐風腴、筆直的大長蹆。
“你腿挺漂亮,踩垃圾太浪費了,我帶你玩別的去。”